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泽宇《梦潜重洋》（二十六） | 长篇科幻连载
今天更新长篇科幻《梦潜重洋》的第27话~
前情提要：
中树为了获得筹码将白夏从城墙中带走，而诗迷雅并未放过这里。当得知白夏已前往北角山之后，诗迷雅将困住海兽的深海城墙摧毁。海兽们会从雾中逃出来吗？白夏到达目的地了吗？同样去往北角山的望雾堡那里又怎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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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梦潜重洋
二十七 阿利的口信 01
（全文约7800字，预计阅读时间20分钟。若担心时间线中途断裂，点右上角菜单选择浮窗，随时回传！）
837时 长夜 第九夜 狂风恶浪
没想到我会有一天盘脚坐在屋顶，看一往无际的天边，享受着灌进嘴里的西北风。我应该是闲不住的人，可现在就这样坐着，看那一大片云把星星吐出来，一看就能看很久。我已经变了吧，应该是这样，因为所有事都变了，都逃到了那里去。
我喝了点酒，但我没醉，真的，我还有其它事要干，要是醉了我就没办法调整帆了。现在方向正东北，帆降两节，捌负30度角。你看，我没醉，我只是想你了，想你用手指揉我的耳垂，我们分开一个多月了，思念让我烦躁。不过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亲爱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些，我的手在发抖，可我不想每天就这样干坐着。本来我只是想记下自己的工作，可我又不觉得有啥意义。要是不和你说会儿话，我怎么能撑过这无聊的一天天？我想通了，我得写下来，虽然它不是一封信，可终有一天我能让你看到，那时你就知道我现在有多想你了。
但要从何说起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够我回味一生了，比你给我讲过的故事还精彩。简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不过起因肯定是海啸。是啊，这场灾难……虽然我们都知道有一天它会来，这就解释了北角山为何这几年要凿挖岩洞。我道歉，我本以为只是个形式性的工程，我那么安慰过你，可能是因为我不想去想吧。生活看起来很平静，谁知道灾难这么快就来了。当然，他们肯定知道，那些贵族们，不然为什么要急着建设避难所？诅咒他们，亲爱的，我天天在诅咒。这些家伙向我们隐瞒了真相，他们一早就知道海啸要来，该逃的逃，该躲的躲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晶石号为什么提前出航了吧，他们跑了。早知道我应该带着你上那艘船。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很幸运，我没在那海啸中丧生，我一向运气不错。
我自然是逃出来了，不然没办法给你写这些。这主要是因为我当时并没有去工厂。对不起，实在抱歉！你会原谅我的是吧？像之前那几次一样，对，我和凯町去打牌了，又一次骗了你说我去工作。可你往好的地方想，如果我去了工厂，那就在金子滩的边上，我还能躲过海啸吗？肯定已经死在工厂的那堆面粉里了。也不知道工厂里其它的伙计怎么样了，我没再见到过他们，愿雾神保佑吧。
说到雾神……你知道我一向很虔诚，我认为是他保佑了我，谢天谢地，我竟然能逃出来。用不着担心了，我乘坐的是一艘安全的‘船’，对，一艘船救了我。
可是，这却是一艘很奇怪的船，不是我们曾见到过的那种，任何一种都不是。因为它本身并不是船，而是一座城堡。没错，我们这儿只有一座城堡，就是它，望雾堡。我曾经说过总有一天会来这儿工作，现在愿望竟然实现了。
我能到这儿也是由于雾神的指引，感谢他。海啸来的时候我和凯町冲到了街上，我已经晕头转向了，我能听到海浪的咆哮，却看不到它在哪。街上当时全是人，我们只能跟着人群跑，但后来海水还是追上了我们。它接触到我的那一刻我的腿都软了，我本想去找你，可当时我无能为力，我的挣扎在当时也一点意义也没有，就好像有阵风把你卷起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在那杂乱之中，我分明听到有个声音混在人们的尖叫里。
那声音是——望雾堡！那儿是我们的避难所！
你看，我就是说是雾神的指引吧。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席卷的水浪中找到望雾堡，可海浪就把我推到了这儿。很多人就这样被冲过来，堆在台阶上。就这样，有人把我们拉了上去，我们又接着去拉其它的人。
