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知青丨韩贤强:吃肉,再也吃不出当年的深情了

韩贤强 新三届 2022-03-21


  作者简历
作者近照

韩贤强,高中六六届毕业生;  1968年安徽省泾县汀溪公社大坑大队马家岭生产队插队;  1975年招工芜湖市搬运公司汽车队;  1978年参加高考,大学毕业后留校工作至退休。


原题

吃  肉




作者:韩贤强


 
话说,世风以有肉吃为荣,自家门口,挂一块肉皮,凡出门,擦擦嘴。下面,讲的我的知青生活中的吃肉片断,与这一则,品出的,是不同的肉的味道。我担保,这些故事,每一个,都是真实的! 
 
一、马家岭缺蔬菜更缺肉
 
哥哥从汀溪街上买回来一块肉,妹妹准备烧,问哥哥:“洗不洗?”哥哥答:“我也不知道。”妹妹用抹布将肉上的脏擦擦,不洗,用刀切块,下锅,肉在烧热的锅里滋滋地响,香气溢出,直逼人的嗅觉神经。洗肉?水里泛起一层油花,这洗肉水,是倒还是不倒?那个年头,很少能吃到肉,菜里没油水,肠子都枯掉了。买肉,都专挑肥的买,“瘦肉有什么好吃的?尽嵌在牙缝里!”烧好了,肉烧萝卜,一大钵子。瘦肉红,瞐莹剔透,隐隐显出根根纤维;肥肉白,乳白,油腻,像一块白玉上包了浆,几近透明;皮贴在肥肉上面,微微泛黄,薄。哥哥有滋有味地刚夹起一块肉,正待往嘴里送,妹妹用筷子把肉打掉,说:“吃萝卜,肉没烂!”都是当家过日子的人,谁不知道还指望着钵子里的肉去滋润下一顿萝卜呢。
 
马家岭山高沟深,山头上,岩石缝中,长着松树、练树、株树、檫树,平坦向阳的地方,一丛丛的山粟子,半人高,秋后,山民常上山打粟子做栗子豆腐。杜鹃花姹紫嫣红,好看不管用,只有吃饱了肚子,肚子里有了油水,才会想到去欣赏它的美。山坡上,成片的杉树林,或者是大片的玉米地。茶园都在山腰上或山脚下。
 
玉米是马家岭人的主粮,玉米五月播种,十月收获,从嫩玉米的浆耙,吃到老玉米的玉米饼子。嫩玉米用磨子磨成浓浓的浆汁,或蒸或烤,吃起来,软软的、香香的、甜甜的。老玉米磨成粉,做饼子,有馅或无馅,锅边烤,两面金黄,一口下去,脆,带着馅子的咸味,在嘴里慢慢嚼,嚼出香味,嚼得腮帮子发酸。玉米粉直接打糊糊,喝上一大碗,也能把肚皮撑起来。
 
屋前屋后全是碎石子,开不出巴常大的土地。离家远的山坡沟边,即便是找到一点闲地,一来,光照不足,一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太阳。二来,粪水挑不上去,没有肥,蔬菜长不起来。只能在山坡上种些靠天收的萝卜,或是在沟边种南瓜。沟里有水,南瓜有水就能活,能活多少能结几个瓜。山里最缺的就是蔬菜,更不要说吃肉了。
 
大山里有豹子,豹子饿急了,也常到村子里来拖猪,马家岭不少人家都曾经有过这样的遭遇。除了几户人家建造了坚固的猪圈,才养猪。猪养肥了,要等到年关杀,杀了猪,肉腌起来,留着来年茶季和干收玉米这样出大力气的活的时候吃。一般人家都不养猪,想吃肉要走十几里山路,到汀溪街上的肉铺去买。
 
马家岭缺蔬菜,更缺肉。
 
二、吃肉的记忆很深刻
 
在马家岭吃肉的记忆,至今犹新。
 
初到马家岭的第二天,生产队长朱泰山拎着一条咸肉过来,往桌子上一丢,说:“浇干净,水里浸一宿,切片,蒸,或是放萝卜烧,会弄吧?”山里人讲究的是肥肉,这块肉,有肥有瘦有骨头,是块肋条肉。朱队长一定想,城里人和山里人应该有些不一样吧?朱队长,五十岁左右,绷着的紫铜色的脸,威严,他说的话,似乎不容反驳,笑起来,嘴边的皱纹一圈一圈,亲切厚道,个子大,手大,骨节大,身上的每块肉、每根筋、每个骨节,都有无穷无尽的力气藏在里面,他也从来不惜乎自己的力气,威信,全靠干活说话。
 
