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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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档案
柳生,河北安新人(今雄安新区),1968年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回城后做过教师。1977年考入南开大学,后在市政府机关工作至退休。
五十多年前的一次奇葩邂逅,一直未能忘,不忘的原因,不仅在于它的奇葩,更难忘的是那隐藏在少年人的狂妄而幼稚背后的,如火的革命热情和水晶般的真诚。
1966年9月,我们哥几个串联去了上海,又到杭州,那年我们18岁。
9月14日晚八点,我们一行五人又登上了开往株州的列车,前往南昌。
上车后便发现车厢里拥挤不堪,连过道都站满了人,简直无处下脚。
在路过列车员的小包厢时,发现里面没人,我们哥几个便钻了进去。这个供列车员个人休息的小小包厢里面其实空间十分狭小,装我们五个大小伙子,实在憋屈得很。我们哥几个刚这里坐下喘口气,便听有人在外面咚咚砸门。
大力刚开个门缝,人未见,一连串女孩的脆声国骂便已先从门缝飞了进来:“你们他妈的混蛋!”
打开门,却见几个身穿黄军装梳小刷子的女孩子簇拥在狭窄的门前。
没头没脑挨几个女孩子骂,我们哥几个也很窝囊上火,都是红卫兵,谁怕谁?大力和联庄也冲外反唇相讥,回骂那几个女孩子混蛋。
一个领头模样的女孩冲在前面指责我们道:“你们为什么不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为什么强占列车员室?”
那领头的女孩子一身旧军装,左臂佩红卫兵袖章。别个女孩骂得欢,她却相对略显沉稳些,很像那种班干部的样子,一身正气。
我们想,准是那列车员不敢惹我们,却跑到她们这几个女红卫兵那儿告了我们的刁状。
我们几个大小伙子跟几个小女孩子国骂斗嘴着实也算是奇葩了,不过吵着吵着双方大概都觉得也没啥劲,气氛一下子又缓和了下来。
那个像班干部样子的女孩也口气柔和了下来,冲我们说道,我们是北外附的,我叫梁继平。咱们都是红五类,都是阶级弟兄,兄弟姐妹,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共同搞好文化大革命。
这些厉害的北京小丫头们既然软了下来,我们本也没想怎么样,也就正好就坡下驴,不打不成交,两边都赞成。
梁继平建议我们双方联合起来,共同解决车上座位问题。于是一支临时京津红卫兵联合小分队成立了。
北京一方计有北外附的五人:梁继平,一个热情稳重有定力的核心人物;李淑京,一个心直口快的小女生,口齿灵俐,有如机关枪;李雷雷,长得像洋娃娃;邱季红,一个外表形象朴实的姑娘;韩平伟,一个平静自我不爱多讲话的小姑娘。她们都是老初三的,16岁。
人大附一人:袁兵,老高一的,17岁,原名袁彬,自毛主席在天安门上对宋彬彬说过“要武嘛”之后,不知中国有多少青年人的名字由彬变成了兵。其人面像白净温和,我看还是袁彬这个名字更人如其名。
袁是半道和北外附几人走在一起的,我们笑称袁是五人娘子军党代表。
我们这支队伍,计有京津名校的5位如花少女和6名帅气小哥,怎么想,也是一支梦之队呀!
小分队简单商议后决定,现在最紧要的事是要解决红五类没有座位的问题。梁继平提议搞一个红卫兵宣言,让狗崽子们把座位让出来,给红五类坐。
梁继平是个快手,很有才气,很快拿出了讲演稿,但到广播室却遇到了问题,列车长和值勤解放军班长不同意广播红卫兵宣言。
梁继平和李淑京与他们大吵起来,那解放军班长说,“我们是代表国防部的”,梁反击道,“你能代表国防部?你们不支持红卫兵造反,就是混蛋!”
