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潮丨侯杰：中国援外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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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潮丨侯杰：中国援外那些事

新三届 2019-08-29

作者档案

本文作者

侯杰，1983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现从事纪录片工作。

原题

中国援外往事

作者：侯杰

中国援外的最大项目——坦赞铁路。图为坦赞铁路达累斯萨拉姆车站。作者拍摄

电影《走出非洲》插曲

“援外”概念源自战后

“援外”是二战以后出现的一个国际关系间的新概念。

战后，国际社会反思认为：战争的根源是国家经济发展不平衡，于是，“消除贫困”、“发达国家有义务帮助不发达国家”这样的国际关系准则被提交上日程，成立了世界银行，主要用于对贫穷国家的投资。不发达国家可以向世界银行申请贷款，用于解决本国的经济问题。

发达国家都成立国际开发署，主要致力于国与国之间的援助。

中国援外的本质

从本质上来说，中国的援外与其说是关乎经济，不如说是关乎政治。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援外，始自1950年。1950年韩战爆发，PRC派出志愿名义的军队前往朝鲜，协助北朝鲜作战，这被视为中国援外的开始。

同时进行的援外还有越南的独立战争。中国派出了军队和指挥官，并且协助越南修复铁路。当时的外经贸部长方毅主持了这一项目的预算。

如果这些还牵涉军事的，那么，从1953年，中国开始了真正意义的援外，援助蒙古人民共和国，项目是修建住房。总的说来，中国援外是国际政治的需要。

中国援外三阶段

中国的援外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不同阶段有不同的政治目的。

第一阶段是50——70年代末，援外主要目的是国内战争的延续，是同国民党的国内战争延伸到国外，挤压中华民国的国际生存空间。1949年之前，国共的战场在国内，形式是军事对抗，争取的是国内生存空间，1949之后，国共的战场在境外，形式是比着花钱，争取的是国际生存空间。

第二阶段是60年代中到80年代末，援外的目的是同苏联争夺共产主义阵营领导权，在大国竞争中，争夺国际生存空间；

第三阶段是90年代到新世纪，同美国争夺国际话语权。

中国援外的类型和方式

中国援外主要有三种类型，即：无偿援助、无息贷款和优惠贷款。

无偿援助：主要用于建设学校、医院，以及援外医疗队。

无息贷款：主要针对基础设施建设。道路、桥梁、铁路。

优惠贷款：贷款利率一般为2%到4%。

中国援外的方式有八种，这八种方式是：成套项目、一般物资、技术合作、人力资源开发合作、援外医疗队、紧急人道主义援助、援外志愿者和债务减免。

成套项目最著名的有坦赞铁路，属于低息贷款，而中国对坦赞铁路项目进行了多次减免。

中国的援外医疗始自阿尔及利亚，而最著名的援外医疗队是坦桑尼亚医疗队和新世纪针对埃博拉病毒的塞拉利昂和尼日利亚中国医疗队。

中国援外的数额

多年来，中国的援外一直是个秘密。

2011年，中国政府首次发布援外数据，即《中国对外援助白皮书》，白皮书公布：自1950年到2009年，中国对外援助金额为2562.9亿人民币。其中，无偿援助1062亿元，无息贷款765.4亿元，优惠贷款735.5亿元。

2014年，中国政府再次发布白皮书，称自2010年到2012年，中国对外援助为893.4亿元人民币，其中，无偿援助323.2亿元，无息贷款72.6亿元，优惠贷款497.6亿元。

也就是说，截止2012年，中国援外资金为3456.3亿元人民币。

2015年，中国宣布援助非洲600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达4000亿。2018年9月再次宣布，再次援助非洲600亿美元。

就是说近两次的援非，一次援助的金额就已超过以往的总和。

勒紧腰带支援世界

联合国宪章规定的是“发达国家有义务帮助不发达国家”，但中国是不发达国家，并不承担援外义务。援外是共产主义国家之间的责任。所以，中国的援外是勒紧裤腰带支援世界革命。

中国的援外，八成是在非洲，其余在亚洲，少量有南美国家。迄今除了斯威士兰，所有非洲国家都接受过中国的援助。而在亚洲，大量援助是支持东南亚地区的革命。

据资料统计，1959年至1961年，中国的三年困难时期，依然将大批粮食源源不断地援助给友好国家。1960年，运往几内亚大米1万吨，运往阿尔巴尼亚小麦15000吨。（来源: 《三年饥荒时期中国援外百亿赠几万吨粮食》中国新闻网2008-12-31）。

1970年代末以前，中国最大的受援国是阿尔巴尼亚。阿尔巴尼亚作为共产主义阵营的伙伴，在中苏交恶时，勇敢地站在中国一方，成为东欧各国中唯一支持中国的国家，因而被中国誉为“亚得里亚海上空的雄鹰”。

