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众题材”的“大众情绪”丨《不完美的她》专访

2017年10月，四川黎某被男友林某家暴至送医，后因医治无效死亡。2016年3月，重庆张某因长期遭受家暴服毒，而后又被丈夫黄某家暴。次日，抢救无效身亡。

妻子频施家暴以致许某报警求助，2014年许某与妻子离婚并离开新疆。辽宁女子小芳因家暴多次提出离婚，2017年3月，丈夫黄某将小芳杀害后跳楼身亡......一副徐徐展开的中国地图，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字眼，拉开了《不完美的她》的故事大幕。

涵盖“家暴”、“原生家庭”等尖锐的社会话题，由企鹅影视、东申影业、光芒影业出品，企鹅影视天然工作室总经理张娜和光芒影业总经理高铭谦担任总制片人，刘飚执导，路怡担任监制和编剧，周迅、黄觉领衔主演，惠英红、赵雅芝特别出演，金士杰主演的女性话题剧《不完美的她》正在腾讯视频热播中。

如此顶级的演员阵容，《不完美的她》从一开始就顶着光环而来。然而开播之后并不如观众预想的一样高开高走，而是呈现出口碑两极化，褒贬不一的局面。

借此机会，麻辣鱼采访到该剧总制片人之一的光芒影业创始人、总经理高铭谦以及导演刘飚。对话过程中，二人分享了创作历程和反思，高铭谦更是表示他不后悔在《不完美的她》制作过程中，所做出的选择。

▲高铭谦 光芒影业创始人、总经理

“另类”角度探讨母亲话题

自2020年伊始，《下一站是幸福》《安家》《危险的她》等，多部呈现女性职场、爱情、家庭话题的作品引发讨论热潮。相较之下，高铭谦选择出品《不完美的她》，正是看中其故事的情感势能。“我们评估一个作品，首先是看它是否有值得大多数人产生共鸣的情感和话题。”

在他看来，《不完美的她》对家庭暴力、女性地位等社会话题的探讨，能够激发所有女性的情感共鸣，进而产生破圈势能。“情感是广普的，故事是有意义的”，这成为他在明知这部作品有一定的用户门槛的情况下，依旧坚持要做的原因之一。

再者，高铭谦表示，《不完美的她》有一个独特的辨识度——另类的探讨母亲话题的作品。他解释说：“‘母亲’本身就是一个多维度的话题，《不完美的她》塑造的三个母亲形象，尤其是林绪之，又具有浪漫现实主义的属性，这在现实中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林绪之对穆莲生的“爱”被他解读为“报复性的爱”。她因为幼时被抛弃造成母爱缺失，带走穆莲生则是人性处于极致状态下产生的一种行为。为此，创作过程中，制作方需要充分考虑法律边界和法律逻辑的问题，这是故事戏剧逻辑成立的基础。

高铭谦也毫不避讳观众对故事线过多的质疑，比如辅线的加入影响主线的进展。对此，他坦言前三集由于人物登场，线索确实比较多，但也强调从第四集开始，故事的主线是非常明确的，即林绪之和穆莲生之间情感关系的建立。

导演刘飚则分析说剧中的辅线各有其存在的意义和必要性。例如，林亦之情侣的辅线意在表达女性的婚否现状，生育养育现状也可以有自主选择的不一样的方式；警察父子的辅线，是作为正义一方力量的加持；长川生物的辅线，是林绪之和田放行动的交织线，并且推动情节发展。

“剧情在发展到十三集后，所有的‘线头’会慢慢聚合，所有的线索会交汇，形成《不完美的她》的故事网。”高铭谦相信观众往后看就能发现《不完美的她》的整体性。

着力于艺术和情感的真实

刘飚表示，《不完美的她》虽然是一部现实题材的作品，但是意在表现人与人之间，彼此温暖，超越血缘的大爱。所以，他们着力于艺术的真实和情感的真实。

情感的真实建立在《不完美的她》想要传递给观众的理念和思考上。“我们试图探讨原生家庭中的很多问题，如童年创伤给人带来的影响，以及如何走出童年阴影。尽管前期观众会觉得压抑，但剧情往后会渐渐转入温暖基调，并带给观众治愈。”所以归根结底，《不完美的她》是一部治愈剧。