老崔是个精明人,听说他睡着了,有一只眼都是睁着的。一次,我和他去汀溪街公干,他说,中午请我上馆子,我没钱,想客气也客气不起来。中午,我随他后,踏进一家饭店,与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同桌,干部点了两个菜,一个是豆腐烧肉,还有一个菜,因为没有肉,记不得菜名了。老崔点了一个鸡蛋海带汤,两大碗干饭,就没有再点菜的意思了。他慢慢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包,又慢慢地摊开来,四大块蒸熟的咸肉!

一块就足有一两重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块的咸肉呢!干部吃完起身,老崔迅雷不及掩耳,利索地把干部吃剩下的豆腐烧肉端过来,说:“小韩,吃!”随即就将一块大肥肉皮送进嘴里。老崔看我扭扭捏捏、磨磨唧唧,索性把小半碗豆腐全部倒进自己的饭碗里,再把他的一块咸肉夹到我的碗里。

那一顿,我吃了三大块咸肉!那咸肉,一口下去,肥的就滋出了油,油浸满嘴,满嘴油香,油在嘴里打个转,顺着喉咙就滑下了肚,油到哪里,哪里就像久旱逢甘露,唤发出无限生机来。肉皮和瘦肉,有咬劲,嚼出的咸肉香,从鼻孔里往外冒,带劲!人生幸福,不过如此。之今,我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咸肉了。
 
一次生病昏睡,至半夜,感觉有人叫我,用力睁开眼,是汤大妈,一个慈祥的瘦小老太婆。汤大妈笑眯眯地望着我说:“小韩,快起来,这个时辰,心是张开的,你把这碗肉汤喝下去,保管你病就好了!”一只大古老碗,大半碗肉浸在浓浓的肉汤里,正冒着热气。
 
山里虽然苦,美味也不少。梅干菜肉馅的玉米饼子,火上一烤,油出来了,滋滋地响,又脆又香。蘑菇木耳烧肉,鲜笋或干笋烧肉,干蕨子烧肉,都是一绝。陈大妈只要家里有好吃的,都会给我们送,梅干菜肉馅玉米饼子一送七八个,磨菇木耳烧肉一送一大碗。也有人说她手太松,富不了。可我喜欢她送,玉米饼子里的肉味,蘑菇木耳里的肉味,味道不一样,各有千秋,让人埀涎!
 
我欠马家岭人肉债,肉债要用肉来还。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马家岭人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三、两大木桶玉米粒子
 
马家岭收玉米,男劳动力全部上山,玉米地在大山坡上,跑一趟得一个多小时。天还没有亮透,带上一根扁担,两只麻布袋和打柱,就出发。打柱,与肩等高或略高的一根木棍,一头扁,另一头装一个铁头,挑着担子行走的时候,打柱扁的那一头,从不负重的肩上插到扁担下,让两个肩都负重。休息的时候,打柱撑在扁担上的一个卡子上,担子的一头不用着地,再起身行走时,不用从地上把担子挣起来,省力。打柱还有一个作用,在崎岖的山路上,可以当枴杖用。山里挑重担,少不了打柱。
 
上了山,玉米自收,把玉米棒子一个一个从玉米株上掰下来,装在麻布袋里,装满两只麻布袋,足有两百多斤,歇口气,挑下山。
 
收玉米,单兵作战,也可结伴而行,起早贪黑,一天只能跑三趟。没有专门的吃饭和休息的时间,没餐没顿,饿了吃,渴了喝,累了歇,困了睡,玉米地里,山路道上,溪水旁边,哪里都行。吹着山头上清凉的风,喝着竹筒子里清凉的茶,愜意!收下来的玉米,要挑到生产队队屋里过称,记账。
 
“清凉的风”也罢,“清凉的茶”也罢,都抵不了饱,长不出力气来,得吃饭,得吃肉!有咸肉的人家,都会拿出来。咸肉洗净,切成块,放在罐子里,再放糯米,加水,大火煮开,小火慢慢熬。罐子里咕咕地响,熬成咸肉糯米粥,稠稠的、油油的、咸咸的、香香的,马家岭人说:这粥,耐饿、养人。茶季里夜里烘茶叶,老崔在他家罐子里,给我盛过一碗咸肉糯米粥,粥中绝唱!没咸肉的人家,会到汀溪街上买肉,千篇一律的萝卜烧肉,照旧是“肉没烂”。
 
