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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霄霞:满山跑“落草”黑山寨

2016-12-30 李霄霞 新三届文苑

        作者简介:

        李霄霞,1976年3月至1978年4月,在北京昌平黑山寨公社辛庄大队1小队插队。1978年入读中国人民大学政经系,毕业先后在解放军总后军医学校和北京师范大学工作。网名满山跑,现已退休。



作者网名满山跑,名不虚传。

 

一、南瓜情

 

        大家都知道我爱种南瓜,爱吃南瓜,爱琢磨南瓜的各种做法。的确,我是个南瓜控。可说起种南瓜,得穿越40年前,1976年我在北京昌平黑山寨插队的时候了。这黑山寨,名字像一个土匪窝,但如假包换的是社会主义“新农村”。

 

        那时,知青也像各户老农家一样,分一块自留地。只是老农下工后常去自家地里伺候着,种的蔬菜也琳琅满目。而我们的自留地却被老农笑话成百草园。我的印象中,知青去自留地,要么是去种南瓜,要么是去摘几个南瓜。

 

        那个年代,大队定期组织政治学习,学什么忘了,就记得搬个小板凳,姐妹们高高兴兴聊天。日子定在每月逢五或逢十,但就是走个过场吧,一会儿就结束了。

 

        有次开完会,男班长让我们几个知青去自留地种南瓜。他让男生刨地,我在旁边闲呆着。他还给一个男生个军绿挎包,让他去旁边邻村的山坡上摘一兜子苹果给我们吃。

 

        偶尔,我会想起带我们种南瓜的班长。他像大哥哥一样,我能感到他得体的照顾,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厚,我能感到他的不求回报的好。那是朦朦胧胧的青春的情感吧!

 

        插队这两年,南瓜伴随我漫长的夏季,当时真是吃烦了,天天熬南瓜,基本没吃到老南瓜,全是嫩菜瓜。谁让知青自留地只产南瓜呢!我们不得不边长边吃了,容不得南瓜老。

 

        时间悠悠过去几十年,匆匆的生活,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也不想什么南瓜了。直到退休,拿着住房补贴,果断地在昌平郊区租了个大棚小院。

 

        在准备种子期间,正好有天和驴友爬山后吃农家饭。他们帮我跟这家老农要了好几种南瓜种子。第一年结果,一下子我就吃到了当年的味道,也想起了我的暖男班长。

 

        也许都是我胡思乱想吧,班长根本没那意思。可是,我就觉得班长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哪个女的跟了他都会幸福。为什么我高考录取临走前,不好好谢谢班长呢?

 

       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班长,可他实实在在地影响了我的择偶观。我的先生不善甜言蜜语,也是个普通人,但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好。现在有人说我找了潜力股,说他帅,我哪那么有远见,是班长在帮我吧!

 

        秋来,小院的南瓜很受欢迎。热情的来客有时会说,我给你点很好的南瓜种吧!然后就真的带来了。我知道他们希望我种出更甜,更面的瓜。但是,到现在,我种的仍然是北京郊区自产的土著瓜。因为,在我心底里,这是插队的味道,有我青春的气息。

 

        注:此文不谈感情,只写南瓜。但:返城后,有两对知青结缘。一是女的离婚后,男的没结过婚。一是最漂亮女和外号大萝卜男,其绰号真符合他的长相。我没见过他们恋爱,爱情之水深不可测!

 

二、乔装的天使

 

        大中午的,我推开知青女生宿舍临街的院门,习惯地左右张望了下,见坡上走下来一个10来岁的小姑娘。我们是个山村,房屋依山势而建,路就是斜坡了。啊!她是我的甜蜜小朋友荣头。村里年轻往下的俗名常常加个头字,像个后缀,比如年轻的队长叫川头。‌

 

        荣头戴了顶草帽,别致的是草帽一边插了朵黄花,是我们山里常见到的那种黄花菜。她嘴微微翘着,满身洋溢着快乐,阳光,自信和俏皮,她欢快地向我走来。令我想起一位艺术家——当然我记不得他名字了——说的:一个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光瞬间而逝,最多就两个小时!那这荣头得美多少小时啊!难道真是俗语说的:山村出俊鸟。果然是超凡脱俗的小姑娘,我真有眼福。她是仙女下凡吗?对,她就是天使! 她的美只能用天使形容。

