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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 | 萧 象:零陵古城的三个“偷书小贼娃”

萧象 新三届 2021-04-24

作者档案作者高中时期

萧象,湖南永州人,1978年入读衡阳师院外语系,1988年入读湖南师大中文系,外国文学研究生,文学硕士;曾先后供职于地方教育机构、省直机关和国有企业。


原题
那年夏天,年少青涩




作者:萧象 



那年夏天,我读高一,15岁,半大不小,正处于从少年向青年过渡的青涩阶段,具有这一阶段一般同龄人所有的普遍特征——爱学习也贪玩耍,好读书却不求甚解;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偶有不合时宜的想法,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在温顺听话的下面跳动着一颗带有叛逆因素的不羁之心。

夏天是最适合青少年的季节,不仅天空永远晴朗,到处阳光灿烂,更有漫长的假期,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几天功夫就可搞掂,随后便是自由自在的欢天喜地——父母上班,无人管教,没有束缚,可以上山捉鸟,可以下河洗澡,随心所欲,任尔逍遥。因而,可以说,夏天在我等少年心目中是一年当中最美好的时光。

五月初夏,我学会了骑车。那时的单车,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今天的轿车,虽说仅是一种简单的交通工具,在一般人们心中,尤其在小县城,却是财富的象征。“单车、手表、缝纫机”视为富裕家庭的三大件,即便到了1980年代初期仍是如此。单车价值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对人的诱惑也不言而喻。

学车初会,如鸦片初尝,有一种瘾性难以自禁。家中无车,心痒难耐。于是,那一段期间,每于夜幕垂落之后,就与一位同学,溜进附近的运输公司,偷骑那没上锁的公家单车。运输公司大门的右前方有一简易的车棚,夜间总停放着一大堆横七竖八的车。看着无人时,我们就走近车前,试着搬弄车锁,遇上虚锁的,用手稍微往上一抬,锁便打开了,运气好时,直接碰上没锁的。带着兴奋与忐忑,我们将单车推出车棚,出得大门,左脚踏板,右脚向后用力一蹬,踩车向前溜去。

运输公司对直往南,经汽车站再到一小,是一条数百米长的斜坡路,也是全城最宽的一条柏油大马路。入夜以后,这里行人稀少,车辆罕见,路灯高照,非常适合练车。从北往南为下坡,只需踩上几十米,便顺势而下,一路溜行,车轮转得飞快,你只管双手握住车把和刹车,两眼望着前方,不费一点力劲;到达一小前面,路势平缓,再掉转头来,爬坡返回,用力蹬踏,踩到坡顶,气踹嘘嘘,满头大汗。这样数度来回,过足车瘾,心满意足,将车完璧归赵,放回原处,然后走回家去,上床酣然入睡。隔日,前度刘郎,再作冯妇。如此,一周下来,车技基本熟练。

但真正骑车上街,在此一月之后。一日中午,家中做菜没了酱油,从所住北门“一宿舍”到大旅社斜对面的副食品商店,走路来回要二十来分钟。我借邓庆民的单车,只花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就打回了酱油。那时一般家庭有单车,已算稀罕,他家不仅有,且是一辆簇新的带后刹的车,车铃子还是那种转动的,轻轻一摇便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铃声。我骑在街市穿行,一路铃声不断,很是招摇。一年后和汪云星代表班团支部到郊区搞外调,路途不近,我也借骑的这辆车。

这年夏天“双抢”,在接履桥公社,我们自带铺盖,度过一段与农民打成一片,参加“抢割早稻抢种晚稻”的劳动日子。这是遵循“五七指示”开展学工学农实践活动的部分内容。那些烈日炎炎辛苦繁重的劳作场面早被时间的滤镜稀释淡忘,唯一细微生活情景留下印象,记忆至今。在公社中学教室我们睡地铺一字连排,晚上暑气不消,一时难以入眠。突然感到蚊帐轻轻晃动,耳边吹来一丝微风,翻身一看,却是右邻邰利达枕边一台微型电风扇在转动。我掀开蚊帐,探过头去,好奇地拿起瞧了瞧,电风扇掌中宝大小,由一个马达、三根叶片、一节电池构成,为邰利达自制,虽风力不及扇子,因为自动,省却人力,于炎热的晚夜也不失为聊可消歇暑热的智力方法。

另有一次学农,是在学校基地富家桥“五七干校”。一个雨后天晴的午后,一群同学来到河边,对面就是有名的油山岭,其如天外飞山,兀然峙立于潇水河畔。有人提议去爬油山岭,于是五名习水男同学,褪去外衣,交由女同学看守,仅穿裤衩,游过河去,然后爬上了山顶。站在山顶,放眼望去,田野、村庄、河流,乃至远处的县城,尽收眼底,一览无余。那种居高临下俯瞰人间的视觉冲击,有如今天无人机高空航拍的风光片,让我第一次感受到高瞻远瞩而“小天下”的壮观和壮美。这次登山,除我之外,其他四位同学,记得是王坚、王凤江、王小明、李湘生。

