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隐士》7：华山挑夫，也是一种X行 ▎重阳宫里的辟谷道士 ▎绝壁上的小道观 ▎本虚与S德：路在脚下 ▎法清：… ▎…

陈团结音流瑜伽研究

2024-09-02

华山西峰

《终南隐士》7：华山挑夫，也是一种修行 ▎重阳宫里的辟谷道士 ▎绝壁上的小道观 ▎本虚与圣德：路在脚下 ▎法清：住在山里的人有几种 ▎净业寺的本如法师

华山挑夫，也是一种修行

华山虽然艰险，在终南山里却是我去的次数是最多的。最早是在1994年去玩，听到隐士陈抟老祖和宋太祖赵匡胤一盘棋赢取了华山的传说。在山上有避诏崖，相传就是陈抟老祖为了躲避皇帝的诏封，躲在一处悬崖之上，官府寻遍华山也没有找到人，离去之后，他方现身。他躲过的那个石洞目前也成了华山旅游一景。之后，我1997年上山拍挑夫，2002年去拍道士，2003年，2004年……直到今年上山拍环卫工和女背工，先后上了二十多趟华山。

清楚地记得，2004年的圣诞节晚上，西安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当时我正在西安的天主教堂拍摄圣诞节的照片，好友来电话约我一起去华山拍雪景。

脑海里闪现出华山顶上白茫茫的树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豁然闪现，挂断电话，我赶赴西安火车站。我俩夜里十点坐上西安去华山的列车，十一点半开始踩着厚厚的积雪爬山，两个小时之后，浑身热得冒汗，头顶上却结着冰渣子。我拿出随身带着的苹果，已经冻得结结实实的，咬一口，犹如冬天啃着冰棍，凉飕飕，甜兮兮。在一个道观里，热情的道士被我俩的精神感动，取出暖水瓶，给我俩倒了杯热水，我们就着冻苹果和随身携带的烧饼和腊牛肉，美餐了一顿。

华山西峰

凌晨四点半，我们爬到了华山北峰下，山风凛冽，有七级大小，这样的大风吹得迎风面的雪肯定都没了。我俩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在北峰下休息一会，开了房间，15元一个床位，脱下结了冰渣的衣服，一躺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

早晨七点，我们继续前行。一出门就碰到了六十多岁的谭道长，他身背着一袋五十斤面粉，我们单人往山上爬都很困难，而谭道长却背着面粉在蜿蜒的山道上健步如飞，真令人诧异！

华山上被挪作他用的道士修行洞

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六十多岁的老人身手如此矫健。

谭道长告诉我，山上住了三十多个道士，由于山路艰辛，他们经常自己下山背点日用品。

那个时候，华山的索道还未开通，上下山的货物、日用品都是靠人力肩挑人扛。

2012年10月18日、19日

华山

晴

在华山上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背工和挑夫，他们的精神和毅力让不少的路人、游客和修行者都钦佩不已。陈道长告诉我，每天看到庙门前来来往往的人，这些背工和挑夫是最辛苦的，他们的行为也是一种修行。

华山天下第一险，登山游客心胆寒。

悬崖峭壁云中立，背工货物肩上担。

竹篓挣出生活费，几大险峰脚跑遍。

货物背到依门坐，凉水馒头是一餐。

这是一网友游览鬼斧神工的华山之后，对华山的奇险和华山背工的惊叹。

华山下棋亭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华山上有背工三十多人、挑夫六十多人,以担子挑货物的挑夫大多是陕西渭南本地人；而以背篓背货物的多是四川人和陕西汉中人。在现代化机器无法到达的地方，大到修一座庙的砖瓦沙子水泥钢筋，小到吃一顿饭的油盐酱醋米面，全都是靠人来肩担背扛的。

华山，总是与艰险为伴，而山上的挑夫背工更让人对这个行当多了一份敬佩。

一般说起背工和挑夫，这是个靠力气吃饭的行当，是男性的天下，而在这特殊的群体里有两位女性的身影，她俩是来自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禅家崖乡的向义莲和郑燕琴。

