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1952年生于北京。中央工艺美术学院77级，毕业后先在北京装潢研究所工作，1984年回到清华大学建筑学院任教，曾赴美国举办画展及学术交流。现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美术研究所所长、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建筑学会建筑美术专业委员会副主任。著有《环境设计素描表现艺术》《线绘造型基础素描》及《色彩基础》《建筑线描》《表现色彩》《建筑线描教程》《程远建筑美术教学精粹》《水彩》《走东串西——程远绘画之旅》等。
原题
末班车
工艺美院特艺77班
1978年阳春四月，十四名北京娃，带着钳工、烧砖、售货、修车、洗衣、裁缝、老师、美工、干部、知青等不同的身份，踏进了中央工艺美院大门，成为文革后“特艺系”第一届大学生，从而改变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老三宝光在第一次班会上以极其严肃而激昂的语气说：＂我们是扒上最后一趟末班车，一定要⋯⋯＂许多同学深以为然。
四年同窗就此开始
那是激情、浪漫、纯洁、解放、震撼的时代，整个校园里弥漫着一种清新、兴奋的气氛。刚入学，我们班被定位为图案班。由中国“图案”界泰斗雷圭元先生领衔主讲，李骐老师负责具体指导。教学目标，是培养中国工艺美术的人才。可大多数同学，是因爱好美术才来报考工美的，所以当听到那些“喜相逢”“九宫格”“四方连续”等专业术语时，既感到陌生，又充满着好奇。雷先生73岁了，为拓宽学生的眼界，他特邀了另一位工艺美院的开拓者庞熏琹（也73岁），给我们班开讲“装饰画”。记得老先生讲课的时候，操持着让人听不大懂浓重的南方口音。课余时间，同学们也不荒废，晚饭后会自动来到教室，进行额外的人物写生，或完善自己的石膏像作业。模特，由本班同学轮流承当，有时也会邀约好友，有时凑钱外请。画起来真没时间概念，经常要到后半夜两三点钟才告结束。怕影响隔日上课，校方不得不采取一到晚上十点，便将教学楼灯光全部熄灭的措施。灯一熄，女生回宿舍。男生们呢？会深更半夜前往朝阳门外小酒馆。每人花五角钱，喝着劣质白酒，却海阔天空艺术、人生。归来路上，则是醉的照应及翻越学院铁栅门的艰辛。
七十年代未我们的老先生，左起雷圭元，陈叔亮，祝大年，后袁运甫。雷先生教授我们图案和装饰画，陈先生教书法，祝先生教重彩，袁先生教色彩与创作
庞熏琹先生教授我们装饰艺术
1978年与学院老先生和系大专班同学合影
1978年晚自习画素描
1978年晚自习画素描
师恩难忘
孰料大一课程还未完结，我们班的培养方向发生了转变，被改成最受全校同学羡慕的装饰壁画专业（1981年再改为装饰绘画）。
留日的祝大年先生，以陶瓷、重彩见长。而线描，是重彩的根基。于是课堂上，祝先生特别强调线描勾勒底稿的细致严谨性。这与他平时自己的写生方式，是一致的。据传，为画一个树疙瘩，祝先生能对其坐上三天。如若看不清，会掏出望远镜，直至瞅明白了才下笔进行勾勒。祝先生在课堂上极其认真，他那几句“通改”（通通改掉），“通罩”（通通把画面罩一遍），多少年后，还在同学之间时不时地被提及。
肖慧祥，是位很有个性的老师。其教学风格，与祝先生相反，并不在乎形象的准确性，而倡导线性的变形、简约、飘逸味道。
袁运生老师给我们班上课时，是将他在云南7个月写生的人物线描画，一幅幅围挂在教室的四周。这样，就能使同学们清晰地体验到，其线条的那种“以点成线”“力透纸背”“屋漏痕”的运笔意象。
张国藩老师，把留学捷克所掌握的“装饰”风格，带回工美来进行传承。为此，他在各种场合都会反复地对学生讲：形体的各个部分都要转化成，或为直线，或为曲线的装饰样式。而外聘的刘福芳老师，采用的是“古今结合”教学方式。首先，她布置学生去临摹“韩熙载夜宴图”，获取经验后，再去写生少数民族服饰的模特。