现在我们没事儿了，已经躲了进来，不光是我和凯町，还有大胡子、山嚼店的老板娘、刨山石的伙计们……我和那些伙计之前有点不对付，但现在没人再计较之前的事儿。我们相互帮助，在灾难面前都团结起来了。你以前说得对，别计较那些生活上的小事儿。我还愤愤不平，可现在来看的确是这样，灾难让我们学会了相处。可是最终逃到这儿来的也只有几百人……大部分人都失踪了，我看到很多人被卷进海水，后怕得要命，几天几夜也睡不着。希望的眼神或是绝望的眼神一次次走进梦中，接着被一片海浪抹去，尖叫时常出现在我的耳边，就在你揉搓的耳垂那里。真可怜，几万人就这样不见了，亲爱的，我们的家和城市据说已经沉在海下了。我真希望不是真的，我希望大部分人都平安无事。
还是说回我自己吧，我现在的生活有太多事可以说，包括之后是怎么生活的，遇到了哪些困难。但我认为应该先把最不可思议的部分告诉你。就是这座望雾堡，四层高的城堡，加上地下室有五层。它的墙面用的是真正的岩石，又高大又结实，想想看它得有多重。
可这样一个大家伙竟在海啸中浮起来了，它此时变成了一艘船，我说的船不是比喻，它在航行。我现在就坐在它的屋顶上，手掌着帆舵看着它，这可不是胡言乱语，等你看到就明白了。开始大家也觉得不可思议，谁能想得到？可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如果非要我说，那显然是来自于一种神力。一定是神在保佑着我们，就像我们之前每夜祈祷过的那样，神在这里显灵了。
海就在城堡的下面，我们乘风前行，本来我想说应该有一种惬意的感觉，可实事远非如此。危险不止是海啸，在我的四周无处不在。雾跟随着海水一同到了，是啊，它们以前还离岸很遥远，可现在没有陆地的阻碍了。不过别怕，它们只是囤积在城堡下面，一丁点也上不来。我在帆杆上绑了绳子，不会因为水浪的颠簸滑到下面去，并且它也很稳，今天浪就够大的了，风也不小，可这城堡只有很小幅度的摇摆。
我现在坐在这房顶上，不是为了来看风景的，这是我的工作之一。我在放哨，其实就是看住帆，记录它们的状态。很简单的工作，比在工厂轻松多了。只不过景色十分单调，哪个方向看都是雾海一片，偶尔也会有波浪从雾里无聊地掀出来，其它就是天空了。所以我有时间来写些东西，平时的时候没有这么闲。我也干别的，这儿的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找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做。我也什么都做，比如打杂、放哨，还有巡逻。我学会了烤鱼，没想到吧，味道还真行。这的鱼也好吃，在这儿不愁吃的，因为我们学会了一种捕鱼的方式，有一种机械可以装在绞盘上，拉住渔网沉入海下，半天的时候就能捕到许多鱼。可真奇怪，以前我们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机械呢？说到鱼，你可真应该看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味道相当鲜美，我一想起来胃又开始叫了。但以前我没见到过这样的大鱼，想来肯定是在雾下面才有。不过别担心，这些鱼没毒，而且饿的时候也就没那么怕了。它们虽然是从雾里捕出来的，但雾也只在海面上方，对吧？吃完之后大家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大副也吃，所以没事儿，至少能填饱肚子。这的厨房里的佐料多得出奇，你根本想不出贵族们平时会吃些什么。我自己都开发出了一些组合烹饪方式，所以我偷拿了一些，没让人看到。等见到你时我给你做上一顿，保证你会满足到晕过去。
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又很怕想这个问题，那就是你到底在不在北角山。我们现在正向那儿去，听说很多人都跑到那儿避难了，而家离得也不远。你父亲一直想带你去那儿，雾神保佑你一定要在！我可受不了失去你。
第一次与你分别这么久，我怀念之前的生活，越加这么想就越加难受。可能是因为这个我才记下了这些。我以前并不喜欢记东西，但现在我想记下来，算是给你的口信。我不是说我会出事儿，它可不是遗书，我是想见面的时候你躺在我怀里读这些，让你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念你。就是这样，可能也有别的，可能我也应该和你说说别的，一些其它的困扰……
不过今天就这样吧。太冷了，我的手拿着笔，现在都要冻僵了。就先到这儿吧。等着我，爱你的阿利。
854时 长夜 第九夜 晴
我又来放哨了，没昨天那样冷了。没错，我又想你了，所以要写东西。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变得很肉麻了？那么你以后也要学着少点抱怨，我心里根本就不会忘掉你。行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肉麻了。