女背工向义莲

向义莲，体重108斤，身高1.5米的女人，背140斤重物。

清晨五点五十，41岁的女背工向义莲像往常一样起床，急匆匆地烧了一壶热水，给自己和丈夫向义贤每人灌了一杯，把提前买好的四个干馒头装进塑料袋里，一起放进了背篓，这是他们的午餐。这也是向义莲来华山做背工六年中记不清第多少次重复的过程了。

六点一刻，向义莲两口子喊着同租在一个院子里的五个背工出门，他们斜背着空背篓，来到一公里外工程承包人戴老板的家门前。向义莲穿着的花格上衣显得很别致。戴老板用面包车把他们拉到华山脚下的索道旁，他们乘坐了免费的索道直抵北峰。

自从索道开通后，华山北峰成为山上所有货物的聚集地，也是背工挑夫所背货物的起点。

在堆放货物狭小的空间里，要往山上运送的水泥、石子、沙子、钢筋和山上小吃店的油、盐、酱、醋、面粉、大米、馒头、方便面和各种蔬菜等，堆积如山。

背工和挑夫们各自忙活着给自己扁担上和背篓里捆绑货物。

向义莲在丈夫向义贤的帮助下，给背篓里的下部装上了莲花白，卷心菜和西葫芦，最上面放了一袋面粉，放好后向义贤用力往上提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

“你试一下，看行不？”向义莲接过背篓，双手提了一下，说：“差不多了！”

给妻子装好后，向义贤给自己的背篓里放了两袋炉渣，估计重量在一百四五十斤。

女背工向义莲背着140斤的东西艰难前行

装好之后，他们几个人纷纷背着背篓出发，刚离开堆放地大约二十米，就是一个几近九十度的直上台阶。向义莲告诉我，这个台阶有88级，她已经走过了第六个年头。

在这几近垂直的88级台阶上，向义莲休息了三次，每一次大约一分钟，休息时，用手杖撑在背篓下，这样可以缓解肩上的压力。

台阶还没爬到一半，她的脸上已是大汗淋漓。此时，向义莲发现早上出门忘了带毛巾，只能忍受着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有游客看到于心不忍，递给她几张纸巾，但纸巾在长流的汗滴面前显得“力不从心”，不管大用。

“水泥石子钢筋,油盐酱醋等，凡是山上需要的,我们都背！”向义莲喘着粗气说。

这是向义莲爬过的第一个险关。

苍龙岭、金锁关、南天门、南峰，一处比一处难，一处比一处险。单趟的路程是4公里，由于有新人的加入，他们比平时走得慢了很多，用了 5个小时抵达终点——南峰的金钱观。

几个农民工七手八脚的把向义莲的背篓接下来，卸下了面粉、西葫芦、莲花白……一称蔬菜一共是88斤，加上一袋面粉（50斤）和其他货物，一共140斤。

向义莲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背的是水泥，重79斤。

那是2006年的初冬，当时向义莲的丈夫向义贤已经在华山做背工了，向义贤觉着她刚来，担心她背不了，就把水泥袋子打开，给自己的背篓里装了些，把多半袋水泥放在了向义莲的背篓里。

就这样从北峰开始，等背到了南天门，向义莲实在坚持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出来了。

“其实开始我也不知道背了多重，等到了山顶称完重量才知道，79斤。”向义莲说，自己都佩服自己，坚持着坚持着，背了六年了，而且现在背的货物重量基本都在一百二三十斤。

华山挑夫

“这活累，每天背完很累，晚上腰疼背疼腿疼。”向义贤说。

背工们有时就住在山上，夏天还好凑合，几个背工把篓子拢在一起，围着，各自靠在自己的背篓上就睡着了。

再苦再累也要供女儿上大学

说到家庭，向义莲觉得对不住儿子。当年儿子学习很好。却没能力供他继续上学。她说：“儿子2008年考上了重点高中，因家里穷，交不起学费，孩子一气之下，去浙江打工去了。”

“没有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觉着亏欠！”为此向义莲和丈夫一直陷入深深的内疚之中。

如今，孩子已经离家出去打工三年了，也一直没回过家。丈夫向义贤给儿子做工作让他回来，孩子也答应了今年春节回来。

向义莲的女儿在宁强县城读高一，学习很好，今年暑假来华山了，住了20天。女儿看着他们这样辛苦地背东西，伤心得泪水长流。向义莲劝孩子：“孩子别哭，好好上学！妈妈和你爸靠力气供你上学，累点没啥。”

