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群书治要》42 用人七忌
《品读群书治要》42 用人七忌
《余莉开讲》第四十二集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我们今天学习《用人七忌》。在《群书治要·六韬》中记载,周文王向姜太公来请教,君主非常重视举贤任德,但是国家却得不到治理,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姜太公说:虽然君主任命了贤人,但是却没有重用贤人,所以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而贤人之所以得不到重用,那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们在用人之中,要有一些倾向,要避免,要把握用人的七个大忌。哪七个大忌呢?
第一就是用贤而疑。在《刘廙政论》上说,自古人君,莫不愿得忠贤而用之也。既得之,莫不访之于众人也。忠于君者,岂能必利于人。茍无利于人,又何能保誉于人哉。意思是说,自古以来,当君主的人,没有不想得到忠贤之士,并且任用他们的。而得到这些忠贤之士之后,又免不了去向众人调查,向他们询问这些忠贤之士究竟如何。但是忠于君主的人,哪能事事都有利于他人呢?如果有一件事得罪了人,没有给人带来利益,那怎么能够让众人都称赞他,使得他在众人中赢得好的名声呢?所以君主如果自己不知道贤明,他就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忠贤之士。那么即使得到了忠贤之士,忠贤之士来到他的身边辅佐他,他也仍然怀着一种猜疑之心,向众人去调查。而这些人又不一定都是贤德的,不忌贤妒能的人。那就会对这一个贤德之人有一些偏颇的言论。如果君主听之任之,那就会对这个贤德之人产生怀疑,从而不予重用。
那么在《新序》中还说:贤明的人不被重用,是因为不肖嫉贤,愚者妒智,是贤者之所以隔蔽也。所以千岁不合者也。说不贤德的人会嫉贤妒德的人,愚钝的的人会嫉妒有智慧的人。所以贤明的人被阻隔,不能够被君主所用。以致于君主千载也难以碰到一个德才兼备的人。
有的是不肯用贤德之士,有的君主用了贤德之士,但是不能够持久,有的是用了很久但不能够善始善终。还有的是不肖的儿子,把父母的贤明忠诚给废弃了。这样所导致的灾祸和败亡难以一一地记录。但是重点在于什么呢?重点在于君主自身不明智,他分不清什么是贤德之人,什么是不贤德之人。什么人真正对他忠心耿耿,什么人来到这里是有利可图的。所以就一味地听从大家的评论,大家认为这个人好,他也认为这个人好。群臣对于一个人有诽谤,他就认为这个人不行,所以最后得了这样一个结论:故谮诉不行,斯为明矣。这个“谮”就是诬陷的话,这个“诉”就是诽谤的话。如果诬陷诽谤的话都不能够通行,君主能够判断什么样的人在说什么样的话,他说这些话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才叫明智。
在《群书治要·典语》上,把君主和臣子之间的关系,做了这样一个比喻,夫君称元首,臣云股肱,明大臣于人主一体者也。古代的人把君主称为什么呢?称为头脑,把臣子称为四肢。也就是腿和胳膊。这就表明了大臣和君主之间是一体的关系。就像一个身体一样,谁也离不开谁。互相配合,互相信任。从历史上看,这个尧帝能够明白地辨别德才兼备的人,而且让德才兼备的人去担任官位,这就如同是强健了四肢。这也就能够辅助他的身体,对自己的帮助怎么会小呢?如果一个人不符合选拔的标准,也不是合适的人才,就不要白白地授予他官位。如果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德才兼备的人,那就要任用他没有怀疑。所以君主任用臣子,就像身体信任他的手一样,臣子侍奉他的君主,也就像这个手触摸身体一样。安则共乐,痛则同忧。他们共享安乐,共赴患难。确实是一体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所以你看古人他用头脑和四肢的关系,来表明君主和大臣的关系。
