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泽宇《梦潜重洋》（三十五） | 长篇科幻连载
今天更新长篇科幻《梦潜重洋》的第35话~
【前情提要】
在与巡逻队决一死战后，望雾堡的人们赢得了这场胜利，而对于渔夫来说，这胜利是双重的，他梦寐以求的巨舰就是伪装起来的城堡。此时中树带着白夏忽然来临，渔夫的好奇让他没有下达击毁这艘船的命令。渔夫急于从中树口中了解到这艘巨舰的秘密，而思维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的中树却做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欢迎在公众号后台以“小说名+评论”的格式点评小说！精选留言将出现在不定期放送的【读者专区】中。
*也可以添加未来局接待员微信：FAA-110，在“不存在科幻”小说讨论群中参与小说讨论。
点击文末“阅读原文”，为你喜爱的1月小说投票。
作
者
简
介
梦潜重洋
三十五 关闭
（全文约3300字，预计阅读时间7分钟。若担心时间线中途断裂，点右上角菜单选择浮窗，随时回传！）
这个曾救过她的人，有一阵还企图挣扎过。想在潜艇里扼住她的脖子，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实际上被装在了储物舱里，只要诗迷雅动动手指，他就会像弹簧一样飞到海里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只是想抓到她，毕竟她近在咫尺。可两人之间隔的那层膜永远无法透过，他的手只能在她滑溜溜的身体附近蹭过去。
过了一阵后，老威才明白了这件事儿。
终于，他像是已接受了宿命的安排，手又缩回去了。
诗迷雅冷眼瞧着他，就算是挣脱开又能怎样呢？还能回到那城墙吗？深海城墙如蚁蛀的堤坝，虽然密不透风、坚固无比。可只要裂开一处，内部便损毁了，就像失去魂魄一样，整个倾泄干净。
人工之物也不过如此，诗迷雅想，看起来似乎能经历百年的风霜雨打，实际上那只不过是脆弱的外皮，当依赖这些人造之物后，生命必将自身托付于它，与它一共存亡。
可人又怎么怎样呢？此时此刻这城墙的主人也无可奈何。
诗迷雅用潜水艇把他拖入海中，并一同欣赏着那城墙坍塌的美景。这景色在诗迷雅的眼里看起来无比绚丽，她的眼睛能透过扬起的海尘看得更真切。此时她已感觉到自已与潜水艇融为了一体，那潜艇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成了她的意志。只要她高兴，完全能把外膜缩进身体里，只是裸着身子就能在海中潜游了。老威则咬着牙齿，像在忍受某种疼痛，这时诗迷雅才留意到他的皮肤正在变得红肿，他在忍耐疼痛。
可诗迷雅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老威也没有受伤。在城墙完全坍塌之前，诗迷雅像雕塑家一般在墙外开了几处口子，那墙面与猫镰相比如同烂泥，她毫不费力地将城墙两面穿洞，加速了它的毁灭。在这个过程中她遇到了正在组织救险的老威。诗迷雅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将他包裹在潜水艇的膜中。
老威一言不发，他的皮肤肿胀起老高，有的几处表皮像要快裂开，绷出一道道血红色。
诗迷雅眼睛里出现一排文字，这文字可能只是一种只有她自己的意识能捕捉得到的信息。屏幕上的文字已不用再浮现于她的眼前了，如同她本身的视觉细胞。‘外物入侵’，是这样一条信息。她有些疑惑，外物入侵这句话看起来指的就是老威，但以前不会有这样的事，她和白夏同在一起驾驶过，可相互都未产生不适。难道说，她想，这潜艇真的成了自己细胞一样的东西，其它人的身体会被认为是异物了吗？
“有什么感想？”诗迷雅向老威问道，对于之前她所受的折磨，此时再多痛苦施加给这个男人她也不会难过。
“折磨一个人对我来说可算不了什么。”老威装作轻蔑地回答，但实际上他紧闭着双眼，嘴唇开始发紫。
“是，之前对我的折磨是算不了什么呢。”
老威不再回答，像是对她的话没什么兴趣。
诗迷雅还未尽兴，刚刚获得自由的她如同获得了新生，是真实意义上的，她觉得血液都变得不同了。之前的伤恢复得一点也看不出来，除了脑袋有点迷乱，有点兴奋，其它还真是不错。有股力量在身体里推动着她。
“白夏真的被带到北角山了吗？”她问。
“你是问，还是威胁？”
“如果之前对我做的那些算是威胁的话，是的。”
“无可奉告，小姐，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诗迷雅并不在意老威的顽固，她确定之前得到的信息是正确的，也只剩下北角山这一处落角之地了。但她现在不急着赶去那儿，她在受折磨的时候就已经发过誓了，只要能回到这片大海，她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
那段备受折磨的时间时常使她痛不欲生，更多的是羞愤，几乎要把她逼疯了。可当这潜艇与她身体相融后，就没那么痛了。不仅如此，潜艇内的各项机能似乎与她的身体有机结合成一种新的体验，使她产生了大量的兴趣去感受自己的变化。她发现能够通过信号收听到中树那边房间的说话声，似乎能与那的机械相连，那段时间她收集了许多信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利用中树的渴望，成功逃脱了出来。并且，她也相信白夏去了北角山。