▲导演刘飚

与此同时，“爱能够疗愈一切”这个传统主题能够衍生出很多话题。比如，尚武的暴力倾向与其成长环境的关系，林绪之生父李泽的变态行为和扭曲心理等，《不完美的她》追究到一个人性格形成，以及心理问题产生的根源。另外，剧中还涉及了亲子关系、教育等相对来说更接近观众生活的话题。

“这些都是自然发酵出来的，但我们确实有一些问题没有打透，也是有一些遗憾的。”总制片人坦诚。

至于艺术的真实，摄影师出身的刘飚从镜头、构图、色调等方面，以电影质感的要求，建立起成熟的审美的体系。“全篇以冷色调为基础，暗喻隐藏于表面平静生活之下的幽暗和孤独。直至结局迷雾破散，心伤痊愈，影片基调转暖色，预示希望的光亮照进心底，生活继续。”

在此基础上，演员的表演成为《不完美的她》艺术表达的核心。林绪之，情感单纯，思维单线，性格独立孤僻，不善与人交往。她只在0或1是或否的计算机世界里游刃有余，对暗藏的真相有执拗的追求。

总制片人用“烧开水”这一通俗现象形容周迅的演绎。“在整个剧情里，她身上的温度是一点一点被点燃的。就像是一锅正在烧开的水，22集里逐渐升温，直至最后沸腾。当锅盖掀起时，观众会看到她情绪的彻底爆发。”他续称，“周迅是一位有表演体系的演员，她对表演节奏有明确的划分，前后情绪的变化体现了她对角色的解读。”

而饰演“灵魂人物”穆莲生的小演员陈思诺，是剧组在全国海选了两百多个孩子后，选择其中5名由周迅亲自培训一个月，最终才敲定的。一个月的相处，加上剧组在拍摄现场会营造孩子熟悉的氛围，用孩子熟悉的事件代替剧情，来唤起她的真实情感，使得小演员能够表现出自然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剧中涉及家暴的情节，剧组的所有人都非常保护孩子的身体和心理的健康，一旦拍摄结束，会让孩子迅速抽离出来，哄她逗她开心。

垂直品类赢得群体性关注

关于《不完美的她》的用户画像，主创们早有预判，并定位熟龄观众。而剧集播出的数据与此并无太大出入。“这不是一部大众类别的剧，所以用户不一定是非常下沉的。但我们觉得，国产剧市场上需要一些这样的作品。”不完全靠大众题材去博得所有人的关注，而是靠有辨识度的女性垂直品类，去赢得群体性的关注，这是他们觉得非常有价值的事情，也是他们坚持在做的事情。

《不完美的她》作为高铭谦女性题材版图中的一部重量级作品，尽管有争议，但它依然是一个无论在选题、话题、情感上，都不后悔的作品。而以市场的反馈，这部垂直女性作品也做到了靠情感势能成功破圈。

接下来，针对女性题材，他透露他们会做出具体的细分。女性话题剧垂类下，会有探讨婚恋话题的女性恋爱剧，探讨家庭关系的女性家庭剧，此外还会开发女性职场剧、女性悬疑剧，并尝试女性喜剧的探索。

“国产女性题材以往都是泛泛的类别，却一直都没有特别鲜明的、有辨识度的类型化作品出现。比如说偶像剧，或者言情剧，大家都可以把它归为给女性观众看的。但实际上，真正的女性大类里面包含了很多垂直类别。”

“今年往后走，我觉得女性的题材会百花齐放，真正会站在女性角度思考，女性与社会关系的话题剧也会越来越多，我觉得这是市场的一个良性发展。”高铭谦对女性题材在垂直品类上的发展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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