第二个用人的大忌就是求全责备。在《文子》中说,自古及今,未有能全其行者也,故君子不责备于一人。所以从历史上看,自古至今没有十全十美,德行无可挑剔的人。所以君子用人就不求全责备于任何一个人。后边他还做了两个比喻,夫夏后氏之璜,不能无瑕;明月之珠,不能无秽;然天下宝之者,不以小恶妨大美也。你看夏禹所佩戴的碧玉,不是没有瑕疵的,而夜明珠也不是没有污点的,但是天下的人仍然认为它们是宝贵的东西。这是为什么呢?不以小小的瑕疵来妨碍它们的大美。今志人之所短,而忘人之所长,而欲求贤于天下,即难矣。而现在只记得别人的短处,却忘记了人的长处,还想在天下求得贤才,辅佐自己,这是难上加难。那么这个故事,这个比喻告诉我们,即使是珍贵的碧玉,珍贵的夜明珠,都不是没有瑕疵斑点的。如果我们对人求全责备,还想求得贤才,那就太难太难了。
用人的第三个忌讳就是,能不当官任非其才。在《管子》中说,明主之择贤人也,言勇者试之以军,言智者试之以官。试于军而有功者则举之,试于官而事治者则用之。什么意思呢?你要考察一个人才,他到底有没有才能呢?不能听他说有才能就相信,你要给以相应的官位,要试验试验。所以明智的君主选择贤人,对那些说自己勇敢的,就应该让他去带领军队。说自己有智慧的,就让他试着去担任一个官职。他去率领军队,取得了功劳,就举荐他,任命他。他去做官,也能够把这个地方治理得很好,治理得很完美,那再任用他。这都是要试用的。所以这个试用期很重要。在试用的过程中,能够看出,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有才德。如果一个人能力很低,那就不能给他一个高官。
在《群书治要·典语》中还讲,要“料才核能”地去任用人才。“料”就是要评估、估量。估量人才的才能,考核他的才能,这是治理国家的要务。你看在历史上,这个舜任命百官的时候,他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才能,给以不同的位置。比如说任命契为司徒,掌管“五伦”的教化。任命禹来治水,任命高陶来断狱,因为他们各有各样不同的特点,所以谁擅长什么,就让他去干什么。所以舜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舜他本身做什么了吗?他就是把自己做好,修身做好。给大家做一个表率,然后再任用贤才。这样就可以达到垂拱而治。
那么再看汉朝,汉朝在表彰功臣的时候,这个萧何、张良、韩信被称为“三杰”,也是根据他们的功劳给以不同的封号。张良这个人,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他很善于谋划,善于用兵,所以叫运筹帷幄。而萧何呢,“振国家,服百姓”,最擅长的就是治理国家,治理百姓。而韩信呢,“战必胜,攻必取”,他擅长的就是率军打仗,是一个很好的带队的将军。所以他们的才能不同,所以也给以不同的封号。更何况不是像他们这样的杰出人物呢,怎么可以对他们求全责备呢?要求他们做同样的事呢?这也是提醒我们,来到我们团队之中的人,都是有所擅长的人,有的人擅长治理事,有的人喜欢做具体的事,有的人善于出谋划策,有的人喜欢文字工作,他写文章写得特别好,有的人擅长讲课,有的人善于人际交往,搞公共关系。他们的才能是不一样的。所以要根据他们所擅长的不同,分配不同的任务,这样才能够各尽其才。
那么下面他又做了一个很好的比喻,他说你看这个马,马无辇重之任,牛无千里之迹。违其本性,责其效事,岂可得哉。这个马没有像牛那样,去负辇耕地的任务。这个牛也没有奔跑千里的能力。如果你违背了它们的本性去任用它们,还希望能够取得功效,这怎么可能得到呢?任用人才也是一样的道理。使韩信下帷,仲舒当戎,于公驰说,陆贾听讼,必无曩时之勋,而显今日之名也。他举了历史上几个人物,假使你让韩信对军队和战争的规划,运筹帷幄,使董仲舒去率军打仗,使于公到处去游说当外交官,让陆贾去断案。结果一定获得不了,他们以前所获得的功勋,也就没有今日的显名。因为韩信不善于筹划,只善于打仗。董仲舒他擅长博古通今,本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个于公公正不阿,却不善言辞。陆贾善于辞令,但是缺乏断案的魄力和决心。如果将他们安插错位,结果自然不能尽如人意。那我们看了这个道理,也会想到现实的很多问题,比如说现在的很多毕业生,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一个专业,但是毕业之后找工作,很多都是才非所用。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和他们所擅长的专业无法匹配。所以怎么样呢?很多人在这四年所学的东西都白费了。
