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中国的别样传承

文 / 《世代》

迄今的每期《世代》封三，都会推荐一本与当期主题相关的书。

关于和合本圣经的来龙去脉，《圣经在中国：和合本历史或新教在华传教士的译经高峰》（The Bible in China: The History of The Union Version or The Culmination of Protestant Missionary Bible Translation in China）是少有的专著。

此书于1999年作为“华裔学志丛书”（Monumenta Serica Monograph Series）之一出版，原先为德国学者尤思德（Jost Oliver Zetzsche）于1996年在汉堡大学完成的博士论文。<1>

《华裔学志》（Monumenta Serica - Journal of Oriental Studies）由天主教圣言会（Societas Verbi Divini）传教士鲍润生（Franz Xaver Biallas，1878—1936）创办于1935年北平的辅仁大学。鲍润生出生于波兰。他名字的波兰语拼写是：Franciszek Ksawery Białas。与不少西方传教士类似，鲍润生也是汉学家。

《华裔学志》的名字为时任辅仁校长的历史学家陈垣（1880—1971）所起。这里“裔”的意思不是今日通常所指的“后代”，而是“周边”或“远处”，取自其本意“衣服的边缘”。

而这本学刊的拉丁文“Monumenta Serica”，直译为“丝之纪念”，意译大约是“华夏的纪录”。

等到1949年及以后，《华裔学志》辗转日本、美国，在1972年定居当时西德首都波恩近郊的圣奥古斯丁（Sankt Augustin）镇。 <2>

陈垣则留在北京。1950年末，他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美国从来就是我们的敌人——四十五年前的回忆”，追述自己如何在年轻时就参与“反对美帝国主义的运动”。<3> 接下来，原本由天主教会创办的辅仁大学并入北京师范大学，陈垣继续他的校长生涯。

显然，《华裔学志》没有走陈垣的道路。这份考察中国及其周边世界的杂志得以在日本和美国以及圣言会发源的荷兰德国一带持续积累从世界各地收到的研究成果。尤思德梳理和合本历史的《圣经在中国》即为其中之一。

在尤思德的那本书出版三年后，华裔学志研究所（Monumenta Serica Institute）于2002年跟辅仁大学重新建立正式关联。两者合办华裔学志汉学研究中心。这里的辅仁大学是在1961年台北恢复的高等教育机构。<4>

也是在2002年，《圣经在中国》的中译本《和合本与中文圣经翻译》由香港的汉语圣经协会出版，译者为香港学者、传道人蔡锦图。<5>

《华裔学志》及其成果流向在地理上的变迁，大致反映了本期《世代》回溯1919年“五四事件”发生与和合本圣经问世以后中国社会的流行思潮所产生的影响，以及其它思想与此流行思潮之间的显著差异。

相比陈垣在1950年发表那篇文章所表达的立场，《华裔学志》于近八十多年来积累的成果在当今中国的很多人那里可能仍然是非常陌生的。尤思德的专著仅仅是其中之一。而本期《世代》所参考的历史资源也远不止这一本。

<1> 详见：http://www.monumenta-serica.de/monumenta-serica/publications/monographs/Catalog/The-Bible-in-China.php。

<2> 《华裔学志》简史：http://www.monumenta-serica.de/monumenta-serica/institute/history/index.php。关于鲍润生，详参：https://de.wikipedia.org/wiki/Franz_Xaver_Biallas。 “裔”的多种字意：http://www.zdic.net/z/24/xs/88D4.htm。“Monumenta”: https://en.wiktionary.org/wiki/monumentum#Latin. "Seric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erica.

<3> 陈垣，“美国从来就是我们的敌人——四十五年前的回忆”，《人民日报》，1950年12月8日，第3版：

http://www.hprc.org.cn/wxzl/bksl/kmyzzt/kmyzlszn_2763/kmyzlszn_2764/201007/t20100723_3993699.html。

<4> “华裔学志汉学研究中心简介”，辅仁大学：http://www.mssrc.fju.edu.tw/index.php/zh-TW/about。

<5> 详见：http://www.chinesebible.org.hk/hk/product_detail.php?id=204&cat=BSS&page=3。

此文首发于《世代》第7期（2019年春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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