女儿来了，向义莲想带女儿上华山玩玩，一听说上华山的门票是150元，女儿说啥也不愿意去。这个门票的价格可相当于父母一天汗水换来的收入，她不忍心。

后来工程队的戴老板得知这个情况后，给孩子办了一张免费的票，向义莲陪着女儿在华山上好好地转了一圈，这也是她六年来，第一次慢慢地欣赏华山的美景。

“一个人做背工供不起孩子上学啊！”丈夫向义贤有些无奈地说。

背工根据距离远近按斤计酬，那几年的工价又低，向义贤一个人的收入没法支撑家庭的开支，妻子就跟着一起来了。

2008年地震，她家的老房子被震垮了，政府给补助了两万元。去年他们加上积蓄后，又借了一些钱，盖了六间房子。“也没粉刷，（房子）先这样放着，现在一心先供女儿上学，别误了孩子。”向义莲说。

女儿现在在县城上学，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开支在1.2万元左右。当年误了儿子的学业，他们一直内疚着，现在不想耽搁了女儿。

以艰险闻名的华山，游客步行都困难，女背工向义莲让不少游客佩服不已

女背工郑燕琴：和老公一起做背工，累却幸福着

1981年出生的郑燕琴，前几年在广东的一家电子厂打工，每个月一千多元的工资，相对比较轻松，但她觉得和老公长期两地分居，就回来了。和有些人的“逼上华山”相比，郑燕琴做背工是自愿上的华山。

“这活累是累点，但生活很充实，尤其是能和老公在一起，两个人一起承担，觉着挺幸福的。”郑燕琴一边擦汗一边开心地说，她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她说，今天老公在山下背东西，平时一般都是两个人在一起。

郑燕琴是今年3月来的华山，那时的华山乍暖还寒。她清楚记得第一次做背工的日期是3月16日,当时背的是一袋水泥，整整100斤。

她在老家也背重物，但路相对比较平缓，距离也短，不像华山的路全是台阶，没走多远就大汗淋漓。郑燕琴就那样坚持着，走几步休息一小会，山里的气温低，出了汗，休息时间稍长，容易着凉感冒。

第一次当背工让她感动的是，离终点南峰顶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时，老公返回来接了她，帮她把那袋水泥背到了南峰顶。

体重112斤的郑燕琴，一般背100斤的货物，最多也背过150斤的货物。

女背工的出现，让不少游客多了几分惊叹和佩服，时常有游客拿出相机给她拍照。

对于游客的拍照，郑燕琴很配合，但总要叮咛一句：“用我教育孩子可以，不要教育你的妻子啊！”郑燕琴说自己命苦，没文化，没能走出大山。

“下苦人，不吃菜，啃馒头，能喝上一口热水就是最好的了。”郑燕琴说。整天吃馒头吃得都恶心了，她今天准备了几个油饼，也算是调剂一下口味，奖赏一下自己和老公。

郑燕琴有两个儿子，大的10岁，小的6岁，均在老家由公公婆婆照看着。今年两个孩子都在镇上读书了，公公住在镇上陪读，负责接送孩子，做饭洗衣。

“以前在家的时候，觉着孩子很娇气。孩子一下子也懂事多了！”前一阵子郑燕琴给老家打电话，听说儿子帮爷爷烧火呢，一下子觉着儿子长大了，也懂事了。

物价上涨，他们的工钱也涨了，开始从北峰到南峰每斤的报酬是4毛钱，现在每斤的运费是8毛钱，这样一趟算下来也有个一百多元的收入。

夏季天长的时候能跑两趟，冬季天短了一天只能跑一趟。

他们的背篓都是从老家带来的，一个篓子的价钱是100元，为了保护背篓，让其使用的时间久一点，不少人找来蛇皮袋子把背篓里面衬了起来，这样耐磨。

两位女背工，在这个特殊的群体里，除了性别，没有什么特殊，她们甚至比有些男人承担得更多。

伍 也是隐士

我们不客套，

不虚假，来不迎，去不送。

歇即菩提。

重阳宫里的辟谷道士

2010年2月19日

户县重阳宫

晴

读过金庸小说的读者和看过《射雕英雄传》的人都会对小说中的全真教、王重阳、全真七子、重阳宫、活死人墓等人物、地点记忆犹新，多数读者也许会以为这是金庸先生的神奇想象，但 2010年在陕西户县召开的“重阳文化与旅游发展研讨会”上，众多专家学者经过实地考察和严密的论证告诉了世人，历史上真实的王重阳、丘处机以及重阳宫全真教、活死人墓到底是什么样子。

