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乡村小伙伴,一个老知青童年的难忘经历
记忆中的乡村小伙伴,
一个老知青童年的难忘经历
我结识了村里第一个小伙伴——大头
大头家很穷,但他厉害,他处处保护着我
不识字的大头却很真诚,他带我到田地捡山药蛋
我家送大头一件衣服,开始他死活不接受,后勉强拿上了
文革时,全家又被返回老家,才知童年的伙伴大头已死了
我结识了村里第一个小伙伴——大头
五十年代末,在涿鹿县政府工作的父亲因政治问题,被下放到老家种地。就这样我们全家回到了雁北的一个小山村。我当时才七岁,在我的童年乡村生活中留下了难忘的回忆。特别是我结识的第一个乡村小伙伴——大头。
我刚回到小山村的时候,因父亲是犯错误的下放干部,当时又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村里的贫下中农的孩子们都不愿与我玩耍。有时候,这些“根红苗壮的”孩子们遇见我,远远地躲避着我,象躲避瘟疫一样。有时候他们还拿土疙瘩打我,弄得我抱头逃窜。那时我身子瘦弱单薄,再加上我家处境,几乎每天妈妈嘱咐我不要在外面惹事,妈妈还说别的孩子打我,不让我还手。为此我的性格变得懦弱和胆小了。对于村里娃娃们的歧视和欺负,我感觉到无助和孤独。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能遇到村里一个最真诚的小伙伴。
我头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村里西头的白兔子沟,他随便斜倚在一株大白杨树,他脑袋瓜大,有些矮,肩膀很宽,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他穿的是泥迹斑斑破烂粗布裤子,光着上身,他的脸和背被太阳嗮的黑黑的。他后裤袋只剩一个,袋子吊着一把弹弓,他赤着脚,用脚趾从地上夹起石子,一颗一颗地甩出去,看到他有如此这般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个典型的山村顽劣粗野的穷孩子。
当时我很胆怯,想转身溜掉,可又怕逃不不出他的视线,他脚下的石子随时都会飞到我的身上,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出乎意料,他没有向我挑衅,也没有鄙视着我,而是用一种真诚的眼光打量着我。他先开口说:“你家就是从城里下放回村的?”我点点头。他又说:“山村里娃娃们欺生,特别是好欺负你们从城里回来的娃。”我没有吱声,他咧嘴一笑:“别害怕,日后有我保护你,他们再不敢欺负你。”说着,他懒洋洋地向我走来,在我面前一块大石头上蹲下便快人快语:“我叫大头,今年十二岁了,没有上过学,是个睁眼瞎子,我长这么大也没进过城,没见过火车,你不要笑话我。”
大头的坦率和真诚感动了我,一下扭转了刚才初相遇时,他给我的粗野的印象,我紧紧地抓住了他那双沾满泥巴和脏黑的手,激动地说:“我比你小5岁,日后我叫你大头哥,”从此,大头成了我在小山村最好的小伙伴。我与大头熟了,我才知道了他的身世。大头是个苦孩子,在他落地时,穷的连名儿也叫不起,爹娘便呼他大头。五岁时,他爹去大南山沟挖药材,不慎从山崖上摔死了,他娘嫁了一个大同煤矿挖煤工人。从此,他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因爷爷年纪大了在生产队才挣半个工(一个工2角)干一年也填不饱三口人的肚子,奶奶又常年有哮喘病,家里很贫苦,大头没钱上学,他靠养兔子和挖药材去公社供销社换些钱,再买些油盐酱醋填补家用,苦难的生活担子过早地压在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稚嫩肩膀上,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
大头家很穷,但他厉害,他处处保护着我