梁和李是学外语的主,都是铁嘴钢牙,仗着红卫兵的气势把那解放军班长气得想不通,直在一旁生闷气,最后才算勉强同意。
我只见梁和李还边安抚边教育那班长,这场景让人忍俊不住,让我想起了话剧《霓红灯下哨兵》里的那个班长赵大大来。
列车广播里传来了梁继平的声音:“红卫兵战友们,广大乘客同志们,今天,为了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们从五湖四海走到了一起。今天火车满员,很多红五类都没有座位,站在那里,而很多黑五类却坐在座位上,我们决不能让地富反坏右黑五类和他们的狗崽子们仍然舒舒服服骑在我们劳动人民红五类头上,我们倡议,我们红五类行动起来,我们要让他们把座位让给我们红五类!下面就让我们行动起来吧!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
那个年代,红卫兵无敌。随后,我们京津红卫兵联合小分队便开始了查验乘客们出身的革命行动。
夜已深,人们都已困倦,拥挤的车厢里到处塞满了人,咫尺之间,却动弹不得。
小分队在人缝中穿过,像乘务员查票一样,挨个把人扒拉醒,“你什么出身?”“我工人。”“我贫农。”“我革干。”“我革军。”“我革烈。”人们都很谨慎地回答。
还有回答“职员”的,就是没有回答地主资本家的,直到尾声才有一个回答富农的。
辛苦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人缝中钻过了十多节车厢,扒拉人头近千人,唾沫星子一火车,战果却少得可怜,跟我们宣言的豪言壮语太不匹配。
就这样唯一一个战果,当梁继平让那个富农子弟站起来,让旁边的贫农子弟坐下时,那个人却惶恐不敢坐,让我们为这个人的懦弱又好气又好笑。
查到卧铺车厢,还出了个小插曲。卧铺上一个红五类子弟和一个教员子弟在一起,梁继平和李淑京就骂那个红五类子弟混蛋,怎么和狗崽子混在一起。我心里觉得她俩这句话还真有点过分,那小子要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和教员子弟在一起,我都不好回答。
那小子还真不服,说道,“陶铸还和王任重在一起照相呢。”这下被我抓住了,反问道,“人家陶铸王任重革命几十年了,你俩能跟老革命比吗?”
很快查到了火车尽头,此刻我猛然有所顿悟,我们这样查是不是真的很蠢?遇到这样的阵势,有人会老实承认自己是黑五类狗崽子吗?傻子才承认呢!
我们笑那人懦弱,其实最好笑的倒有可能应该是我们自己。我们做了一场很愚蠢的无用功。
终于闲下来,我们还是没有座位,我们都挤在车厢一个角落。突然有人忍不止大笑起来。问:笑什么?一个女孩说,我一想起我们刚才傻乎乎问了一火车人,我就想笑,好蠢呐!
大家也不禁掩面笑起来。
夜深了,旁边人直侧视我们这边。我扭头问那旁边的李淑京,你们北京女孩怎么那么厉害,骂人那么凶?,李淑京笑道,你知道我们女同学根本不会骂人,为了练这国骂,光“他妈的”“混蛋”这两句词儿,就练了多半天呢。
我看着李说话的样子,心想,这是些多么单纯的女孩子呀!那样的天真,又那样的勇敢。为了表现自己革命,更有英雄气概,她们宁愿让自己变得更粗鲁野蛮些。
我想象着这些北外附的女孩们在屋里反复练习骂街的场景,大家闺秀小女生却嘴里叨咕着‘他妈的’,‘混蛋’,想想就又可笑又可爱。
回想刚开始跟这些女孩子的骂战,我此刻反倒觉得她们很可爱了。那国骂,从这几个女红卫兵嘴里骂出来也不那么刺耳了,装出来的粗鲁,反而有点很好玩。
我的头脑里突然回响起那造反歌的旋律:“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你要革命就站过来,不革命就滚他妈的蛋!滚滚滚,滚他妈的蛋!”
歌尾加上了国骂,是不是更增添了革命气势?
革命,让国骂也具有了革命的色彩,革命,让多少女孩子也加入了国骂的行列。
黑夜中,一切都沉寂下来。过了鹰潭,火车继续西进。上午9点05分,火车停靠南昌站。
一下车,还没出站,我们就被车站值勤解放军看住了,林大力身旁左右各站一个兵,别人亦差不多如此。
原来我们是被火车上一名南昌铁路二七中学的告发,说我们在火车上胡闹对解放军不敬,我们被值勤解放军带到一间屋子去谈话。
我们初时也有点小紧张,后来发现他们虽有些敌意倒也规矩,也不敢对我们红卫兵怎么样。
双方在对峙,空气有些沉闷。此时见那李雷雷大模大样坐到了桌子上,那军人见了有些反感,便借机发话了。那时的北京红卫兵都冲得很,李雷雷小嘴马上回了一句,双方便开吵。
这些军人大兵们哪里知道这帮女将的厉害,那梁继平讲话既稳重又有力又革命,那李淑京讲话如炒豆,机关枪一般,那帮当兵的那里是她们的对手,他讲一句,这边五句都出来了,干气死你。
