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世界历史》43 法国大革命

爆发于十八世纪末的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是一场震撼世界的反封建大革命，是当时最激烈、也是最彻底的资产阶级革命。

革命推翻了波旁王朝的封建统治，将路易十六送上了断头台，法国被彻底改变了面貌；革命超越了国界，整个欧洲的封建统治秩序都在法国大革命的烈焰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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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世纪的法国是当时欧洲人口最多、国力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其政治体制是一个典型的封建等级君主专制国家。全国居民分为三个等级：

僧侣和贵族是特权等级，他们占有大量土地，享受高官厚禄，却不向国家纳税；第三等级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农民和平民占全国人口绝大多数，他们饱受特权等级的压迫，被迫用自己的财富支付君主专制制度的一切开支。

法国封建君主专制在路易十四统治时期达到顶峰。

那时在巴黎东部还有一座皇家监狱——巴士底狱，这座阴森可怕的监狱是封建专制的象征，任何有丝毫反抗的人都被关在那里受到严厉的惩罚。

注释①：

“巴士底狱”原名“巴士底要塞”，“巴士底”在法文中意为“城堡”。

巴士底狱占地面积约2670平方米，有8座高约100英尺的塔楼，塔楼间由高24米宽3米的城墙相连，城墙上还配有15门重炮；城堡四周被一道宽26米深8米的壕沟所围，只有一个吊桥与外界连接。它曾一度被视为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

它始建于14世纪，建成初期是军事城堡，目的是防御百年战争英国人的进攻，所以就建在巴黎城门前。后来因巴黎市区的不断扩大，巴士底要塞成了市区东部的建筑，失去了防御外敌的作用，也因此于14世纪末被改为皇家监狱，专门关押政治犯，巴士底要塞也成为了法国专制王朝的象征，也就有了后来“巴士底狱”的名字。文学家伏尔泰就曾被关押于此。

1789年7月14日，它被反对法国王室专制的奋起反抗的巴黎市民所摧毁，现今原址已被巴黎市区东部的巴士底广场的七月革命烈士碑所取代。

而在巴黎西南18公里外的凡尔赛，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国王和出入宫廷的大贵族在那里过着穷奢极侈的生活。

到十八世纪末，法国资本主义发展起来了。纺纱机、蒸汽机日益增多，波尔多、马赛成为大商港，新兴的资产阶级要求摆脱封建桎梏、获得政治权利。

启蒙运动的理性观点得到了广泛传播，而新生的美国又成为这些新观点现实的例证，人们迫切要求摧毁旧制度的两个支柱：专制主义和封建特权。

而此时，法国的封建专制制度陷入严重危机：

路易十六和他不得人心的王后——奥地利的玛丽·安托瓦内特流连于凡尔赛宫打猎和摆弄钟表，挥金如土。

而法国参与北美独立战争又直接导致国库空虚、赤字累累。

到十八世纪八十年代，法国财政已濒临破产。为了摆脱财政危机，国王的财政总监试图向土地贵族征税，遭到贵族和教会的强烈反对。

1789年5月，国王不得不在凡尔赛宫召开已有175年没有开过的、有三个等级代表参加的三级会议，要求第三等级增税，以摆脱政治、特别是财政的困境。

已经日益壮大和觉悟的第三等级代表乘机提出两点要求：

一是限制国王权利，把三级会议变成国家最高的立法机构；

二是改变按等级一个等级一票的表决办法，按人数进行表决。

三级会议吸引着法国各阶层的注意，尤其是巴黎几十万贫民无套裤汉，革命情绪更加高涨，在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下，资产阶级毅然宣布自己是全体国民的使者，他们的会议为国民会议，唯有国民会议有权决定征收捐税。

注释②：

“无套裤汉”是法国大革命时期对城市平民的称呼。当时法国贵族男子盛行穿紧身短套裤，膝盖以下穿长统袜；平民则穿长裤，无套裤，故有无套裤汉之称。原是贵族对平民的讥称，但不久成为革命者的同义语。

不久，全体代表在网球场上宣誓，要为法国立宪，国民会议改称为制宪会议，这意味着第三等级要把最高立法权从国王手里夺取过来，建立一个新的社会制度。

国王立即调动两万军队，占领从巴黎到凡尔赛的一切要塞，企图武装解散制宪会议，形势呈剑拔弩张之势。

法国大革命的开始（1789年7月）

这时候的巴黎，到处都是反政府的演说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

1789年7月12日，巴黎人民与军警发生冲突，13日清晨，巴黎上空响起了钟声，这是起义的号召。有20多万人手持斧头短刀冲上街头，夺取武器、攻占要塞，武装的人群控制了巴黎的主要街区。