重阳宫位于户县祖庵镇，是道教全真派祖师王重阳早年修道和遗蛻之所。据专家介绍，元代时重阳宫曾盛极一时，曾有殿堂五千余间，住道士近万名，宫殿规模之大为当时道观之首，所以金庸先生在小说中说重阳宫在终南山下，应该是没有错的。目前，重阳宫宫域总面积只有53亩，虽然规模气势远不如当年，可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里边依然保存了大量道教碑石和研究全真道历史的重要史料。

第一次去重阳宫是说一位道士要辟谷，14天不吃东西，我有点不相信这个事，就和众多的同行一起去观看。

辟谷又称“却谷”、“断谷”、“休粮”等，即不吃五谷，是道家修炼养生的一种方法。

道教认为，人食五谷杂粮，要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人体中有三虫，专靠此气而生存，有了它的存在，使人产生邪欲。因此，为了清除肠中秽气、除掉三尸虫，必须辟谷。为此道士们模仿《庄子•逍遥游》所描写的“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做法，企求达到静心养生的目的。

户县重阳宫道长李明极是2010年2月5日进入到“活死人墓” 里的，他将自己“囚禁”在重阳祖师墓道内，用道家辟谷养生功夫，在封闭状态下生活13个昼夜。

“根据科学研究，如果不吃不喝，人体能存活的极限是7天，如果李道长辟谷13天成功，如何能有一个科学的解释？”面对前来观看辟谷展示群众的疑问，重阳宫住持陈道长说，道教的修炼养生方法肯定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中午12时，身着道袍的李道长进入“活死人墓”。墓道底部，被一道特制的玻璃门隔开一间约十平方米的“房间”。“房间”内放着一副床板、一套桌椅。为24 小时“监控”李道长辟谷期间不吃不喝，房内还特意安装了一个监控器。今后的13天, 李道长将足不出户，在此辟谷。

据了解，李明极道长曾隐居昆仑山、天山、青城山、华山等古洞修道十余年， 2000年后隐居华山王刁岭，曾先后在蜀山服药辟谷一年半，在华山禁食饮水辟谷81天。此次李道长辟谷期间，其弟子邵天泽同时服水辟谷，并在服水辟谷期间完成手写百米长卷《道德经》。

在辟谷结束的那一天，我赶到重阳宫，一直在视频监视之下生活了13天的李明极道长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了地宫。

有人递给他矿泉水，嘱咐他：“少喝点，慢点喝！”

他一直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虚。

中午他和大家一块聚餐，我仔细观察，饭量还不小。

李道长不吃不喝十余天，还完成了五件石刻作品，刻的是《道德经》的五千言。

绝壁上的小道观

2012年8月12日、10月14日

塔云山

小雨

从西安驾车150公里，及至塔云山，汽车盘旋而上，直抵山顶。

塔云山里，邀请陕西文化名人任法融、肖云儒、陈彦等题写了不少诗词和牌匾。

山上常住着两位道士，七十岁的李道长和四十多岁的谢道长，他们在山顶上都住了二十多年了。“最初上山是全土路，现在公路修到了景区里。”谢道长心直口快地说。他就是山下的本地人。

适逢在天柱山修行的李理诚道长云游到此。82岁高龄的李理诚道长，耳不聋眼不花，还经常四处云游，真让人敬佩。

“现在山上的道士每个月领一千多元的工资。”道士们在景区的统一管理下领着工资。

每天他们做早晚课后，两个道士就分工，一个在大殿值班，一个在塔云山金顶值班，给游客解签，或者接受来人的膜拜。

太阳落山之后，李道长取出自备的扩音喇叭，朝着下面喊：“还有没有人？没人我就关门啦！”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

