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1980年
屈在祥,云南傣族,中央民院历史系78级,笔名布南温,冯骋。毕业后在西双版纳州委宣传部和党校工作。后辞职下海,流浪金三角地区。1997年春闯到曼谷,现以合法的中国身份在泰国普吉岛从事旅游业。1997年开始在曼谷中文报刊发表各类小说,出版小说集《丛林冷月》。
1963年8月中南海,毛泽东与缅共副主席德钦巴登顶
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追求,是非成败是不好轻易评定的,那涉及到很多大问题,我这里只纪念那个时代的勇敢者,那些敢于献身的年轻人。就像当今拥有豪车豪房巨款是人生的成功标志,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青年追求的是英雄情怀,为革命献身。当国内的革命成了莫名其妙互相残杀的内斗之后,邻国正在进行的“解放穷苦人民的红色革命”,就有很大的吸引力,那可是真正的“消灭反动政府,为人民打天下”的光荣革命。于是就吸引了无数云南各族青年投身到那场革命战争中。他们有一部分长眠在异国丛林中,大部分悄然回国,是逃兵还是光明正大地回来都已经不重要,平安回来就是幸运者;有小部分成了英雄,甚至当到一定的领导职务。前者是有组织有训练统一安排,后者是自发的,也就是卷起裤脚涉过界河投奔革命,故名“裤脚兵”。人数有多少?肯定是糊涂账,连真正亲历者都没法说清楚,数千应该是有的。这些人绝大部分是云南各族青年,特别是边地的德宏、保山、临沧、思茅、版纳等地,也有不少从大城市来边境插队落户的“知青”,但他们应该不是主体。近年来之所以网上把中国青年在邻国轰轰烈烈参加红色革命战争,都写成是“知青”事迹,是受了某些以纪实为名虚构出很多精彩感人的“知青故事”有关。本人无意否定知青参加境外革命的事迹,那些牺牲的知青,或许有些后人认为他们“不值,是牺牲品”,但他们和许多牺牲的云南各族青年一样,是值得我们尊敬和祭奠的。不为别的,就为他们那一腔热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敢流血!鉴于写知青的故事已经很多,这里就不再重复了,也无意去辨析那些书所写的内容真伪。这里只借助一个“裤脚兵”前辈,一个真正亲历了那场战争的上海知青,文字水平达到一流的作家——张来畇先生的记录,来梳理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无力为他们争个什么名义,也不敢对他们的行为进行评价。以下是摘选自张来畇先生的文章,由于其文字功底深,记载生动,笔者根本不敢改一个字,但是因为不是全文引用,所以不打引号,如有不妥,还望原作者指正。1960年代的芒海坝子,缅共人民军和后来的知青,多是从这里越过国境第一支援助缅共武装斗争的解放军部队,当兵时被告知这是国际支左部队民族支队。成分全部都是云南德宏地区民族同志。混编在缅共江西地区303部队,107部队,贵概县地方部队。是部队最得力的核心骨干作战力量。尤其303部队的三个主力营和一个特务连。民族支队是一个团的建制。二支队1968年3月18日跟随访问组以及撤回遮放休整的303部队及总部一起从遮放出发,途经弄丘由曼海国界出境。这是303方向访问组和二支队执行出境任务的日子。笔者当兵初始便知道很多关于访问组和支队的事情,这在当时肯定是绝大多数裤脚兵当兵和留在部队的重要原因。笔者所知,裤脚兵是跟着访问组支队之后加入缅共人民军的,在边境人们称缅共部队是“缅共游击队”。则称很多边民出去缅甸“帮缅共打游击”。从遮放到芒海的崎岖山路,当年是缅共人民军后勤供给线。