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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丨王梦庆：一次惊心动魄的处突经历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王梦庆 ，1953年生，籍贯河北省阜平县，1978年考入太原工学院冶金大专班。山西省阳泉市人民政府原副秘书长兼市信息化工作办公室主任，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全国信息界百名学术带头人。2013年退休。
原题
处理出租车司机
群体跪访省委事件回忆
2012年我时任山西省阳泉市信息化办主任，同时兼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对口服务于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王旭明同志。
3月29号晚上10点多，我正准备睡觉，市政府办公厅二办打来电话，说交通局报告，阳泉的出租车司机大概有近百人已经去了省会太原，聚集在省信访办大厅，准备第2天到省委门前上访，请我与市领导联系看如何处理。王旭明副市长当时正在老家处理母亲的丧事，我当即和他通了电话。旭明副市长高度关注这个信息，当即表示我们分头立即赶到太原，我建议处理母亲的丧事也是大事，太原的上访详细情况还不掌握，由我先代表他去太原把情况了解清楚，他再去不迟，尽量做到忠孝两全。由于家里的情况摆在那里，他只好同意我的建议。
王旭明常务副市长特别指示我把握三个原则，一、群众的合理诉求可以答应解决；二、如果有故意捣乱的，要求做好取证工作；三、由于中央十八大快要召开，要求大家对维稳工作千万要做细做好。他重点强调，如果局面可控我就全权处理，如果局面失控，立即电话通知他，他就放弃料理母亲丧事，赶到太原。随后由办公厅分别通知了交通局、信访办、公安局，立刻分头出发，路上大家电话联系，到太原集中。
去太原的路上我睡意全无，在汽车上胡思乱想，想到这几年出租汽车行业在全国各地上访事件层出不穷，重庆、天津到处都是，各地政府都很头疼。我想在十八大召开的年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务必要处理好这件事。正想着，市政府办公厅一办来电话，通知我和交通局李树田局长去李栋梁市长办公室开会研究有关出租车司机上访的事，我回话，我们已经在去太原的路上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李市长汇报。
夜里十二点左右，我们在太原交通宾馆住下碰面，交通局班子的主要成员都来了，有局长李书田，常务副局长杨自明，分管出租业务的副局长梁保栋，还有曹副局长，纪检组长。市信访局局长冯维明也到了。交通局运管处、市信访办、市公安局技侦处的工作人员已经先期到达。我们立即召开碰头会，由交通局运管处的同志先介绍情况，出租车运管是他们的工作范围，或者说此次事件的缘由与他们直接有关。
原来，今年全市有一批出租车需要报废更新了，可是阳泉前4年累计报废了的车还没有进行更新。交通局运管处的意见是按照顺序来，更新消化完了前4年报废的车，再更新今年到期的这一批车，这个消息被今年要报废车的车主们知道了，他们怕一耽误也是4年，着急4年中他们无法运营，挣不上钱，所以群体上访要求今年同时更新他们的车。同时，因为已经闹起事来了，不少人又提出了各种诉求，比如“份子钱”问题，利用亲属办的运营证转回自己名下问题，等等。
介绍完事情起因，运管处的同志又汇报他们现在的工作情况，说他们的同志正在省信访局大厅给出租司机们做着工作，劝阻大家回阳泉解决问题，但是基本没人听。出租车司机中也有个别人悄悄接近运管处的，毕竟他们以后还要在运管处的管理下讨生活，他们把上访司机的计划暗地告知运管处。目前听到消息是司机们计划明天早上一上班就到省委大门前跪下求省领导接见。
情况大致清楚了，接下来我们讨论眼前怎么办。首先需要解决两大问题。