夜幕降临，坐在山顶上，谢道长拿出他自己酿造的米酒，我俩就着土豆丝和白菜，一杯接着一杯。

闲聊中得知，谢道长6岁时调皮，把火柴点燃后塞进了雷管，结果身上被严重炸伤。那个时候医疗条件也不好，是村里的医生用草药把他给救活了。现在谢道长的左手手指残疾，就是那次事故留下的后遗症。

第二次我再去的时候，特地带了两瓶酒和一些下酒的小菜，等到了晚上和谢道长一起开饮。七十岁的李道长也喝了两小杯。

清晨六点，大雾笼罩着群山，我守候在塔云山的最佳拍摄点, 这是一个位于悬崖处的位置，由于地域狭小，我只能半蹲着，而且两只脚也踩不实。头上传来鸟儿欢快的鸣叫，此起彼伏的声音犹如比赛似的，草丛中不时窜出一只松鼠。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腿发麻，勉强站起来直直腰。再次蹲下，塔云山的金顶在云雾中时隐时现。

塔云山

塔云山位于秦岭腹地，海拔1665米，俊秀、高耸、险峻，远眺如破土而出的竹笋，清新秀丽，近看又像耸入天际的高塔，雄伟壮观。最让人疑惑的是在一个三面绝壁、不足五平方米的山顶之上，这个道观是如何修建的？

塔云山古建筑群由一馆、一堂、一庙、一塔、九殿组成。据碑文载，庙宇建于明万历年间（1582年），清乾隆、道光、光绪、民国期间曾五次修葺，初具规模，壮观古朴。

塔云山地形陡峭，奇石嶙峋，有峰岭、峡谷、绝壁等各式地貌，森林茂密，风光旖旎，大树参天、空气清新，山上道教建筑依山势而筑，雕梁画栋，建筑风格十分独特，历经四百多年，依然保留尚好，特别是高耸于万丈悬崖上的金顶，更是远近有名。金顶不足三平方米，建于塔云山顶，三面为千仞绝壁。登临金顶朝拜，脚踏流云，听松涛、赏圆月，素有“金顶刺青天、松海云雾间”之说。

塔云山的第一景是塔云仙馆，五间正堂，两层楼阁，是专为上山进香和游客设置的食宿之所，可容纳五百余人。

在龙王殿后山、八仙堂左侧有一座古朴典雅的玉石塔。顺石塔再向崖巅攀登，约十米的险厄处有一座面积不足两平方米的小庙。该庙三面环于万丈悬崖，庙门前只有容人一跪之地，稍不当心就有跌落深渊，粉身碎骨之险。故名此庙为“舍尸庙”。

狮子茅棚的本虚师父

本虚与圣德：路在脚下

2011年11月7日

嘉午台后山

晴

夜幕降临，站在终南山嘉午台后山的高山之巅远眺，蓝色的夜幕下，灯光阑珊的西安，犹如天街镶嵌在关中平原之上。

早晨我自己开车前往嘉午台后山，及至山下十里庙村，先在翠花农家乐要了几个锅盔，准备做上山的干粮。

圣德比丘尼

看到一个身穿袈裟、头戴斗笠的师父坐在屋檐下查看手机，询问得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狮子茅棚的住持——本虚师父。

“山下的居士要给送些东西上来，我在这等他们呢。”

邀请本虚一起吃点早餐，他一再谦让说已经吃过了。

聊天中得知，他正筹划着在五里庙修一座庙，预算在五千多万，已经开始往山上运送石料、沙子、水泥和砖瓦。

饭后我们开始登山，随着大批的户外爱好者一起，漫步而上，约一个小时之后，我已是大汗淋漓。

忽然看见一座平台之上，有几个人坐在石头当中，其中一位为圣德比丘尼。她戴着手套，拿着铁榔头，一块一块地砸着石头，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然传出清脆的手机铃声，圣德比丘尼放下手中的铁榔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一边刚刚垒砌的砖头边，接起电话，接完之后，继续坐下砸起了石头。