7月14日晨，人们高呼：到巴士底狱去！冲向巴黎东郊。

此时巴士底狱的大炮正对准圣安东区，由瑞士雇佣兵（详见后文注释）驻守，经过几个小时的浴血奋战，巴士底狱的吊桥铁索被炸断，人们奋不顾身地冲进巴士底狱，释放了政治犯，在广场上竖起一块木牌，上书：大家都来跳舞吧！整个巴黎成为欢乐的海洋。

7月14日，这一天标志着法国革命的开始，后来，被定为法国国庆节。

巴黎爆发革命的消息沿着驿道飞速传遍全国，外省城市纷纷仿效巴黎实行地方自治，农民聚集起来攻打领主城堡，焚毁债据契约。

王室军队同样受到感染，组成国民自卫军，士兵戴上三色帽徽，三种颜色分别是：巴黎城的传统色彩蓝色和红色以及代表国王的白色。

三色帽徽成为革命的标志，随即又出现了三色旗，后来，三色旗被定为法国的国旗。

制宪会议得救了，它成为全国最高立法机关，负责制定一部新的宪法。

君主立宪派上台

1789年8月26日，制宪会议通过了《人权宣言》。作为宪法的绪言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这个资产阶级反封建的纲领性文件宣称：

在权力方面，人们生来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自由、财产、安全和反抗压迫是人的自然的和不可动摇的权力，每个公民都有言著述和出版自由，法律是公众意识的表现，在法律面前，所有的公民都是平等的。

宣言提倡人权和法治，宣布了资产阶级自由、平等、三权分立的民主原则。第一次把启蒙主义思想家的思想用法律形式确定下来，使《宣言》具有伟大的意义。在打击封建制度、限制王权、启发人民革命意志方面都起到了重大作用。在封建制度仍然占统治地位的欧洲大陆，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同时《宣言》规定，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维护了资产阶级的利益。资产阶级正是以此来重建法国的。

以拉法叶为首的君主立宪派，并不想彻底消灭封建制度。同时也宣布，国王路易十六是法国自由的重建者。

但封建势力仍然企图夺回失去的天堂。革命一开始，大批王公贵族就逃出法国，聚集在莱茵河岸的一些德意志城市。以科布伦茨为中心，准备依靠欧洲封建主们的武力卷土重来。

在国内，国王路易十六拒绝批准《人权宣言》，并调动军队向凡尔赛集结，企图再次武力解散制宪会议。

这时，巴黎出现粮荒，物价飞涨。当听说国王秘密调动军队的消息后，两万多被激怒的巴黎民众在妇女带动下，高呼：面包面包！向凡尔赛进军，他们冲进制宪议会会场，把国王及其全家押回巴黎，随后制宪会议也迁到巴黎。

走上反革命道路的君主立宪制

1791年6月20日午夜，路易十六带着家属乘坐一辆特别的在马车逃出巴黎，向东北边境疾驰而去，企图同逃亡国外的贵族会合。在离边境不远的发陵镇被人民捕获，押回巴黎。

国王的逃跑激怒了群众，愤怒的群众打碎了在街上和公共场合里的国王的半身像，工商业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布里索宣称：路易十六自己破坏王权，国王同宪法已经不相容了。

要求废除君主制、建立共和制的民主运动迅速席卷全国。

但是控制议会的君主立宪派害怕审判国王和废除君主制会危及他们的财产和政治纲领，竭力为国王辩护，宣称国王是被拐带走的，决定不予追究。制宪会议的决定激起了人民的不满。

7月17日，5万多巴黎群众和平集会，坚持要求国王退位、实行共和。制宪会议竟然派拉法叶率军队前往镇压，向群众开枪，当场打死50余人，君主立宪派走上了反革命的道路。

1791年9月，由君主立宪派操纵的制宪会议呈请叛逃未遂的国王批准，颁布了1791年宪法。

这个宪法宣布：

法国为君主立宪制国家，最高行政权归世袭的国王，最高立法权归由选举产生的立法会议，制宪会议解散。

欧洲各国对法国革命的武装干涉

欧洲各国统治君主对法国发生的革命非常惊恐。俄国沙皇、奥地利皇帝、普鲁士国王扬言：要同法兰西瘟疫决一死战争，用武力恢复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的专制统治。

英国当时已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但它也不愿法国资本主义发展起来，成为自己在国际竞争中的强有力的对手，因此也同欧洲大陆的封建君主一起对法国革命实行武装干涉。