一是上访出租车司机们的诉求能不能解决。就是把今年到期的报废车和前四年累积的报废车一并更新。这就要突破阳泉出租车最大保有量。这是这次事件的主要矛盾，抓住这个牛鼻子其它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二是如何阻止明天出租车司机群体到省委门前围堵、跪访的问题。这是一个面对产生了激动情绪的群体要强烈表现自己意愿的问题。这种情绪一但激发出来，把事情带冲到哪个方向谁也无法判断，因为社会事件的结果一般是由矛盾各方的合力造成的，就是力的平行四边形法则，不会按照任何一方的目标发展。文革时期我就见到群体情绪把事情搞到了双方谁也没有料到且双方谁也不想见到的糟糕状况。
我们对这两大问题分别进行了研究。
交通局分管的梁副局长汇报，阳泉现在出租车保有量是1600多台，这次大概报废600多台，前四年累计需要更新的有400多台，如果只更新前四年的报废车，全市出租车保有量为1400多台，缺口200多台，就需要从今年报废的600多台里更新200台，但是600里面选200，你选谁，不选谁，如果把今年报废的车一并更新，全市的出租车达到2000台，超出定量400台。根据这个情况大家议定：城市发展了，四年以前的出租车保有量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情况，由交通局连夜拿出方案，前四年和今年的报废车辆一起更新，立即走程序。我立即电话请示了王旭明常务副市长，他表示同意。确定了此事我们感觉这件事的总体压力减轻了。
我觉得“政策”这一块有着落了，就看“落实”这一块了，这一块就寄托在我们身上了，寄托在我们这些人的工作艺术上了。成败就在于我们如何化解群众情绪的工作能力上了。
关于阻止明天省委门前群体跪访的问题，一部分人提出，按照信访条例，五个人以上的，出现极端情况的，比如堵塞交通、扰乱重要部门等，可以强行拉到汽车上进行疏散。许多人同意这个意见。我反复考虑后提出不同意见，我说强行疏散的办法合法，简单、有效、好交差，但是不合情，不是最优的办法，民心会不服。俗话说要想公道打个颠倒，假如上访群众里面有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会不会这样做。毛主席说过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关键今年是十八大召开之年，万一碰上几个二杆子弄糟了就麻烦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不防不行。我提出按照两个分化的思路做工作，一是分化坚定要去省委跪访的和不坚定去省委门前跪访的两类人群；二是分化不同诉求的人群。通过两个分化争取把闹事的人缩减的越少越好。大家同意了这个观点，并且商量了一些工作细节问题。以后事实证明我这个想法看似有理，实则是闭门造车，没起作用。
（本小节内容十年了我没和任何人提起过，现在写出，只为记录当时的事实。）
商量完这些，正要起身行动，一个单位的领导忽然提出一个谁也没料到的议题，他说单位工作太多，他明天还有好几个会需要召开，言下之意是不想去现场，想回阳泉，但又不直说。大家听了都觉意外，谁也不吭声，他又唠唠叨叨地说了十几分钟，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不吭声。这时他的一个下级说，**确实太忙，可以不用去现场了，我们去吧。我委婉地说：“你单位忙是事实，大家体谅，但是，现在你单位的什么会也大不过这件事，市政府派咱们来解决问题，这就是咱们的职责，这个时候大家必须表现出正确的政治态度来，临危受命，大家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才行”。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我原以为这个领导听了会不高兴，他没有不高兴，只是又唠唠叨叨说单位的工作如何重要，这件事、那件事，举了许多例子。
眼看几十分钟过去了他还在说，这时公安局的同志们坐不住了，大声说道：“快定下来吧，就商量你去不去现场这个事耽误了快一个小时了，我们不管，我们要先去了。”这时我站起身说我也穿衣服去，该领导以为我生气了，没办法，也跟着大家一起下了楼。我想该领导在阳泉口碑很好，魄力大，能力强，脑子好，很有作为，把单位的工作做的有声有色，怎么这么怕见上访群众。后来一想明白了，再有一个月阳泉人代会要召开，这次人代会要换届，该领导岁数已到龄，不想最后一个月了万一出了意外可能把一生的成绩就抹掉了，想平稳退休，不想出意外，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在去现场的汽车上，我们商定，先由交通局的副局长们、信访办的同志做第一梯队，和上访人群先谈，公安的同志穿便衣混入人群取证。我和李局长为第二梯队，在第一梯队控制不了局面时出场。