期末,考试完毕,等待放假。晚上无聊,和L同学出门闲逛,突然起心到学校看分数。进学校(永州市一中,文革前为零陵县一中,文革中也就是我读书时改名为零陵县工农中学)大门,左侧是一栋两层的青砖工字型教学楼,每层东、西头各两间教室对开,走廊中间一间教室和一间老师用房。我班高十五(本届高一5个班,分别为高11、12、13、14、15,高二时并为4个班,我班变为高14班;年级部分学习困难的同学并入高15班,重读高一),在楼上东头北边教室,L同学是高十四,在我们对面教室。楼上老师用房住的是我的班主任李志岳,他同时兼教高十五、高十四两班的语文。

李志岳老师毕业于湖南师院(今湖南师大),文革前进的大学,分来学校没几年,30来岁,说普通话,一头黑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颇显俊逸潇洒。其房间也很讲究,布置整洁大方,干净利落,台桌上一对蓝色玻璃花瓶插放着散发清香的白玉兰,尤引人注目,整个房间由此衬托得十分雅致而有情调。在强调艰苦朴素,批判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年代,这种格调明显与众不同,也因此让不少同学感到亲切和喜欢。

李老师讲课颇受欢迎。课堂上他常常旁征博引,让人感到生动有趣。一次讲到“推敲”一词,他引用贾岛诗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的创作故事,解释这一词语的来历,告诉同学们作文讲究“炼字”的重要性。另一次,作文课,他讲给大家一个故事,说宋朝时全国的画家来到京城参加考试,主考官以“踏花归来马蹄香”命题,让画家按此句内容表现出来。李老师转问同学,如果是你们,当用怎样的方式把它表现出来?大家吱吱喳喳,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尽不得要领。最后,李老师说出答案:在所有画家画出的作品中,唯有一位画家独具匠心,获得考官称许,他画的画是:一个夏日的黄昏时分,一位游人骑着马儿从城外归来,但见马儿疾驰,马蹄高举,几只蝴蝶追逐着马蹄蹁跹飞舞……借用这一故事来说明作文需要想象力。

夜晚的校园一片幽静,唯老师的窗户透出亮光。我们循梯上楼,敲门进屋,李老师在灯下正批阅试卷,一见我们,明白来意,便把我们引到堆着试卷的书桌前。我班卷子已阅毕,他看的是邻班试卷。这次考试,语文试卷有一道高分题,分析课文鲁迅《答托洛斯基派的信》中的最后一段话。我哗哗啦啦地写下一大段自以为是的答案,写完,试卷摊在桌面,李老师巡考,到我面前,我抬头望他,他看完我的答题,笑而不语。考完回家,复盘过程,仔细回想,感觉应该问题不大。果然,我的试卷得到90多分,那道分析题拿到满分。L同学,语文不是其强项,所得分数虽不突出,也能令其安然。这时,又来了两位高十四班的女生,其中一位与我初中同班,成绩也不错,也是来看分数的。李老师当面批阅了她俩的试卷,指出失分所在及原因。离开老师宿舍,时间已晚,我们没再去别的老师处,直接回家。

教学楼南面是操场,两棵百年大樟树矗立其间,枝叶繁茂,宛如巨伞,遮荫避日。课间或体育课时,一帮男同学爱在树下扎堆,闲聊、打闹、说笑话,偶尔也会对着远处的漂亮女生评头品足。M同学来自省城,父亲文革受压被贬到我们边远地区,任地区公司领导。其言行举止既流露出一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又带有些许不屑一顾的玩世不恭意味。他的家庭背景使他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有名的《南京知青之歌》,记得好像最初就是从他那里听到的。

一次在大樟树下,M同学对我说了一句“麦子炸”,嘴角朝着几米外的一位女生努了努,那是一位很秀气的女孩。我不解其意,追问,才知道是长沙俚语,意谓女孩漂亮。此语在男生中悄然传开,上学或放学的路上遇见charming女生,一帮男同学,就会一人带头喊道:“麦子炸不炸?”他人则齐声回答:“麦子炸!”接着一阵开心大笑。一位明眸皓齿的长辫女生引人注目,几度获得众人的喝彩。

显然,这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性意识萌动,对男女情事好奇而又懵懂的一种典型表现。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是没弄清楚,为什么要用“麦子炸”来比喻女孩好看,如果说“麦子”与“妹子”谐音,还好理解,那么“炸”又代表什么呢?网上搜索也查不到有关这一俚语的解释,毕竟这是40多年前的地方俚语,何况还带有某种轻佻意味。