那年,我21岁,就凭着这样的好年龄,一趟挑200斤,一天三趟,连续五天,把三千斤玉米,从大山坡上,搬到了生产队队屋里来。五天过后,胸口隐隐作痛,在家睡了两天。   
 
大妹19岁,生产队会计兼民办教师,会计是生产队的内当家。一次大妹外出,朱队长让我代管两天账,账目搞得一踏糊涂,朱队长笑笑,说:“账目等两天可以补记,不急!”
 
生产队队屋的大梁上,吊着一杆大称,装满玉米的麻布袋,往秤钩子上一挂,记下斤两。玉米先摊在队屋前水泥坦地上凉晒,到晚,算一下全天玉米的总量,按工分多少,分到各家各户,生产队里不留玉米过夜,秋后再算总账。
 
生产队队屋前的坦地上,都会撒下不少玉米粒子。只要一有玉米粒子,大妹就扫起来,除去杂质,倒进一个蒸煮檀皮树枝的一人多高的大木桶里。一个玉米收获季下来,撒落的玉米粒子,竟然装了整整两只大木桶,足有两千多斤。
 
玉米粒子,虽然也能吃,毕竟是次品,还有不少是虫蛀、腐烂的。如果分到各家各户去,总还是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大妹对朱队说,“按工分分了吧!”朱队长不吭声,心想,多少年来分玉米,从来没有谁注意过撒落在地上的玉米粒子,都丢弃了。朱队长看看两大桶玉米粒子,用手一拍大木桶,说:“不分了,都送给你了。”我们已经分了三千多斤玉米,又从天而降了两千多斤玉米粒子。
 
朱队长一言九鼎,大妹和我却犯了难。
 
四、两头猪、二十只鸡
 
生产队队屋分为三大间,中间堂屋是教室和会议室,能容得下五六十人,足够大了。白天,马家岭的20多个还不能上山干活的孩子在这里上课,生产队开大会,都在晚上,一堂屋两用途,相互不干扰。
 
左边厢房一分为二,隔成两间,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可用来开队委会,也是当年我们不出工时看书学习的地方。冬天,大雪复盖了大山,溪水在冰面下静静地淌,天寒地冻,大山都被冻住了。关起门来,升一盆炭火,暖烘烘的,望着窗外雪花飞舞,屋内小方桌上,摊放着《进化论与伦理学》《卡拉马佐夫兄弟》《约翰.克利斯朵夫》《莫泊桑中短篇小说选》《罪与罚》《莱蒙托夫诗选》……此景此情,终生难忘!
 
右边是一间大厨房,虽然炉灶很大,却也只占到了厨房的六分之一左右。厨房里用几根杉木段子,建了个简易猪圈。
 
到溪头街上买了一头猪秧子和十只小鸡仔。大妹满怀憧憬、满腔热情、满心欢喜地照顾着这一批新来的家庭成员。小猪和小鸡成了大妹学生们的喜爱,他们很快就打成一片。娃闹、猪哼、鸡叫,生产队队屋里,凭添一份生气。
 
白天,小猪在室内室外溜达,小鸡滿地里跑;晚上,小猪在用干草铺成的床上就寝,小鸡在一只大茶叶篮子里集体睡觉。关上门,插上闩,再抵上一根木杠子,山上的豹子能耐小猪何?
 
一天早晨,大妹去厨房烧早饭,奇怪,她没听见往日里小猪快乐的哼哼声,向猪圈那边瞟了一眼,小猪早已四脚朝天,大妹一声尖叫!我慌忙跑过去一看,死了,小猪死了!
 
