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荆斩棘》播到现在,许多观众都想让杜德伟拿一次第一。如果说初舞台《情人》和《拯救地球》只是告诉年轻观众“谁是杜德伟”、一公《红云袍》扮成《第八号当铺》韩诺是送给80、90后的回忆杀,那么到了二公《Just like fire》,忍受骨刺之痛坚持完成却只能眼看部落解散、队员淘汰,崩溃的岂止屏幕里的杜德伟。我不敢说杜德伟是节目中最认真的哥哥,但如果非要排个顺序,前三名里一定有他。
当许多哥哥对舞蹈避之不及时,唱跳歌手出身的他尽管年过60岁依然泡在训练室,一遍遍地跳,跳到身边的范世錡、朱嘉琦都劝他休息一下。当没抢到心仪的歌曲时,他会主动求助“场外朋友”,找自己认识的音乐人帮忙,让歌曲的律动、风格改编得更适合舞台。弹幕里常常称他为“氪金玩家”。就是这么一个敬业又感性的乐坛前辈,在《披荆斩棘》开启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场真人秀。娱理工作室很好奇现在的他能否完全适应。最后,他用一个举动回答了这个问题。结束和我们的对话,杜德伟跟着身边的工作人员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举起双手大喊了一声:“《披荆斩棘》,万岁!”
其一,要和擅长的领域、年龄都不同的队员们在短时间内完成一个舞台,自己能不能做到;其二,要和这么多哥哥展开集体生活,自己能不能坦坦荡荡地呈现最真实的杜德伟。“因为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内地跟大家见面,我会有一点点怀疑自己,因为自己没有参加过任何的真人秀。”他常年保持着锻炼身体的习惯,平日就维持一定的运动量。只不过太久没在舞台上跳舞,参加《披荆斩棘》的两个月前,他专门找到一位舞蹈老师,每个礼拜都去上课,包括打开肌肉的柔软度、练习体能、学习新的舞蹈等等,尽可能让自己快速进入可以上台的状态。
至于真人秀的部分,杜德伟最后归结为“走一步看一步”。此前运动留下的旧疾,加上如今年龄带来的“常见病”,这些不确定因素让他经常要面对一些难以预测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直接被镜头一五一十记录下来。例如后脚跟的那根骨刺。有一次大家在操场上面跳舞,一个强度挺大的舞蹈,杜德伟突然觉得好像有人拿锤子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脚跟,非常痛,痛到他必须要停下来,走到旁边坐下休息也一直在痛。等到再站起来,杜德伟只能一拐一拐地走路了,节目组建议他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最后的结果就是长时间练舞身体太过疲劳,出现肌肉劳损,导致骨刺压迫到神经。唯一的解法是尽快休息。但公演迫在眉睫,杜德伟决定先吃止痛药顶到上台,等演完再去好好休息、治疗。旁人替他担心,他自己却觉得没有那么夸张。“以前也遇到过很多‘披荆斩棘’的过程,特别是一个唱跳歌手,会面对很多类似的问题,出了问题想解决办法就好了。”
除了“披荆斩棘”的部分,节目中当然也有很多意外之喜。比如找到自己“上辈子的孪生兄弟”,而且是一口气找到了两位——仁科和黄义达。杜德伟觉得自己和仁科有很多共同点,对方脑海里的“天马行空”他都能听懂,包括独有的讲话方式。跟仁科在一起仿佛“打开了跟别人没办法打开的管道”。仁科年轻时热爱音乐,摆过地摊儿卖过打口碟,间接地听过不少国内外音乐。现在他常常和杜德伟聊起这些音乐,甚至是一些没什么人听过的音乐,两个人还会分享彼此的歌单,凡事和音乐有关总是停不下来。“其实仁科英文不好,但是我们可以用英文聊天聊半个小时的哦,所以真的很妙。”
至于和黄义达,多少也有些“音乐人惜音乐人”的情感。刚见到黄义达时,杜德伟觉得他很害羞,不爱说话,像一个小女生,等接触下来发现两人在音乐上一拍即合,从此黄义达也变成了他心里“和初印象反差最大”的一位哥哥。这也是二公失败后杜德伟会崩溃大哭的原因。邀请黄义达加入部落,结果并没有赢得胜利,反而送走了他和“左膀右臂”朱嘉琦。“我真是用尽了我的力气,很勤奋地排练,能力范围内该付出的都付出了,但分数是这样。我不知道该责怪自己吗?不然我能责怪别人吗?好像更加说不通。”
杜德伟、黄义达
或许在很多90后的认知里,陶喆、周杰伦是华语R&B代表人物,但在他们之前,早在上世纪80年代,杜德伟就将R&B音乐带入华语乐坛。在当时不可谓不是一种“先锋实验”。这种音乐上的才气,一部分来自家庭基因——杜德伟的父亲是西班牙裔音乐人,母亲是有“中国歌后”之称的张露,其代表作《给我一个吻》曾红遍大江南北。身处音乐世家,杜德伟从小耳濡目染,即便留学时读的是商业设计,回国后还是跑去参加了第四届“华人新秀歌唱大赛”,像是一种命中注定。