 

        跟荣头般大小的孩子,在我们队有几十个吧。常常和大人一起干活挣俩工分。他们可不像我,干活笨了吧唧的,还挺累。他们干活熟练得像玩。队长说过我,没听见说过他们。

 

        有次放工了,从山里往回走,路上要下一个挺长挺陡的坡。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就跑下去了,其中一个叫菊子的女孩回头冲我喊:霄霞,你不是跑得快吗?你有我跑得快吗?你追得上我吗?我一看,我是真不行,我实在跑不了她那么快,滚下去都追不上她! ‌是啊!我跑得再快,也是凡人啊!即使没有翅膀的小天使我也追不上!

 

        菊子的妹妹是个另类。她瘦瘦小小弱弱的,大概五六岁吧!她不能像其他女孩那样欢快地奔跑,通常都是静静呆着。每次我去她家借个镰刀锄头什么的,都见她坐在门口屋檐下,见我来了,一定拖着细长声叫几句:“姐哎,姐唉,姐唉!”我赶紧微笑着答应。可我这个姐呀!真是后悔,竟从没想过从城里给她带点好吃的,拥抱她下,安慰下她的痛苦。

 

        惊讶的是,几年后回村再见她,她竟然又高又胖的,原来是蛔虫闹的,打下虫就彻底好了。我知道闹蛔虫肚子疼,想起小小的她,忍着腹痛也要跟我打几声招呼,不免有点伤感。好在天使是神,不必凡人担心。

 

        话说这些女孩能的可真让我开眼了!‌那是冬天,我去挑水。一看,井沿上一圈结着厚厚的冰。我这个怕呀!我滑到井里可怎么办?我把扁担一边的铁钩钩住铁桶的拎把,慢慢放进一丈多深的井里,另一边抓住扁担这头的铁钩,然后猛一晃,想灌满水桶。结果水没装进桶,桶却与扁担脱钩,掉井里去了。崴了,怎么把桶捞上来呀?

 

        我这正发愁呢,荣头和她姐姐正好沿旁边的路走过来看到了。毕竟荣头年龄小点。她姐姐说:“我来!”姐姐大几岁,也就十四五吧。她三钩两钩就把桶钩上来了。‌我真是跪了,只要她们在身边,什么都不是个事儿! ‌

 

        再回忆下我的小男神们吧!他们同样热情待我,个子一般比我矮一头,好笑着呢!‌有次干活,需要俩人搭帮配对,队长喊:自己配啊!可谁愿意和我一起干哪!不是明摆着吃亏吗?我挺尴尬地呆站着。只听一小男孩高喊:霄霞,我跟你配!我一下子愣住了。‌

 

        有次,一个小男孩赶着的毛驴突然发起驴脾气,向我这边狂奔。男孩肩上扛着驴背上的套子什么的,所以跑不快,他向我大喊:霄霞,帮我把驴截住!我是真想截,可我哪敢哪?我闪躲开了,他继续追着。唉!我也真是废物。

 

        最逗的小男神姓田。他的父亲曾经是解放军的连长,参加过战斗,身手敏捷,奇迹的是他身上没受过任何伤。一起干活的时候,乐意跟我讲讲当年的战斗情况。令我惊讶的是,他鄙视那些战场上被子弹炮弹击中的。他说,你就不会从一个新弹坑跳到另新一个弹坑躲炮弹哪!你就不会找个坝坎躲子弹呀!你笨啊,傻啊什么的。说子弹炮弹就打那不长眼的。

 

        这小田长得特像他爸。时常做出大人的语气训他的弟妹,然后转身有模有样地干活。那架势像个小大人,而且他干得轻松愉快,动作灵敏,就差同时哼点小歌了。我爱运动,喜欢欣赏运动美。所以现在脑海里还装着他干活的动态片段。我应该小几岁,跟他一同长大才好,我要看着小帅哥变成大帅哥。‌

 

        这群孩子,伴我两年。跟他们在一起,我插队的苦累日子就变成了人生最有趣,最轻松快乐的日子。他们是我的天使。我曾有这么多天使,得到了多少天使的礼物,积累了多少幸福底气啊!我没有理由在今后的生活里不快活。那样对不起他们。我也该像他们对我那样,理解,宽容,帮助别人。所以,每当现在我的农家小院热气腾腾,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聚会,我都会开心好一阵子。‌