省信访办大厅在省委大楼的后面一条街上，距离很近。到现场后，杨自明常务副局长带领第一梯队的人员进了大厅，我和李局长在车上等。大约一个多小时第一梯队的同志们回来了，杨副局长说，唉呀气氛挺好，我们进去了以后他们给我们让座，我们跟他们还聊一些玩笑，他们提诉求，我们解释，很和谐。遗憾的是现在是夜里两点多快三点了，大厅里只剩下二三十人了。我第一个感觉是矛盾还没激化，还能交流，第二个感觉是大戏要在明天上演了。
回到交通宾馆，已经快凌晨4点了。得到一个坏消息，明天有可能太原的一些出租车司机来声援支持阳泉上访的行动。对于这个坏消息大家都不可理解，都紧张了起来，这次阳泉出租车司机上访事件真有这么强的组织能力？能把太原的出租车司机也调动起来？我想了想明白了原委，原来，阳泉上访的人员大多数不是阳泉本地人，几乎都是吕梁地区同一个县里的人，这个县的县长我见过，他介绍他们县外出打工人员垄断了山西省两个行业，一个是出租车行业，一个是装修家的刮墙行业，俗称刮家行业，每年这两个行业的外出打工人员要给他们县寄回的资金有四五个亿之多。这次太原出租车司机的声援，最大可能是老乡之间的帮忙行为。不管怎样，一定要把控住这个群体行为，不能让它跑偏了。
躺在床上，各种胡思乱想就跑出来了，万一把控不住局面出了乱子怎么办？那样自己真就里外不是人了，又想，谁让你是党员，谁让你是干部，谁让你在这个岗位。自己十七岁参加工作，在工厂当了八年工人，1978年高考，毕业后进了机关，这个经历使我本意上是同情那些靠力气、靠勤劳养家糊口的人，真心想为阳泉百姓办好这件事，真要出了乱子该垫背就垫背，需要“挡子弹就挡子弹”，即便是做出了些牺牲，也是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问心无愧。自己安慰自己，有市委、市政府和上级领导做后盾，不会出了乱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早上早早起来吃饭，碰到交通局李书田局长和杨自明常务副局长，他俩一个说没睡好，一个说失眠了，我想，就睡了两个小时，又碰上这种事情，能睡好不失眠才怪呢。
在去省信访办的路上，省信访局打来电话，说一大早就有三十多个人跪到了省委大门前了，让我们不要来省委大门前了，直接去省信访局会议室等待，准备接待上访群众，我们要是去了省委门前，上访的和解决上访的人都聚集在那里，名义是做工作，实际上会搅成一锅粥，局面更乱，就成了一道街景了。并说省委门前的状况由他们处理。
省信访局直接调来上百个武警，都是一米八的大个子，把跪在省委门前的司机们围了起来，也不拉，也不拽，也不打，也不骂，圈着他们上了汽车，拉到了省信访局接待大厅。
我们一行人到了省信访局会议室，这时阳泉市公安局局长王斌权也赶来了。我们商量怎么做工作，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去信访大厅做工作。这时省信访局的一个处长介绍：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全去信访大厅也无济于事，你说你的，他说他的，你说的他们有的听进去有的听不进去，他说的五花八门，上百张嘴都想说话，吵吵的声音大了谁也听不见谁的。即便是你们分头做工作，一团一伙各说各的事，没完没了，没个统一，耗一天也没有个结果。
他建议让上访人员选出代表，人数不要超过五个，把他们的诉求写成书面文字，再和他们谈，这样才能把握住大局，不被上访群众的情绪和多变的思路带着走，这样才有效果。我们一听就觉得这是“真经”，是实践里出来的真知，只有建立了有效的沟通方式，明确了主题方向才是解决问题的基本前提。大家一致同意这个办法。由阳泉信访局、交通局的同志们去信访大厅安排这方面的工作。以后实践证明这是非常有效的方法。
过了一会，信访办和交通局工作人员陪同着五个上访代表来到了会议室。简单介绍以后，省信访局处长先说：“大家都是为解决问题来的，不要说多余的话了，直接说你们的诉求就行了。”第一个发言的上访人员一看就和其它四个不一样，显得精明，像是一个文化人，有文化没文化从举止、做派、衣着、言谈甚至皮肤能看出来，不像是出租司机，可能是个转租的二老板，他提出两个问题，一个是他的报废车今年必须更新，不能往后推。二是一些乱收费问题，换牌换车期间各种手续费用很多，给他们乱加价。第二个发言的拿出一张纸来，代表他们后发言的四个人提要求，一共四条，前两条和第一个发言的一样，也是更新车问题和乱收费问题，第三条要求更改运营证，第四条要求废除挂靠公司方式，以他们个人名义运营。