还有一部分来自他留学时的经历——结交了许多黑人同学后,受周围人影响逐渐爱上节奏感强、带有律动的黑人音乐,直到回国依旧念念不忘。站上“歌唱大赛”决赛舞台的杜德伟,没有像其他选手一样演唱耳熟能详的本土金曲,而是选择了Lionel Richie(莱昂纳尔.里奇)的《Hello》,最终斩获金奖。但是等到真正出唱片时,R&B音乐还未在本土流行,换句话说,行业里并没有多少音乐人熟悉杜德伟喜欢的这种音乐。他开始把自己听过的音乐一首首拿去给制作人,适当地加入自己的意见,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从头开始耕种。
在那个大多数歌手独自站立,或者与伴舞一起轻轻摇摆的年代,杜德伟深受MJ影响开启了自己的唱跳歌手生涯。直到现在,他与叶倩文合作的《信自己》依然被新一代乐迷奉为经典,这首歌也让杜德伟第一次斩获“年度十大劲歌金曲”。相关视频下,有位网友的评论很有意思:“更可怕的是,杜德伟好像都不会老。”
2004年,杜德伟发行了在滚石的最后一张专辑《脱掉》,达成口碑、销量双丰收,热度之高几度卖到没货。同名主打歌《脱掉》在音乐与主题上的突破性更是为乐坛留下重重一笔。他曾直言《脱掉》是最“真我”的一张专辑,做到了“人歌合一”的高境界。
而后,杜德伟逐渐淡出乐坛。2017年,他的音乐成就被美国公告牌Billboard Radio授予“Icon Awards 2017”奖项,成为历史上首位获得该荣誉的中国歌手。随后,杜德伟推出了自己的新专辑《起来》,从选歌、制作、编曲到专辑视觉摄影、MV拍摄、宣传,每个环节都亲自参与。尤其在音乐制作部分,他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从韩国、美国、古巴等地汇集多位顶尖音乐人,只为打造一张“音色完美”的专辑。循环播放《起来》,你很难找到当年《情人》或者《拯救地球》的影子,它的嗓音依旧是“杜德伟式”的,音乐风格却极其当下,你能听到融合了电音元素的舞曲、拉丁风格舞曲、电子放克音乐等等。“我常常都会觉得,作为一个从80、90年代走过来的音乐人,一张专辑是你该有的一个配备。但是现在(环境)有一点点改变了,大家只是在听单曲,也没有很在乎专辑里谁在弹吉他、谁打鼓、谁是词曲作者或制作人。在数码的世界里,一首歌的定义就是5秒钟,5秒钟不喜欢就下一首,专辑的意义已经有点跑掉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追问:“那做专辑这件事还有性价比可言吗?”他没有太多犹豫:“我的钱,是从喜欢我音乐的人那边赚回来的,纵使(现在做专辑)不赚钱的话,感觉也应该花回去,就是这样。”
事实上,最新专辑《起来》已经是四年前的事。而在大部分剧迷心中,杜德伟几乎从《第八号当铺》之后就“消失”了。谈起这一段“消失”的时间,杜德伟笑称并不觉得遗憾,“人生到了每一个阶段,就要专注不同阶段的事情,我其实都在好好享受。”
5岁的儿子即将成为一名小学生,这使得他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儿子,陪着儿子准备学业、督促他好好念书,像很多小升初的家长一样。节目里只要遇到问题,杜德伟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向太太求助,电话开头永远是两个字:“靓女~”他觉得自己跟太太一个是左脑,一个是右脑,两个人是连在一起不能分开的,什么都会跟她讲。“我觉得夫妻就该这样互相依靠,互相给对方快乐,互相解决对方的问题。因为既然结婚了,那接下来的生命,我的就是你的,其实是没有分(别)的。”
提及这次来参加《披荆斩棘》的目标,杜德伟志不在“第一”,他给自己列了四条原则:坦诚地交往,开心地玩耍,帅气地演出,勤奋地练习。“目前来看我觉得我都做到了,其它就好像要交给命运了吧?”就像用心打磨的专辑并不会像以前那样红遍大江南北,身处信息资讯、娱乐内容爆炸的年代,受众注意力成为难能可贵的资源,再好的舞台扔进长达2小时的综艺里很容易被淹没,放置整个互联网世界中,更是如此。而对当今歌坛来说,或许也再没有影响一代人的天王巨星、专辑和金曲。能够在上世纪80、90年代至千禧年之间迎来事业高峰,杜德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作为前辈,他深知如今一首歌能从万千曲库中被听到、并且让听众耳目一新、而后不断传唱,已经是非常难的一件事了。破解的方法或许只有“加油”,因为不努力注定会被淘汰。
对话的最后,我们还是聊回了个人专辑。我问他:“还会期待有《情人》那样的大热金曲吗?”他很快给予了否定:“我做音乐就是做自己喜欢的音乐,只要我觉得有意义、好玩、帅气就好,不要想着去证明一些什么。我现在这个阶段,也不用去证明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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