 

        前些日子和先生去西岭雪山,同坐一个缆车的90后热情地拉我跟他们一起玩,我们六人还建立了微信群:叫西岭初遇。于是我不用拍照了,他们给我照,还可以微信上复制他们的美拍。我不用背包,因为男孩子非要替我背着,看到我的不好意思,他说替我背包是他的荣幸。我心里都乐开花了。


        我不解地问姑娘:“为什么愿意跟我俩这60岁的玩啊?”女孩顺嘴说:“阿姨你漂亮,善良。”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出我善良的?这善良,就是小天使给我积攒的福分吧!

 

        有时,听别人说我傻乎乎的,我会略有不快。在夜深人静,我就悄悄地向他们倾诉。他们会微笑着对我说:“你是最好的,你是幸福的。”我还置什么气呢?我能不释然吗! ‌

 

        明年是我的本命年,奔六的我时常听到别人赞美我的头发黑,亮。我不以为然,遗传呗。可不久前,有人赞美我头发弹性好,有质感。我一下子眼泪快下来了。核桃季的时候,小天使们给我兜里揣了多少核桃仁啊!全都贴心地把硬皮砸掉了。‌‌‌

 

        后记:插队时,我和这帮孩子的年龄跨度,也就十年左右;而现在户外的跨度可30—40年啦!我在年轻的驴友群里玩得如鱼得水。我常常感到,天使又降临我身边了。最开心的是他们对我说:再给我整几张二十几岁的照片。我的妈呀,胖胖的摄影师都快趴地上了,还有各种服装,拍照指导,果然效果明显。‌我真是觉得天使又来到我身边了。‌‌

  

三、爱情后遗症

 

        初到黑山寨,先要面临和老乡的关系。有的老乡特热情,我就可以去他家借干活工具,因为镰刀啊,背东西的梯架子啊,我们知青都没有。有的态度一般,但也不会伤害我们,可能人家性格内向,不善表达吧。

 

        但有一人不友好,逮着机会就损我,阴阳怪气的。有次带点挑衅说:“你们知青说扎根农村。这里净是板石,扎的下去吗?”那时对我们知青的宣传教育真是,“要扎根农村一辈子”。我可不愿意!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呗!又不是开会学习的,平时不提它最好。

 

        他姓王,在队里人称秀才,聪明,有点文化,将近40岁吧!人长得也不错,个子高高,伶牙俐齿的。

 

        他老婆正相反,个子矮,很丑,脸上跟麻风病后遗症似的,眼睛一大一小,有只眼睛像被拽着似的,怎么看都不正常。看着她的丑面相,就觉得她二百五。大伙曾笑话她爱吃又酸又臭的东西。俩孩子比秀才同龄人的孩子要小10岁左右,也就是他比别人晚结婚10年左右。老大是儿子猴精,像秀才,老二女孩就有点像她妈,特小,看不出来怎样?


        奇了怪啦,这俩是咋配的呀?也太过了!见过不般配的,没见过这么不般配的。这要结婚女的得乐晕,男的快哭死了吧!可怜的秀才,太伤自尊啦!


        一起干活时,他老是一副鄙视老婆的脸色,当着大伙的面说损就损。我真想帮他老婆说他几句,替他老婆出口窝囊气。可是奇怪,他老婆倒是淡定,一天高高兴兴的,没有一点郁闷,没有任何受气的感觉,这样外人就习惯了。人家都不在乎,我瞎掺和什么呀!不知是在家里秀才对老婆好,还是这女的觉得找的丈夫太知足了。就她这样的,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很快我就知道,这王秀才跟一老知青谈过恋爱!是刻骨铭心的爱恋。老乡跟我说,他当年对那女知青特好,核桃栗子都剥好了给她吃。经常山坡树荫甜甜蜜蜜一起坐着恋呢。

 

       结果女知青有一天回城了,就再也没回来。这可太伤秀才了,耽误了秀才,他好久缓不过劲儿来。等到想明白了,找不到老婆了,只剩下他老婆那样没人要的了。


        唉!可怜的秀才,不知洞房花烛夜得多难受,心里得淌血吧!多少青春回忆得涌上心头啊!这么聪明,却在婚姻上栽了这么个大跟头。此生要天天面对这面目狰狞的老婆了!这就怨不得秀才在大伙面前那样对老婆了。


        可我现在细想他老婆,有琢磨头儿,除面孔外,个子不高,不胖,身材也可以。而且皮肤好像还比一般的农村人白点呢!她的脸很可能是被烫伤或出麻疹什么留下疤痕了。


       她是个心灵善良的人,对人都很友善,和别人说话虽然谈不上轻声细语,可也略显温柔。大家和她相处没什么不正常,干活挣工分也一样。而且后来我发现,秀才媳妇挺聪明的,她经常能搭上拖拉机,这样就省去了上下工来回挺长的路呢!

