隐秘之事 | 一个靠打架养活父亲的少年
这是 Figure 的第 37 支视频
隐秘之事 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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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李明星 述｜ ▼
那年我15，每天在学校打打架，收收钱
那年我15，每天在学校打打架，收收钱，唱唱歌，就跟电影里面演的差不多。
心情不好就是想打人。
有一次特别搞笑，心情不好，我那个兄弟也是，他家庭算是比较富有，他爸是工程师，但是他父母经常吵架，因为各种问题天天吵。
然后就去学校抻了一个学生，就是心情很不好，这一群你妈的怎么怎么着，结果就有一个出来接话了，我就把他抻了，打一顿，打完了他说我大哥谁谁，我说你叫去吧。
来了第一批七八个，我一看那个带头的特别眼熟，但是我忘了叫什么，但是之前打过交道，我说你怎么来了，他说这边有点事，然后说我的事就走了。
后来来了第二批，第二批是他们从社会上找的人，就开着车过来了，是他大哥找的社会上的大哥过来了，我一看也特别眼熟，但是我忘了叫什么，你忘了人叫什么没法说话，正好他手上纹一个佛头，我看见我想起来了，我说涛哥你怎么过来了，人家常在社会上玩，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看了我一眼：『没事，我过来转一圈。』开车又走了。
然后来了第三批人，来了第三批人这回带头的比较懂事了，一看我们这边人也到了，说怎么回事，我说我们这边说事，你们这边上来就点炮了，就开始动手了，你看给我打的，你看这大脚印子。然后对方也义气，对我说，这么着吧，咱们出五六个人把惹你的找过来，打一顿消消气得了，我说行。
就这样他们叫了三批人打我，结果（自己被打了），其实这事我现在想想都特别好笑。
有一次缺钱了，就想办法打个架闹个事弄点钱。外边几个小痞子骑着摩托从这儿过，都是马路，骑得挺快，我就骂了一句：你他妈瞎？其实人家也没碰着我，人家走人家的。他看了我一眼说，我他妈知道你叫什么，你等着。我说行。
然后他们就去学校找我了。当时学校正在装修，有一个特别旧的窗户框，我没有先动手，谁先动手那谁的责任就要占的大一点。有个人拿个棍子，一棍子就照我头上就直接过来了，棍子断了，我一个闪身打了一拳，（接着）又跟了一拳，一个闪身一个侧踹给他蹬出去了。
他以为学生特别怂，都不敢动。其实当时特别明白，如果真的要扎一个捅一个的话，那真的是一个家庭的事。但是我也没吃什么亏，还回去了。这事是在学校发生的，而且他来打的我，这事有的弄了。他们走了之后（我）开始报警，一系列地去找他们，拉了一部分的赔偿。
2008年奥运会，我初二，就不上学了
2008年严打，那年我初二，奥运会，就不上（学）了，因为没法再在那边待了。奥运会他们都有任务，五毛钱就算抢劫，要判一年以上。
那次是干嘛来着，打了一个，不光是打了，我让我不上学那些小兄弟，我说去把他给我教训一下，直接早上起来在校外打扫卫生，打一顿，把身上钱、手机全拿走了。
他说是我们那边挺有势力的主儿，手里也有一帮人。放学时，我同学跟我说，外边有一群20多岁的来找你，我没当回事，感觉出去提个人名大家都认识，就过了。我还没出校门，就有两个人把我一搂，说你是谁谁谁吗，我说是，结果我一出校门口就懵了。
20多个，带头的有40多岁，你想那个岁数的，当地甭管怎么着也是有一定声望的人了，带了三车人。但是毕竟人也是大人，也有分寸，没怎么打。你爸是谁谁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说了一堆。
后来也是通过社会上各种找的，把事平了，把拿他的手机给他了。我以为没事了，结果后来没两天，刑警大队的去找我了。
我不知道这事是他们故意摆的一道还是怎么着，反正当时真的是吓坏了。因为那时候他们去学校，我好几天不去上学了，想去上课了，然后就去了，刚上两节课老师说有警察找你，我没当回事。但是我也留了一个心眼，把手机卡摘了，因为手机有你所有的联系人，一调查什么全都出来了。
警察要把我带走，老师说不行，这是在我们学校，你不能带走，我们学校有责任。警察说我们有拘捕证，可以24小时之内不通知任何人。
当时真的就是蒙了，那时候真的没人管，包括我在学校出什么事，叫家长都没有家长去。
