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同：中国家庭是负债没有想象高？还是资产没有想象高？

楼市日日谈

2019年10月21日（第174期）

话题概要

央广经济之声日前报道，中国家庭部门杠杆率攀升是否过快？中国家庭借的钱都花在了哪里？上周出炉的《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专题——中国居民杠杆率和家庭消费信贷问题研究》受到业内普遍关注，因为这份研究报告填补了我国家庭金融微观数据的空白。最新数据显示，中国家庭债务近6成集中在房贷，结构性问题突出；消费信贷占比过高是一个认识误区，消费信贷参与率仍然处于较低水平，但需求旺盛，未来发展空间较大。

楼市观察家韩世同

这两天第一财经和央广经济之声都有报道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蚂蚁金服集团研究院联合发布的《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专题——中国居民杠杆率和家庭消费信贷问题研究》这份报告。两篇报道的标题大同小异：第一财经的标题是《中国家庭债务状况扫描：借的钱大部分还是买房子了》，经济之声的标题是《近6成集中在房贷，你家借的钱都花在了哪里？》。两篇报道主要是表达这份研究报告的结论，就是认为中国人的负债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其中近六成债务集中在房贷上，结构性问题比较突出。

该报告称，中国家庭的负债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中国家庭债务占GDP比重为49.2%，远低于美国77.1%的水平。同时，在信贷参与程度上，中国家庭的信贷参与率只有28.7%，也低于美国的78%的水平。从消费信贷角度来说，中国家庭的参与率更低，只有13.7%，不足美国的1/4。

报告还指出，中国人出于避税、保护隐私和记账成本等多方面原因，家庭入户调查可支配收入存在被低估的可能性。经测算，国家统计局的资金流量表中的可支配收入更贴近现实中的经济情况，2018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被低估了约18万亿，相当于每个中国人的人均年收入低估了1.3万元。

另外，收入低估导致家庭债务风险状况被高估。虽然中国家庭债务风险可控，但近6成债务集中在房贷上，结构性问题突出。

以上是研究报告的主要的观点。央广经济之声的报道还特别强调，消费贷目前处于低位，未来发展空间较大。数据显示，中国家庭消费信贷的需求十分旺盛，今年有16.2%的家庭有消费信贷需求，非银行消费信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满足现有需求。

什么是非银行消费信贷呢？报道是说，消费信贷主要是由商业银行提供，非银行消费信贷主要是商业机构在消费经营中，根据客户需求提供消费信贷。这应该主要是指分期付款购买的这一类物品，应该是没有跟银行合作，而是由商业机构拿钱出来运营，这种情况应该就是属于这一类，但是大多数分期付款还是跟银行信贷有关。

我看了这两篇报道，有一个非常强的感受，就是觉得这一调研报告的倾向性太强。就是说，他们是希望通过调查证明中国的负债率没有想象中高，并且消费的信贷还有很大的潜力。而且，他们是通过跟美国相比较、相对照来得出的结论，判断我们的收入被低估了，负债被高估了，结论也就是要鼓励消费。

我觉得这份报告带有的指向性、倾向性比较强，缺乏客观中立的态度和立场。其实，大家都知道中国人的资产结构、负债结构跟美国基本上是不具可比性的。中国人非常讲究储蓄，近些年还非常乐于购买不动产（房地产）。而美国人其实是不太愿意储蓄，借贷消费则非常普遍，并且他们的收入水平要比中国人和中国家庭高得太多了。

然而，研究报告现在却硬将两者放到一起做比较，然后认为中国的家庭债务风险可控，没有想象的高，只是结构问题比较突出，有近六成的债务集中在房贷上，希望能让这个债务结构能够转化一部分到非银行的消费信贷。

但我认为这份报告可能低估了中国家庭的债务负担和债务风险，同时却高估了中国家庭的财产总额。

中国家庭现在负债近60%是用于购置房产，但资产中房产的占比非常之高。大家都知道，近些年房价、地价轮番上涨，涨了若干倍，那么资产被高估或者是资产中虚拟的成分十分严重。这当然没有办法去估算资产的真实性价值应该是多高，但是让你在北京、深圳、上海坐地铁，可能随便碰一碰都是一个千万富翁。但实际上这些千万富翁手中有多少钱是可以拿来用于消费呢？

虽然，中国家庭的名义财富非常之高，一线城市千万富翁可能遍地都是。但这些千万富翁其实要么就是负债累累现金拿不出多少，要么就是纸上富贵而且债务负担非常重。中国家庭受债务负担的影响，再加上教育、医疗、生活等等方面的开销，实际上能拿出供日常消费的资金其实并不充裕。这就是为什么房贷挤占了人们大量债务比重和消费比重，所以其实现在很多家庭是不敢消费的。

在资产的价值被高度高估，而人们房贷负担十分严重的前提下，如果不去消除人们在这方面的顾虑和担忧，还要进一步地去鼓励人们扩大、增加消费信贷和非银行消费信贷，我觉得这个研究方向是有些问题的，所以这里特别提出来供大家参考和探讨。

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信贷的债务关系是相互关联的，房地产的债务占比高，在消费信贷方面的占比就必然会降低，这是必然的。就是说，不可能两个占比都达到或者超过50%。所以，在房地产债务占比居高不下的前提下，再去鼓励人们扩大消费信贷，同样是会加大整体的信贷风险。不论它是银行的信贷风险还是非银行的信贷风险都会加大，都会加快或者引发系统性风险的发生。

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呼吁中国家庭要保持合理的债务结构，既不要过度的进行房地产借贷，同时在房地产借贷十分高的情况下，也不宜过度鼓励消费借贷。我觉得两者的风险是同时并存的。并不是说，只要人们不再更多地房地产借贷，而消费性的借贷风险就不大，其实两者的风险是可以相互传导的，其造成的债务风险一样那么大。

本文封面及正文图片来源于网络及朗润.嘉御豪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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