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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丨闵智均:常常想起江西兵团种田的岁月

闵智均 新三届 2020-08-25

老编的话:今年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50周年。本号开辟的“知青”栏目,将重点分享知青朋友的纪实性文图稿件,期待您的支持。本号对知青朋友“不堪回首”或“青春无悔”的争论不持立场,只愿提供一个网络平台,供大家回忆、再现、追思、反省那一段以身相许的苦乐岁月。

    

作者简介

闵智均,生于1953年,1968年4月录入南昌老八中,后迁校云山共大,1970年1月25日分配到江西生产建设兵团第八团工作,种田8年多,1978年考取江西师院历史系,毕业后分配在南昌十七中教书,1986年调回江西师大历史系任教,开设中教法、史学概论课程,1992年停薪留职,从事企业管理工作,2001年提前退休。

原题

花甲知青游恒丰有感



作者:闵智均



恒丰农场坐落在南昌至九江中间偏东位置,面积原有七十平方公里,分割后仅剩三十平方公里,有山有水,有田有地,有农作物,也有经济作物,是中国典型的小农经济模式,偏偏采用政治化管理;文革中期在“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名义下被军队接管,属江西省生产建设兵团第八团,后改为农建师第八团,上世纪八十年代再改回恒丰农场,如今又要改制撤编了,违背社会发展规律的模式毕竟难以长久存世。


1970年元月25日,原南昌八中迁至云山共大的69届初中毕业生八百余人分配在第八团工作;其后,第八团又陆续接收了原南昌五中的五百余名学生,上海知青六百余人,铁路中学四百余人,成为知青较为集中的一块地盘。工资虽低,但可以勉强度日;食堂还好,能够为我们的成长提供足够的营养;劳动强度虽大,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管理较严,也不至于触犯脆弱的心灵;难以承受的是那漫漫的长夜,对父母亲友无尽的思念,对城市生活无限的向往,对改变命运的强烈要求。


云山共大四连三、四排学生七十余人分配在八团九连,为了便于管理,连部专门成立了学生排,任命当地知青乔洪伟任排长。在他的带领下,农工何东生、凎木生等人教我们使用农具干农活,不断地吃苦受累,流汗流泪,我们终于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们虽然来自城市,读过几句书,但没有其他选择,目前唯一的选择是在农场做农民,干农活。


既然不能抗拒命运,那就享受吧!于是乎把秧苗插得横平竖直斜列,就当成练字了;跟在牛屁股后面犁田,就当成是散步了;在雨雾中采摘茶叶,就当成是绣花了;挑担扛包,就当成是健身了!仔细回想,只要具有一颗乐观的心灵,思考的头脑,人生乐趣无处不在。


筋疲力尽时在田埂上摆出大字型躺几分钟,饥肠辘辘时吞进一大碗冬瓜拌大米饭,回家看亲友后坐完火车再走十几里夜路回到宿舍,点起煤油灯借阅《牛虻》《第二次握手》等手抄本,天寒地冻时围坐在食堂内烧火取暖……这种幸福感是我们的后代永远体会不到的。



从1973年后,各种返城方式不断出现,因病、招工、入伍、就学,学生排人数急剧减少,至1981年李同学被招工回昌后,九连再无南昌学生。同学们回昌后,随着年龄的变化,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又随着社会的变化,不断改变自己,来适应社会的发展。


每位同学的发展轨迹不同,但有两点相同:经历过恒丰农场九连的磨难,已经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挡我们的前进了;在青春年少时度过这种集体生活,以后就没有哪个单位能够让我们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了。同学们只要有空闲想重温集体活动,首选目标肯定是恒丰农场!


2012年8月5日,原九连学生排20余名同学以花甲之龄,再访恒丰农场,在旧地重游,与故友重欢,体会却与年少时不同!