听完代表门的要求以后，按照我们预先商定的顺序，交通局常务副局长杨自明先讲，他昨天晚上见过上访人员，一些问题已经和他们讲过，所以比较简短，讲了会考虑大家的诉求。接着李书田局长讲，他说：“你们辛苦了，感谢你们帮助我们工作，咱们要交朋友”，说着他拿出一个文档指着说：“这是我二月份做的交通局的工作报告，我的报告里就说了，要计划更新你们的车，就是说，不是你们闹事才打算更新你们的车，你们不闹我们也计划更新你们的车”，说着他看着上访代表大声说：“你们还不给鼓掌！”大家互相看着连笑带给他鼓了掌，他又补充说咱们成了朋友了，以后你们有事来交通局找我。
接着市信访局冯维明局长从信访条例上讲了上访群众必须遵守的有关事项，其实就是给上访人员一些压力，防止有些上访人员得寸进尺，乱提要求。省信访局的处长补充说：“其实我们早就有了预案了，我们的武警早就准备好了，要是不按现在这样方式，你们还是在省委门前跪着，我们就会动用武警来解决问题。”这是实际上计划好的专门唱黑脸的。
最后由我代表王旭明常务副市长表态，我已经通过短信向旭明副市长做了汇报，他也做了相关指示。我重点把握的是建立好沟通的基础，双方处在矛盾的地位，先要讲对方能听进去的内容，这样谈话就能进行下去，避免因语言不周一开始就造成顶牛，下面就谈不下去了。随后我把草拟的经王市长同意的四条意见讲给大家（主要意思是同情大家，能满足大家的主要诉求，本篇后文祥叙）。
讲完这些，四个上访个代表马上鼓起了掌，只有那个看着精明像是二老板的代表没有鼓掌，反而说时间是关键，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落实，必须有个时间限制。交通局李局长说，今年年底前保证解决，力争十月份解决。结果那个人还是不依不饶反复说解决不了怎么办，解决不了怎么办。我心里不高兴，对他说，大家都听懂这个意思了，就你没听懂这个话？还是故意听不懂这个话？
他听了我的话也不高兴，说你能代表了王市长，我们还是要见王市长。我说，第一，王市长为啥今天没来，因为他正在处理老母亲的丧事，将心比心，谁家没有个绕不过去的大事，他委托我代表他，第二，我能不能代表他，我给你举个例子，王市长分管七八个局、办，对口着省里七八个厅局和国家七八个部委，有时这些上级机关同时来检查工作，王市长分不开身，我还要代表他接待这些上级单位的领导，代表他接待你们是很正常的。
听完我的话他没那么大气势了，嘟嘟囔囔地说，我们说服不了下面的群众，又说，解决不了我还找你们，随后又说你的电话是多少，我告诉了他，他又对着省信访局的处长，市信访局的局长，市交通局的局长一个一个地说你的电话是多少，像审问的一样把每个人的电话都记了下来。嘴里还是嘟嘟囔囔地念叨我们说服不了下面的群众，这时其他四个上访代表对他也产生了反感，表示愿意协助我们说服下面的群众。
最后的冲刺阶段终于到了，需要去信访大厅去做全体上访群众的工作了。我们确定了到信访大厅后，由交通局先说，我代表王市长最后表态。许多同志关心地对我说，你一定要说好啊，宏观的说说就行，言多必失，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不要功亏一篑。我说谢谢大家，我会注意。
到了信访大厅，信访人群围了个大圈，把我们围在中央。我一看，其中百十来个靠近我们的估计是阳泉的出租车司机，远远靠墙站着的那些人可能是太原来的声援他们的老乡。杨自明常务局长简要的说了一下，就由我给大家讲话，我先做了自我介绍，说明我是协助王旭明常务副市长工作的政府副秘书长，是王市长委托我代表他来的，王市长正在处理母亲的丧事无法分身，希望大家理解。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听着，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为了理顺气氛，我先给大家讲了一个小故事，我说我家每年要买一口袋核桃 ，我在河北买过核桃，在阳泉也买过核桃，每次买到的都是当年新核桃里掺着旧核桃，吃到一个哈喇味的旧核桃口里特别不舒服，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但是，我出差在你们县里买过一袋核桃，从头吃到完，全部是新核桃，没有一个旧核桃。从这一件事我就感觉到你们县的百姓很厚道，大家一起鼓掌。
