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白《供养钱在元末的绝响：穆清钱》

穆清钱说

 熊白

图1

图2

图3

“穆清”钱是元代供养钱中既珍稀又自成系列的特殊品种，钱文有“铜宝”、“银宝”、“金宝”三种而均为铜质，“银宝”(图1)存世三数枚，“金宝”(图2)为仅见。“铜宝”有大小数种，大者如折十(图3)，小者不足15mm；既有素背(图4)，也有背“至正”者(图5、6)，风格一致，可知出于至正年间。

图4

图5

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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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出《诗经●烝民》：“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后世用以指天，如《史记·太史公自序》：“汉兴以来……受命於穆清，泽流罔极。”；用以谓太平祥和，如曹植《七启》：“天下穆清，明君莅国。”；又指清和之气，如曹丕《迷迭香赋》：“随廻风以摇动兮，吐芬气之穆清。”再如金梁襄谏世宗北幸有云：“今九重之内，台榭高明，宴安穆清，何暑得到。”历代宫殿多用之，固因爱其美名，大抵亦属避暑之所。五代南唐、北宋等均有穆清殿，元朝只是沿袭而已。

元代穆清殿又称穆清阁，在上都。上都五殿为睿思殿，洪禧殿，穆清殿，沼宁殿，水晶殿。穆清殿在宫城北部，《元史》卷一百三十六《列传第二十三●拜住》：“（延祐七年）夏五月，徽政使失烈门、要束木妻也里失八等谋为逆，帝密得其事，御穆清阁，召拜住谋之。”可见至迟在延祐年间已建成，后来大概因灾而损毁，至正十三年又重建。据《元史》顺帝本纪，“（至正）十三年春正月……甲戌，重建穆清阁。……九月，赐穆清阁工匠皮衣各一领。”可见工程多半是要越冬延续到第二年了。

然而，至正十八年，“十二月……癸酉，关先生、破头潘等陷上都，焚宫阙。”至此，上都宫阙尽废。顺帝当天下大乱之时，外不能统御群下，内不能约束后宫，奢侈多欲，得过且过，真可谓坐待亡国。穆清钱的铸造，定于至正十三年至十八年之间，应该是确实可靠的。

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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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钱与其他元代供养钱类似，小型者书法随意、尺寸多变、厚薄悬殊；然而也别具可称之处：大多轮郭周正，铜色金黄细腻，置之几案，有珠玑之声色。近年新发现的穆清铜宝大钱，形制如折十，前谱未载。其文字秀劲，格局堂皇，铜质温润，包锖淳古，令人一见倾倒。百十年来，古泉藏家如宣古愚等人于元供养钱竭力收罗，穷数十年心力，往往可致小钱数十百枚，大型者则鲜见一二。

可以说，穆清铜宝大钱和普庆寺宝(图7)、至顺壬申(图8)大钱是近三十年来面世的鼎足而三的元钱大珍，惜乎均已被优于财力者收归箧中秘藏，侯门深似海，等闲不复能见矣。

图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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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时代论，穆清钱是供养钱在元末的绝响；以性质论，它是宫名、年号明确无误的供养钱，其大型、精美者当视作宫钱。虽然其制作前不逮宋，后不及清，但元人铸钱本率意不羁，当其鱼烂瓦解之际，又岂能以一钱责备于末世呢。 

二〇一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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