据当时驻阿尔巴尼亚大使的耿飚回忆，中国援助给阿尔巴尼亚的物资，平均到阿国每人身上为4000人民币。而当时中国人的工资普遍为40元。阿国领导曾对耿飚说，你们有的，我们都要有，你们没有的，我们也要有。

耿飚回忆，阿国要求中国帮助建纺织厂，但是，阿国不生产棉花，所以，纺织厂的原料全部进口，但是，阿国生产的棉布质量太差，没人要，于是又返销中国。1970年代末，中国政府断绝了对阿国的援助，两国关系就此冷却。

中国特色的援外——接盘

生于1960年代的人，都有一个伊拉克蜜枣和古巴糖的记忆。还有一些人会有阿尔巴尼亚劣质香烟味道的记忆。

接盘受援国积压货是中国的援外的特殊形式。

伊拉克共和国建立后，椰枣积压，中国主动接盘，于是，那些年，中国人认识了一种叫做伊拉克蜜枣的蜜饯食品。（有传说积压是因为检疫出肝炎病毒，是否准确不得而知）。

还有古巴糖，一种粉末状的糖。来自古巴的蔗糖，充实了中国烟酒店的货架，因为不需要唐票，大大解了馋虫。

大量充斥中国市场的还有味道恶劣的阿尔巴尼亚香烟。

中国七亿人口不仅是支援第三世界的财富源泉，也是友好国家积压物品的消耗终端。

中国也是受援国

中国援外众所周知，但是，中国也是受援国，却知者甚少。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日本是中国最大的援助国。中日友好医院、21世纪中日友好饭店、中日友好环境监测中心及北京地铁二号线，都是日本无偿援助，建成后，连带设备无偿移交中国。还有八十年代以来，日本无偿向中国提供疫苗注射。

有人把日本的援助视为变相的战后赔偿。其实，本质上来说，这些援助项目，都属于联合国宪章“发达国家有义务帮助不发达国家”的范畴。

因为在中国提供无偿援助的不只是日本，还有其他发达国家。

2004年到2007年，在中国甘肃实施的“中加合作甘肃妇女就业培训项目”

上世纪末期，随着中国的企业改制，下岗职工增多，加拿大国际开发署向中国提供下岗职工和妇女再就业培训。其中在甘肃的培训项目，两年间提供人民币三千万的培训资金支持。甘肃项目完成后，又在重庆开办此类培训项目。

德国在南京开办了下岗职工技能培训项目。

我有幸参与了加拿大两个援助项目的宣传。

最后，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发达国家对中国的援助在2008年之后，基本终止。原因是2008北京奥运会，中国展示了发达国家的风采，发达国家认为，发达的中国已经不需要援助了。

2018年9月7日

中国援建的埃塞俄比亚亚吉铁路通车仪式

中国援非项目

作者：侯杰

中国援非从1960年代初开始。与人们的印象不同，中国对非洲的援助，最先是军事援助开始，在中国经济援助非洲之前，中国的军事专家已经进入了非洲。

人们都知道，1960年代，非洲汹涌着独立浪潮，但很少有人知道民族独立军队的教官来自哪里？1960年代，独立的坦桑尼亚南部丛林里，活跃着来自纳米比亚、莫桑比克和津巴布韦的民族解放，而他们的教官是黄皮肤，他们来自中国。知道了这些外国军事专家在非洲的活动，也就明白非洲民族独立解放运动是怎么回事了。

中国经济援助非洲是从坦桑尼亚开始。从坦赞铁路到歌剧院，几十年来，中国援非项目达千余个。

本文作者拍摄

1、中国援非最大的项目——坦赞铁路

中国援非项目最著名的是坦赞铁路，但是，中国援非的第一个项目是坦桑尼亚纺织厂。

1965年，坦桑尼亚尼雷尔总统访华，提出援建坦赞铁路的要求，中国国家主席刘少奇说，坦赞铁路投资巨大，需要从长计议，问他是否还有别的要求，于是，尼雷尔提出建设一个纺织厂的请求，刘少奇当即答应，可以。1968年，当坦赞铁路开始勘探的时候，纺织厂已经建成投产了。

坦赞铁路1969年开始勘探，1970年动工，1975年建成试运行，1976年移交给坦赞两国。

坦赞铁路全程1860公里，相当于北京到广东北部。援助资金9.98亿人民币（实际超过10亿），中国共发运各种设备材料近100万吨，先后派出工程技术人员近5万人次，是迄今中国最大的援外成套项目之一。

该铁路穿越坦桑尼亚南部的无人河谷地带，穿越有”地球伤疤“之称的东非大裂谷。部分高山、峡谷、湍急的河流、茂密的原始森林，有的路基、桥梁和隧道地基土质为淤泥、流沙，沿线许多地区荒无人烟，野兽群居出没，全线工程浩大，技术复杂，施工条件异常困难。

