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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工圣审读
作者简介
1969年的作者
杜欣欣, 1954年生于重庆,在北京长大。1969年随母去东北下乡,之后当工人七年。1978年考入大学,1984年到美国留学,现居美国。曾出版过《恒河:从今世流向来生》(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7年),《此一去万水千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
原题
帝王谷·皇后谷·来日之书
作者 | 杜欣欣
这个星球上曾经存在过许多种文明,她们犹如河流,一些蜿蜒延续,一些消失得不见踪影。如今人类卫星从天上看到了一些古河道,我们才知道那些河流并非仅存于传说之中。
01
凌晨4时,我们就动身了。寒风见缝就刺,车内温度几近冰点。我了解沙漠的脾性,它的温度虽大起大落,却并非喜怒无常。然而,同车人对此毫无准备,于是抱怨声四起。最终所有的不满都指向导游:“为何必须凌晨出发?”
导游苏海说:“早起是因为是所有的旅行车要集结一处,再由警车带头断尾。只要出了开罗,就必得如此。”可是据我观察,却并非如此,只有从开罗“ 南上”才需警车开道。之所以说“南上”,那是因为就尼罗河的流向而言,埃及南部被称为上埃及,北部为下埃及,与我们常说的“北上南下” 正好相反。
这条路是从虎加达(Hurghada) 开往南部的路克索(Luxor)。虎加达位于埃及中部,濒临红海。据我所知,对于西方游客,埃及南部中部比北部危险,而且最好不要在中部亚西乌特(Asyut)一带留宿。
亚西乌特一带的问题由来已久。自世纪70年代末期,亚西乌特大学就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温床。那一带的宗教极端分子希望阿拉伯埃及共和国成为伊斯兰宗教国,并一直为此而努力。然而,亚西乌特也是基督教的圣地。基督教徒一直相信,为了逃避希律王追杀两岁以下男孩的命令,耶稣的父母带着小耶稣从伯利恒逃到埃及,就躲在亚西乌特附近的山洞中,许多冠以“ 岩间圣母”的著名油画表现的就是此事。对于伊斯兰原教旨的说法,苏海不置可否,他的说法是,那里的科普特基督教徒(Coptic Christian)经常给美英打小报告,制造摩擦。看来所谓的“事实”和人们相信或愿意相信的“ 事实” 似乎相距甚远。
自上世纪90年代初,埃及中、南部地区就有攻击游客的事件。1997年,在卢克索附近的哈姬苏(Hatshepsut)神殿发生了屠杀游客的事件,死者超过300人。警车开道便始于那次血案之后。后来,我们来到哈姬苏神殿,苏海开玩笑地将绕口的"Hatshepsut " 说成"Hot Chicken Soup(热鸡汤)",当众却只字不提这里就是出事地点。我完全理解苏海的顾虑,1997年的惨案重创了埃及旅游业,而旅游又是埃及四大经济支柱之一。在此,和其他许多事情一样,我又听到不同的版本——那次血案的背后黑手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回美之后,我和一些美国最自由派、最反战的,甚至娶中东回教女人为妻的朋友谈及此事,他们众口一词,“那纯属子虚乌有!”