待了有一天一夜吧，那个警察就把我铐暖气管子上了，有两个床，我寻思我还能给个床，结果那两个警察在那儿睡，前半夜那个暖气还是热的，后半夜特别凉，尤其是早上起来那时候特别困，很难受，不能动。
后来一看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就不上（学）了，来北京这边上班工作。
我靠在学校收钱养了我爸一年，他给我买了一身衣服就消失了
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对金钱没有概念，那时候小，就是吃饭回家，有衣服穿，很简单的生活。后来我妈来北京了，我爸真的可以说是很没人性，他当时的工厂快破产了。
离婚的时候，我妈给我存了一部分钱，让我上初中用的，结果我爸在外面胡闹，把所有钱都花没了，家里连吃饭钱就没了。我就开始在学校收钱，就那么着，我养了我爸一年。
到最后等他工厂赔钱了，赔了四万块，他就从里到外给我买了一身衣服，冬天，包括保暖什么的，花了500块钱，再就找不到人了。
后来我回去上高中，他也在老家嘛，三年就没看过我，一次都没有，学校离我们家特别近，也就隔着两条街，但是我要住校。
回去上学是因为初恋女友，但最后她还是要和我分手，没有理由
我是从不上学再到上学，跟同龄正常学生的想法不太一样。
其实大学都该谈恋爱，但是我大学没谈，我感觉是在浪费时间，就应该多充实自己，因为我是初中高中都谈过了，尤其是初中那段，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我感觉我的初恋真的是没法忘。
你要明白你当时什么都没有，仅有那么一个支撑着你，你算是仅有能够得到一点温暖那种感觉。结果后来也……
那时候就是因为不能在老家继续待了，就来北京这边工作，然后后来慢慢她上高中。其实也知道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但是真的没办法接受，你想当时她真的是你的一切。
初中那时候天天打车接她送她，一个月能花个两三千吧，当时是一个没有收入来源的人。我们俩在一块两年多三年，从来没有吵过架，在外面我带她出去特别懂事，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但是她有什么事会私下跟我说。然后真的就是分手的时候你死我活，撕心裂肺的。
最终回去上学还是因为她说要分手，我就想守在她身边，结果就回去了。
每天去家门口等她，跟她一块上学，送她到学校。她很痛苦，说你要再出现我就死给你看。我就问她为什么，哪怕给一个理由，没有理由，她就是要分手。哪怕我不喜欢你了，你不能在我身边陪着，或者我喜欢上别人都可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严重，然后我说如果你要离开我，就弄死我吧。她说那行，那你去买安眠药，我喂你。这话我记一辈子，当时就明白最毒妇人心。
我跟我家里的关系可能一年都打不了一个电话
其实父亲节的时候，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在给家里打电话，我也特别想打，但是打了也没话说，我跟我家里的关系一年可能都打不了一个电话。
现在能在我心里占有很大比重的也就是我妈了，别的什么事都无所谓了。
可能现在你看到初中生多暴力，那些校园暴力事件，其实那些东西一直是存在的。但是我感觉问题不在他们，应该在他们的家庭、家长跟教育环境，以及跟当时所处的环境。
一个书香门第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或者是家庭很温暖很正常很幸福，都不会。其实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一面，我感觉应该是源于内心某种东西的缺失或者是害怕，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你身边有这种人的话，他可能很暴力，但是可能他的内心是需要温暖的，你不一定要用看不起他的眼光去对待，那样只会适得其反，生活就是一面镜子，你怎么对他，他怎么对你。
所以还是要与人为善，再遇见这种事就要带着善意看待这个事，不要就说成马加爵那样。
黄蓓蓓 & 李海东 | 文 黄怡 ｜ 摄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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