打那以后,大头与我交了朋友。他有空到我家找我,我一听到一声尖利的哨声,我就知道大头在门口等我,他用手指能吹响各种鸟的鸣叫声,他自学的口技,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跟大头在一起,不再感到孤独。他到哪里,我就跟着到哪里,村里的很多孩子们,甚至十四五岁的孩子也惧怕大头。有一次,在西沟湾的草地上,大头与村里的一帮孩子比武摆擂台,有八九个十多岁的孩子与大头摔跤斗拳,都成了他手下的败将,我在一旁为大头摇旗呐喊,为他站脚助威。那天,大头抓住我的手,对这帮村里的孩子们宣布:“这位城里回来的娃是我的朋友!” 大头的这一句话顿时温暖着我的心窝,也满足了我童年的最大的虚荣心。
我每次见到这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大头,他的脸上总是有一种刚强和坦然,他与衣着整洁的我在一起,他一点不感觉到自卑和尴尬。他的坦然与自尊赢得我家人的信赖,爹与妈很支持我与大头交朋友。渐渐地我观察到了,一个字不识的大头却很朴实真诚!他直来直去的秉性,有棱有角,硬硬梆梆,他的拳头硬,但是他没一点盛气凌人的蛮狠,他不惧怕比他年岁大的孩子,他也不欺负弱小的孩子。在大头的身上,我看到了象小人书里的梁山好汉的影子。当时我在村里大庙院里的小学校读二年级,(一年前,我在涿鹿县城读一年级)有时候我放学的时候,多次发现大头在大庙门外悄悄地等着我,从他的那双渴望求知的目光里,流露出羡慕我上学读书的神情,尽管他嘴上从不提上学的事。此时,作为他的好朋友的我对他而感到深深地同情和理解,我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暑假的时候,我与大头在一起玩耍了。甚至他进大南山沟挖药材都要带着我,为了我的安全,山沟里高处他不让我上。大头虽没有上过学,但他知道很多知识,都是我在课堂上没有学过的。他把他所知道的非常爽快地讲给我听,他告诉我山沟里各种野花和野草的名字,还有大南山沟里的各种药材的名字和药材的功效和作用,他一个十二岁的山村孩子倒象一个小郎中。
不识字的大头却很真诚,他带我到田地捡山药蛋
在大南山沟里,大头教我学习爬树,开头的时候,我害怕摔下来而心情紧张,看到我胆小的那副模样,大头没有嘲笑我,而在耐心地鼓励我,他在给我加油:“要当一个男子汉,就要勇敢坚强!”在他的几次示范下,我终于敢爬树了。那天,趁大头登攀山崖挖药材的时候,我偷偷地爬上了一株老槐树上掏了一窝鸟蛋。等回家村的路上,我高兴地给他看我的“战利品”,炫耀我的“成绩”。那知大头看见我掏的鸟蛋,他立刻不高兴了,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快把这窝鸟蛋放回鸟窝里吧,过几天小鸟就孵出来,再说你把鸟蛋掏走,一会儿鸟妈妈回到鸟窝里看不到鸟宝宝,该多着急!”我听了大头一番话,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惭愧极了!我感觉到这个山村里的苦孩子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这也是我在童年的时候头一次上环保教育课,我想起来父亲曾教我背读的一首唐诗:“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是的,我一个从城里回来会背读唐诗的小学生竟不如山里的一个不识字的苦孩子懂事。
秋收季节,象往年一样,村里大庙小学校放假十天,名为秋收繁忙中让小学生帮助家长干些活。此时,由于父亲改造的好,村里让父亲当了村大队会计。家里有三个姐姐,我不用干家务活。一天傍晚,大头到我家告诉我,第二天上午他带我去田地里捡山药蛋,就是到生产队的社员秋收后的山药蛋地里去挖剩余山药蛋。因为生产队搞集体秋收,为了赶进度,避免不了很多田地里的山药蛋挖的不干净,而我们去田地里捡山药蛋,也是帮助家里搞些小秋收。