当我们驶入集合地点,太阳升起了。一辆又一辆的大型旅行车整齐地停在车场上。车场一侧搭着木头棚子,先到的旅客正围着桌子喝咖啡吃早餐。牵骆驼的小贩在四周游走,寻找着机会。站在这里,我才发现车队是如此的庞大。不一会儿,打头的警车启动了,大旅行车跟在后面,慢慢地爬上沙漠之路。
02
从开罗出来不过两天,我们已经从古埃及的老王国时期(约公元前2700-2200年) 走到新王国时期,其间跨越千年。在这千年里,古埃及的首都从孟菲斯(Memphis)迁到底比斯(Thebes) ,也就是如今的卢克索。然而一千年来,相对于生命此界的尼罗河东岸﹐西岸依然是死亡的彼岸。新老王国时代的皇家墓地都建在西岸,距离当时首都不远。不过,新王国的法老们不再建设招摇的金字塔﹐而将墓地藏于山谷之中,今人称那片谷地为帝王谷和皇后谷。
顾名思义,帝王谷和皇后谷分葬着法老和他们的妻子。虽为生前配偶,死后却并不合葬,他们的墓地相隔数里。从外观上,相对于宏伟屹立的金字塔,依山凿洞的墓地确实乏善可陈。然而,当我走入皇后谷中娜菲塔丽(Nefertari)的墓地,就审美而言,我觉得盗墓并未让访客损失什么,木乃伊实在不好看,黄金物品会令视觉疲劳,而皇后的墓道和墓顶的壁画却美不胜收。
娜菲塔丽是拉姆西斯二世(Rameses II)的大皇后,古埃及语的“娜菲”是美丽之意。在古埃及王后中,有两位的名字以“娜菲”打头,分别是娜菲提提(Nefertiti)和娜菲塔丽 (Nefertari),有时人们会将她们搞混。娜菲提提比娜菲塔丽要早近百年, 她是新王国十八朝法老阿肯顿(Akhenaten)的皇后,丈夫死后,又成为女法老。娜菲提提的墓地从未完工,她的木乃伊至今下落不明,但在埃及中部与其同时代的知名雕刻家图玛斯(Thutmose)工作坊的遗址里,人们找到了她的半身胸像。这座雕像头戴后冠,面目修长,因年代久远,左眼一片云翳。该胸像是埃及考古最伟大的发现之一,现存于德国的埃及博物馆。
帝王谷门农像
虽然娜菲塔丽的身世依然众说纷纭,但她的美丽却举世公认—— “比天上的美女还美”。据说,这位美女曾在孟菲斯的神殿中操琴,在底比斯绘制最漂亮的花布。娜菲塔丽身后的壁画也是谷地中最美丽的。壁画上的王后身着白袍,宽肩窄臀,侧身而立,巾袍飘散,犹如翅膀,眼神明亮无邪,宛若雏鸟。
走入戈壁中的帝王谷,周遭全是山坡。虽已过冬至,山坡仍被太阳晒得脱皮起皱,真是一片不毛之地,然而这里却是世界上最富有的考古遗址之一。
在帝王谷,已经发现的墓葬超过60处,其中包括新王国最伟大的法老﹕人称埃及拿破仑的图斯摩西斯三世(Tuthmosis III) 、赛帝一世(Sety I) 和他的儿子拉美西斯二世。近十年来,由于法国作家克里斯提昂·贾克(Christian Jacq)的畅销小说,拉美西斯二世几乎与埃及艳后齐名,不过埃及人一再声明克利奥帕特拉(Cleopatra)是希腊人,而非埃及血统。
在西方,相对于两河流域和古印度文明,埃及更广为人知。看看美国的童书,自然方面大概首推恐龙,异国情调则非埃及莫属。我想,导致埃及如此之通俗的,好莱坞固然功不可没,但追溯起来,则不能不提到法国人商博良(Jean Champollion) 。如果没有这位天才的埃及学家于1821年解读了罗赛塔石碑(Rosetta Stone) ,后人根本不知道埃及具有近7000年的历史,更不可能从腰牌(Cartouche)上解读出拉美西斯二世和埃及艳后的名字。
这个星球上曾经存在过许多种文明,她们犹如河流,有的蜿蜒延续,有的消失得不见踪影。如今,人类卫星从天上看到了一些古河道,我们才知道那些河流并非仅存于传说之中。学者解读了埃及象形文字和巴比伦楔形文字,大众才知道这个星球上曾经有过如此辉煌的文明。然而,我们至今依然无法获知玛雅文化是如何消亡,而复活岛上的文明又曾是多么灿烂夺目。