看着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接着我把和王旭明副市长商量好的四条意见给大家传达，我说：“我传达一下王市长的意见，第一，要充分理解上访群众，设身处地的为上访群众想想，他们确实是为了养家糊口，出来讨生活来了，要不然谁愿意大冷天，不守家在地，大老远跑到太原信访局大厅来”，大家哗哗的鼓起掌来。“第二，对于大家合理合法的诉求可以答应，注意必须是合理合法的诉求”，又一次鼓掌。“第三，对于交通局今年一并给你们更新出租车的意见王市长是同意的，并指示交通局尽快落实”，更热烈的鼓掌。“第四，如果大家的诉求超出合理合法的范围，超出国家的有关规定，政府是没办法答应的。我说，比如你们要脱离公司以个体身份运营，就需要搞清楚国家的规定，从我个人感情也同情你们不想交“份子钱”的想法，但需要搞清楚国家的政策是什么，允不允许个体运营，如果不允许，就是市长同情你们，今天答应了，明天也会被否定，因为市政府、市长照样不能违法办事”。每传达一条，大家就鼓掌一次，四次热烈的鼓掌使得现场气氛非常好。
最后，我说谢谢大家能安安静静地听完我的讲话，大家又一次热烈的鼓掌。这时人群众冒出一句，“对今天的上访的人公司要是报复我们怎么办？”我说，这你们放心，这一点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出租车公司对你们打击报复，政府一定会严肃处理。交通局分管副局长梁保栋喊道：“他们要报复你们，你们找我来。”大家又一次鼓掌。最后我说：“刚才交通局李书田局长已经表过态了，按照王市长的指示，保证年底，力争十月份给你们办好更新车的业务，你们回去等着好消息吧。”
这时上访群众纷纷上来和我握手，几十只手伸来我都应接不暇，心里想，从来还没有体验过这种当明星的感觉呢，快退休了才体验了一次。就在大家要散去的时候，那个看上去有文化的上访代表就是我估计他是转租二老板的，站在大门口对着散伙的上访人群大喊，大家不要走，不要走，咱们这就是一个团体了，大家把通讯地址留下，也没几个人搭理他，大家就散去了。
看着上访的人群都走了，返回会议室，我给王旭明副市长发了个短信，简要报告事件处理完毕。其他的人员也都分别给自己的分管上级电话汇报，信访局长、公安局长都给他们的分管领导汇报，我和李书田局长说，是王旭明副市长委托我来的，我给王旭明副市长汇报了，你给大市长李栋梁汇报吧。因为官场里对口一个领导的工作人员一般避讳和其他领导有横的关系。
中午，省委分管信访的副秘书长李体柱和阳泉来处理上访的全体人员共同吃了一顿轻松饭，体柱副秘书长以前担任过阳泉市副市长，大家很熟悉，气氛很愉快。交通局常务副局长杨自明开玩笑对我说，讲了一个核桃的故事，让大家围着你握手，让你当几分钟的明星，让我们嫉妒得不行。
回忆这次不同寻常的工作经历颇有感慨，感觉这几条经验值得注意。
一、坚持毛主席讲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和总书记讲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立场。这是解决群众上访的基本立场，没有这个立场，就不会体谅群众的困难。
二、牢记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在国家法律法规的圈子里制定出符合群众利益的相关政策是具体落实为人民服务，不忘初心的抓手。比如，通过测算制定出扩大全市出租车保有量的政策是解决这次事件的前提，抓住了主要矛盾。
三、讲究工作艺术是解决上访问题的保证。例如省信访处提出的让上访群众选出代表，书面写出诉求，谈好以后再去做大众的工作，这是解决这次事件的最有效的方法。如果直接跑到人群里混战，去面对上百个有不同想法的头脑，而且这些想法随时可能变化；去面对上百张都要强烈表达各自意愿的嘴吧，进行激烈的无效的信息交流。这样就保证不了交流的通畅、信息的对称。避免不了信息杂乱，相互之间不能正确理解对方的想法，以致产生误解，导致事与愿违。
四、处理事件的团队沉着冷静，团结协作，做到了摸清情况知彼知己。同时避免了简单粗暴的工作方法。
真是一次难忘的工作经历。
2022-8-30
王梦庆专列
文章由作者惠赐本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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