摄于2012年二支队是混编在人民军部队的。开初303还没有营建制二支队加入以后才开始有营建制。支左部队都是江西地区缅共部队核心战斗力。根据记载这阶段共参加了泡中、道龙南拨河桥、邦士歹,进驻勐杭(与克钦独立军摩擦,阻击缅军进剿)、缅当、岗隆西沙坝、弄线、勐既时期数次外围游击伏击战,南庄、南扎拉、允模等作战。以1970年元旦缅共人民军东北军区成立之前为一个阶段。成批裤脚兵的加入开始于1968年中,有一小部分裤脚兵参加了有名的道龙南拨桥战斗,而大批近千名裤脚兵的加入则是在八月份。303部队开始有成连成营规模的作战人员。至少是在1969年开始,原来部队作战人员中的缅共老兵和罗先旧部老兵逐渐或者很快离开,取而代之的是年轻勇敢的裤脚兵。他们的顶头上级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几乎都是支左部队。
从芒海到畹町的边境山路,摄于2012年
二支队清一色民族同志,没有汉族。大多数是景颇族,(包括大山、小山、郎、木如等)另外傣族占了相当大部分,此外还有傈僳族、崩龙族、苗族等。几乎都是来自德宏州潞西、瑞丽、盈江、陇川、梁河、腾冲等地。孙定益的文件内称,二支队共140名干战,傣族42名,景颇族83名,傈僳族15名。作战牺牲26人,其中傣族10人,景颇族13人,傈僳族3人。回国后病故等因32人,健在82人。(截至2007年7月)阵亡者地点遍布整个303作战地区,阵亡者中职务最高者麻糯(特务营营长),孟成荣(特务营政委),夺石丁(3035副政委),其次曹小栓(特务营1连长),钱有兴(3033营2连长),穆图腊道(3033营3连连长)等。江梁说,一九六八年四月十九日发起了泡中战斗。我是四月二十二日出境的,同行者还有冯永胜,沈波(都是畹町人,沈出境寻弟沈子安,子安因与家庭不和,出走到蛮海当小工,对缅共部队的活动已有了解。三月份,边境对面有枪战,蛮海边防站的解放军士兵怂恿他出去:“小鬼,快出去,缅共在打反动派哩!”沈子安就这样出来当了兵。他应该是第一批裤脚兵之一。在这前后,已有不少景颇族边民出境当兵,其中又多是一些女孩子!
2012年的芒海镇,对面就是缅甸勐古镇
我(江梁)二十二日出境后当天抵达勐古,在那里逗留了两天。二十四日上山到泡中。发生战斗不久的泡中已是人民军的地盘,四处张贴的宣传鼓动传单,标语还都是新的。我在泡中登记入伍,那时负责收兵的是贵州老兵李克钦。我就这样当了兵。三十日,我们一行四人去蛮海领取装备,我被分配在三连炮班。303刚建立时只有两个连编制,后发展到四个连。第四连全连调至中缅边界之西段南坎界,成立107军分区)当天,(三十日)成立了303军区第一期集训队,集训队队长(连长)是金有德(民族支队),指导员金贵明(贵州老兵),司务长王学礼(四川老兵),教官,有李老三(支队,时任二连连长),钱有信(支队,二连指导员)。另有两名女医生均为贵州老兵(王克强之母,辛加兰之母)。当时裤脚兵男女成分各有十余名。五月十一日又有二十多名中国籍青年(何勒都等)前来报到。匆忙之中,已有三个排的架子,准备分配到各主力连队。此时又有一批从腾冲、梁河等地的青年(许克都等)来到,不经训练,直接分到了连队。接踵而来的是以畹町人李洪刚,詹春芳,龙广缅为头的二十余人。这样前后新兵员由四个班扩充为七个班之多,约为七八十人,303部队的编制一下子饱满起来。这批中国青年便是裤脚兵的前驱。
上:芒海镇街头;下:芒海镇政府。摄于2012年
这之后,在六月份,又从芒市方向来了一批卫校和潞西中学的学生,如舒天明、梁国栋、高文伟、柏洪森、张广义等人;差不多同时,缅甸边境棒赛有首批华侨子弟投向缅共部队,如林明贤、梅林、杨恩耀、朱其祥、覃秉诚等;又0802公路工程的民工也有入境当兵者。(杨世启是其中者)303军分区为招收兵员而设立的新兵站,最先曾在中国境内的遮放工作过,六月份正式设立在缅甸勐古,是一个面向中国志愿者的招兵站,以后的志愿者都在此集中。