那解放军也没办法,最后也就只能不了了之,放行了。
南昌是个英雄的城市,当年在这里发动了著名的八一南昌起义,打响了共产党武装对国民党军阀的第一枪。
我们在站前广场上了一辆卡车,向市内开去。卡车送我们到南昌五中串联。了解的情况并不乐观,发现南方这些城市同我们的想象都有很大差距。
在南昌,走资派操纵挑动农民进城围攻学生,反对炮轰省委。农民们甚至跑到江西医学院内搜炮,农民认为炮轰省委就一定有炮吧?这些人们把南下串联的红卫兵都视为牛鬼蛇神和黑帮,这里革命形势很差。
黄昏,我们11人像军人那样排成一字队伍前往江西医学院住宿。沿路大街上只见宣传十六条的宣传车一辆接一辆。
16日上午我们去了南昌体育馆,见到了几个清华大学的。据他们分析,江西走资派正在操纵群众保省市委,保方志纯,甚至有人喊方志纯万岁。方志纯是方志敏的弟弟,此时任江西省省长。
我看过方志敏的《我可爱的中国》,非常敬仰其人,他的弟弟不紧跟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让我们很不平衡。真如此,江西省委就烂了。
我们走在赣江边上,沿边有个南昌橡胶厂,我们想进去串联,门卫不让进,借口有什么国务院文件规定,几个女将吵了半天,还是没用。更让我们加深了认定江西保守的印象。
我们去了二中,这里是南昌起义叶挺指挥部。又去了三中,发现中学生们都很胆小,两派观点也都很模糊,保的不勇,反的不猛,看来离北京越远,越闭塞。下午又去了几个南昌起义纪念遗址。
总的感觉,江西革命形势有待发动,保守势力太强,没有强有力的造反力量,短期很难改变目前状态。
这两天和北京女红卫兵们在一起感觉很痛快,她们那种勇敢精神让我佩服。
上了五年男中,很少跟女孩子接触。头一次跟这些大气的北京女孩子接触,不但不觉得自己比人家成熟什么,反倒感觉是她们在带着我们往前走。
梁继平就告诉我,她们是和班里的男同学一起出来的,当她们想离开上海时,男生不愿意走,结果当她们坚决分开时,男生们倒还哭了。她们后来虽遇到了人大附的袁兵,但我观察这个袁兵虽说是高一的,大她们一岁,但是个老好人,典型的白面书生,真正主事的还是这个梁继平,梁身上有着一股小领袖气质呢!
我想是什么让这些女孩子一下子顶天立地了呢?就是红卫兵敢于造反的五敢精神,敢想,敢说,敢干,敢闯,敢造反。
梁继平的稳重,李淑京的猛打猛冲,连有些小姐脾气的韩平伟关键时候也能冲上去,顶得住。当然她们还是有些幼稚,不太讲策略,不过我很喜欢她们的这种冲劲儿,这股勇敢精神。
来南昌两天了,江西的革命情况也都看到了,我觉得在这样的形势下再多逗留下去意义不大。不过看这几个北京女将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们是很认真的那种类型,串联到了一个地方不完成任务决不撤出阵地。
我打串联一开始就有个想法,中国这么大,有三十多个省市自治区,要争取走遍祖国大好河山。虽然不知道串联能多久,多走一个是一个。
我在上海时就在地图上把各个省市自治区的重要城市都用红铅笔标示出来,给每个城市都插上小旗,这就是我的既定目标。
我想我们不能再跟这些北外附的粘糊了,得赶紧奔着我的目标前进。
同哥几个商量,我们内部出现了分歧。南征、分合同意我的意见,而大力坚决反对。因为之前问过梁继平她们,她们表示不走,大力就转变了态度。
他的理由看起来官冕堂皇,说我们不是串联,是窜联,是逃兵,其实我看就是不愿意同北京这些女的分开。男中的弱点再一次在女孩子面前显现。
争论了几个小时也没结果,北京的也过来围坐在一起听我们各讲各的理。袁兵和几位女孩子都表达了还是希望我们一起走为好,但最终结果还是由于各自坚持,决定分开走。
半夜12点,我和南征、分合三人离开驻地,在黑夜中前往火车站。
在火车站,我们仨商量南下广州路线。我提议走九江路线,然后乘船去武汉。在地图上,我们都觉得这一条走水路的线路比起火车线路来要有趣得多,既多走一个城市,又可以乘一次江轮,漫游长江,多么惬意的事情。
到武汉后,因为惦记那哥俩,我们给南昌医学院那边打过一个长途,那头是北外附邱季红接的。她在电话中说那哥俩第二天也离开前往九江了。听后不禁叹曰,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在广州时,有天晚上溜弯儿,看到电影院正在上映毛主席第二次接见红卫兵的记录片。我们进了影院,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到了镜头前。
在镜头近景中,最前排一个穿军装的女红卫兵在兴奋地欢呼跳跃,而这个被摄影师大大特写的人,竟然是那个北外附的李淑京!