狮子茅棚 山上一位女居士在照看着小屋 本虚和徒弟在山下忙着盖大殿

圣德比丘尼看到陌生者的到访，停下手中正在砸着的石头笑着对我说：“我认识你啊，你是个记者。”还报出了我的名字：团结！

我有点诧异，见过？

脑子里闪念：没见过啊！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的名字，我有些惊诧，后来恍然大悟，上山之前我见过她的师父本虚。

下山的过程中，碰见一队队的驴友。不少人问：“还要爬多久？”

其实，路就在就在脚下，只管走就是了。

山有多高，路就有多长。

狮子茅棚附近.，虚云老和尚的修行之地

法清：住在山里的人有几种

2012年11月28日

终南山某峪

晴

（法清一再叮咛不要把自己的地方泄漏出去，故而没写出具体的峪口的名字。）

法清法师，1969年出生于闽南。1983年出家，1989年毕业于厦门闽南佛学院后留校任教，主要讲授《金刚经》、《维摩诘经》、《圆觉经》等。

1998年，法清于陕西终南山结庐深居。2000年至2007年间在西安创建以佛教文化为主题的佛教会所，借此广结善缘，传播佛教，让高深的佛法融入到百姓生活中。2008年初，他舍去一切事务，重新回到终南山结茅蓬清修至今。法清法师自出家以来，潜心于禅宗修持，习禅之余，好与笔墨结缘，近年来随其禅定日增，笔墨之妙愈长，所做之诗、画、文皆意境高远，禅意深邃。

法清1998年曾在终南山隐修两年，后出山，在西安创办了佛家庄、素心铭饭庄和素心茶坊等。2008年又遁入山林隐修，如今也已是四年多，一般人见不到他。

狮子茅棚旁有一位老和尚的肉身塔，本虚老和尚曾在此修行

人人都有一颗朴素之心，就是本心

我去素心茶坊喝过茶，也去过素心铭吃过饭，一个纯素食的饭店，格局典雅传统, 一色灰木结构，内有小桥流水，每一处都似随意却透出匠心独具。尤其是正门厅一首自写的《素心铭》，记忆犹新：

山不是山，清者自清。

鸟不在林，鸣者自鸣。

斯是无道，唯本素心。

浑金登堂烁，璞玉入室莹。

楚河汉界事，老调莫问今。

歌明月，品佳茗，

无嗔恼之伤骸，

无名利之劳形。

商风易聚散，宦海易沉浮，

佛子曰：朴素真心。

与法清师父的谋面之心素来已久，却是机缘一直未到。数月前摄影家杨小兵电话约好一起拜访法清，我却正在新疆的罗布泊出差，未能如愿。

几日前在网上浏览，看到居士明昔的手机号码和QQ号，便给明昔发了一条短信：

“我正在做关于终南山隐士的书，目前进入后期的编辑之中，法清师父应在其中，想见一下！陈团结。”

第二天一早，明昔回了信息。我们约好了时间，但声明只能去一人，也不让带相机。

我是摄影师，不带相机咋行？

后经协商，相机可以带，但经过允许才可拍照。

我如约而至，明昔开着越野车在山下接了我。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七扭八拐，半个小时后，抵达一处高山之巅，山上的积雪尚未融化，斑斑点点地装饰着冬日灰色的山体。下车时明昔客气地请我把相机放在了越野车之上。

随着明昔走在石板路上，穿梭在山林之中，及至一高台，中式木结构，三面的落地玻璃，外面也可以对房子里的境况看得一清二楚。推开一扇木格推拉门，这座面向东方的木屋内，暖气融融，与外面的白雪皑皑形成诗意的对比。

法清的画作

室内有三人，正中一位端坐正厅，面带微笑；一位坐在侧面，手执茶具沏茶；另一位坐在墙角诵读着《乾隆大藏经》，对外人的进入视若无睹。

不用问了，正中端坐的是法清师父，他挥手示意让我坐在他的右首。我坐下打量着他背后墙上的书法作品：

晏坐龙首听夕阳，松摆浮云满目香。

何须生功问顽石，群山无语自清凉。

法清问我：“你写这本书是宣传什么？ ”

我答：“是想告诉世人一个隐秘的群体的生活态度，以及他们在终南山里的隐修生活和中国的传统隐修文化。”

法清：“这个难得，也值得去做。”