鲁迅作品《孔乙己》中有一句话,叫“读书人窃书不算偷”。这句话在文革时期流行一时,尤其是在爱读书的青少年中间颇有影响。因是出自鲁迅作品,不仅为嗜书却苦于无书可读因而不惜铤而走险的偷书行为,提供了可为辩解的理论依据,很大程度上也减轻了偷书的道德压力。不少人读书人为此而铤而走险。这年暑假,我也有过一次这样的走险经历。

王坚和我同住“一宿舍”,两家当门对户。他私下分享我一个从其朋友得来的秘密信息,四中的图书存放地目前看管不严,有机可乘,问我意下如何。我正苦于无书可读,一听能够弄得书到,马上表示,可以一试。第二天上午,王坚、我,加上隔壁一个平日耍得好的低年级H同学,三人定下一个“读书人窃书不算偷”的偷书计划,决定先期探路踩点,熟悉环境。

四中位于东门,与四小一墙之隔,整个小学我都在四小读的,四中对我再熟悉不过。为避免引人注意,我们从四中后墙翻入校园,文革数年,四中也受到很大冲击,校园凌乱,围墙四处被破坏,多有残缺,我们选一低矮处,稍微一蹭,就翻过了围墙。墙内是很大的一片桃林,树上挂满了桃子,正是成熟时节,可惜全是毛桃,吃起来很涩,没能激起我们多大的兴趣。穿过桃林往北不远,就是图书存放地——一个院子里面的一间大木房子。院子坐北朝南,有飞檐和琉璃瓦,大木房前面还有一雕栏玉砌的护坡,上面刻有浮龙。小学时,我经常来此玩耍。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大院乃是本地鼎鼎有名的文庙,而存放图书的房子叫作大成殿。

我们在文庙像似游玩的样子巡走了一遭。透过大成殿的木窗可以看到里面一排排的书架,摆放着凌乱的书籍;大成殿锁着门,窗户好几处被破坏而重新订上了横木,得到加固。显而易见,这里已不止一次地被人光顾过。门槛下面有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如狗洞大小的凹地,这是我们将要“出入”其间的唯一途径。整个文庙除了西厢靠边住着一位上年纪的老师,其他都空无一人。探明虚实,我们原路返回。

晚饭后,神不知鬼不觉,我们溜出了家门,一身常见的夏天着装——一双凉鞋、一条短裤、一件背心;唯不同的,每人斜挎一个黄书包,看似上晚自习的样子,实际却是在开启一场不无刺激的冒险之旅。

当时的零陵县城并不大,虽说这是一座有着两千多年城建史的古城,也是零陵地委和行署所在地。有人形容一根烟的功夫就可以从北门走到南门,未免夸张,但全城没有一处十字路口,却是真的,可见地盘的确狭小。从“一宿舍”到四中,穿越了大半个县城,我们一路慢悠悠的,不想走得太快,看着天色,算计着时间。走到四中,天基本擦黑,于是,轻车熟路,沿上午路径逾墙而入。这时整个周边已完全是一片夜色,满天繁星,一片蛙声,萤火虫四处飞舞。每人掏出一个事先准备的空火柴盒,捉满了一盒子萤火虫(这是来自王坚朋友的经验传授),随后,像夜猫一样地溜进文庙。

夜幕下的文庙黑黝黝的,只有西厢老师房间发出昏暗的灯光。我们屏着气息,蹑着手脚走到大成殿门前,匍匐在地,依次缩着瘦小的身子从狭窄的门洞里爬了进去。亏得三人都个子小,身子薄,要是稍胖一点的大个子,怕要“卡壳”,只能望而兴叹,莫可奈何了。

学生偷书,是文革期间较为普遍的一种现象。我见过一些有关这方面内容的回忆文章,看到的偷书手段堪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撬锁的,有破门的,有砸窗的,还有直接在墙壁上开洞的;韩少功在《七十年代》有篇文章,说到他的经历更绝,他是搭梯爬上屋檐,顶着天花板,踩着横梁,从天而降至堆满书籍的书库。如此,加上我们的经历,学生偷书真可谓“上天入地”,五花八门,无所不及。

大成殿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我们打开装着萤火虫的盒子,凭借微弱的萤光,分散到不同的书架,各自寻找所需的书籍(其后,看到“囊萤”一词,就会想起当年的文庙“盒萤”)。书没有分类,摆放凌乱,各种书籍混合在一起,加上萤光微弱,辨识困难,要从一排积满灰尘的乱书丛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相当费劲,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找到一本。这时,突然嘎吱一声,从老师屋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们赶紧蹲下,捂住萤火盒,屏住气息,接着,听到走廊的脚步声,我们缩紧身子,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一口,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是巡夜?还是发觉了我们?啪——的一阵泼水声,旋即,脚步又折了回去,门嘎吱又关上了。三人如释重负,出了一口大气。虚惊一场!但毕竟胆小,怕夜长梦多,不敢久留,于是,各自又匆匆找了几本,塞进书包,再次爬过门洞,赶紧撤离现场。