我还挺喜欢这工作的，就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城堡顶上，仰头就能看到星星。然后呢？就是我身边还有张大帆，我的工作就是看护它，别让它被风吹跑了。不过降帆的时候会有人来帮我，所以放心吧，我累不着。
城堡顶上架了四张帆，我们很多人一起弄的，我在这儿学了不少东西，开始谁能想到这几张帆就能把城堡变成船呢？但还真做到了，这些帆都是用窗帘做的，是船长的功劳。他什么都会做，是个万事通。我仅仅靠他教的法子按风向调整，就能让这船获得足够的风力。我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不过别被他的样子吓到，他的脸受伤了，有些吓人，但他是好人，要带着我们去北角山寻找家人，所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只不过我不知道已经到哪了，有时候风向不对的时候我们会停一停，但我相信方向没错，因为船长有个陀螺仪……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好像是某种机械，能指出正确的方位。他奇怪的东西多着呢，但这一天天的我还是在害怕那种事儿，我很担心，每天都在担心，怕在北角山见不到你，万一你没在那儿怎么办？一想起你我就爱胡思乱想，还是说点别的吧。城堡现在有一百多人，开始的时候还要更多……我真想告诉你他们都去哪了，但我现在还说不出口。但是亲爱的，你要知道牺牲是难免的，在追求自由的路上总会有人牺牲，尤其是在这样苛刻的环境下。可我不是指自己，也许吧，总会有人牺牲。这几天的夜晚我还是睡不着，有时候会起来承担巡逻的工作。我和凯町在一组，相互都有个照应。他也睡不着，可他并没有思念的人。
我有时候想，除了对你的思念，除了这天灾，我是否还在担心着什么，或者我是否还在感受着什么。没错，这种毁灭本就应该会让人绝望，可我感觉到的不是绝望，是信仰。但不同于我们以往的那种信仰，现在这种信仰更加真切、不同了，亲爱的，雾神变得清晰起来。我能告诉你我见过他吗？雾神是有翅膀的，他是透明的。
我会告诉你我是在哪见到的他，不光是我，这的人都见到过。而现在信仰成了我们的能量。生活可能不止是生活，可能只是一种好像在生活的虚幻。这是大副说的话，我借用了过来，你知道我说不出这样的话。可这话有道理，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像……我们养的草汁藻忽然向你开口说话了，我们都听过这故事，传说中的故事有没有可能变成真的呢？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不会相信，我会说这些故事都是骗人的。可现在如果草汁藻忽然以我说话，亲爱的，我一点也不惊讶，我会礼貌地与它打声招呼。因为我所遇到的事已经完全颠覆了我曾经的生活。
比如说，人想想看，会相信这世界上有魔鬼存在吗？也许你也相信雾神的存在，可你相信魔鬼也在么？就是传说里的那种，深藏于海下，身体庞大得有如一栋房子，甚至更大。它们的嘴能吞进一整个人，滑腻腻的，眼睛长在触手上。我没在吓你，它们在黑暗中潜伏，能像人一样发出声音，它会在长夜中叫你的名字，吸引你把头探出窗外。它们狡猾而又嗜血，是深海中的猎手，也是地狱而来的幽灵。
我能听到它们的召唤，在梦中窃窃私语，它们现在可能就潜伏在这片雾的下面，等待着身心腐朽的人，用绞盘一样的牙齿将骨肉碾碎。它们是恶的化身，是神的敌人。我时常徘徊在它们的噩梦中，忏悔自己的罪恶。我做了太多的错事，我们做了太多的错事，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罪。可我现在必须要得到雾神的宽恕，你明白吗？因为魔鬼是真实存在的。请别俯身向雾向凝望，它一直都躲在那儿，在黑色海水的阴影里。
我瑟瑟发抖了，没人会不害怕它们，因为它们是真实的，不是欺骗孩子的手段。你肯定会以为我发疯了，但我希望你看到这本日记时也能赞同我的观点，只有这样你才能更接近神。你也是虔诚的，这一点我也知道，但那还不够，所谓的虔诚并非只是祷告，神需要我们，我要为它做些什么。直到有一天，当你也面对魔鬼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有用的，因为那是神为你注入的力量。他期望我们成为战士，拿起武器捍卫我们的信仰。可同时有人被魔鬼的魔力吸引了，迷乱了心志，他们渴望成为魔鬼的祭品。这些人是异教徒，是内心早已被魔鬼吞掉的人。