望着银幕上欢悦的她,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赣江边那个说话快如机关枪的小姑娘。
刚分离不过几天,她们如今串联到了哪里?此刻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电影啦。
如在跟前,我一定要跟她说点什么。我会告诉她,我窥见了她一生中那个最幸福最欢乐的时刻。
到长沙不去韶山就是“反革命”?
24日早上三点,火车到达长沙。湖南长沙是毛主席年轻时学习和闹革命的地方,他的故乡韶山更是我们向往的圣地。每个来到湖南的红卫兵,都有着一种朝圣的心情。
我们早上去红卫兵接待站,要求去韶山,接待人员告之有十万人在排队,哪天能排上不知道。
真的假的?我们一下晕了,这谁等得起。我们一下子没了兴致,等下次来再说吧!
既然韶山去不了,我们也不想久留,干脆先回家,下次来长沙再连韶山一起好好转。我们粗粗逛了逛市容,决定下午乘车接着北上。
下午三点,我们排在后面上车。到我们没座了,上了一个装货的车厢。把雨衣铺在地板上,席地而坐。
列车上各车厢红卫兵推选代表维持秩序和宣传,代表们都到我们这个车厢来开会。一抬头正和一个女红卫兵的眼睛相对而视,哈!那不是北外附的梁继平吗!她也认出了我,走过来和我们聊了起来。
她可真行,走到哪儿都是车上维持秩序的积极分子。当她听说我们到长沙而没去韶山时,一脸严肃说道“到长沙不去韶山就是反革命!”我们仨听了都有些哑然。
她太正了!虽然这话听着刺耳,也有些幼稚,但我们仍有些自惭。面对这样一个对革命像火一样赤诚的女孩子,说什么辩解的话都是多余,我们无言以对。
那种少女的真诚、天真、纯洁、火热,那种对敌人的嫉恶如仇,此刻在她那里可谓集于一身,她那样子俨然像一尊代表正义的女神,令我们哥几个自愧弗如。
她讲她们一伙没钱了,派她和韩平伟回北京取钱,袁兵和那三位还在长沙等待。她们这个娘子军还真铁,一直团结不散,相形之下,我们哥几个就相形见绌了。
到武汉站停车十分,下到站台买东西,又碰到了她俩。那梁继平待人大方稳重,而韩平伟却相对不成熟,爱耍小姐脾气。
她是个冰美人,为人板而矜持,人家都追时髦穿军装,她却仍穿个小绿花格褂子,我行我素,保留着小女孩形象。
她给人的印象秀气小巧低调,有些冷傲,跟她相处了几天也难得见她笑模样。这个类型的女孩子颇为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心高自傲、孤芳自赏、心中定见、不爱表达。
这次再相遇她仍是默默在听我和梁继平对话,从不插言。车铃响了,临上车分手,她却冷不丁扭头冲我娇嗔地甩了句“你们他妈的混蛋。”然后扭身小跑进了车厢。
事情发生太突然了,挨这小女子的骂,我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我有些晕。这小女子也太直白了吧!
看来这句骂她一定憋了很多天了,站台上也足足憋了十分钟,却在最后一刻爆发。看来她对我们南昌那次中途分手始终耿耿于怀,直到今天还记着账呢!
想想好笑,我和韩平伟在骂声中相识,又在她的的骂声中和她最后分手,很是奇葩。
她的天真,让我好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小女生骂自己,那娇嗔的骂声,倒也没让我觉得多难听,反而觉得好玩吧。在男校这么多年,相处的都是秃小子,既使这次遭女孩子的骂,也稀罕着呢!
不过,我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平时不太爱说话的韩平伟,跟我打交道不多,南昌的事也早已时过境迁,怎么还跟我劲儿这么大呢?
其实,我也听出了弦外之音。表面上似乎她是生气我们五人闹分裂,其实很可能还有一层意思是生气我们离她们而去,“甩”掉了她们。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被别人甩下,这些小女生们自尊心上总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吧。这里个中滋味只有问她们自己了。
这些女孩子追求革命,追求热烈,追求完美,而我正是这一切的破坏者,冲我劲儿最大,也就很自然了。想到这些,我的心也就释然多了。
北京女孩子们的热情、冲动、冷峻、勇敢、正义,让人印象深刻,那种小女孩的单纯、生涩,哪怕是骂人,都透出了一种可爱的意味,吸引着像我们这样的男孩子。
我们已在为我们当年的荒唐而自省,我们这些当年的红色小拥趸们,也已迈入了差不多孔老二的年纪,我们今天更喜欢的已是平和,已是那民主与平等的精神!
我也很想知道,那个梁继平、韩平伟、李淑京……你们今天又在哪里?还是那样的冲吗?
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个火热的年代,那少时的青春的萌动,迸发,都已化作少时的记忆,令人无穷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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