小猪死了,病因不详,也没发现生什么病,还说什么病因呢?只是吃得少,小猪自从进了这个家,也从来没有吃多过。马家岭山高路远,祟山崚岭,巴掌宽的一条天,人烟稀少。恶劣的环境,使小猪抑郁了:情绪消沉、闷闷不乐、痛苦欲绝,直至悲观厌世。大概如此吧。
 
是恐惧,还是不舍,一连几天,大妹不敢进厨房。
 
过了几天,大妹的情绪平复下来,二上汀溪街,重买猪和鸡。前车之鉴,不可不察。为了让小猪有个伴,买了两头小猪,又买了十只小鸡仔。现在队伍扩大了,2头猪,20只鸡,全家24口。大妹给两头猪起了个名,一个叫“八戒”,一个叫“二师兄”。
 
“人多没好汤,猪多没好糠”,我们家“八戒”“二师兄”不吃糠吃玉米。玉米磨碎了,在大锅里煮,煮熟了,加入切碎的猪草,搅拌均匀。猪草,猪能吃的草都叫猪草,没毒的草猪都能吃。大妹的学生个个都识得猪草,上学来学校,一人带一篮子,两兄弟要吃好几天。玉米有玉米的香,猪草有猪草的味,小猪喜欢吃。“八戒”“二师兄”互不相让,抢着吃,比一头猪吃食,欢多了!吃饱了,两兄弟躺在队屋前的坦地上懒懒地晒太阳。
 
一年下来,两兄弟长到一百四五十斤。
 
县里广播站招工,大妹被选上,要到汀溪公社广播站上班去了。恰逢此时,生产大队抽调我到茶叶专业队搞科学种茶实验。消息像一阵风吹过马家岭,生产队的人都知道了,都舍不得大妹走,尤其是朱队长。舍不得有什么用?得听上面的!
 
两头猪怎么办?朱队长说:“卖到供销社吧!”大妹早就想好了,说:“卖一头。”朱队长一愣,一会,点点头说:“也好。”
 
五、四顿吃了一头猪
 
卖掉了“八戒”,“二师兄”待宰。朱队长从汀溪街上请来了杀猪佬。“八戒”不见了,“二师兄”有了感觉,老冲着大妹哼哼:“八戒呢?八戒呢?”。杀猪佬一大清早进了家门,“二师兄”紧紧贴着大妹的腿,浑身发抖。大妹见不得“二师兄”被大卸八块,带着她的学生到大队参观新式茶园去了。
 
朱队长中年丧妻,再没有续弦,带着两个儿子过日子,既当爹,又当娘。生产队的大事小事都装在他的心里,家里的大事小事,他也都要操心。家务事,朱队长样样在行,粗大的手也捏得了细细的针,缝补个褂裤,有模有样。朱队长还有一手做菜的好手艺,炖、煨、蒸、煮、熬、炒、卤、烧、炸,都行,做菜不求花梢新奇,只讲究本色本香。
 
从杀猪那天开始,朱队长就没有出过工,帮着张罗,陈妈、赵妈做帮手,四天,办了四次“宴会”,共八桌。一桌十五六斤肉,两三只鸡,再加上各家送过来的蘑菇、木耳、竹笋、干蕨、萝卜、南瓜,一桌四菜,两荤两素,一汤,用脸盆装菜,算不得豪华精致,确也很气派实在!
 
第一天两桌。大妹带着她的学生从大队实验茶园回来,径直回到队屋。朱队长已经做好了准备:二十来个娃,两桌。一人一只蓝边碗,大半碗肉,蘑菇木耳做个样子,主要是杀杀馋,先来个下马威。大家都端坐在自己的碗前。老师说过的:不叫吃,不能吃。朱队长看着这群被大妹训练出来的孩子,笑着说:“吃吧!吃吧!不要把黄花菜搞凉了。”老队长发话,那就不用客气了,只听得筷碰碗响、碗碰牙响的一片嘈杂声,嘴吧吃得啪啪响。孩子的欲望,从来都是赤裸裸的。碗里的肉很快吃完,有的孩子伸长舌头开始舔碗,弄得满脸油腻,不知道下面该干什么。朱队长说:“盛饭,盛饭。”大妹在锅边,给每个孩子盛饭,饭头上再搭上几块肉,舀上一点肉的汤汁,把锅里余下的肉分完,又端上一脸盆红烧鸡,于是,第二波狂风暴雨来袭!孩子能将肉当饭吃。那个年代,人的肠子里没有油,都是枯的,谁听说过那个时候的人有高血脂、高血糖的病吗?孩子们的这餐饭,以有序始,以杂乱终。可能,他们会记好多年呢!
 