是的，我想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不光是思念，不光是失去家的悲痛，我担心的是魔鬼，它们想夺走我的虔诚。可我就在这里守望着它，我要让自己变得不再惧怕它。我们曾经战胜过一头魔鬼，我与魔鬼的仆人交战过，我们胜利了，可它们绝不会放弃，所以我们也不会放弃。
听，这风里还夹杂着它们的吼叫声，这大海就是它们的栖息地，是它们把我们的家毁掉了，是它们让神站了出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亲爱的，我已经想通了。我感觉我的人生在这一刻才有了意义，我要战斗，继续战斗下去，我把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奉献给了雾神，而神就在这城堡里，他引导着我们。
与此同时，魔鬼的仆人也在，他们还在做最后的抵抗，猜猜看，你能猜出这些异教徒是谁吗？你肯定猜不到，这些异教徒就是那些曾经信誓旦旦说要保护我们的人，他们已经变得邪恶了。没错，就是他们，巡逻队的人，他们背叛了神，放心吧，我一定会消灭他们的。等你听我说到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后，你也会赞同我的。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改天吧，我会告诉你，在没风的时候，在屋顶以外的地方。
爱你的阿利。
871时 长夜 第九夜 阴郁
和你说件奇怪的事儿。
不知该怎么说，这件事儿也让我烦恼了。说实话，它挑战了我的信仰，但最近的怪事都可以和它联系上。我本不想记下来，可我真的很烦，我被凯町烦到了。
今天我没去放哨，而是帮厨师去做烤鱼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做完饭之后我也要负责把食物分发下去。我和你说过我和凯町一组，所以这件事儿是我们俩个一起干的。但今天鱼烤得快了点，还没有到时间就已经做好了，按照规矩我们得等一等，开饭的时间是有规定的。可就是凯町不愿意等，他有心事，他一直以来都有心事。你知道他这个人，什么事儿都是大手大脚的，可发生这些事儿之后，他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也和其它人……比如我，我们在一起喝酒，一起掉泪，说些相互鼓励的话。可自从那场与魔鬼的大战之后，他就完全变了。他变得谨慎而小心，时而非常神经质，喜欢对着地面自言自语了。
关于那场战斗我没和你讲过，但现在我先不提它，之后会说的。现在我想说的只是凯町，他总会冒出些被害的妄想，魔鬼真正把他吓到了，所以他从来也不去屋顶放哨。这点我并不怪他，他以前胆子就小。你可能没看出来，其实他骨子里是胆小的，所以以前说话爱大声全是因为掩饰。当然，我并没有怀疑这份友谊，相对于其它人来说他胆子算大的了，之所以这样他才发现了那些奇怪的事儿。
我们刚刚发完食物回来，按之前说的，时间大大提前了。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凯町曾跟我讲过的一些事儿。他认为大副在隐瞒我们什么，大副这个人我们所有人都没见过，他的眼神很可怕，我等一会儿再说他，现在要说的是凯町对他产生的好奇。
凯町很在意这个人。大多时候也的确是大副在替船长发号施令，我本来以为那没什么，他和船长是一起的，也许以前就认识。他就像祭师一样，懂很多有关神的生活。可凯町告诉我，大副可能是魔鬼的一员。
记住，对于这一点我完全不认同。在与魔鬼之战的时候是他领导了我们，我从没怀疑过这点。但凯町相信自己的判断。问题主要出在他手上的手镯上。
大副的确戴着一副手镯，发着光的镯子。那镯子时常隐藏在袖口里面，不特意观察不容易发觉。凯町告诉我它不是普通的镯子，那里面隐藏了一个世界。凯町大部分工作是巡逻，他静不下来，所以很适合做这样的工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去巡逻，他观察着每一个人。就这样，他有一天告诉我，大副的镯子里藏着人。你听听，多奇怪的话，一只手镯里藏着人，谁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我自然不会相信。可你也要知道，我曾经说过哪怕草汁藻开口说话我也不觉得奇怪了，所以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可我情愿相信是他脑袋出了问题，直到今天，直到我亲眼所见。