遮放镇距离芒海口岸约40公里,是缅共设在中国境内的后方基地。张育海写给同学的信,留下的通讯地址就是“遮放01邮箱”。摄于2012年
这期间,303已初具实力,并正式有了两个营和一个特务排的编制。这时缅共部队名声大噪,中国边五县及德宏州大批青年纷至沓来要求加入人民军,于是又形成了裤脚兵大批涌入的高潮。每个连队都达到了一百以上兵员,甚至更多。裤脚兵中既有各个民族(汉、景颇、傣、傈僳、崩龙等)又有各个阶层(农场职工,农村社员,小工,学生,干部等)既有十岁出头的少年兵,亦有五十多岁的老头,甚至父子当兵,兄弟并肩兄妹同行。
2012年的芒海中缅界河勐古河,卷上裤脚过去就是缅甸勐古
接下来是一次低潮。八月十八日303主力一,二,三(成立不久)营,特务排并娘子军连在棒先邦士歹发动进攻,打了一场大仗。而我方却有十人阵亡,十多人负伤,多为班排内的裤脚兵。战争的惨况使大多数新兵为之震惊。虽然邦士歹一仗对303军区稳足于贵概地区具有重大意义,但许多新兵却就此退阵,出现了第一次逃兵,退伍,下后方的现象。在我的记忆中第一批裤脚兵阵亡者就是在这次战斗中倒下的,他们是周云(又名周小保)20岁,社员,木工,畹町人,道隆战斗荣立一等功,在裤脚兵中第一个被提升为副班长,死于邦士歹敌军的最后一个阵地前;董纪才,17岁,潞西中学学生,畹町人,中弹后,他们都呼喊“毛主席万岁”直到停止呼吸。棒先邦士歹战斗后,有一批裤脚兵得到提升,记得有龙广缅、万元聪(保山人)、“狗熊”(真名失记)、王得俊、李洪刚(均为二营的正副班长)、杨高灿(瑞丽人)、孙xx(特务排的正副班长);另外,“狗熊”六八年九月提升为排干,是裤脚兵中第一个被提升为排干的;另,蒋志政是裤脚兵中第一个被提升为连干的(二营二连副连长,时间约在1969年下半年)……1969年初,上山下乡(支边)知青开始大批入伍,这个来耘你最清楚了。从1970年代开始,到1972,1973,1974年间,从裤脚兵中提拔营连级干部已经普遍。一批最精干得力的营连干部的综合素质与能力已经超过一般支左部队骨干,不可抑制。
2012年的畹町桥,对面就是缅甸
裤脚兵的命运坎坷不平,有的遭受厄运,有的陷入绝境,有的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大多数回国的裤脚兵得到家庭和社会的包容接纳,凭着自身所经过的战争环境磨练,很多人为这个社会(当初很多裤脚兵自认曾被它遗忘或者扬弃)奉献了应有的聪明才智。笔者融于裤脚兵群体,内心永远充实。另,因为民族支队二支队和临沧团100名援缅骨干的各自待遇确有差异。不愿意透露姓名者告诉笔者说,100名成员中有一部分是从当初已经退役回乡军人中挑选招集。故在后来不被承认解放军现役军人待遇。再另,一部分支左部队人员一直得不到应有待遇是因为确有部分成员私自离队或者探亲未归滞留国内。第一批城市上山下乡知青是1968、1969年之际开始离开城市来到云南边疆的。到达滇西瑞丽农场的首批知青是包括我(仅我一人是上海学生)在内的北京知青,共十几位。(很例外的,是省革委会特批的)时为1969年2月1日。第一批参加缅共部队的是张育海、博祺、侯红军、景立人、张来耘(畇)五人。由勐古新兵站接收并分配——张育海、博祺分配到一营,侯红军、景立人到三营,张来耘到303军区政治部。日期是2月11日。
战殁于缅北丛林的北京四中知青张育海