第二天两桌,请不上山干活的老爷爷、老奶奶和大妈妈们。这帮人最能说,叽叽喳喳,虽然吃了一些肉,讲的话,还是比吃的肉要多。像自家姑娘要出嫁似的,有的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舍不得大妹离开马家岭去汀溪街上的公社广播站。这个气氛也感染了朱队长,他眨巴着眼,用围裙擦着脸,说:“舍不得,舍不得!也总得让她去奔自个的前程吧?”大妈妈们一定要大妹和她们坐在一起,理理她的头发,掸掸衣服上的灰,摸摸她的脸,几个大妈不停地给大妹夹菜。
 
第三天三桌,请上山干活的劳动力。那天,早早地就收了工,下了山,就直奔队屋而来。在队屋门前的溪水里洗洗手,抹把脸,就上桌。几个好吃的年轻人,嗅着鼻子进了门,连声说:“香!香!”,一边恭维着队长“队长辛苦!队长辛苦!”朱队长笑笑,说:“辛苦个屁!谢人家韩会计,上桌吧!”年轻人还是要讲个礼数的,让年长的先坐下,再坐。有菜,没酒不行,朱队长早已差人到汀溪街上打了三大竹筒子烧酒,一桌一筒,两三斤吧。这帮人,也就是“前三杯,等不得;后三杯,来不得”。蓝边子碗装酒,头一仰酒下肚,酒在空肚子里,发作起来,话就多了,哇啦哇啦,自顾自说,谁也不听别人说。队长不停地往脸盆里加菜,谁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我也混在其中,趁机喝了两碗酒。
 
第四天,照例,朱队长一大清早就过来了,来帮着收拾。收拾完,他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坐在地上叭嗒叭嗒抽旱烟,看着厨房拐角的方桌上一个大木盆,楞了神,略有所思,想起了什么,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猪心肺,都有点味道了。一边拿着猪心肺到屋前溪水里去洗,一他喊着:“小韩,通知队委,中午开个会!”
 
就这样,四天八桌,吃掉一头猪、20只鸡,圆满!
 
大妹
 
六、当年吃肉,一去不返
 
半个世纪过去,今年四月,我去了一趟马家岭。当年,第一天两桌的孩子,如今已是五六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有人说起当年吃肉的事,“那天肉吃多了,肚子一时半会受不了,拉了一天稀,第二天也就没事了。”“今天烧肉,怎么就烧不出当年的味道呢?”第二天两桌,第三天三桌,第四天一桌的人,大多己经下世。访到一位第三天三桌的陈宝田,当年收玉米,光脚挑起两百来斤重的担子,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吃个两碗肉,不在话下,已经86岁了。
 
如今,马家岭办起了“森林驿站民宿”,提供宿食服务。猪肉,当然是不缺了,也不讲究肥肉了,倒是讲究起鸡肉、鸭肉、鱼肉来,蘑菇、木耳开始唱主角,即便是小炒,几片肉,也是做做样子而已。
 
吃肉,再也吃不出当年的热闹,当年的深情、当年的味道了。当年吃肉,一去不返!
 

2021.7.30初稿


韩贤强读本

挨批斗的母亲
被称为石柜村“王光美”
父亲:一个被辜负的生命存在
韩贤强:弟弟之死
外婆不在了,外公再也无心恋战
姨娘:在婚姻的狂涛中沉浮
徽皖山村里的舅舅
一根藤子上的两个小苦瓜

梦回故里,大山的故事还在继续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分享

给老编续杯咖啡

就摁下打赏二维码吧


乡土记忆

操风琴:人间烟火最温暖

操风琴:双抢啊,双抢

葛有彦:故乡旧事

葛有彦:从小看戏着了迷

张维迎:辛庄村的特朗普

冯印谱: 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

冯印谱:父亲的旱烟袋

周永威:放牛娃的冬天

谢长顺:东北乡下杀年猪

佟振国:心底深处的小山沟

田平疆:水井之缘

冯印谱:贫管会和工宣队冯印谱:谁毁了我们的青少年冯印谱:“大锅饭”与“土皇帝”清理黑户,受苦人何苦为难受苦人
冯印谱:官司打赢了,老农民从有钱户变成了欠债户
杨盛龙:我家今昔,已是两个“星球”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长摁二维码
加盟新三届2
我们不想与你失联
备份新三界
余轩编辑、子夜审校
公 号 征 稿主题包括但不限于童年回忆  文革  上山当兵月  青工光阴  高考校园  浪漫  菁英职业  学术  家国……新三届人一路走来的光阴故事40后、50后、60后的关注热点都是新三届公号期待分享的主题来稿请附作者简历并数幅老照片投稿邮箱:1976365155@qq.com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