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冬夜，做什么，你才能感觉到温暖？/ 四次重逢

第984片树叶儿

1

那时候，我们还常常搭乘中巴，拦截马自达，甚至是拖拉机。

有一回冬天，乘车沿着芦氾路赶往宝应县城，车上挤满了人，我无意中透过前面几个人肩膀间的缝隙，瞥见车门边上坐着的那个人的背影，感觉很熟悉，忽然想起来一位中学时代的朋友，也许就是他吧！

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因为有好几年没见了，我记得他，是因为当时在学校里，有一年冬天的大雪过后，我们几个同学在操场上打雪仗，我无意把一个雪团砸进了一个男生的脸上，没想到他突然就翻脸了，冲上来打我，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拿膝盖压着我的后腰和屁股。

是这位同学看见了，跑过来拉开他，指责是他不对，然后两个人又扭打起来。

其实之后我们之间也没几次接触，他是我们上一届的学长，但是我一直记得他的。

那次到了县城的中巴车站，我们纷纷挤下车，我走过去看他，真的是他！

我喊住他，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好像没反应过来，我又说起当年他替我打抱不平的往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很疑惑的说，真有这事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我依然说，感谢你呢。他很认真的摆手，真的不记得了，不过要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肯定是那位同学不对啦！估计我会帮你的。

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笑着握手说再见，约了以后一定找机会聚聚，直到今天，却也没再见过一面，但我还记得他呢。

2

差不多20年前吧，有一回中午在家睡觉，有人敲门，起来一看是一位朋友，头上脸上身上淋了雨，脸色阴沉的一脚跨进来。

他说他的岳父一早走了，打我电话没接，就直接跑过来了，想请我帮忙草拟挽联。

他大致介绍了他岳父的经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老人家的大名，才知道竟然就是我以前的一位老师。

我写好了挽联，陪他一起回去，给老人家磕头。

一路上我就感叹，也抱怨他，我们玩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啊！

没想到朋友解释说，我知道我岳父是你老师的，只是我们刚认识那会，你无意说起过，上学时最反感的老师就是他哎，我就一直没好意思跟你明说，这不是怕你尴尬嘛。

在灵堂里，我一眼看到，遗像里的老人家，有点儿勉为其难的要笑不笑的神情，目光里流露出慈祥，不再是当年那副严肃冷峻的样子，我顿时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

3

那一次是在城北的一家小面馆，我陪一位老哥去吃早茶，刚坐下，老哥忽然压低了嗓门，小声说，嗨，你看看，那是谁！

我转头望向吧台，呵呵，是我以前的那位女朋友。

几年前，我们还在恋爱中，这位老哥跟她也很熟悉，因为那时候我还是喜欢打牌的一个游手好闲的青年，很多次，去老哥家玩儿，她呢，也喜欢跟着过去。

她要么嬉笑了赖在我边上，手上打着毛衣，眼睛瞄着牌桌，相后瘾；要么跟着嫂子忙饭，中间也会帮我们几个牌腿子续个水换个茶，或是乐呵呵的跑去门口的小超市，帮我们买包云雾山，或者几块口薄荷口香糖。

我印象特别深的是，好多次，我的烟没了，就递给她五块钱，请她去买包烟回来，结果呢，她总是自己再贴几块，买的红塔山。

回头我怪她，她也总是假装诚恳的检讨自己错了，没记清楚，我改！到了下一回，照旧。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还是分手了。

这一晃都好些年没再碰见过了。听说她后来过的挺好的，这让我多少感到安心。

老哥悄声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请她一起坐过来？我说当然没事的。

老哥就抬头喊了一嗓子，她马上转向我们这边，脸上浮现出笑意，招呼说，这么巧啊！我也回应她，说嗯呢，我们请你吃吧！

我起身去了吧台，服务员说她刚买过三鲜面，我要给她换个长鱼面，她却执意不肯，稍稍有些不自然的说，你看看，真是贵人多忘事吧？我不吃无鳞鱼的嘛！

我有些尴尬的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她也没再跟过来，跟我们隔着好几排卡座，默默的吃完面，站起来朝着我们说了几句，好像是你们慢慢吃，我赶上班呢！

小面馆里很多人，吵的我们没听清，她最后到底说的是什么话。

4

今晚感觉特别冷，到底是冬天的雨夜了。

忽然想起这三件琐碎的往事，又在回忆中，跟他们重逢了一次。

这样的冬夜，除了回忆，做些什么，你才会感觉到温暖？

2018年11月16日星期五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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