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分单价五角八】当年，我是知青……（十九）（方世岳）

2017-11-01 作者：方世岳 知青情缘

决分单价5角8

北方的寒流和西伯利亚冷空气携手南下，这几天冷得出奇。中国人民解放军6431部队的通信兵野营拉练来到了我们施桥，官兵们沿公路两边村庄安营扎寨。我们的知青屋也住进了5个摩托通信兵。当天晚上部队在耿管营的大场上放映电影《看不见的战线》，周边大队的社员不畏严寒扛着长板凳前往观看。我去苏家找二七母子俩，高高兴兴一同去看露天电影。

社员们一年忙到头，眼巴巴盼着年底的决分账算出来后分钱分粮。我作为陈庄队的会计，开始做年终决分账。我先扎出全队30户社员的分户帐，上门核对每家每户粮草预分到户帐、缴款借款现金账、工分肥料明细账；再和保管员老任过现金账，扎出全队一年来现金往来帐；紧接着我就扒算盘，列表扎出现金、实物到户帐。整整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将年终决分前的细账全部尘埃落定。我把所有账目交给陈庄队民主理财小组和贫下中农代表审查帐后，就召开全生产队社员会议，向大家公布账目。

6431拉练的部队12月12日上午开发，巧得很，陈禾的老婆韩凤上午生了个女儿，这天是农历10月26日。当天下午，我在大队综合厂无意获得一本莎士比亚的《捕风捉影》，借到手后，晚上一口气读到零点，将莎翁这篇喜剧读完。

施桥粮管所的老王来到许方大队会计周长荣家和我们各生产队结粮食往来帐，并落实了各队的口粮计划。我先理顺粮食帐后，接着开始扎资金平衡表。1971年陈庄全年总收入9822.79元（其中农业收入7554.27元，副业收入2126.08元，其它收入142.44元），全年总支出3796.78元，除去提留574.01元（公积金200元、公益金100元、生产垫本274.01元）社员可分配资金5452元。全年全队总工分是94000，决分单价5角8分。

我一鼓作气算出决分单价，这时是12月15日深夜接近零点时分。夜深人静，我独自在知青屋，几乎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我的心底油然而升起一阵快感，全陈庄社员一年来没有白辛劳，我这头一年会计也没白干，我亲手托起刚诞生的名叫决分的婴儿。说也巧，去年和我一起去江边打芦柴的陈秀华，今天上午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原来有两个女儿，一直就想再有个儿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将决分单价5角8的预算结果告诉了队长脑后风，保管员老任，政治队长陈勤。他们都非常高兴，说近几年都没有这么高的决分单价。

40 37047 40 14940 0 0 1463 0 0:00:25 0:00:10 0:00:15 3415 40 37047 40 14940 0 0 1332 0 0:00:27 0:00:11 0:00:16 3127 40 37047 40 14940 0 0 1223 0 0:00:30 0:00:12 0:00:18 2990 40 37047 40 14940 0 0 1094 0 0:00:33 0:00:13 0:00:20 2955 12月19日下午，施桥公社有关负责人刘增文、王学义来到我们许方大队，审批各生产队的分配方案。相邻生产队会计王昌和第一个捧上他们的分配方案，可惜没有通过。第二个轮到我把陈庄分配方案的全套报表呈上，我的心拎得紧紧的，生怕也通不过。刘、王二人接过我做的分配报表，边看边频频点头。他俩一致认为我做的报表清楚，分配合理，一目了然。他们在陈庄现金分配方案的公社党委审批意见一栏，大笔一挥写道：经审核，同意口粮440斤，单价0.58；积累802元审核人：刘增文. 王学义 1971.12.19

我当陈庄会计的第一炮总算放响了！

生产队开社员大会公布分配方案，我们三间知青屋里挤满了社员，能来开会的社员全来了，皆大欢喜。陈庄队当天就杀了一头猪，全队劳力吃会餐，以示庆祝。人人都向我这个新会计敬酒，我来者不拒，虾子哈来的，那一天，我真的醉了！

骑辆“凤凰”回陈庄

决分分配方案公布后就到了冬至。俗话说：大冬大似年，家家吃汤圆。冬至这天一大早，陈玫、陈茵、小惠、小叶子家先后送大圆子来到我们知青屋。圆子馅芯都是青菜碎肉馅，非常好吃。每个圆子包得都很大，小饭碗盛不下两只熟汤圆。几家一送，够我吃几天呢！

接着几天，生产队按决分粮食到户表开仓派粮。四尺长、酒杯粗的大杆秤油光鲜亮，一箩筐一箩筐黄灿灿的稻子被吊起来过秤，又倒进社员们手中的空麻袋。一年忙到头，余粮户家家笑盈盈，忙不迭地将装满粮食的麻袋往家扛。缺粮户大多数也拿钱来缴缺粮款，实在凑不齐钱的就打张欠条，先把粮拿回去。我一年共挣了3200多分工，再加会计补贴400分工，扣去一年粮草等款，最后拿到了余粮款150多元。

1972年来到了，过了元旦，琥弟约我去六合。他听陈庄在六合做瓦工的人讲，六合有51型永久牌自行车出售，不要凭证，他想去买一辆。扬州城自行车很紧张，三大名牌上海产的永久、凤凰，天津产的飞鸽都没有货，市场上出售的无锡产长征牌自行车还要凭票供应。一听说六合不用凭票就可买到永久牌自行车，我也动了心：就用今年苦的余粮款去买一辆，今后上扬州、下施桥也便当许多。