系主任袁运甫先生的色彩教学，与众不同，叫学生用整张的高丽纸，来进行正反面彩墨渗透的写生运作。而写生场所，除去教室，他还带领同学前往历史博物馆。如此一来，画面的主题就显丰富。而且高丽纸正反面渗透画法，所展现出的异样效果，让同学们惊异不已。
李鸿印老师的水粉画，具有“灰调固有色”的特征。为恪守这一理念，在色彩课上，无论学生怎样提出异议，他都会坚定不移地指出：物体的朝阳面，必须是暖色的。而阴面，必须是冷色的。
朱军山老师的绘画风格，介乎于水粉与水彩之间，且色调淡雅富有诗意。做示范时，他先用水刷满整幅纸面，趁湿画远景，半湿画中景。待纸面干后，再表现近景。
为强化传统意识，我们班被安排的国画课很多。授课老师有，爱喝口小酒，同时也撺掇学生买瓶三花酒驱寒的侯德昌。大嗓门、总对同学表扬的蒋正鸿。温文儒雅擅长工笔花鸟的钟质夫。
乔十光老师，为人和善，性情质朴，对自身漆画事业极其虔诚。我们班有好几位同学，都归于他的麾下。教过我们的老师还有：追求儿童画意趣的卜维勤，精通古文篆刻的大康，喜好文学的何燕明，山水画白雪石，人体素描郑可，雕塑材料李德利，马赛克镶嵌严尚德，书法范曾，助教杜大凯、王怀庆、张虹。系秘书姜沛然老师，党支部书记白振欧老师。
在所有老师当中，与同学关系最为密切的，当属权正环老师。不仅因她是头年的班主任，长得漂亮，指导素描时，还跟对待孩子似的轻声细语孜孜不倦。由此导致，当我们班课余荡桨于北海公园时，二船交错木桨搅起一条尺半大鱼落入船中。如何处置呢？众口一词，将这条鱼送至，我们最敬爱的权正环老师家里。
植物园写生前排左起徐平、陈宝光、祝大年先生、岳景融老师、耿旭、周宏智、曾小俊；后排左起唐薇、池小清、邱坚、程远、霍然、张浩达
1978年植物园写生，左起霍然，池小清，曾小俊
1978年写生路上，左起徐平，池小清，曾小俊
开心大笑
1979年霍然在历史博物馆色彩写生
走四方
原以为上学是苦读的必然，四年来却游历了大江南北。
有三峡的两军会师，邯郸的羊汤、宋大双，贵州黔东南苗家第一寨、黄果树瀑布下的浑身洗涤，江西景德镇的热浪滚滚，广西的船漂都柳江，四川的九寨沟、甘洛彝族的坨坨肉，如皋丝毯厂的美女如云……
最阳光的，是开学没数月，由祝大年和李鸿印老师分两期，各自带领我们班前往北京植物园写生。
为防日晒，入园后同学们无一例外地购置了藏蓝色草帽，于绿茵之中，或作画，或集体拍照，或嬉戏打闹。出于入学不久大家心情欢畅，相互间又和睦团结，再配上那些藏蓝色草帽的夺目，我们班便把此段经历，定性为“蓝帽画派”时期。
1978年植物园李鸿印老师的色彩写生课，前排左起耿旭，霍然，吴晞，张浩达，后排左起韩眉伦，唐薇，徐平，池小清，邱坚，陈宝光，周宏智
1978年植物园写生课，前排左起耿旭，霍然，邱坚，周宏智，后排左起徐平，唐薇，池小清，苏宪华，程远，张浩达
最开眼的，当属二年级，由张国藩老师统领，全班奔赴山东沿海的大渔岛、龙须岛、成山头、威海刘公岛、烟台、石岛及青岛一带。此次实习，大部分同学是初次见到大海，领略了潮汐的进退及日出东海的壮观。景观饱含诗境的，是那数里地不存在一个脚印的沙滩。而富有古朴意味的，是远远望去，渔村屋顶所覆盖的厚厚海草，呈现出一片银灰色调。令视觉感到震撼的，是站在成山头海边，仰望那矗立连绵不断奇形怪状的礁石。让人胆颤的，则是海轮于13小时的航行中，周边黑浪的汹涌激烈。每日破晓，同学们都会搭帮结伴徒步几里地，去寻觅写生地点。中午，则就近拍击老乡家门谋求饭辙。额外收获在于，瞅不冷子，好心的渔民便会施舍一桌子的螃蟹，而成为晚间回基地向他人炫耀的话题。最凄惨的，莫过于冬季夜宿北岳恒山的峰顶破庙。带队老师为蒋正鸿。当时没煤无法做饭，负责管账的吴晞就让个小孩从山下背筐煤上来，付之五毛钱，并涵盖他的脚钱。入夜，八位男生同挤在一个土炕上。殊不知这庙门是空的，寒风凛冽吹进，冻得哪个也睡不成，只得集体下炕，用床单强行给予封堵。最爽快的，要数淄博陶瓷厂。首先，自己设计及烧制的陶艺盘子，全归为私有。其次，在陶瓷厂附近有个二层木结构小饭馆，因楼梯及室内空间的狭矮，被大家戏称为“武大郎酒楼”。盛夏时分，每天酒楼都会备好两暖壶冰镇啤酒，待我们人马一到，立即可以倾碗痛饮。最惊喜的，是经院系安排，张仃院长与我们班两组同学的广西写生实习一并同行。之后，在前往三峡的乘船途中，张院长夫人陈布文用速写毛笔，为霍然同学画了张像。