我在303政治部宣教处见到了张红英、陈丽婷,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缅共部队见到的华侨姑娘。张红英应该是最早当兵的华侨补校女生,甚至还可能是最早的侨生裤脚兵。林明贤,她的男友也许还比她晚入伍。真是了不起的姑娘。除了她,最早见到在勐古的华侨女性还有周清(后勤部)、李有莲(宣教处,是我在遮放108医院见到的,她好像是患尿毒症住院?)等。这之后第一批昆明知青入伍。马恒昌是2月份(应该比我们晚不了几天)当兵的,他应该是昆明知青第一批,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人去了107。已故老战友刘书明写过回忆录《赤色之旅》一书。书中还有我和他以及许可三人1970年4月初在畹町照相馆合影。这张照片我都记不得了。他是保山中学生,1968年夏当地文革两派武斗,他被对立派的土制手榴弹炸伤臀部,之后往瑞丽投靠哥哥刘书定,养伤躲避。得知缅共部队在瑞丽边界银井一带集结,兄弟俩不谋而合,瞒着家人至银井参加了缅共部队。根据刘书明书中所述,哥哥刘书定分配在总部电台。瑞丽中学的王美强和他一起被分到警卫排五班。五班长方小尚(傣族,可能是支左部队的,他很自豪,因为五班很多学生兵),副班长彭世刚(芒市民族中学初三学生),小组长蒋志明,机枪手李小凡,他是生于黑勐龙的汉族,机枪副手王波,腾冲一中高二学生,岩相,芒市傣族,据其介绍,早几年曾当过解放军,去过越南战场(!),此外还有两名景颇族战士。那么这个班一共十人。根据我保存的《战例学习》关于“班苏代(棒线)追击战”这样记载:“道隆战斗后,我武装力量由500余发展到1000余人。”(略)则“发展”的约500余人,绝大多数是跟刘书明同一批。布南温小结:从上面记载可以看出,缅共早期的战斗骨干是支左部队,他们都是云南边民子弟,而大部分裤脚兵成员也是以云南各族青年为主,特别是有地理优势的德宏人较多。这些人都有名有姓,有据可查,也许会有点失误,但不会有假。缅共人民军后来的战斗骨干就逐渐以当地人为主,比如果敢人,佤族等,所以1989年各地反缅共而自立就很顺利,至于中国出去的“裤脚兵”,除了少数干部参与进这些部队的领导层,部分牺牲,绝大部分已经回国。应该就是1968年,我们盏西到处传扬着“我方经常打胜仗,下面革命要胜利”的消息,年轻人都在议论“去干仗”的话题。解释一下,那时我们那一带的傣族和景颇族对国家边界的概念不是很在意,但对“我方”和“敌方”却很清楚,简单而言,凡是共产党支持的就是“我方”,反之就是“敌方”。其它村寨到底有多少人出去参加缅共人民军,我那时还小,不太清楚,只有三个人的故事我比较熟悉。板小相
他是我们寨子的,先被芒市机械厂招工,那是人人羡慕能领工资的体面工作,一年后回家探亲就和一个姑娘订了婚。不料,半年后来信“我要去下面参军干革命,随时准备牺牲,不能连累姑娘,把婚退了吧。”这可把他家吓坏了,父母哭了好几天,姑娘家也不敢退婚,那时都知道“军婚”,哪怕只是未婚妻,都是受政府保护的,但是奇怪的是他家又没有“光荣军属”的那个匾。全寨人都不太懂,就知道他“到下面干仗了”,做着种种猜测。一年后他毫发无损地回来,穿着旧军装,既不能再回芒市机械厂,也没有享受任何复员军人待遇。这时昆明知青已经来到我们寨子,大家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和昆明知青很谈得来,汉话标准。他的故事,起初只说:打仗如果在树林里,枪声像下雨,如果在田坝上,像放鞭炮;饿了没饭吃的时候,走到一个山沟,看到可以吃的野菜,大家就会把野菜薅起来,在巴掌上揉几下就塞进嘴里,闭着眼睛下咽。