谷地的居民大多为古那人(Gurna) ,其祖先原为游牧民族贝多因人(Bedouin) ,后来他们从平原迁至山边,开始在坟墓中寻宝。泥砖房依山脚而建,色彩十分鲜艳,上埃及人很怕下雨,因为这种房子根本经不住雨水。好在此地一年也下不了一两场雨,据说,最后一次落雨还是在六年以前。无雨﹐离尼罗河又远﹐用水自然困难。尽管政府早有搬迁计划﹐可当地人却并不领情,他们做着古墓发财梦。据说守在这里,或多或少都能从墓葬中找出些东西﹐卖给外国人,发笔横财。当然,也没准儿就找出另一座图帝(Tutankhamun简称图帝)之墓,再取出几个黄金面具。
即便没有招摇的金字塔﹐在法老时代完结之前﹐人们就已经开始了盗墓行动。两千多年以来﹐这里的墓穴被一盗再盗。也是因为盗墓,有价值的文物在市场上一经露面便引起了埃及当局的注意,西方的考古学家和寻宝人也蜂拥而至。可惜当他们来到这里时﹐陪葬品几乎早已被席卷一空。然而,吉人自有天相,最终幸运带着它的魔咒光顾了两个英国人。
哈姬苏神殿
03
霍华德·卡特(Haward Carter)17岁来到埃及,做了一个绘图员。在复制壁画的同时,跟随裴特里(Sir W.M. Flinders Petrie)学习考古知识。在群星灿烂的埃及学家中,这位裴特里也算大名鼎鼎,他并非是第一位埃及考古的发掘者,却最懂得保护古迹,埃及考古发掘的文明化制度化自他而始。然而,卡特的老师并不看好自己的学生。
卡特深信帝王谷至少还有一座未被发现的法老墓地。在他的说服下﹐英国贵族卡那封伯爵(LordCarnarvon) 开始资助并参与发掘工作。从1917年起﹐卡特的考古队耐心地工作着,可是挖掘了将近5年,几乎翻遍了整个谷地,却未见斩获。伤心的伯爵宣布不再给予更多的资助。当时,整个谷地只有在拉美西斯六世墓地附近的一块三角地未被翻找过。卡特回到英国,请求伯爵容许他对此进行最后的挖掘。
当卡特回到埃及,他的仆人阿布和发掘队领班里斯到火车站迎接。他们对卡特怪笑着,里斯突然掀起手中的毯子,一只黄灿灿的金丝雀在鸟笼中蹦跳。里斯喊道:“金丝雀是个好兆头,它能带领我们发现坟墓。”
发掘队来到拉美西斯六世的墓地附近,在古代建墓工人的茅屋遗址上开始挖掘。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卡特骑驴来到发掘地,他感到异乎寻常的寂静。他的心一沉,"莫不是出了事故?"
正当他翻下驴背时,“ 卡特先生!”里斯一边跑一边喊,指着身后的一个孩子,那孩子羞涩地低着头,“他发现一段台阶……”为了找块平地放水壶,这个送水的孩子踢开土块碎石,他的脚碰到一块硬而尖的东西。于是人们发现了那段台阶,顺着台阶﹐找到了入口。
然而,当卡特精疲力竭地回到住所,仆人告诉他蟒蛇吞食了他的金丝雀。仆人拉住卡特的衣袖,“大人,法老的毒蛇咬死了那只鸟,因为它带领我们找到了法老的墓,求你不要再打扰法老了!”
1922年11月25日﹐卡特和卡那封伯爵站在还未启封的第二道墓门之前。卡那封搬开几块石头﹐向里面望去。卡特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卡那封回答“是的﹐我看到一些奇妙的东西。” 随后,他将位置让给卡特﹐“刚开始﹐我什么都看不见﹐蜡烛的火苗摇动着﹐似乎有股热气从里面出来。当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它们逐渐显现出来。雕像装饰﹐奇特的造物﹐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黄金。那瞬间的几秒成为永恒的一刻﹐伴我终身……”
这墓穴里埋葬着年轻的法老图特安哈门,他9岁继位,在位不过9年。埃及法老的墓与其权力和在位时间成正比。也许是他太短命又不太出名﹐后来的拉美西斯六世竟将自己的墓建于其上。于是,图帝之墓因祸得福,逃脱了洗劫。
古埃及的法老集皇权神权于一体,他们自以为是神或神之子。太阳神之子图帝的木乃伊睡在镶金的水晶棺材里,并戴上重达11公斤的黄金面具。据说,面具能够让灵魂更容易辨认肉身,难道神的灵魂真得如此愚笨吗?