 

        我挺佩服秀才媳妇,她并不因自己的相貌而自卑。这点比秀才强多了。她能平和地面对自己的外貌,面对丈夫的不屑。我觉得这是人生难以拥有的可贵品质。我们正常人在不顺心的时候还怨天尤人呢,秀才媳妇却懂得,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给你打开个窗户的道理。


        秀才肯定自认是男人中的龙,自然要配女人中的凤呗。本来和女知青很般配的一对,唉!这天地差别的河呀!他何时能渡过!


        不过,我没听说过他打老婆。农村要有点事,满村子都能传开,管你谁。就像我们队长,和麻子老婆打架,老婆差点把他命根子给废了,队长哭得。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还真如俗话说的,好汉无好妻呀!


        后来,我下届的一个女知青特喜欢他猴精的儿子,慢慢他有些改变,对知青的脸色也温柔许多了。临走前,我才感受到:原来秀才也可以这样好。


        秀才本就是个聪明人,好男人,痴情男人。是大多女人喜欢的。唉,希望他早日释然。

      

        这不是故事,是真真发生的知青情感后遗症。它有些残酷,有些无奈。我们生活中都或多或少会遇到些无奈,甚至令我们哭泣。所以把它记录下来,还是有点人生意义吧!


        我琢磨这三人,有点意思:


        前女友,遇到回城机会很果断,走了就不再见。但她心里,一生都会存着秀才的温情。


        秀才,20多岁恋爱,空窗10年,30多才结婚,耽误了青春年华空寂寞,好像永远解不开这个扣了。


        秀才媳妇,最明白,也最隐忍。大不了还有俩孩子嘛。



大学时代的本文作者,是学校运动队绝对主力。


四、黑山寨插队总结

     (1976.3—1978.4)

 

        插队两年,十八九岁的新鲜体验在脑子里形成了许多碎片,也只能这样记录了。

 

        1、身体基本指标:

 

        体重增长20斤,由94斤至114斤。饭量主餐米饭达到9两,或馒头6两,并可加俩咸鸭蛋,边走边吃快下咽。我的小身子板呀,就这样有了人生第一次快速膨胀。


        身高增长两厘米,估计再插一年会达到一米六的理想身高点。不过,现在可用高跟鞋增高就算了。因体重增加产生了错觉,老乡目测,笑言我长了半个头。


        视力由轻度近视提升到双眼1.5的N1标准,至今保持1.0以上,尤其远视,被称神眼。


        2、动作速度提升:

 

        起床,穿衣,梳头,刷牙,洗脸,三分钟内可以搞定。如需再提速,可头天晚上编好辫子(秋季测:因秋季三点起早下地最难)。


        3、干活能力:

 