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不可能尽善尽美,如果以一个统一的标准衡量人才,也很难把真正的人才选拔出来。那么有一些奇才,也会因为一个统一的标准而被遗漏。所以我们衡量人才,选拔人才,应该根据他们的不同才能,设定不同的标准给予不同的职位,这样真正的人才便会各得其所。
第四个忌讳就是德不当位,功不当禄。在《管子》中记载,君之所审者三,一曰德不当其位,二曰功不当其禄,三曰能不当其官。此三本者,治乱之原也。君主要审慎考虑的有三个方面,第一就是臣子的德行和他的位置不相匹配,第二就是臣子的功绩和他所享受的俸禄不相匹配,第三就是臣子的能力和他的官位不相匹配。这三者是治乱的根本。现在的法律规定,选举人才的官员不能够去见当事人。为什么不能够去见当事人呢?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徇私舞弊。对于这个观点,《袁子正书》上并不认同。为什么不认同呢?他说你看选官的人处在深宫之内,还要选天下的人才,并且要选得合适,不能够选“非其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贤明的人呢?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一个人才呢?所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正常人都应该要做的,不能够断绝的。所以他说:故圣人求所以治交,而不求绝交人。先王之用人不然,不论贵贱,不禁交游。以德底爵,以能底官,以功底禄。具赏罚以待其归。这句话说得也很好,说圣人治理国家,不是让人断绝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而是去追求怎么样使这个交往合情、合理、合法。先王任用人才的时候,不分贫富贵贱,也不禁止他们正常的交往。但是他们秉持了一个原则,就是根据他们的德行给以爵位,以他们的能力给以官位,以他们的功劳给以相应的俸禄。那么能够做到的就给他赏,做不到这些原则的就给他惩罚。那么便没有人敢背离正道。那么这告诉我们,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不是去简单地禁止人们交往。比如说我们现在的博士生考试,很多导师为了表明自己公正,在面试之前,拒绝与考生见面。谁都不见,以示自己公正无私。但是实际上我们想一想,真正认识一个人才是很难的一件事。你没有和他交流,没有和他交谈,你怎么知道他的德才如何,他的喜好如何,他有哪一方面的才能呢?所以古人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尽情地和这些人接触。只要是考生他想来见你,那你就接见他,而且要了解他。但是只要坚持一个原则就好了。就是你不是因为他给你送礼,或者不送礼,或者是亲疏远近,有没有人给你推荐,来选拔这个学生。还是以德才的多少来选拔学生,作为选拔的标准。你只要把这个原则把握了,那你所录取的人,一定是德才兼备之人。
那第五个用人之忌就是,偏听偏信,受人蒙蔽。在《群书治要·政要论》上指出,为人君之务,在于决壅;决壅之务,在于进下。君主最重要的就是要排除蒙蔽,不要被人蒙蔽了。而排除蒙蔽的关键是什么呢?就在于使下面人的言论,都能够传达的君主这里。而要想使下面的言论,都传达到君主这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做到,贫富贵贱都一视同仁。使得做奴役的、做童仆的、放牧的、养马的这些基层人士,都能够畅所欲言。而他们的意见,都能够直接传达到君主那里。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君主所听到的,所看到的就很广泛。如果他所听到的,所见到的很广博,那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蒙蔽他了。
