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年丨徐世平：那年高考，我们不用写作文

  作者简历

       徐世平，1959年生于上海。1982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本科，任职上海新民晚报社18年。2000年参与筹建东方网，任东方网副董事长、总编辑。2004年任上海市新闻办副主任兼网宣办副主任。退休前任上海东方网股份有限公司总裁、总编辑。现为上海市政协委员。

原题

那年高考，

我们不用写作文

作者：徐世平

徐世平（左）和中学同学（下同）

今天是高考第一天，大家都在说高考作文。

我读中学的时候，语文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我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文。

但是，我最怕的，依然是规定时间内的命题作文。

1978年，高考前夕，经常蘁梦相伴。梦见高考作文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待到交卷之时，仍然是白纸一张。我想拖时间，想尽办法不愿意交卷，结果被监考老师赶出了考场。很多年后，我还会有类似的梦境，可见当年的心灵伤害之深。

高考第一天，当我拿到语文试卷的时候，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去看语文的命题。因为，在我看来，语文卷中的任何题目，我都可以从容对付。考前，我甚至制定了奇怪的策略，准备先作文，再答其他的题目。

可是，语文试卷，居然不是命题作文，而是要求考生改写一篇文章。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刻，我是笑出声来的。老天真是帮忙啊！

这种作文题目，前所未有，估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猜题的考生，此刻一定是崩溃的。但是，对我而言，这件事太容易了。从小到大，我有一个能力，就是精编文字，再长再多的文字，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提炼出简要的内容。这种能力几乎是天生的。后来，我也没想到，大学毕业后会从事媒体工作，帮助别人改文章，信手拈来，毫不费劲。

那天高考的题目，我至今有深刻印象。那是一篇二千字的长文，题目是《速度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要求改写成一篇短文，不能超过六百字。同时，还要求，不能写成读后感，不能写成文章的提纲，等等。总之，六百字，看上去还是一篇思路连贯的文章，原文的意思，不能有任何的偏差。这篇需要改写的长文，还有一个难点，那就是引用了华国锋同志的不少原话。当时，华国锋是“英明领袖”，我们刚刚经历过领袖言论必须加黑加粗的年代。考题的要求之中，有一句话，明确说了，领袖的话，可以摘其要，不必全文照抄。这一点，既出时代环境的变化，也可以考验考生的思维应变能力。

那天，我花了十分钟，读了几遍原文，然后花十分钟改写，一气呵成。我判断，我的改写科目，考分是不会低的（该题30分）。也许，前面的改写科目太顺利了，当我再回过头去审视前面的考题时，脑子一下就炸了。前面的各类题目，并不容易，尤其是改病句的部分，有点手忙脚乱。粗粗看去，竟然看不出“病”在何处？匆忙答题之后，发现有几道题，依然、或许、甚至还是病句，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那年高考，我所有的文科科目，都是提前交卷的，包括最差的数学卷。当然，不是说数学卷早早答完了，而是有些题目，如天书一般，完全看不懂、答不出。唯有最擅长的语文科目，考卷是被监考老师毫不客气地收走的。

高考各科成绩发布的时候，我觉得特没面子。地理99分（满分100）、历史97分、政治89分、语文只有78分，数学44分。数学不行，那是因为没怎么读过数学，还情有可原，语文78分，实在是说不过去的。我后来想，如果那张考卷有命题作文，我的语文成绩或许会更好一些，人都是可以逼出来的。

后来，我还是凭借较高的总分，考入了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但是，语文科目的具体成绩，大学四年间，我始终都不敢说出来。我的同班同学，个个都是牛人，文字功底了得，激扬文字，是我们班的基本底色。78分，实在拿不出手啊。呵呵，面子还是需要的。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环境使然，能量各异。逆境和顺境，可以左右人的状态，也可能改变我们的人生。人之一生，祸福相依，谁又说得清楚，何事是好、何事是糟呢？

2021.06.07

原载微信公号重读历史，本号获许可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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