正巧此际，我们班的第三组漆画人马，也由宜昌乘船经过此地。老远见到张仃院长，一激动，吴晞争着就要划船，不料重心一歪，“扑通”，掉入江中。最激烈的，是在五台山“显通寺”的招待食堂。因为被歧视拖延了供饭时间，促成男生整体发飙。挥拳头抡条凳，在付出一只手表被打碎的代价下，击退了由厨房数次蜂拥而出的大师傅们。然而要说最初次和纯洁的，还当属在延庆的海坨山。带队老师为朱军山。这是一位游侠所告知的山沟。谁知当我们班进入这条山沟时，却走错了路，全体成员不得不在起伏跌宕的山间爬行，经常要用上拽下驮的方式越过巨大的石头。身侧悬崖深处，不时回响着遗落脸盆的叮咚声。“晚来凉风动，山头松影忙”，夜的恐怖，不得不就地安营。十七个人同挤在一块倾斜的巨石上睡觉，秋风萧瑟，几多寒冷，几多梦。当天空初白时，都醒了，大多位移，几至崖边。往前数步，山回路转，目的地豁然就在眼前。此乃神仙呆的地方，轰鸣巨溪湍流而下，到处遍布着能睡觉的巨大鹅卵石，尤其那温泉，浑身滑滑的。自己砍柴，轮流做饭。耿旭和吴晞赶着两头瘦驴从山外驮粮归来，极目望去：丈山、尺树、寸马、分人，好一派宋代山水，真有天地与我同生，万物与我为一之感。入夜，陪着篝火，围坐在干草堆边，击掌敲盆，歌以咏志。以张浩达的“梭罗河”，周宏智的“跑马溜溜”，何群的模仿伟人举止最为专业。但霍然的一曲“下定决心”，拔得头魁，十几分钟憋红的那张永远也长不大的童脸，所出的声响，竟然全部跑调，笑翻了班里所有的人。1979年山西大同云冈石窟，前排左起张浩达，徐平，霍然，后排左起耿旭，陈宝光，苏宪华，吴晞
1980年北岳恒山蒋正鸿老师国画课程
1980年，五台山，前排左起陈宝光，邱坚，池小清，苏宪华，耿旭，吴晞，后排霍然
1980年山西写生
1980年山西悬空寺写生，左起张浩达，霍然，池小清，苏宪华，邱坚，徐平，耿旭
1980年山东成山头写生
1981年在四川红岩村写生，左耿旭，中间为张仃先生，右池小清
1981年广西阳溯写生，左起池小清，徐平，唐薇，韩眉伦
1981年四川采风，左起邱坚，苏宪华，乔十光先生，吴晞
1981年毕业实习三峡写生，前排左曾小俊，韩眉伦，张虹老师，周宏智，后排程远
1981年三峡葛州坝会师
1981年在四川大足毕业实习写生，前排左起陈宝光，曾小俊，张虹老师，苏宪华，邱坚，韩眉伦，吴晞，后排左起周宏智，程远
首都国际机场壁画
1979年大二时，我们班迎来了幸运之神的光临。是以张仃院长为首的中央工艺美院，接受了首都国际机场大型壁画的全盘制作任务。而我们特艺77班，则以实习生的身份悉数投入。壁画的期限，是自1979年5月1日始，同年10月1日结束。时间紧，任务急，我们班同学被分成数组，配置在尺寸最大几幅壁画老师的名下，没暑期没周末地跟着干。
另外三名同学吴晞、邱坚、苏宪华，尽管身没在首都机场，但在工美老教学楼三层素描教室里，跟着乔十光老师为机场创作磨漆画。而且，他们也参与了某些大型壁画的前期工作。据吴晞讲，他以自身“规律、不怕烦”的特性，被要求来完成《巴山蜀水》中，“朝天门码头”那块最为密集小房子的打格放大任务。照常规，二年级仍处于基础课的学习阶段，去机场弄壁画，意味着这些就全没了。可同学们对此不仅毫无怨言，还感到非常地自豪。因为，每天都可以与众多有名望的老师混迹在一块，或参与商讨，或一起绘制，或聆听教诲。更为难得的，由于同住一个宾馆，晚间，同学们能够任意拍门而入所选择的老师寝室，与之聊天、谈人生、畅想艺术未来。再有，我们班属于国内学生里的头一拨，使用了可以层层表现、有覆盖力、半透明的，国外高级别的丙烯颜料。为照应我们，于机场期间，张仃院长组织了十几位艺术家的讲座。他并将我们班的这段时间，定义为“实习课程”。