在历史上,有很多的臣子,为了蒙蔽君主,就观察君主的喜好,君主喜欢什么,他就顺着君主的意思去说,进而蒙蔽并且控制君主。比如说秦朝的赵高,他就是蒙蔽君主的一个佞臣。他看到皇帝很喜欢恣意游乐,放纵自己的情欲。于是就趁机对皇帝说:当皇帝的之所以尊贵,就是因为他们能够为所欲为。就是因为人们感觉他像神明一样,只有得到人们的仰望,君主才能被尊重。而神明有什么特点呢?神明是只能听说,而不能露面的。所以不能让大臣总是能见到皇帝,这样才能显示出皇帝的威严。结果这个秦二世就信以为真,从此,赵高专权。如果我们偏信一个人的言论,就容易被蒙蔽,而听不到下面人的意见,听不到实情。当秦二世最后丧身亡国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被赵高蒙蔽了。
第六点用人的忌讳,就是妒贤畏能。在《荀子》中说,明智的君主喜欢和大家共同商议事情,而昏庸的君主喜欢独断专行。明智的君主尚贤使能,进而使国家得到治理,人民安居乐业。而昏庸的君主妒忌贤德的人,畏惧有能力的人,于是就毁灭了功绩,甚至国败家亡。那这表明什么呢?妒贤嫉能的人做不了大事。
在《吕氏春秋》上就记载,卫灵公在天气寒冷的时候,他要开挖一个深池,这个时候,他的一个臣子叫宛春就进谏说:天气这么寒冷,还要征发徭役,恐怕会伤害到百姓。卫灵公就说:天气很寒冷吗?宛春说:您穿着狐皮大衣,坐着熊皮的垫子。所以您不觉得寒冷。但是老百姓呢?他们的衣服破了得不到修补,鞋子有了缺口也得不到编织。您自己感觉不到寒冷,但是百姓却能感到寒冷。卫灵公一听就说:你说得太好了,于是就下令不要再征发徭役了。但是这个时候呢,有左右的人就挑拨说:君主你要开挖深池,由于宛春的劝谏,您才下令不再做这件事。恐怕现在福德,都会归到宛春的身上,而怨气都会归到君主您的身上了。但是卫灵公这个人,他非常的明智,他说:你说的不对,我现在是让百姓通过这一件事,看到他的德行和能力,这就如同让百姓看到我的善行是一样的。所以这个《吕氏春秋》上评论说:人主之不通乎王道者则不然,自为之则不能,任贤者恶之,与不肖者议之。此功名之所以伤,国家之所以危。而那些不懂得君主之道的人,却不是像卫灵公这样做的。他们自己没有能力,又厌恶贤德的人,对贤德的人怀有忌心。并且还与不贤德的人评议忠良。这是功名之所以受到伤害,国家之所以危亡的重要原因。
那么第七个用人之忌,就是已树而择。什么意思呢?我们通过一个故事来说明。鲁国的阳虎获罪了,他就跑到北面的晋国,去见赵简子。见了赵简子他就抱怨了。他说:你看朝堂上的大臣,我所培养的超过了一半,边境的守卫将士,我所举荐的也超过了一半。但是现在,朝廷上的官吏,亲自用法令来危害我,边境的将士,亲自用兵士来威胁我。所以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推荐人了。赵简子听了就说:唯贤者为能复恩,不肖者不能。什么意思呢?只有贤德的人才知恩图报,不贤德的人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赵简子劝他,自今已来,择人而树之,毋已树而择之也。从此以后,不要再把这些不贤德的人,举荐出来了。一定要先选择好,然后再培养他。不要等培养重用之后,才发现当初所选非人。
那么这七条用人的忌讳,在我们领导用人的过程中,都是应该注意避免的。这样才能够使真正德才兼备的人被重用。这个事业才能够健康发展。
那我们今天就学习到这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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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余莉,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学士、硕士毕业。现为中共中央党校哲学部教授、伦理学专业博士生导师、中山大学新华学院客座教授,著述丰硕。曾获英国赫尔大学哲学博士、新加坡国立大学博士后,并应邀到英、意、美、加、澳、日、新加坡、印尼、中国香港等地进行演讲和研讨。2015、2016年,先后两次应邀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法国巴黎总部,围绕“从《群书治要》看圣贤教育的重要性及如何加强道德教育”做主题演讲,对中国传统文化“东学西渐”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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