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并没吃到爆米花的“二月二”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并没吃到爆米花的“二月二”
作者：李强
今天早上起来，朋友圈里又快被同一个主题刷爆：二月二龙抬头，还读到几篇关于二月二爆米花的回忆文章，都是我身边熟悉的人写的，对我来说自然有代入感和共鸣。我也尝试着写一下自己的爆米花回忆。
最早知道爆米花确实是和二月二捆绑起来的，也确实大都是在二月二前后农村才开始吃到爆米花，有时，会排队爆到半夜，心善的父母会容留那些小手艺人到我家来休息或在巷道里放一下工具，因为晚上可能会回去，但不用来回将架子车拉着。我从几岁开始吃爆米花是记不太清的，但第一次吃就知道二月二和吃爆米花联系在一起，但并不知真正的原因。直到，去年读了同学的“爆米花里的二月二情思”文章，才知原来如此，还有这么美丽动人的一个故事。也才知道，那个传说只是人们一种美好的愿景，故事本身应该是虚构的。同时，也读到了作者儿时和成年之后，与爆米花的亲情故事片断。今天，读到了另外一篇写于去年二月二月的爆米花文章，又为之动容，深以为然。
今天是2018年的农历二月二，前两天写过一篇关于二月二的回忆文章，但只提了一句爆米花，并没展开去写。当时，想的是已经读到的关于爆米花的精彩文章很多，好些也都已写出了我的心声和共鸣。
今天，注定不会看到农村那种炮弹炉火烘托下爆米花的热闹场景，也不会听到那一声声吓人的嘭声，更不会吃上热热的酥酥的爆米花。
小时，有一年在家里厨房窗台上，一个搪瓷碗里放着满满一碗玉米粒，父母去地里干活了，刚好下午来了打花的。排队打花的人很多，我也蠢蠢欲动，找到旁边的落满灰尘的糖精袋子，洒了一些进去，兴奋地端出去排队爆米花去了。等到父母晚上干活回来，看到一笸篮玉米花时，生气地说，那本来是留的早玉米种子，不是用来打爆米花的。我也吓坏了，但父母并没继续责怪我，而是出去给人家打花的将加工费付了。印象中，可能是一碗玉米五分钱或一毛钱加工费，也可直接花钱用人家的玉米粒爆。小孩自己爆花大人散工回来给钱的时候也多。
有时，碰到突然来袭的雨雪需要躲避，打花人就到谁家巷道来，因为爆米花要烧火，而且，有个小爆炸的过程，所以，不能在巷道或房檐下操作。这个时候，只能是坐等雨晴，如果快到晚上雨还没停的话，排队打花的人就会失望地散去，打花人也寂寞地收拾东西。有时，会将东西装在架子车上放在我家，想着第二天晴了再来时就可以空人来，我的父母总没拒绝过。打花人，非常地辛苦，有时吃饭也没个时间。多是到了中午时间，快轮到给谁家打花了，谁家给端碗饭，也不可能弹嫌人家饭好饭坏，饭多饭少。总之，吃上一碗就说够了。谁家管饭或晚上在谁家歇或放工具，做为感谢打花人也会免费给打花。当然，这并不等值，只是一种朴素的情谊。刚吃过饭的打花人，在没人来打花的空档，也会在地上捡拾爆米花吃，也会聊天南海北的见闻。
上初中后半部分以及上高中之后，很少有二月二前后在老家过的。所以，过后回家时，吃的都是已经放硬放凉了的爆米花，相当地不好吃。才怀念起，现打的爆米花热着最好吃。不过，爆米花因为膨胀的原因，一小碗玉米粒都要打半袋子或半背篓的，有些家孩子多的一次要打两三碗，所以，基本上不会当天就吃完的，总要放段时间才吃完的。印象中，我家放的时间最长的能有半个月，到最后的时候确实都已经相当地干硬，尤其里面还有没爆开的玉米粒，被烤得黑焦黑焦的，抓起一把吃的时候，会硌着牙的。小孩一般会扔掉，但细心而节俭的父母却会留下来吃，后期能吃到爆米花那个阶段，我的母亲其实牙都快掉光了，想想老人真不容易。我家的爆米花不知道是因为玉米品种的原因，还是打制过程的原因，总之，多是有些发黑的，好的爆米花应该是颗粒饱满颜色发白的。在我上高中以及大学之后，我家就很少在二月二吃爆米花了。前几年，有一年春节前回家，还碰到有爆米花的。来自北边山区一个村，我也顺便聊了一些小时爆米花经历的话题。那个人戴着厚镜片，满脸的煤黑，比我年龄能大几岁。我在推想，在小时常吃爆米花那个阶段，他会不会是给当年打爆米花的父亲打下手，拉风箱烧锅的小孩成长起来的呢。岁月，有时，真的是一种轮回。
大学毕业回到西安工作之后，在城市里偶尔会碰到农村那种老式爆米花的场景，还挺感动的。有时，也会买上一份尝的，应该就是小时的味道和感觉。那些都是冒着被驱赶的风险来赶城市人缺爆米花吃的空档的勤快农村手艺人，一般也是在背街小巷或晚上才出来一会儿。毕竟，城市里管理比较严格的，不能随意摆摊的，尤其这种比较危险又声音大的小营生。再后来的时候，出现了现在便利店或电影院等地方都能见到的奶油爆米花，好像是手摇的那种专门的爆米花小工具。也是用特别的玉米品种爆制，比小时的更甜更好，但也价钱翻倍地贵。骑个小三轮车就可以做生意的，这在我们县城夜市早些年也碰到过的。
爆米花不只是在二月二才有，新玉米下来后的冬天到来年新玉米下来都会有的，但二月二的爆米花印象最为深刻，也最感人。如今，即使在农村，传统的那种爆米花场面应该都很少见了，小时经历的那些本已很老的打花手艺人或许早已更老或故去，这个手艺传承下来的后人也是很少。传统的打花模式太过辛苦，挣钱也少，而且，烟薰火燎人的，新型的小爆米花机方便多了，也做得好吃，而且不需要一次打那么多的爆米花放着吃好多天。这是时代的进步，也是时代的必然。我想，好些回忆，只所以动人，是因为它不能再复制，不能再回去。
爆米花的主要原料是玉米，后来，也有用大米或其它食材爆的。有一年，还有一件趣事，一个大人非要用黄豆爆米花，打花人说黄豆比玉米粒小爆不开的，但最后没办法硬是用黄豆爆米花。果不其然，真是没有爆开，爆出来的就像是炒黄豆一样。当时，那个大人说的是大米比黄豆还小都能爆开，黄豆为啥就爆不开呢。可能，打花人自己也没明白其中的原因，只是以前从未有人用黄豆来爆米花。这也属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如今想来，应该是黄豆壳里太过于坚硬，不具备爆开的条件，这也算是小时关于爆米花的一件趣事。小时，村里偶有来换大米的，但我们不爱吃米饭，所以，喜欢爆成米花吃。大米花颗粒小，一次抓一大把放在嘴时，嚼着挺香的。但因为颗粒小，所以，在爆的过程中也会抛洒和浪费严重。而且，同样一碗玉米或大米，爆出来的数量却是不一样的，农村人多还是选择爆玉米花。女儿出嫁后头一年二月二给婆家送爆玉米花，那也一定是玉米花的。碰到里面有双玉米粒爆开抱在一起的，就有生双胞胎之喜庆寓意。
今天的二月二并没吃到爆米花，也没刻意地去过仪式感。但从网上的各种文章以及自己的回忆中，真真切切地过了一回儿时的二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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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编辑：李 强
责任编辑：辛 克
本期组稿：辛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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