第二天大早,我胳膊挎着一个柳条筐及一把小铁铲子,我与大头出发了。由于中午不回来,妈妈给我带的一个装着干粮的小布包,布包里有一颗熟鸡蛋和一块玉米面饼子。大头带了一块黑高粱面饼子。谁想到我隔壁邻居韩家的四赖子也要和我们去地里,我和大头不愿意让他与我们同行,可四赖子死活要去,我妈妈知晓惹不起韩家,我们只好同意了。我们让他带干粮,他从家里带的鸡蛋白面油饼。韩家是村里富户,四赖子的父亲在公社供销社主任,他大伯是村支书,他的大哥在大同煤矿当科长,他的二哥三哥都在县城干公安。十一岁的四赖子在村里大庙小学读一年级,由于家风不正,家里对他娇生惯养,他人品低下,在村里偷鸡摸狗,在学校又不爱读书,他在大庙学校上了三年,也留了三年级,因留级一直是大庙小学一年级的小霸王。不过四赖子常到我家看小人书,还偷过我二本小人书。
去西沟坡路程很远,要翻过二座山梁,我们行走在半途中,四赖子就喊叫累和饿,他拿出鸡蛋和白面油饼就大口地吃着。他早早地吃完了中午的干粮,大头劝他回家,他不肯,他说要到西沟坡逮画眉鸟。到了西沟坡,看到那一片片收完土豆的田地,我与大头乐了。我将干粮包挂在地头的一棵柳树上,就和大头投入到挖土豆的战斗。我回头瞅瞅四赖子,他正贼眉鼠眼地盯着柳树枝子上的一只啼鸣的画眉鸟。还是大头挖山药蛋有经验,他先细致地观察地里土窝上的痕迹,就猜出土窝里是否还埋着山药蛋。只见他认真地挖着,就象在地里能挖出黄金一样。不一会儿,大头干的满头大汗,他挖出的大山药蛋快装满了一篮筐。而我却没有目标地乱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挖了半天却只收获了几颗小山药蛋,我还累的气喘呼呼。我蹲在地上,正唉声叹气,自责自己太无用。此时,大头过来安慰我:“你头一次来干这活儿,没有经验,以后就行了。”说着,他将他那一筐的山药蛋分给我一半。我赶忙阻止地说:“大头哥,你辛辛苦苦挖了半天,不要给我。”只见大头哈哈大笑:“我家不缺乏山药蛋,我是吃山药蛋长大的,你家刚回村,生产队所分的山药蛋不多,何况我一秋天不闲着。”我只好收下了大头分给我的半框山药蛋,我收下了装载篮筐里一个农家穷孩子的一片真情。
太阳火辣辣照射在西沟坡上,已到中午了,该歇歇脚吃午饭了。我与大头蹲在柳树下准备吃干粮,我在寻找柳树枝上挂着装着干粮的小布包,见鬼了!我才发现小布包不翼而飞了,
还是大头在不远的地上找到了小布包,不过小布包是空的。大头气愤地说:“这是四赖子又偷吃了你的干粮。”此时我心里窝火,气的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俩举目瞅瞅空旷的西沟坡,不见四赖子踪影。四赖子早回家了。我饿的肚子咕咕地叫,我发疯地大吼道:“四赖子,你偷我的干粮,不得好死!”大头拍拍我的肩膀安慰地说:“省些力气吧,不要骂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黑高粱面饼子分给我一大半,当时我真不好意思再要他的饼子,何况他挖了半天山药蛋,他也早就饿极了,可是不懂事的我,我厚着脸皮还是接过了那块黑高粱面饼子,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记得我家在县城的时候,我还没有吃过黑高粱面子。而如今,我在小山村的西沟坡第一次吃着大半块黑高粱面饼子,却感觉到格外地香甜!那天,大头把多半的干粮给了我,他饿的脑袋直冒虚汗,他背着我偷偷地去沟里喝泉水,喝了一肚子泉水来扛饿!那时候,我真不懂事,现在想起来,我才真正地感受到,在这小山村里的穷孩子有真情!
我家送大头一件衣服,开始他死活不接受,后勉强拿上了
回到家,我将大头给我分的一半山药蛋和给我分的一多半干粮的事向妈妈说了,妈妈和我一样地感动。我含着泪对妈妈说:“大头很苦,连一件像样子衣服也没有穿过,我想把我的衣服送给他二件。”妈妈笑着说:“你很同情穷孩子,这很好!何况他也对你很真诚,我们应该帮助他,他个头矮,穿你的衣裳差不多。”就这样,妈妈将我穿过半新的黑条绒夹克上衣,和银灰色帆布裤子拿了出来,让我送给大头。当大头看到我送给他的一身衣裳,他死活不要。他说:“这衣裳还很新,让我穿,糟蹋了衣裳。”我装作生气的样子,我甩出了一句话:“如果你不要我送给你的衣裳,我们俩日后不要做朋友了。”没有想到我的这句气话真管用,他无奈地收下了。那天我回到家特别高兴,因为我理解大头这个穷孩子是很有自尊心,他是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怜悯,他接受我的帮助,他知道我是真诚的!