1792年春，4万奥普联军集结在莱茵河岸，法国立法议会正式对奥地利宣战。

从这时起，欧洲的封建君主先后组成了七次反法同盟，战争断断续续进行了二十多年，震撼了整个欧洲。

战争初期，由旧贵族军官指挥的法军本身就敌视革命，有的甚至临阵叛变，国王暗自通敌，法国节节败退，奥军攻入法国境内，法国革命处于危急关头。

立法会议宣布，祖国在危急中，号召一切爱国者武装起来保卫祖国。

巨大的爱国热潮席卷全国，人们组成义勇军，从各地开赴巴黎，又从巴黎开赴东部边境参战。

马赛组织了一支500人的义通军向巴黎进发，沿途高唱莱茵区军歌，表达了法国人民与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概，人们称它为《马赛曲》，它很快流传开来，成为全体人民的战歌，后来《马赛曲》成为法国国歌。

1792年起义（君主立宪派统治的瓦解）

1792年8月10日，巴黎人民再次起义，起义者冲向王宫，逮捕了国王及其全家，囚禁在丹普尔监狱。

注释③：

瑞士雇佣兵：忠诚不二的瑞士雇佣兵是值得世人尊重的。当手持武器的巴黎民众袭击了国王路易十六所在的王宫， 作为法国国王的近卫军而被雇佣来守卫王宫的786名瑞士雇佣兵，面对无数的巴黎市民的进攻， 受命护主却又不能杀死任何贫民，战斗到最后一人，直至全军覆没。他们的勇气与意志，连他们的敌人都被震撼和感动。

为纪念法国大革命时战死的瑞士雇佣兵，瑞士卢森堡有一座“垂死的狮子”纪念碑——一只力战疲惫，身被无数创伤，即将死去的狮子，为19世纪丹麦艺术家Thorwaldsen的作品。曾被马克吐温誉为世界上最悲伤、让人动容的雕塑。这个纪念碑纪念的是人类的勇气，知事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还有职业精神。

统治了法国数百年的君主制被推翻，维护君主政体的君主立宪派的统治也随之瓦解。“1791年宪法”也被废止，法国革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8月10日起义后，由巴黎平民无套裤汉代表组成的政权——巴黎市府，承担了抗击外国侵略的重任，他们改组了巴黎国民自卫军，在短期内组成了3万人的军队。

法国义勇军开赴前线

此时，前线形势非常危急，十余万奥普联军在普鲁士将军——布伦瑞克的指挥下分三路发动进攻。普军占领凡尔登，这是通向巴黎的大门。巴黎市府发动了战斗号召，每隔15分钟发一次警炮，撞一次警钟，整个巴黎动员起来了。

革命家丹东发表了著名的演说：

我们必须勇敢、勇敢、再勇敢，法国才能得救。

义勇军迅速开赴前线。

9月20日，法军在凡尔登附近的瓦尔密高地击退了不可一世的普鲁士人。尽管这不是一次战略性的大胜利，但却是革命的法国对反法联盟的第一个胜利。

歌德

德意志诗人歌德目睹了战斗，他激动地对同伴说：

此时此地，世界历史进入一个新时代，有一天你会说，当时我在场。

此后，法军转入反攻。到10月底，共和国军队已经把敌人逐出法国领土，并进入比利时和莱茵地区。

吉伦特派上台，路易十六被推上断头台

在义勇军开赴前线的同时，在法国历史上第一次进行了普选，选举成立了新的立法机构——国民公会。

以布里索为首的吉伦特派得票最多，掌握了国家政权。这个派别之所以叫吉伦特派，是因为它的代表人物都来自法国西南部的吉伦特郡，它代表外省大工业资产阶级利益，希望进一步消灭国内的封建制度。

9月21日国民公会开幕，一致决议废除王权，成立共和国，这就是法兰西第一共和国。

年底，国民公会开始审判国王。

1793年1月21日，路易十六在革命广场，就是现今的协和广场被推上断头台。

战争引发的经济危机和路易十六被处死引发的各地暴乱

路易十六的被处死，引起欧洲封建君主更加强烈的仇恨。那时，法国经济严重恶化，由于战争和资产者的投机倒把，物价飞涨、粮食短缺。

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吉伦特派却顽固地拒绝人民限制物价的要求，他们攻击巴黎市府和平民的反饥饿斗争，认为向有产者征收非常税、对商品实行限价、打击奸商等等都是在侵犯财产，极力强调贸易自由。