龟山还是那座龟山,虽然只有几百米高度,但从龟山湖面往上看,还是显得颇有气势。几十年过去了,原来只有1-2米的小松树长到7-8米高,樟树则有十几米高;因为现在使用煤气做饭不用砍烧柴草,植被也比原来丰盛许多,封锁住整个山头,如果不用砍柴刀开路,根本不能登上山顶;山顶上曾埋葬着一位因未婚先孕而致死的上海女知青,如今她的尸骨不知是否迁葬?灵魂是否安息?那位男知青是否还会思念这段缘分?还有多少位上海、南昌知青记得曾经有位女同学埋葬在龟山?



 龟山湖还是那片龟山湖,站在龟山上往下看,碧波荡漾,湖水清澈,引诱着我们如往年那样跳下去游泳,洗去劳累的疲惫与汗水,展示身体的肌肉与力量,但不时传来的异味却在发出通告:此处不能游泳洗澡!农工朋友告诉我们,上游建造了一个较大的养猪场,污水直接排放进龟山湖;龟山湖已承包给某私人作为珠蚌养殖场,养猪产生的污水可以为珠蚌提供养分,形成良性循环;养猪场省去了排污设施与费用,珠蚌养殖场省下了很多饲料费用,至于他人不能游泳,与经济利益相比较,那还是问题吗?



人还是那些人,当年的老连长张忠义先生年过八旬,依然精神矍烁;指导员周福根先生年过七旬,依然身体健康;原学生排本地知青扬友盛、邓苟德,已成长为恒丰农场原场长及新任场长,他们都还记得有这么一批知青曾经在此地生活和工作过,与他们有过深厚的缘分与情分;当他们知道这些知青重回恒丰访问时,满怀深情地从家中赶来,从外地赶来,从百忙中抽身出来,给予我们热情的接待,并合影留念!



知青下放,只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解决城市就业能力严重不足的权宜之计,随着社会的发展,再也没有可能采用这种方式来解决城市人口就业问题了,所以知青下放已成为一段独特的历史,成为中国社会发展史中一段很不起眼的历史。


对这段历史本身而言,用对错是非、爱恨情仇、人性道德、普世观念来衡量它没有任何意义,它只是记载并告诉后人: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社会组织者采用什么方式来解决城市就业能力严重不足的问题;在以后的发展过程中,又采用哪些方式如何逐渐地把这些人口重新吸纳到工业化、城市化的体系中。


但是对一千七百万左右的知青来说,一年也好,十年也罢,这都是一段难以磨灭的映象,刻骨铭心的经历,不能割舍的情怀……农村生涯可以改变知青的生命轨迹,但不能改变知青的城市人口本质;知青可以暂时改变农村的生活与生产方式,但同样不能凭借自身的力量使农村完成农业革命。


爱要付出代价,可能是心灵的创伤,也可能是情感的升华;社会的变革也是如此!不破不立,毁灭然后新生,社会得以发展,但受到伤害的总是弱势群体。人类在能够使用金属工具后,受到伤害的是各种类动物植物。英国的圈地运动,受到伤害的是自由农民;美国的西进运动,受到伤害的是印第安人;三次工业革命,受到伤害的是各殖民地及不发达国家;三次农业革命,受到伤害的是小农经济与个体农民;先后发生的城市化浪潮,真正受到伤害的,还是城市贫民与个体农民。


恒丰农场目前的改制撤编,对于农工来说还存在土地使用权、工龄买断权、三保基金缴费等一系列问题,但不管采用何种方式解决,这些农工的权益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是可以肯定的。


看看历史,再看看现实;看看中国,再看看世界,不管采用哪种方式划分社会阶级阶层,社会生活的组织者总是偏向于少数强势群体,受到伤害的总是弱势群体,此即所谓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以我们这辈人为例,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求知识的时候没书读,要结婚的时候没房住,生小孩的时候计划生育,刚安定下来又要下岗谋生,“让一切从头再来”!那么,你是愿意跻身与强势群体,或是只能处身于弱势群体,抑或是冷眼在旁做个观众呢?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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