一次他抬着机枪放暗哨,看到战友们三三两两往外跑,他正不知道要怎么办,几个敌军就端着枪摸过来,他立刻一阵扫射,把几个敌军全部干掉,扛起机枪就跑,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队伍。一次他被打散了,抱着冲锋枪坐在一颗大石头下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听到石头的另一面有“哦啰啊啦”的说话声,悄悄摸过去看,几个敌军正要爬起来,他又是一阵扫射把几个人打死,撒腿就跑,又找到队伍。当时我们小孩子都听得津津有味,长大懂点战争知识才觉得他的故事漏洞比较多。也没人较真,我们寨子和别寨冲突械斗他肯定是冲在最前面。他后来结婚(那定婚的姑娘)生子,过普通农民生活。2004年我出来十年后回家,对“下面”已经有自己的看法,想去引导他讲述以前的故事,结果他因吸毒搞垮了身体,已经去世,不到60岁。
缅共人民军中的云南女青年潘东旭
邻寨的,个高,身材匀称,也是当过缅共人民军,当然是自己跑回来。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他们在打篮球,不小心球脱手飞进我们小学校的菜园。那园子我们师生砍了刺蓬围起来,带刺围栅栏应该有一人高,因为能挡猪牛。他一个助跑飞身而过,捡好球又飞身而出,我们看得目瞪口呆,羡慕不已。大人议论:这家伙真是从部队里练出来的。后来他又跑去缅甸谋生,几年后传来死讯,人们议论:“本来他参加人民军没人给老缅告密就不错了,但他胆大妄为,参与绑架富人,碰到硬茬,后被仇家买杀手把他几枪打死。”也是邻寨,当缅共人民军时间最长,五年多,回来后有点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甚至欺男霸女,引起公愤,他们寨子就以“坏分子”罪行把他捆起来批斗了一晚上,也挨了不少拳脚,然后把他关在生产队空粮仓里,准备第二天送去公社蹲学习班。因为用绳子捆住他的手,从外面锁着门,所以没人看守。第二天打开门一看,空无一人,晒谷子的竹席原来是铺在地上,被他卷起来用绳子捆好,搭在窗台上,他顺着这竹席筒攀上窗台,把土基墙抠出一个洞,跳下来跑了。人们议论这家伙功夫厉害:能挣脱捆在手上的绳子,能靠光滑的竹席筒爬上3米多高的窗台。他跑到缅甸的一个小地方,放话:曼相帕(他们寨子)人最好不要下来,我见一个杀一个!后来在那边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既没有富贵也没有再干坏事,据说后来也回家探亲,算是解了仇。缅共为每个参军知青出具了一张类似“革命军人身份证”的证明文书
很显然,我所记录的这些傣族青年,属于缅共革命的边缘人物。他们没有多少文化,一般都是小学三年级左右,能看懂汉字,会点汉语,但他们在缅北有语言优势,那边掸族和这边语言相通。出去参军打仗,说不上有什么理想,就是一种冒险寻刺激,我们对这种人有个俗称——“衮海”,就是“厉害,勇者”的意思,说不上是褒还是贬,对这种人一般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走正道就是英雄,进歪门就是一个坏蛋。无关是与非,一个时代产生一种性格,火红年代的各族青年追求的就是这样的拼杀与战斗。至于张来畇先生记录的那些支左部队和带着某些理想的裤脚兵牺牲人员,他们就要悲壮得多,不管在今天的人看来是不是值得。死者为尊,尤其牺牲在战场上的人。给他们足够的敬意吧!
1987年,中国知青康国华与缅共主席德钦巴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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