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封建迷信』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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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 会
（47）
最终，季谬还是没有上过山车，她抱着傅茶斯的包包，叮嘱道：“你一定要抱紧他。”
傅茶斯兴奋地宛如一个多动症儿童，她原地跑着步，只等季谬一讲完就立即冲去排队：“嗯嗯，一定一定。”
此时坐在傅茶斯鸭舌帽边沿的替命小鬼也按耐不住了，他站起来，学着傅茶斯的模样开始在帽檐上原地踏步：“呀呀！”出发！
季谬：“……”突然有种自己比他们老很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季谬在那陷入沉思的时候，傅茶斯已经带着替命小鬼去排队了，她已经好久没来过游乐场了，上一次来游乐场还是初中时的事，后来不是忙着高考，就是忙着跟林不派学捉鬼。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的缘故，白天的欢乐谷并没有太多人，傅茶斯带着替命小鬼等了没多久就上了过山车，傅茶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戴好安全装置后，将替命小鬼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一直站在场外等待的季谬忍不住喊道：“…你别把他捏死了。”
傅茶斯这才发觉自己可能过于激动了，不由地松了松手：“喔喔！”
季谬有气无力地补充道：“……你也别放太开啊。”
替命小鬼学着前几天在电视里看到的西部牛仔，将小太阳帽拿在手里疯狂挥挥：“呀呀呀～～”出发～～～
几分钟后，随着铃声响起，过山车出发了，不一会儿，高空中就传来傅茶斯的“喔喔喔！”和替命小鬼的“呀呀呀！”
季谬低声嘟囔了一句“幼稚！”，脸上却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和煦笑容。
她在心中感慨，平日里看上去稳重内敛的傅茶斯终究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
……
直到日落，两人一鬼将欢乐谷玩了大半圈，除了类似过山车的高空设施外，其余的项目季谬都会抱着替命小鬼一起玩，她第一次觉得小孩子的尖叫声也可以很可爱。
替命小鬼坐在碰碰车的方向盘上，随着方向盘的转动左摇右摆，嘴里奶声奶气地大声呀呀呀着，季谬只能简单地领会到对方大概是在说“冲呀～”之类的话，但这不妨碍她感受到替命小鬼有多开心，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傅茶斯感叹道：“这大概就是母爱的力量吧。”
季谬翻了个白眼：“幼稚。”
傅茶斯：“……”不知道刚才玩碰碰车的时候，是谁一直追着自己撞，一边撞还一边问替命小鬼“我厉不厉害？”但这个事显然不好再提……
季谬抱着爆米花桶慢悠悠地走着，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正在腹诽自己。
季谬喂了替命小鬼一粒爆米花后，温柔地问道：“晚饭想吃什么啊？妈妈给你买~”
替命小鬼：“呀！呀！呀！”汉堡包！冰可乐！炸薯条！
季谬继续温柔地答道：“那不可能。”
傅茶斯：“…………”季老师，你是不是分裂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有鬼怪聚会的缘故，从下午开始，欢乐谷就已经有了近百只游魂，他们躲在树荫下楼影里，嬉笑打闹，除了身上或多或少带了些血迹伤口外，和生者没有太多区别，脸上没有阴狠没有怨毒没有悲伤，反倒大多都带着笑。
季谬被晚风吹得眯了眯眼，她将爆米花桶往傅茶斯那边送了送：“聚会几点开始啊？”
替命小鬼：“呀呀～呀呀呀～”一只耳哥哥会来送门票的～
季谬听懂了门票这个词：“嗯？门票，什么门票？”
话音刚落，一颗血淋淋的耳朵擦着季谬的鼻尖，吧唧一声，掉在了季谬的眼前。
季谬：“…………”
……
（48）
在季谬的尖叫声中，傅茶斯和替命小鬼咻咻咻地嘬着冰可乐，替命小鬼手里的小可乐瓶是季谬专程为他买的一个奶猫用的小奶瓶，只有替名小鬼半个身子长，抱起来刚刚好，很适合出来游玩的时候用。
替命小鬼：“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其实我搞不懂，她明明很亲近我们啊～为什么还怕这些呀？
傅茶斯倒是很能理解：“你面前放上一瓣血淋淋的耳朵，和血淋淋的耳朵突然掉到你身上是两码事，对鬼感到亲切，和害怕被鬼吓也是两码事嘛～”她多多少少能明白季谬，想当初她学捉鬼学了好几年，还能被半夜钻进她被窝故意吓唬她的鬼魂们吓一跳。
等到季谬冷静下来后，傅茶斯已经用手帕将那瓣耳朵包起来了，此时正和替命小鬼聊得正嗨。