他接着说：“中国的隐士文化，终南山的隐士文化，几千年来光芒闪烁，但要分清什么是真正的中国传统的隐士。多年前一个外国学者，出版了一本书介绍了终南山里的隐士，其实书中描述的大多数人充其量就是一些苦修者，称不上隐士。一个外国人，他不了解中国的文化，不了解中国的事情，可以理解，而我们中国也有人跟风，把那些苦修者宣传成隐士，其实这是偏离了中国隐士的精神和精髓。”

雪地里的修行者

住在山里的人有几种

一种是山民，世世代代居住在大山里，靠山吃山。

另一种是山里的苦修者，或者称其为“行者”，有佛教徒，也有道教徒，也有一些居士，这些人的人数不在少数。他们选择住在茅棚，或者山洞里，“饿其体肤”，忘记苦痛，目的是想有所追求，信奉“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的信念, 但日子过得很苦很难。

另外一种就是隐士，这些人有能力，却不愿意为统治者去服务，他们以自己的能量创造了一个诗意的生活，就像《桃花源记》里描写的，给后人无尽的、美好的想象, 给世人的心灵留下美好空间，留下一笔丰富的、高尚的精神财富。而不是像一些人宣传的苦修者，衣衫褴褛或者可怜兮兮的。

法清总结着能真正称得上终南山隐士的人，第一，应该有文化；第二，生活自理，自己解决了温饱且衣食无忧；第三，在城市里显赫过，为社会做过贡献的；第四，舍弃了以前优越的环境和地位而独居、隐居，不与外界再来往。

他还举例子说，他去年以前可以称为一个隐士，舍弃城市中的那些酒舍茶坊，舍弃佛协的那些职位，归隐山林；今年出了一个书画日历，是在宣传自己，称不上“隐士”，自己现在称为“隐士”，那是在污蔑隐士的称谓。

法清心中有一个美好的隐士修行的蓝图。他描绘着，并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这个蓝图。

昔日住山不识山，只为世间事态繁。

如今见得真如月，任是市井亦深山。

这是法清当年在西安城中创办酒舍茶坊的想法，是想把一些朴素的生活理念灌输给繁华都市里的人，让人们在烦躁的都市里能有一个精神的休憩之处。

做了几年之后，他反省了，那些山啊，水呀都是假的，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人真正的生活还是应该与大山，与自然融为一体，吸收大自然里的精华和灵气。

他说：“你看现在的不少书画家都在终南山里建造了自己的书画工作室，这也是在吸收自然的灵气。”

2008年，法清又舍弃了城市里的酒舍茶坊，重新回归山林。他在终南山里寻得一处幽静之地，每日参禅打坐、诵读经书、写字作画，他的画一山，一人，一蒲团，一石，一木，一团云，一叶扁舟，一湾水，简洁、富有禅意而幽静空旷。

说话间，法清指着一处，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一处木质的茅棚位于悬崖边，一根柱子伸到了悬崖下。

他想象着：“三五个好友，披着棉袍，围坐在木亭之中，烫一壶老酒，对酒当歌，旁边有古琴弹奏着《笑傲江湖》，岂不快哉！”

“隐士文化的存在，不要规模化、集团化，也不需要大部分人知道，否则就世俗化了。一部分人知道就行了。”末了，他补充说“有时甚至要冷漠一点，冷漠了才显高洁。”

他还说，中国传统文化需要一批人去保护，去传承，我们是凭着良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和法清聊得尽兴，明昔端来自己熬制的禅茶请我们品尝，茶淡味香。

两名修行者在切磋武术，小狗在一旁

说起禅茶，法清说：“禅茶其实并不神秘。就是修行者参禅时喝的茶。参禅时，肚子里不能积食，不能有胀气，就喝这些茶来提神、舒气、补充营养。

接着,明昔给我介绍了禅茶的熬制方法和原料。就是用普洱茶,加一些大豆、花生、芝麻、核桃等五谷杂粮，长时间熬制。

法清自喻为一个中国传统文化的践行者，他是这么说的，也在这么做着。

与法清道别，如来时一样,他挥一挥手说“我们不客套，不虚假，来不迎,去不送。”

