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民，还是武器——白波难民潮涌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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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和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士兵，另一边是颠沛流离、拖家带口的难民，白俄罗斯和波兰边境的一层铁丝网正隔绝着政治与人性。一些看官老爷正等着“带血的馒头”，而另外一些既得利益者却在忙着幕后交易。孰是孰非，各执一词。

追本溯源

白波边境难民问题是近期白俄罗斯与波兰、立陶宛和拉脱维亚边界的难民危机的一个缩影，因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备受各方关注。但如果将其放在“代理人”战争的大背景下，也就是国际政治斗争的博弈全局来看，其程度可能还不如不久前美国从阿富汗撤军来的严重，只是问题的发酵，往往需要诸多因素共同起作用。波兰、立陶宛和拉脱维亚三国的欧盟属性，更增添了难民事件的复杂程度。

去年8月份白俄罗斯举行总统大选，卢卡申科“如期”连任，但却遭到境内反对派和美欧国家的抵制。欧盟指责白俄罗斯政府选举舞弊，因此发起了制裁行动，最终迫使卢卡申科让步，同意重新举行选举并将选择谁当总统的权力“交给人民”。但事情的发展变化却让很多人尤其是欧盟国家始料不及。

此前试图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左右逢源的卢卡申科在稳住阵脚后，发现只有俄罗斯这颗大树好乘凉，于是一年之内五次访俄会见其口中的“大哥”俄罗斯总统普京。

今年5月，白俄罗斯与欧盟因瑞安航空公司客机紧急迫降事件争端再起。同样的，最终是非双方各执一词，但可以确定的是欧盟此后对白俄罗斯及卢卡申科近身人士实施了更为严厉的金融制裁。

此时元气逐渐恢复的卢卡申科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瑞安客机迫降一个月后，卢卡申科表示“白俄罗斯将不再阻止进入欧盟的移民”。而近日更是表态全面放开移民的过境限制，以此回应欧盟此前对白俄罗斯实施的制裁。卢卡申科给出的理由是，“西方国家在中东的所作所为导致民众流离失所，引发了这场危机，而西方国家不仅不履行自己的人道主义义务，反而要求白俄罗斯帮他们阻挡难民进入，并为制裁白俄罗斯寻找新的借口”。此外，卢卡申科还强调，欧盟和美国的经济制裁让白俄罗斯没有财力阻止难民涌向欧洲。

双重压力

卢卡申科上述一系列操作带来的后果已经开始显现。据俄媒报道，今年初以来，累计已有3万多难民试图越过白俄罗斯边境进入波兰。并且随着白方放开限制，近期难民人数更是出现激增，仅10月就有约1.7万人。作为此次难民潮的重灾区，目前白波边境聚集了约4000名难民，主要来自伊拉克，而据波兰媒体报道，还有约1.5万名移民正在前往边境地区。另据德国媒体报道，目前每天约有800至1000名主要来自中东的移民抵达白俄罗斯，白俄罗斯政府为他们乘坐航班入境并前往边境地区提供了帮助。

面对汹涌而来的难民，波兰、立陶宛和拉脱维亚三国一致均采取了严格的禁止入境政策。立陶宛政府9日开始在立陶宛与白俄罗斯边境地区实施紧急状态，以预防出现类似波兰边境的难民危机。波兰也已宣布从10日开始在边境实行紧急状态。根据波兰方面的消息，波兰已经向白俄罗斯发出警告，称可能会完全关闭边境并不排除使用武力阻止难民涌入。本轮难民潮出现后，波兰紧急向边境派遣了12000名士兵严防死守，这就造成了文章开篇那样的对峙局面的出现。

当前难民问题愈发激烈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北半球冬季的到来。随着气温骤降，目前滞留在白波边境的难民生活已经难以为继，帐篷、燃料、食物严重不足，白俄罗斯方面和国际红十字会提供的医疗和人道主义救助无异于杯水车薪，难民们只能顶着破坏生态环境的骂名砍伐白波共享的比亚沃维耶扎原始森林的树木取暖，而该森林已经是欧洲最后的一片原始森林了。

一边是不断涌入的难民，另一边是不断下降的气温，很多难民已经别无选择，开始尝试冲击隔离带。据波兰政府消息，截至11日，白波边境地区波兰一侧已有7名难民死亡。俄媒认为，未来几天冲突仍会加剧。

博弈加剧

本月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与卢卡申科在俄白联盟国家最高国务委员会视频会议上签署了《联盟国家一体化法令》《联盟国家军事学说》等文件，一致表示将共同维护历史精神价值，共同抵御外部力量干预两国内政。9日两国领导人再次通话，就难民问题协调立场。

俄罗斯与白俄罗斯这种“兄弟国家”的关系，让外界尤其是西方将罪魁祸首从卢卡申科转移到了普京的身上，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9日公开表示，是普京“策划”了波兰和白俄罗斯边境地区的难民危机。俄方显然不能容忍这种说法。普京的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回应称，波兰总理的言论是不负责任和不可接受的。或许是被波兰总理的“无礼”言语激怒，在本月10日与已卸任德国总理但仍暂时领导看守内阁、履行总理职务的默克尔通电话时，普京对后者提出的“希望其利用自身影响力停止白俄罗斯对移民进行不人道的利用”的要求不置可否，并回击称“此次难民危机与俄罗斯毫不相关，问题恰恰是西方的不负责任造成的。

为防止难民危机演变成人道主义灾难，各方当前仍在积极斡旋。一方面，11日下午，应法国、爱沙尼亚和爱尔兰的要求，联合国安理会就难民问题召开紧急闭门会议，商讨对策。另一方面，就在联合国开会的前一天，欧盟27国大使在布鲁塞尔举行会议并达成一致意见，认为白俄罗斯借难民问题发动“混合攻击”，并谴责其有意通过策划移民危机以报复欧盟对其的制裁，莫拉维茨基更是直接指责白俄罗斯借难民问题实施“国家恐怖主义”。据俄媒披露，欧盟正酝酿出台一揽子新的制裁方案，包括对白俄罗斯外交部长和白俄罗斯航空公司等30名个人和实体进行制裁，这份新的制裁方案最快可能于本月15日获得批准。

对卢卡申科而言，开放难民过境的目的就是对欧盟制裁的一种“反制”，如果因此再次引来欧盟或其他西方国家更进一步的制裁，那无疑将陷入死循环，更难见解决的曙光。

与难民危机同时出现的还有局部冲突的风险。卢卡申科表示，北约方面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已将大约15000名士兵以及坦克、装甲车、直升机等部署到了白俄罗斯边境地区。而在难民聚集地，正有人向其中运送武器弹药企图挑起冲突。根据俄白两国的防务协议，目前俄罗斯空天军的两架图-22M3“逆火”战术轰炸机已经开始在白俄罗斯领空巡航。俄方认为，对白俄罗斯的任何新制裁都是扼杀该国的表现，而后者正是欧洲国家正在酝酿的动作。

俄外长拉夫罗夫9日表示，正是欧盟的移民政策造成难民危机并正在持续恶化，因此建议欧盟向白俄罗斯提供资金以解决难民问题，就像欧盟2016年和土耳其就难民问题达成的协议一样。俄方强调，欧盟对待难民问题不能持“双重标准”。但美西方的“双重标准”早已是不宣之秘，能源价格持续走高、“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项目仍在等待审查、各方军演不断频秀肌肉，可以说各种因素错综复杂，而当前的难民危机不过是惊涛骇浪中的一朵浪花，只是苦了那些陷入政治博弈漩涡无法自救，渐渐从“移民”变为“难民”的普通百姓了。

(作者：刘军明，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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