图特安哈门为其身后准备了大量的用品——家具、护身符、手脚指甲套、祭神用品、纸笔珠宝、珠宝首饰﹐真正是一应俱全。陪葬中还有300多个小人雕像(Shawabti) 。法老身后的365天﹐每日一人伺候,每10个佣人配备1人管理。在几千件陪葬品中,那把黄金扶手椅最引入注意。扶手的顶端雕刻着狮头。椅子背上刻有一副图画,这图画后来被印在埃及的钱币上。画中的法老坐在王座上,皇后面向他而立,一手触摸其肩膀。一轮金日直射在皇家夫妇的鼻尖上,象征着太阳给予其生命力。椅子背面的腰牌上铭刻着图帝的原名“Tutankhaten”。因为图帝之父阿肯顿离经叛道的独尊阿吞神(Aten) ,造成了国家的混乱。所以后来图特安哈门将名字改为Tutankhamun,以示与其父的信仰彻底决裂。
从1922年底发现图特安哈门之墓起,此后整整十年,卡特都在遗址里对3000多件文物进行登记、分类和移交。如今,这些“ 奇妙的东西” 长期住在开罗国家博物馆二层的图帝专馆里﹐并不时在这个星球上旅行。最近的一次美国旅行令许多希望“ 一睹为快”者非常失望,因为展览票太有限。
然而,似乎法老的咒语再次应验。 还未等墓地完全被发掘出来﹐卡那封伯爵就于次年患肺炎去世。其后7年,与发掘图帝墓地相关的人员中,先后有11人去世。其中包括卡那封伯爵的亲戚和卡特的私人秘书。
04
谷地里一片安详,完全没有金字塔附近的熙攘。虽说这里的古墓多达60余座﹐但对大众开放的却十分有限。根据维修情况﹐年年开放的又有不同。一张门票可以任意选择三座开放的墓地﹐却并不包括编号为62的图特安哈门之墓。因为它的名气﹐人们多愿意另外购票。其实,那座墓地既小又不好看﹐大部分墙壁上都是空空洞洞的﹐远不如发现它的故事激动人心。拉美西斯二世之墓已经大部坍塌,赛帝一世墓中的壁画最为精美﹐可惜它不对公众开放。我选择了6号,9号和14号墓,那里分别葬着拉美西斯九世(Ramesses IX),拉美西斯六世(Ramesses VI)和萨斯那卡提(Sethnakht) 。
古埃及人相信一个人生来就有两个灵魂,它们叫作“ba”和“ka”。人生在世,“ka” 思索或做梦,呵护或忠告。一旦去世,“ba”就复活,脱离肉身,打着灯笼在墓地附近飞行,据说天上的星星多为亡者之灵。人虽故去,“ka”却未亡,它在墓地里吃喝,然后飞到阴间,为死者铺平道路。等“ka”飞回墓地,它将带上“ba”一起走向阴间。入门阴间之前,还得接受阴司之神奥西里斯(Osiris)的审判。通过审判,才能开始过阴间的日子。这阴间的世界完全是阳世的翻版。那里也有一条河,一条和尼罗河一模一样的河,当然它并不叫尼罗河。
看起来,就灵肉而言,印度人更有智慧,也用不着这么费事儿。相信轮回转世的印度人一旦故去,就将肉身烧成灰烬洒入圣河之中。他们把死亡看得很淡,正如克利须那对阿朱那所说,“ 死亡不过是灵魂换了一件衣服。”( 摘自印度史诗《摩珂婆罗多》) 至于投成何胎,转为何世,能否避免轮回之苦,则看你前生或前几世的表现。
一条长长的墓道,这就是“ka” 要铺平的通往阴间的道路。然而,坟墓中的壁画却活泼明亮,犹如人间天地。在翠蓝色缀满星星的背景下,苍穹女神努特(Nut)弓着身子,十个太阳正围绕着她的身体运行,她的嘴里含着一个太阳,另一个太阳正从她的产道涌出。太阳诞生之时,清晨来临。女神的私处画出稀疏的黑色。地神盖伯(Geb) 躺在底下,他的“蛋蛋”和“小弟弟” 摆放整齐,呈现在同一平面上。画法天真,犹如孩童。