诗迷雅如条美人鱼，优美地向深海下层遨游，漆黑的海底对她来说是依然明亮的，而她在寻觅着那处更明亮的地方。她已能分辨出那明亮的地方是浓烈的海雾了，因为她去过那儿了，可现在还想再去一次，她想知道现在这副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住，毕竟城墙坍塌后雾就涌了过来，她以后的生活要常与这些雾相伴了。
她游进汹涌的白色之处，老威也发现了这一点。
“你进到过这里是吗？”老威忽然问道。
“你害怕吗？”诗迷雅转头以友善的口吻问道。
“没东西能让我害怕。”
“这种死法对你来说是仁慈的了。”
“对你来说就不见得了。”老威挤出一丝笑容，“你和你身上这东西融化到了一块儿，知道吗？这会让你永远生活在深海，你将会孤独一人，再也上不了陆地了，因为在陆地上你会在丑陋中死掉，在溶解中消失。所以，你就孤单地活在这片大海里吧。那种痛苦比死亡有意思多了。”
“我其实很乐意。”诗迷雅笑着说，“我本来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没准这儿就是我的归宿，话说回来，你以为还有陆地存在么？”
西角城、南烟市、深海城墙，整个雾鸣岛都已经消失了。也许北角山是世界上唯一一处露在海面外的土地，可那儿实在太狭小，诗迷雅还有其它的去处，深海下还有一处王国，她早就在向往着那里了。
她和老威一头冲进海雾中。
诗迷雅能感觉到雾所带来的扰动，在她的神经上会有一些敏感的骚扰，但与之前不同了，这种扰动并没有带来太强烈的幻觉。她继续向下而去，渐渐一片银片色的物体在海底显现出来。
老威忽然笑了起来，浑身抽动着，如木偶的舞蹈。
诗迷雅没有理他，她知道老威已经陷入了雾的幻觉中，可这次她却没有，虽然产生了一种兴奋的快乐，但没有再迷乱。于是她继续下潜，寻找着这些浓雾的源头。根据中树的说法，这些雾是由沉在海底的巨舰内的基因试剂所挥发的。她想看看那些所谓的巨舰是否存在。
这个说法不一会儿就被证实了，随着下潜深入，遍布于海底的各种舰船显露出身影。那些远古的巨舰裸露出金属，而雾正是从一个个破碎的弦窗里滚出来的，这里如同一个巨大的机械墓场，遥远没有边际。那些舰船像个个闪着光的高大房子，像铺在黑色海底的一片片宝石。
诗迷雅毫不避讳地从其中一个窗口穿入。凭着在中树那看到设计图的印象在巨舰中摸索，可一会儿还是迷了路，巨舰结构复杂，管线密布。但看起来并不像是经历过战争，无论从外观还是从内部看，都是干净和整洁的。
她并不了解那场战争的具体经过，太久远了，久远得并不现实。可那不代表她不为此好奇。困住雾鸣岛的迷雾究竟是从哪来的呢？真如故事里所讲的那样，是战争之后的泄露物吗？
她不再凭印象寻找路径，而是追踪雾涌来的地方，一阵扭曲像热浪似的卷动向通道远方。
巨舰中有无数银白和淡灰色的房间，有的开着，有的则关闭着。渐渐她发现这里并非只是一艘在天空中飞行的船。当路过一个甬道后，视线豁然开朗，一座城市出现在她眼前。
或许曾经它是一座城市，现在已经空无了，有各式各样的房子、广场、街道和楼梯。这儿比西角城的街道还宽阔，还依稀能看出以往的布局，虽然已经被淹没了，可看起来就像在夜晚，人们只是睡着了。
巨大的天窗开启着，在很高的顶部。不知它开启的时候这艘船是否已经在海下，而那些人是否也已经逃离了。诗迷雅继续向前，继续追踪着那些雾。
迷宫一样的走廊，说不出形态的怪异建筑，林立的支柱，苍凉的巨墙，诗迷雅游弋在历史中。这里的历史比现在更加文明与先进。在乳白色的痕迹中诗迷雅直来到一座工厂样的房间内。雾正是从这里出来的。
几排银色的柱子堆积在这巨大的空间中，它们还在运作着，也这是一路上诗迷雅唯一看到有动静的东西。银色巨柱正在向地槽中抽动，每一下都挤出一片像蒸汽般的浓雾。这房间与其它的有很大不同，除了运动的柱子，只有这房间有亮着的灯。
诗迷雅向那盏灯游去，感觉身子被卡住了，她回头看到老威横在两台操作台中间，他已然死去了。诗迷雅没有过多表情，潜艇膜收缩回去，他飘荡在海水中。
诗迷雅只身走向那盏灯，那灯是个按钮，诗迷雅想也没想便按下了它。
随后那些银柱慢慢停住了。
没有雾再从导口中出现了。
所以，不是因为泄露，是人为散播的。诗迷雅退过身来，但这一切对她不重要了，对她来说雾是否存在已经无所谓了。
她在巨舰中游着，看雾慢慢消散，哦……她想，是宿命。她是这片海洋的管理者。她呵呵地笑着，是啊，最大的障碍她也能解开，可惜没人能再见识她的威力了。
她从巨大的天窗中游出了巨舰，此时她惊讶地发现，不光是这艘巨舰，其它舰船的雾也不再涌出了。她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也不在乎，她的脑袋里已出现了北角城的坐标，那是她的下一站。
她回过头，准备离去。可就在这时候，在海底的方向，她忽然发现那有几个人影正站在海底。
（未完待续）
上海果阅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已获得本篇权利人的授权（独家授权/一般授权），可通过旗下媒体发表本作，包括但不限于“不存在科幻”微信公众号、“不存在新闻”微博账号，以及“未来局科幻办”微博账号等
责编 | 康尽欢
“我与科幻的故事”长期征集！
你是怎么喜欢上科幻的？
你看的第一部科幻小说是什么？
科幻对你的人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欢迎来「不存在科幻」公众号后台讲给我们听~
在知乎、豆瓣、B站搜索“未来事务管理局”，了解关于科幻的更多内容
题图 | 电影《海王》（2018）截图
欢迎在公众号后台给我们留言！
点击“阅读原文”
为你喜欢的1月小说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