厨房在中井，为了防止有可能海水的倒灌，在天井里我们安装了高架。物资储存在二楼，厨房便在高架上，所以分放食物的时候是从二层开始的。但这次凯町让我把食物从高架上输送下来，我们先从一楼开始了。开始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但之后我知道了。当他让我蹑手蹑脚地探入大厅之后，我才知道在这个时间大厅和走廊上都不会有人，因为开饭前的时间是禁止出来的，那是祷告的时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然而这时，除了我两这个需要工作的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没错，那个人就是大副。他一个人呆在右侧的走廊上。我和凯町藏在通道的墙后面，开始我还没有看到什么，是凯町先探出头去的，但他看了一眼就变得心神不宁。我问过他了，他什么也不肯说，只让我自己去看。我也不想再听他讲那些无法理解的事儿，我情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样，我也看了，但这下我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我看见大副爬在船长的房门外，他的眼睛对着锁孔，那手臂上的镯子露了出来，正发出一道光穿进锁眼儿里。我开始并不知道那光代表了什么，可接着，他把那手镯移开，转向了走廊。天晓得是怎么回事，当那束光照到走廊的时候，亲爱的，我亲眼所见，一个裸体的女人出现在了那儿。我相信你肯定没听明白，我一开始也不明白，那女人不是从哪走出来的，是忽然出现在走廊上，像从空气里变出来一样。简直是闹鬼了，她就出现在手镯光束的尽头，搔首弄姿，好像在说着什么话，可我听不清楚。与此同时，船长的房间里就传出了哭声，是船长的痛哭声。而后大副竟然露出了笑容，他再次把手转过去，用镯子对住锁孔，接着船长就不再哭了，而那走廊上的女人就不见了。
那女人只出现了一瞬间，那像在随着那束光移动。没过一会儿大副又这样重复了一次，船长哭得声音更大了，那女人我也看得更真切了，亲爱的，那手镯里变出来的女人我们都认识。她是诗迷雅，就是这座城堡的大小姐，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在之前的时候，她也在这城堡里，和我们这些遇难的人呆在一起。可不久后她就失踪了，从此再没人见过她，船长曾经下达过命令，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可她为什么会在大副的手镯里？一个人能藏到那么小的地方里吗？
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眼前看到的景象。很显然她就在手镯里，因为当大副把那道光收回的时候，诗迷雅就随着那道光缩进了大副手腕里。
我本来想过去打声招呼，我只是觉得奇怪。不过凯町阻止了我，让我别出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情景了，他很害怕，在担心着什么。我们都知道船长想要找到这个女人，可大副显然没有告诉他，而大副的举动也非常令人怀疑。我问凯町为什么不直接问大副，但他说大副的眼神很可怕。这一点倒是，他眼神里透露着杀气。
我想让他忘掉，可同时自己也非常纠结，我问凯町打算怎么办，他的意思是直接去找船长，把看到的说出来。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可我没有答应他，你知道，我对信仰是毫不动摇的，我认为这些事儿属于神的意愿，不可能是我能猜得到的。但此时让我遇见这样的事儿，是否也是神的旨意呢？
亲爱的，有些事儿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我不应该这么自私，把所有事儿都讲出来让你一样担心。可现在你也看不到对不对？也许我写下这些只是想分散我的烦恼。我没有阻止凯町的理由，船长是神指派的人，或者可能就是神本身，对的，我说过神就在城堡里，我指的就是船长。但我又很压抑，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不想起内讧，我得知道我到底是在效忠于谁，或许我应该好好分析一下。但现在没有时间了，一会儿吧，等下凯町就会来找我商量这件事儿。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又是怎么决定的。我想把这一切都忘了，但看出来他很害怕，而我和他又是朋友，总得和他聊一聊吧？
那么等我一会儿和他聊完了，再想想怎么和你说。到时候我和你讲讲船长和大副的事情，希望他们都是对的，而错的是凯町。我有这样自私的想法，因为神不知道受到质疑，除非大副真的站在了神的对立面上，但愿真相并不是如此。
今夜不是很平静，亲爱的，浪很大，我很想你。
魔鬼昨夜又来我的梦中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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