        负重80-100斤;挑水女用水桶达标。会推独轮车,保证小车不倒只管推。会骑毛驴,遭遇过两次驴脾气。锄地不输老乡,动作协调,自恋真优美。最爱上树打核桃。


        4,发现泉水从来不影响肠胃,落下泉水依赖症,现在还定期进山打矿泉水。


        落下满山跑的毛病,至今未愈。今生也不想治了。


        5、会用细长草叶子,用两种方法吹出声响,提高了自娱自乐能力。回城难找草叶,发现纸也可吹之,费点劲。


        6、培养了乡村感情,比老农更爱有机食品,不怕苦累冷热伺候地,有大棚小院为证。


        7、队里的各种鲜果干果等一切可食,遵从潜规则大家一起吃。同时还掌握了挑选最有味道水果如梨的能力,能识别出有无化学浸泡的核桃。


        爬树打小就有基础,插队又掌握了树上撒开双手干活的能力。


        没有任何偷鸡摸狗行为。实在忍不住馋嘴,则以粮票换之:15斤粮票一只公鸡,5斤粮票一斤鸡蛋,3斤粮票一斤栗子。愿买愿卖。


        被同屋诱骗吃了一次野生动物蛇,是我吃过的最香美味。


        吃过野生菌栗子树蘑,发现人工栗蘑食如嚼蜡。


        8、经历了山区大黒花蚊子凶猛,双腿膝盖下,夏天体无完肤,抗拒蚊子能力迅速强大。城市的蚊子蔑视之!敢闯根河湿地蚊子老窝黑山头。


        9、脸部汗毛孔增大,气愤。现在美容都在缩小汗毛孔啊!


        10、尽管同屋女知青因劳累蚊叮及精神痛苦偶有哭哭啼啼,本人从未哭过。


        仅受过一次伤,脚底涌泉部位被编筐的荆条洞穿化脓,由赤脚医生兼兽医医治,一周内队部自抹双氧水,瘸脚仍能前行公厕,没掉粪坑。


        11、遵从国家晚婚晚育政策,不谈恋爱。结果后来发现居然有几对回城后结婚了!唉,错过了南瓜班长(见南瓜情)。


        12、敢独自一人走夜路,包括路过坟地,努力做到基本淡定,以致后来敢于一人独上峨眉山。


        会根据太阳确定大致时间,及时各个山头奔波记工分。


        13、独自活动满足小资情调。


        独自欣赏泉边山楂树,发现张艺谋胡扯,山楂花是白色的。


        独自山坡松荫读古诗,在享受蓝天白云清风的环境中聆听英语广播教学。


        独自满山跑采摘漂亮花朵。十分后悔,原来它们还是长在山上漂亮。


        独自逮小松鼠,未遂。因不敢掏石洞,怕蛇趁机攻击,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了。


        独自玉米地倾听庄稼拔结声,体会植物的神奇。


        14、愤怒时会脱嘴而出:他妈的。


        后来上大学,好像对王宝泰同学说过这句三字经。当时不好意思想道歉,没想同班男生以刘都生为首起哄支持:“说得好!李霄霞说的就是你!怎么着!”可怜的宝泰,脸憋得通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现在请宝泰接受我迟来的道歉。你要说忘了,那就像鲁迅风筝里的遗憾了。


        不过,你作为体育委员,我运动会狂奔,跑哭了齐杜衡,当然她情绪点比较低,给咱班挣了那么多分,长了你那么多脸也就弥补了吧!不行请你吃贴饼子。缘来又缘去,都是插队惹的祸。


        15、积极加入女知青集体活动。


        骗过队长,偷去水库游泳。


        小汤山泡温泉,发现现在的温泉极有可能造假。


        凡队里按劳计酬的上工日如百斤杏10分什么的,即视为自由日,必游山玩水一天,几插友山顶抢窝窝头,味道美极了。


        为给肚子补充油水,我们曾数次结伴西单湘蜀餐厅AA。不知是否开创了AA的先河。


        16、思想意识薄弱,宿舍偷喝汽水,因为实在太热了,情有可原吧。而且不愿表达扎根山村一辈子的决心,因为山里净石头,我扎不下去呀!


        17、截过军车,因地震公共汽车停运,需步行数十里山路回家。气愤男生不敢截,可我们一口一个解放军叔叔的,人家就给我们姑娘停了,躲在树后的,电线杆子后的他们倒先窜上去了!跐!(这是插队最给力的表达,同时面部表情做鄙视状!)


        18、每年积极出工,使出洪荒之力,日工分由8.5提升到9,与当地妇女比肩。年工分2000,约挣140元,满足了自己的温饱。不仅给家里去掉了负担,还时不时捎带山货回去。


        19、以短跑冲刺速度完成高考,进入人大。打掉泥饭碗,捧上铁饭碗。


        20、遇到几十个快乐小天使,生活的笑点,幸福点迅速降低,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发芽(见乔装的天使)。


        21、最后再凑一个:培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山民性格。别惹我,后果很严重!

        结束语:

        插队山区两年,怀念四十余载。
        青春记忆不忘,山的爱恋永在。



黑山寨附近的延寿寺。作者30多年后再去,盘龙松老了,但依然亲切。


     (小号获作者许可推送,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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