但是以后,我一直没有看见大头穿上我送给他的那身衣裳。等到过大年的时候,他来我家时,我才看到他穿着黑条绒夹克上衣,和银灰色帆布裤子,和他新买的一双新秋鞋,他的脸和手洗的干干净净的,很精神!真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几乎认不出是往日的大头了。妈妈说,我也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从我与大头相处一段日子后,我的胆子也大了些,再也不惧怕村里的狗叫了。还有晚上黑灯瞎火,我也敢与大头一起走夜路去八里远的蓝家屯公社观看露天电影。似乎我的手脚也勤快了,每天放学后写罢作业就帮妈妈拉风箱烧火熬猪食喂猪。
一年后,我家迁居到西北的一座城市——包头。我与大头临分别时,我赠送给他一套六本我喜爱的小人书《铁道游击队》作为纪念。大头赠送给我的是他亲手制作的一把弹弓,我知道这把他亲手制作红枣木弹弓跟随他已有四年了,如今他将他特别地喜爱这把弹弓赠送给我,怎能不让我感动呢!在我与他告别时,我心里感觉到万分地失落。谁能料到我这次与大头的见面竟是最后的诀别!在繁华喧闹的城市里,我经常怀念在小山村的日子,我常常拿出那把弹弓,我禁不住地又常常回忆起我与大头相处的快乐的日子。
文革时,全家又被返回老家,才知童年的伙伴大头已死了
文革时,一场红色的浩劫和灾难又一次地降临了,我家被红卫兵造反派遣返回老家的小山村。这是我第二次被遣返回老家,回村的第二天就向村民打听大头的消息。那位村民告诉我,二年前,大头在大南山沟挖药材,谁知道一阵暴雨袭来,大头不慎从山崖上滑摔在深沟里,历史是这般地惊人的巧合!大头与他爹一样的命运,当年他爹也是在这大南山沟里挖药材摔死的。大头的爷爷奶奶早在1960年饥饿岁月里就双双病亡,留下大头终日孤身单影,青灯冷灶地过着孤苦伶仃凄凉的日子。他意外摔死在大南山沟里,更是无人知晓。还是一个月后,本村的三羊倌在大南山沟里放羊时才发现了大头挖药材的背柳筐和小铁铲,还有一块石头上残留着一片斑斑血迹,村民这才证实了十七岁的大头已在大南山沟里遇难,他的尸骨早已被大南山沟里的野狼刁走了。
大头的死,我很悲伤!我感觉到苍天不公!为何如此一个勤劳、善良、孤独的穷孩子的命运竟这样暂短?为何人间的太阳没有给他更多的温暖?将他早早地拖进了那冰冷的世界?我与我本家的五哥曾去过大南山沟一次,在那满眼荒凉辟静的野山沟里,我呼喊着大头,寻找着大头的踪影,仿佛我眼前又浮现出我与大头曾在这大南山沟里相处的情景,我流泪了,我哭了,但山沟里一片静悄悄的,依旧是死一般的宁静。
四年后,我家又离开那座让我眷恋又曾给我爱和恨的小山村,小山村有我苦难的回忆,也收获了我与大头纯真的友情。以后不论在城里还是在兵团,多少艰辛坎坷的日子,我都勇敢地去面对,是大头这个穷孩子曾在野山沟里给我上的人生第一堂课,让我懂得了做人要正直和善良,要挺直腰板地活着。
多少年过去了,如今我生活在滨海大都市——天津。我已步入了古稀之年,许多往事都已模糊了,唯有我童年的回忆依旧还很清晰,还有让我永远忘不掉的是那个我童年的山村小伙伴——大头。
2023年6月4日第二次修改草于天津顺通家园
付晓峰,祖籍天镇县。1952年出生内蒙古商都县,1965年就读包头十五中学。1971年参加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十五团十七团战士,后调兵团电厂(乌拉山电厂)宣传干事。70年代末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内蒙古日报》《内蒙古电业报》《巴彦淖尔报》《天津日报》“满庭芳版”版《今晚报》“人物专刊”版《人民日报》“国际副刊”及“文化广角”版“《人民日报.海外版》“名流周刊”《人民政协报》“春秋,朝花夕拾”版,《民国春秋》《良友》《连云港文学》等二十五家报纸和杂志发表文学作品。
已出版《绿星照耀在东方地平线上——华夏名人与世界语风云录》一书,《小火炬手之歌》报告文学集。2014年,山东枣庄大学国际世界语博物馆收藏作者于《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人民政协报》发表的“名人与世界语”名人传记文章33张报纸,并颁发收藏证书。2000年,其生平与世界语创作经历被收录于中国世界语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世界语人物志》。2017年,又被收录于山东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世界语人名录》。
作者现为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天津世界语协会理事,全国世界语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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