下山的的半道上，我看到了一个牌匾，是法清题写的：“歇即菩提”。

看来我辈这些劳碌的都市人适当的放下，歇一歇是有必要的了。

净业寺主持本如法师

净业寺的本如法师

2012年3月17日

晴

与本如的相见是他受邀来到西安大慈恩寺为来自国内各地的白领做一堂养生修行的讲座。初春的西安乍暖还寒，夜幕降临，讲座的地点安排在中式院落的凉亭当中，古琴声中，本如侃侃而谈，妙语连珠，让听者受益。

3月17 日,我一个人来到终南山洋峪口的净业寺，想去拜访本如法师。一入山门，见早春的野花开得十分娇艳，几滴山雨过后更显芳润。

开始顺着陡峭的山路台阶一路急登，没多久，我便已大汗淋漓。稍事休息后，我变换了爬山的方式，变为慢慢的攀爬，一路默然迈步，听着自己的喘息。

庙里流泪的蜡炬

想想15年前攀爬号称“天下第一险”的华山之时，一天爬上爬下还不觉得累，现在爬净业寺都累得大汗淋漓，或许是少了些当年登山的心境，也可能是我身体的状况大不如前。

在净业寺看见一位师父正在林荫下的石碑前锻炼身体，他告诉我，本如下山去了。

师父领我去参观他们最近的工程，在禅堂正后方的山坡上用石条砌了一座石屋，房子顶上就是妙湛老和尚舍利塔。石屋非常窄小，仅八九平方米，门和窗户都很小，窗户正对着禅堂的房顶。师父说，这是本如法师给自己建的“活死人墓”，沿着石屋南面外墙镶嵌着刻在石头上的十个大字“静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落款是妙湛。

妙湛老和尚是本如法师的恩师，是影响了本如法师一生的人，也是当代闽南佛教承前启后的重要高僧，保护、恢复了南普陀，复办闽南佛学院，创办中国大陆首家佛教慈善基金会，可谓德高望重。为了纪念妙老，本如法师将妙湛的舍利请奉至终南山，建塔供养。如今又在妙湛法师的舍利塔下建了“活死人墓”，也足见本如法师对师父的敬重与怀念。

在石壁上建石房子打坐，或许真的在效仿道教全真派祖师王重阳，这其中的觉受或许只有体验了的人才能知道。

住山修道，静，或许是很主要的原因，阿兰若（佛教用语，也名“阿练若”，原意是森林、树林，也指旷野、荒凉之地。广义指供古印度的修道人禅修的寂静处。）就是寂静处的意思，在寂静的环境里，或许真的才能体会到“通达”的境界吧。

不知道宋朝的王安石和明代的王世贞先生是否体验了阿兰若的意境，但王安石在《草堂怀古》里写的“周顒宅入阿兰若，娄约身归窣堵波”和王世贞写到的“阿兰地寂寂，篮笋天茫茫”，让人心生几分空幽。

2013年6月12日

净业寺

晴

这天，我和摄影家杨小兵、李杰等人约着一起进山，出发的目的地是观音山。观音山是终南山诸峰之一，海拔2116米，那是圆照法师的苦修之地。传说观音菩萨驾鹤遨游，见此山风景秀丽，独具特色，便降落于此山，停下观赏，故取名观音山。鹤场也因此而冠名。

据清同治年间第五次修葺牌载：观音山建于隋，盛于唐，兴于明，历经千年，多次修葺，建筑壮观宏伟，臻于完善。唐代高僧道宣律祖等曾在此处修道传法。观音山虽几经沧桑，古寺庙现存无几，但经近几年的修复，给观音山又添了几分色彩，众僧徒及游客纷至沓来，香火缭绕，不减当年。

爬观音山需要三个小时，来回就是六七个小时，因为有家属参与，担心她们的体力不支，我们就临时改变主意，爬净业寺。

从洋峪口的丰德寺上去，也就是净业寺的后山，这是一条非旅游路线，要翻越两个小山头，全是土路，而且陡峭异常，道路不是很好走，也是挑战一下我们这些平时不太运动的人。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艰苦攀爬，我们抵达山顶，山顶有一座祖师塔和一座牛头塔，牛头塔是唐代古塔。

再转下去就是净业寺的禅堂，这是一个不对香客开放的区域。我们见到本如师父，这也是我第二次见到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