此时法国旺代地区发生了王党分子和神父策动的暴乱，前线战局也十分紧张。

1793年春，英国参战，并纠集了许多国家扩大反法联盟。在这严重时刻，吉伦特派的将领竟然公开叛变、临阵投敌。

法军被迫退出比利时和莱茵地区，战场重新移到法国境内。

1793年巴黎人民起义（雅各宾派上台）

面对吉伦特派的倒行逆施，1793年6月2日，巴黎人民起义。吉伦特派被推翻了，政权落入雅各宾派手中。

雅各宾派是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由于他们常常在巴黎圣雅各修道院集会，因而称为雅各宾派。罗伯斯比尔是这个集团的代表。

雅各宾派是在局势十分严重的情况下执政的。共和国军队在边境所有战场上都节节败退，英国、荷兰的军队在西北沿海进攻，英军还占领了南部的土伦港，普鲁士、奥地利的军队在北部和东北部进攻，西班牙人从西南部越过家比利牛斯山，意大利从东南部推进，英国海军在大西洋和地中海封锁了法国所有的港口。

在国内83个郡中，贵族叛乱以旺代为中心，蔓延了西北部的10个郡，吉伦特派的暴动达60个郡。

他们打起拯救财产的旗号，同过去的君主立宪派结合，并与王党分子同流合污，宣布被囚禁的王子为法国国王路易十七。

在内忧外患的形势下，雅各宾派实行了一系列严厉的措施：

首先是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国民公会接连颁布了三个土地法令，将亡命者的土地分成小块出售，分期偿付地价；按人口平均分配公有土地；并无偿地废除一切封建契约，将农村中的封建统治一扫而光，赢得了农民对革命的支持。

经济上通过了全面限价法令，规定几十种日用商品的最高限价不得高于1790年6月的市场价格，违者列入嫌疑犯名单，必要时处以绞刑。

雅各宾派的恐怖统治时期

罗伯斯比尔

为了执行各项革命措施，以罗伯斯比尔为首的政府实行了专政，恐怖统治开始了。

王后以叛国罪被处死。吉伦特派的许多领袖人物如布里索、罗兰夫人等也被推上断头台。除了贵族和叛逆者外，被处决的还有形形色色的奸商。处决犯人的革命广场每天血流成河，旺代和里昂流血最多。

里昂是吉伦特派暴乱的中心，那里所有富人的房屋都被摧毁了。处决叛乱者已经嫌断头机太钝，辅之以炮轰和集体枪杀，被处决的达三四万人，法国大革命进入了大恐怖阶段。

在军事方面，国民公会颁布了全国总动员令。

到1794年春，法国拥有13个军，兵员总额近百万，军队内部也实行了改组，清除了那些不忠于革命的贵族将领，转而从下层提拔高级将领。废除了王室军队的白色制服，改行义勇军的蓝色制服。这些措施使军队面貌焕然一新，在各个战场取得了一系列胜利。

到1793年底，国内的叛乱被平定。

1794年春天，全部国土被光复。法国再次向比利时和莱茵河右岸进军。6月26日，胜利达到了光辉的顶点，法军在比利时的弗勒律斯打败了奥军，第一次反法联盟土崩瓦解。

但很快，雅各宾派的专政最终被颠覆。

1794年7月27日，共和历法的热月九日，雅各宾派的主要成员罗伯斯比尔和他的战友22人在国民公会的会场被捕，第一天未经审讯就被推上断头台，史称热月政变。

自此，代表新兴大资产阶级的热月党人开始了他们的统治。

注释④：

1794年7月26日，罗伯斯庇尔在国民公会发表演说，表示“国民公会中还有尚未肃清的议员”，议员要求罗伯斯比尔将议员的名字说出，但罗伯斯庇尔并没有说出，引发议员们的恐慌，人人自危，引发议员们有意发动政变。

当天晚上罗伯斯比尔在雅各宾俱乐部发言指出，“各位今天听到我的演说，恐怕是我的遗言了”，没想到一语成谶。

1794年7月27日，罗伯斯比尔前往国民公会，结果被议长打断发言；场内开始出现“打倒暴君”的呼声以及逮捕罗伯斯比等人的要求，并且国民公会宣布罗伯斯比尔“不受法律保护”，加以逮捕，同时被捕的还有其弟小罗伯斯比尔、圣茹斯特、G.库东等主要成员。

1794年7月28日罗伯斯比尔等22人被送上断头台，在罗伯斯比尔被咔嚓的那一刻，观看的群众表示喜悦竟然出现长达15分钟的鼓掌。之后雅各宾派被处死刑者也超过百人，热月政变也被视为是“反动派的反扑”。

据说，在罗伯斯比尔死后，幽默的法国人在他的墓碑上刻了这样一段话“过往的行人啊！我罗伯斯比尔长眠于此，请不要为我悲伤，如果我活着的话，那你就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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