我那时阅读视野狭窄,口味单一,偏重文学,尤其是小说。所以大成殿里专挑文学书,而萤光下只能凭封面书名判断是否文学类而无法顾及具体内容。及回到家中,翻出一看,一下懵了。所得三本书,文学倒是文学,却全是“高深”文学,一本是魏晋南北朝文学研究集,一本是当代文学评论集,还有一本是别林斯基文集,没有一本小说,我那看得懂!我不免大失所望,很是懊恼,费了这么大的劲,又冒着风险,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书,却非如所愿,颇有宝山空回的失落与悔恨。

倒是在H同学所得书中,有一本书名仿佛是《姊妹易嫁》,相当好看的俄罗斯剧本,让我知道了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之外,还有一位19世纪的俄国(伟大的——后来得知)剧作家也叫奥斯特洛夫斯基,算是我这次行动的一点即时收获。

当然,没书读时我偶尔也翻翻这些“高深”的文学,它们不像小说那样引人入胜,偶尔也能让人存贮一些“冷知识”。如别林斯基文集,让我较早地结识了这位俄国杰出的文学评论家。又如那本当代文学评论集,开篇是一篇批评文章,作者是谁没有印象,被批评的对象倒给记住了,那是萧也牧及其小说《我们夫妻之间》。前些年,网上讨论这篇建国初期的小说,勾起当年记忆,心想,嗨,这可是40年前就知道了的呀!循着讨论,在爱思想网终于读到这篇识名已久的小说。

文庙又称夫子庙,全国各地都有的,它既是当地纪念孔子的神圣祀庙,也是文化传承与教育传授的重要场所。文革期间,文化教育受到冲击,学校将图书转移存放到文庙,可谓适得其所。但这些图书出版于文革前,属于封资修,成为禁书。殊不料,禁果弥甜,反而引来学子走险犯禁。如此,文庙窃书具有了某种荒诞、反讽的“黑色幽默”况味:在庄严神圣的殿堂,行偷偷摸摸的勾当;通过少不正经的行为,达到读书求知的目的。其实这在一定程度上折射了那个时代的一种背影。

多年后,我报考俄苏文学研究生,主考科目为:俄苏文学、中国古代文学和中国现当代文学,与我在文庙大成殿所得三本书的指涉方向竟高度重合。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难道冥冥之中有某种命运的安排?

当然,可以认为这仅是一种巧合。但换从另一角度,如果我们把命运看作是事物发展变化的趋势,一个人看到某一事物发展变化的趋势,认同相信这一趋势,言行上总是有意无意地迎合附和这一趋势,并不断地朝着这一趋势的方向努力,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一事物的发展变化,就是这个人跌宕起伏的命运?

转眼又是一个夏天,再过一个学期我们就要毕业(文革学制,冬季毕业)。一天刘庆国兴冲冲地跑来拉我和他一道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所谓有意义的事,乃是帮杨纪平老师把两张藤椅托运寄给北京大学的一位教授。原来教过我们英语的杨纪平老师是福建人,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是这位教授的学生;而刘庆国是半个福建人,在异乡工作的杨老师遂与刘庆国就成了老乡。杨老师感念师恩,买了本地特产两张藤椅拟寄给他北大的老师,寄大件物品需要通过转运站,刘父正好在转运站工作,这托运任务杨老师就托付给了刘庆国完成。刘庆国拉上了我。

当时虽然大学已停办,知识分子被视为低人一等的“臭老九”,但在我等眼中,大学仍是令人向往的神圣殿堂,何况北大教授,更是让人闻而肃然起敬。所以一听给北京大学的老师寄东西,便满口答应,欣欣然一付与有荣焉的样子,虽然不过一伴儿,仅是陪着走一遭。这位教授是谁?当年没有记住名字,前年刘庆国告诉我,他是冯友兰。

转运站在冷水滩火车站,距零陵几十公里,我们搭车到冷水滩,完成托运任务,住了一宿。当晚走出寄宿的客房,漫步走到车站后面,站在天桥上观赏夜景。南来北往的列车,带着巨大的轰鸣从天桥下穿过,火车站一片灿烂灯火,红黄蓝绿各种信号灯闪烁不定,悠扬的汽笛声此起彼伏,在满天繁星的夜幕下构成一幅迷人的景色,让我们着迷,让我们激动,同时也让我们有些许迷惘:我们不久将离开学校,走向社会,不知道自己将来有怎样的前程,等待我们的是怎样的命运,我们期盼、希望自己的将来能像脚下奔驰的列车一样驶向远方……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光顾”文庙大成殿的三少年和刘庆国分别于1977、1978年考上大学;杨纪平老师也考上文革后第一届研究生。

2019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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