说去就去，我身穿下乡插队时母亲特地为我做的蓝尼龙布棉长大衣，和琥弟挤上一辆开往六合的顺便卡车，来到了六合县城。当晚就和陈庄的瓦工挤宿在工棚。第二天，我们就在六合城中转悠，几家五金、百货店跑下来，永久车的影子也没有。最后在城东的一家百货店发现有两辆凤凰自行车，是加重型的，后盘钢丝粗，12k，能吃重。琥弟一心认定永久牌，不为心动。我前后左右细打量，却很欣赏这辆加重的凤凰自行车。虾子哈来的，说买就买，掏钱开票，配锁推车，大板车铃揿得叮铃直响，我们喜孜孜地踏上回程路。

六合至扬州130多里，我们离开六合时已是上午9点多钟。一路上我们两人轮流踏车，坐在后面的人就身裹我的杨子荣打虎上山式的蓝布棉长大衣。天虽然冷，但车后带人蹬车，不一会就汗都蹬出来了。过大青山时，先上坡，蹬车非常吃力，两人下车，推车步行。后来遇到下坡，我们赶忙上车，一路下溜，根本不用蹬车，双手紧握车把，两耳风声呼不住，轻车己过大青山。

经仪征一直向东奔扬州，又遇顶风，上坡路时不时出现，车非常难蹬，一直到下午4点钟才进了扬州西门。我们二人将车放下后，忙钻进仁丰里双桂泉浴室，泡了把热水澡。当天晚上，我独自披黑骑着“凤凰”回陈庄。一路上漆黑麻胡，怕对面行人车辆看不见我，我叼起一支香烟，又不停地揿车铃才有惊无险回到知青屋。

我连夜请庄上修车的小贵顺来帮我整车。一天奔波下来，骑了150多里路，我的新凤凰都快散架了。

第二天，我将车仔细擦干净，抹了上光蜡，嘿！油光锃亮，人见人夸。为答谢小贵顺，我请他和我上扬州看新电影——阿尔巴尼亚故事片《脚印》。我骑上新凤凰，车轮飞转，一点杂声都没有，心里美滋滋的，如同饮了一杯蜜糖！

公路绿化护林员

从六合骑凤凰车回陈庄后，己进腊月门，农活不多，主要劳力轮班去公道挑河工。我忙着安排挑河的劳力和必用品；去施桥粮管所办统销粮证分发给各户；与大队结大队工分和副业款；按大队分拨的计划和邻队结算大队工分粮。公社调拨了一些煤炭给我们大队各生产队，我抓紧画表格收钱分给各家。接连几天七七八八的事直接忙得雾起来了。

元月26日，保管员老任60大寿。这天凌晨，原陈庄队队长陈贵命归黄泉，终年52岁。这一天，我们全天忙着在大运河畔卸化肥，20人共卸了5条船计43吨化肥。化肥装在编织袋里，50斤一袋。我负责用板车运送，一趟拖16袋，从大运河边的施桥码头一直拖到镇上的南食堂卸下存放。

第二天中午，大队老支书陪同一位大高个、瘦精精的汉子来到我们知青屋。老支书向我介绍来人是邗江县公路处的潘长华同志，是来和我洽谈能否担任公路线绿化护林员一职。

扬州到六圩的公路有20多里，公路两侧栽有树木，以白杨树为主，另外还有刺槐和杨柳。钻天的白杨像卫士守护在公路两侧，但因年久衰败经常垮倒，急需新树苗来更换。邗江县革委会生产指挥组下发了《关于加强公路绿化管理的通知》：沿公路线大队、生产队要确定护林员。落实政策：树苗由国家投资，树权属国家。由生产队挖塘、栽植、管理，树木、风枝、矮林收益七成归生产队，以解决护林员的工分，三成归国家。支线公路绿化，由生产队谁栽、谁管、谁收。老支书竭力动员我担任此职，并讲护林员不影响我当会计和在队里劳动。我未多虑，下乡插队，干什么都是干，当场接受了这个任务。

老潘见我很爽气地接受了护林员的工作，非常高兴。他对我讲，扬州到六圩共设4位护林员，汤汪1人、施桥2人、六圩1人。我负责的地段就是汪家、许方、施桥三个大队沿公路线的树木，全长5里多路。老潘告诉我，除了年终由公路沿线有关生产队按树木的数量负责给我工分和工分粮报酬以外，邗江公路处每月还发给我5.7元生活补助费。他要求我每天都要上路巡视，有情况及时汇报。最近主要就是对公路上现有树木和需补栽树苗进行统计。

新买的凤凰自行车正好派上用场，第二天我就骑着它来回对我负责的路段进行摸底巡查。按扬六公路路边里程牌所示，我将辖管的护林路长是2.71公里。其中有汪家的汪庄、杨庄、小方巷，许方的新庄、陈庄、方巷、仇庄，施桥的卞庄、施桥、施东、徐巷、卞院共12个生产队。我用本子分段统计出公路两侧现有大白杨树414棵、其它小树1810棵，预估需补栽4000棵新树。这些统计是我冒着严寒沿公路两侧步行10多里路得出的第一手资料。巡路时我还扛了一把锹，遇到被风吹歪、吹倒的小树就将其扶正、培土、夯实。

一周后，潘长华骑车下来检查，对我统计出的数字非常满意。他让我通知有关生产队抓紧挖好树苗塘，等补栽的树苗一运到施桥船闸边的山河林场，就按各队的缺苗数前往领取，补栽起来。老潘将元月份6天的补助费0.95元让我签字领取，同时将一双崭新的解放鞋递给我，说是发给我的工作鞋。嗨！虾子哈来的，公路绿化护林员的工作就这么干起来了。

作者方世岳系扬州赴邗江插队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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