全线建桥梁320座，总延长米为16520米；隧道22座，总延长米8898米；兴建车站93个；建设房屋总面积37.6万平方米。

本文作者拍摄

2.非洲的骄傲——坦桑尼亚国家体育场

中国援建的坦桑尼亚国家体育场位于达累斯萨拉姆市区西部，占地12公顷，建筑面积68210平方米，能容纳观众6万人，能满足举办洲际运动会和国际足联、国际田联比赛的要求。

北京工体有8个跑道，它有10个赛道，全电子化控制，现代化程度与北京鸟巢相当。北京建工集团是坦桑尼亚国家体育场的建筑承包商，该工程于2004年开工，用时3年竣工。在施工的高峰时期，曾有多达1000名中国工人和1000名坦桑工人同时作业。由于坦桑尼亚国家体育场设计新颖，造型美观，以及大量新技术、新材料、新设计理念的运用，该体育场受到了坦方的高度赞扬，这个体育场也成为了坦桑的骄傲。

总投资4.085亿人民币。

3.非洲最先进的铁路——埃塞俄比亚：亚吉铁路

亚吉铁路是东非第一条电气化铁路，全部采用中国标准和中国装备建设而成，全长751.7公里，设计时速120公里，共设置45个车站，总投资约40亿美元，由中国中铁和中国铁建组织施工，是中国企业在海外建设的第一条全产业链"走出去"的铁路。亚吉铁路是一条以货运为主的客货共线铁路，建成后，吉布提至亚的斯亚贝巴的运输时间将从公路运输的7天降至10个小时。

亚吉铁路是非洲第一条全线采用中国电气化铁路标准施工的现代电气化铁路，由中国中铁和中国铁道建筑总公司旗下子公司中国土木工程总公司（简称中土集）建设，全长752.7公里，设计时速120公里，总投资约40亿美元。

2018年1月1日，埃塞俄比亚至吉布提标准轨距铁路(亚吉铁路)商业运营开通仪式在亚的斯亚贝巴拉布火车站举行。

4.非盟会议中心

非盟会议中心是中国继坦赞铁路后对非洲最大的援建项目，位于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项目耗资2亿美元。

而李克强在埃塞俄比亚期间，也将在此演讲，并阐述中国对非洲合作的意愿和努力。2012年1月28日日，非盟会议中心落成典礼在这里举行。由中国政府援建的非洲联盟(非盟)会议中心是中国援助非洲重点项目之一，也是中国政府继坦赞铁路后对非洲最大的援建项目，非盟第十八届首脑会议将在这座会议中心举行。

5.麦洛维大坝

麦洛维大坝位于苏丹首都喀土穆以北350多公里，是尼罗河干流上继埃及阿斯旺大坝后兴建的第二座大型水电站，也是中国中标承建的最大国外水电工程。大坝由中国水利电力对外公司作为牵头公司和中国水利水电建设集团公司组成的联营体承建。大坝10个发电机组的电站总装机容量将达到125万千瓦，相当于苏丹全国现有60万千瓦装机容量的2倍以上。

6.莫桑比克国家体育馆

莫桑比克国家体育场——占地面积近27万平方米，拥有4.2万个座位，是中国政府在非洲国家最大的援建项目之一，2011年4月投入使用。由中国政府援建的莫桑比克国家体育场位于马普托郊区，占地面积近27万平方米，建筑面积近4.2万平方米，拥有4.2万个座位，是一个具有国际标准比赛场地的综合性体育场。

7.塞内加尔国家大剧院

塞内加尔国家大剧院是中塞2005年10月复交后中国无偿援助塞内加尔的重大项目，造价2.335亿元人民币，工期27个月。

8.东非规模和等级第一的高速公路——亚阿高速公路

刚刚竣工的亚的斯亚贝巴—阿达玛高速公路是埃塞首条、东非规模第一和等级第一的高速公路。

这条连接着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和第二大城市阿达玛的物流大通道，不仅由中国企业设计、施工，而且沿途还有由中国公司联营建设的风力发电场。高速公路连通埃塞首都和第二大城市阿达玛，全长84公里，是该国乃至东非地区首条高速公路，由中国企业全部采用中国技术和标准承建。

总耗资超过7.09亿美元。

9.马普托国际机场改建扩建工程

马普托国际机场改扩建工程是莫桑比克的重点建设项目。工程包括建设一个新的国际航班候机大厅、一个停机坪、一个贵宾区、一个机场指挥塔以及配套的通道和停车场等。工程总投资为7500万美元，由中国政府提供优惠贷款，中国安徽省外经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承建。工程竣工后，马普托国际机场的年客流量将从原来的30万人次增加到60万人次以上。

10.马里医院

坐落于马里共和国首都——巴马科东区的“马里医院是中非合作论坛框架下，由中国政府援建非洲30家综合性医院中首家建成开业的医院；也是将医疗队撒点合并到首都医院，为受援国提升医疗服务层次的首次尝试。

侯杰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