替命小鬼：“呀呀～”我好像认识这瓣耳朵的主人。
傅茶斯闻了闻手里的耳朵：“唔，坟土变出来的假耳朵？你认识它的主人？就是那个什么一只耳？”
替命小鬼：“呀呀呀～”嗯，一只耳哥哥特别好～
傅茶斯看到季谬恢复了平静，就将替命小鬼的话翻译给她听，以免让季谬被冷落在谈话之外。
季谬好似刚才尖叫那个人不是她一样，神情淡定又从容地参与了这个话题：“一只耳？他只有一只耳朵吗？”这让她想起了黑猫警长里那个只有一只耳朵的坏老鼠。
替命小鬼：“呀～呀呀呀呀。”嗯，他以前因为听了别人说的谎话，伤害了自己的亲弟弟，所以割掉了自己的一只耳朵惩罚自己。
傅茶斯和季谬一边听着那位一只耳听信谗言酿成苦果的往事，一边向着餐饮街走去，聚会还早，她们还得先吃个晚饭。
季谬：“那他为什么不投胎呢？”
替命小鬼作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晃了晃脑袋：“呀呀～”你又问了这个问题～
傅茶斯：“嗯？怎么说？”
不等季谬阻止，替命小鬼就呀呀呀地将事情全抖了出来。
自从季谬开始跟着段青泥去坟地里感受灵气后，她就总喜欢问这个问题，鬼魂大多都有自己的故事，季谬这人在面对外人的时候看上去清清冷冷难以接近，大多数学生和同事都觉得她难以接近，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鬼魂倒是很喜欢跟她说心里话，段青泥让她去跟着鬼魂感受下灵力，感受着感受着，鬼魂就拉着季谬开始谈心了，季谬也是好脾气，无论多么古怪多么平凡的故事，她都会坐下来听，听完总是忍不住来上一句“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偶尔还会帮鬼魂调解纠纷，一聊就是一整夜，弄到最后，段青泥都忍不住说季谬：“谬姐，我是带你来修炼的，不是让你当坟地居委会阿姨的。”
听到这，傅茶斯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替命小鬼：“呀呀呀……”就很奇怪……
季谬暗暗瞪了傅茶斯一眼，回嘴道：“哪里奇怪，他们既然那么痛苦，干嘛不从头再来？”
替命小鬼呀呀呀了起来。
他说，为什么要从头再来啊，万一下辈子还是这么惨呢？比如说我吧~除非哪天我能自己挑选我的父母，不然我才不要投胎呢。
季谬愣了很久，才道：“我以为，你当初答应别人让我给人替命，是因为想要投胎……”所以她后来才觉得替命小鬼想要自己给他一个名字，是一时兴起而已，她总是担心自己给替命小鬼一个名字会成为他的束缚。
替命小鬼呀呀地解释道：我那个时候好多天没找到饭吃了，又不想麻烦一只耳哥哥，只是出去工作拿点供奉多吃几天饱饭而已，并没有想投胎~
这差点激出季谬的慈母泪，她将替命小鬼抱在怀里，怜惜地问道：“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替命小鬼小拳头一捏：“呀！呀！”汉堡包！我想吃汉堡包！
半小时后，看着兴高采烈地直接趴在汉堡包上撒欢打滚的替命小鬼，季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感情骗子。
傅茶斯一边用灵气包裹着汉堡包好让替命小鬼能吃到嘴里，一边叹气，以前还觉得季谬这个老师为人冷淡处处透着疏离，看上去冷傲冷傲的，现在怎么看怎么像个傻白甜……
替命小鬼从汉堡包上滚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向季谬，拉着季谬的手指捂在心口，圆圆的大眼睛望着季谬，奶声奶气地道：“呀~呀呀。”我最喜欢你了~傅茶斯快翻译给我姐姐听。
傅茶斯：“…………”我地位呢？
就在傅茶斯揪着替命小鬼的小耳朵准备教教他什么叫尊敬长辈时，电话响了。
季谬和替命小鬼都噤了声，前者爱怜地摸了摸替命小鬼的小脑袋，她并不介意替命小鬼的一些小心思，她喜欢小鬼对着自己撒娇，也喜欢这种被依靠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坐在对面接听电话的傅茶斯，眉头越皱越紧，许久轻声安抚几句后，挂掉了电话。
季谬关切的望了傅茶斯一眼，没有细问，只是问了一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傅茶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问道：“你玩过剧本杀吗？”
季谬：“几个人一起推理找凶手的那种探案游戏？”
傅茶斯：“嗯，我室友怀疑…和她一起玩游戏的，可能并不是人。”
……
【小剧场】
季谬：“你为什么要用耳朵当门票？”
一只耳：“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季谬：“……”我觉得这简直有毛病！
替命小鬼：“呀呀！”特别酷！
替命小鬼：“呀？呀~”是不是呀？妈妈~
季谬：“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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