花卉、树木、酒坛和香水瓶,据说那些无法陪葬的对象都画在墙上了,如有需要,它们就会飞下来,供死者享用。仔细看过去,几乎每幅画中必有浅浮雕。浑圆的腿部或明亮的眼睛就在这凹凸之间显现出来。一只长着鹰勾鼻子的猫头鹰盯着你,几分天真,几分警觉,还有几分精灵。这只鸟的身旁绘满了人物,人头人身或兽头人身。虽然他们经常采用换头术,可眼神中却少了几分警觉,多了几分天真,这是真实世界的图画吗?
从壁画上看,阴间的生活相当不错,可是你得先设法到达那里。为了到达那里,你就得遵从一本《来日之书》(The book of the Coming Forth by Day)。按照埃及学家的解释,墓道两旁的壁画就是“ 来日之书”的图解本。这是一本用户手册,指导着死者闯过一道又一道难关,进入另一个世界。依我看,它也许是世界上最不需要更新的用户手册。
我沿着墓道,翻阅着这本手册。最引人注目的一章是"最后的审判"。在阴间的审判厅里,奥里西斯神和他的42个助手讯问死者生平,再由长着朱鹭头的月神(Thoth) 将供词记录在纸莎草纸上。最后,真理女神玛特(Maat)还得称一称死者的良心。她的那杆秤也兼作测谎器。怎么称呢?玛特(Maat)将自己的彩羽放在良心秤的一端,再将死者的心放在另一端。心轻者,善也,可入阴间。心重者,恶也,厉鬼吞食。轻重一样又如何?那就更糟糕,因为你的心已经死了。
比起印度阿旃陀(Ajanta)的壁画,这里的壁画又早了1千多年。这两个古国的壁画都非常典雅,典雅之中,却有很大不同。在用色方面,虽然它们都取自矿石或植物,不知是保护得力还是气候的原因,我以为埃及更胜一筹。埃及红,埃及黄,埃及蓝,千年之后,依然活泼艳丽,绝不俗气。埃及的象形文字(Hieroglyphics) 具有装饰性,根据鸟兽面孔的朝向,即可从左读,也可反之,字画融为一体。
也许出于宗教的原因,阿旃陀壁画中的人物多取正面或大半侧面,面部丰润,嘴唇丰厚,形体饱满,姿态多为三曲式,表情淡定出世,微笑似有似无。埃及壁画中的人物绝大多数是侧面像,浓眉大眼﹐俏皮的下巴。他们都略微亢着肩膀,形体苗条,有些人似乎苗条得不合比例。无论动物还是人,他们的眼神和表情都非常相像,有着未曾入世的天真和稚气。
走出帝王谷的时候,我望见一座方正带半圆顶的黄色泥砖房,比当地人的房屋略大一些,也略微讲究一些,半圆屋顶是沙漠中常见的,用于通风散热。苏海说那就是当年霍华德·卡特的住房。卡特离开此地之后,移居卢克索,最后回到英国,于1939年在那里辞世。
我不知道,当这位考古学家走向另一世界的时候,可曾遵从死亡之书?
记于2005年12月22日
(本文收入《此一去万水千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理想国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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