1979年机场壁画工作
1979年机场壁画工作会议，前排左起吴冠中，权正环， 王舒冰，机场人员，李化吉，范曾，后排左起岳景荣，徐平，耿旭，张浩达，祝重寿
1979年巴山蜀水壁画组
1979年机场泼水节壁画组
机场壁画泼水节前师生合影，左起曾小俊，耿旭，陈宝光，韩眉伦，袁运生，程远，连维云，费正
1979年学生参与绘制壁画泼水节
1979年耿旭和曾小俊绘制壁画泼水节
陈宝光，程远，霍然同学为烧制祝大年先生的壁画“森林之歌”在景德镇
1979年平山郁夫夫妇参观机场壁画，左起周宏智，袁运甫先生，平山郁夫夫人，平山郁夫先生，张仃先生，池小清，刘永明老师，唐薇
1979年参与乔十光老师机场漆画制作，前排左起吴晞，乔十光老师，施宣荣老师，后排邱坚
机场漆画制作，左起吴晞，苏宪华，邱坚
机场漆画组全体合影纪念完成漆画任务，前排左起施萱荣老师，乔十光先生，肖连恒先生，杨富明先生，何豪亮先生，后排左起吕永林，陈恩深老师，苏宪华，邱坚，吴晞
机场壁画创作组合影前排左起：韩眉伦、池小清、唐薇、徐平、日驻华记者、日朝日新闻社高桥、程远、翻译。后排左起：机场摄影师李信、李平凡、周宏智、李化吉、祝重寿、王小强、楚启恩、杜大恺、刘永明、张国藩、连维云、申毓成、陈汉民、平山郁夫、张浩达、张仃、霍然、张仲康、桑原住雄、袁运生、刘博生、李宝瑞、费正、景德镇陶瓷厂工艺师、何山、曾小俊、权正环、耿旭、肖惠祥、陈宝光、机场宣传处霍处长、严尚德、李兴邦、袁运甫、机场宣传处小郑、祝大年、机场李志信。1979年摄于首都机场，与平山郁夫座谈之后
十四名同学脸谱
那阵，全国所有大学77级的班里都一样，经过十年运动的囤积，学生年龄大小参差不齐。而我们特艺77班还有个特殊点，就是当年根据中央精神扩大招生进来的，一水儿的北京人。出于生活习性倍儿门清，语言交流无障碍，以至头天刚进宿舍，男生寒暄没多久，便依据自己的年龄，从老大，一直排至老八。
老大 程远
不修边幅、大嘴吃八方、多事之秋。善侃、热情、富有煽动性。以三寸不烂之舌，荣登学院墙报“光华路”第一任总编，然而好景不长，却留下了“爱委会”主席的笑称。归理想型。对艺术追求怀有奋斗感。
老二 耿旭
苗条型美男子，诡异绝伦的聪明。为人随和，交流期间，很会照顾其他者的面子。并在谈吐中，时不时说些幽默诙谐的小段子，逗得周边人开怀大笑。他有一小手，排球网前、外出打架，其小手经常发挥威力，尤其有女生在旁时。
老三 陈宝光
发际很高，前额饱满，嘴角弯弯向上，两眼圆而灵动。属认真型。说话直率，总爱将事物归纳出一个真理，并且极为严肃，具有当领导的潜质。偶尔行为会情感化，一冲动起来直来直往不顾其他，曾被众位同学极目远送于塞外。喜好音乐、哲理、社会。
老四 张浩达
身高肚大、面孔像笑佛，善交际。对艺术、人生、理论的追求，虔诚而又热忱。遇到适宜场合，他会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见地。但平常聊天时，既能给周边人的说辞捧场，也会对社会上一些不公现象，提出尖刻的批评。
老五 曾小俊
个不高，方额方腮，眼中呈审视之光，属内在灵动精明型。对未来前景，预测得又狠又准，行动起来独来独往、明确果断。酷爱国粹，热衷国画。毕业前夕，鼓动班里老大与之一起骑车周游全国，目的之一，就是去收集民间艺术品。
老六 吴晞
标准英俊，外表没有一丝缺点，属规律型。其衣着、发式、举止讲究，床位整齐。被异性注意的比率相当之高。全班外出点菜事宜必由他做，物美价廉、恰到好处。爱动手，考戏剧学院时，其自制大画箱引起诸多老师及众人的围观询问。画素描时，纸的四周白边被误认是贴上去的。由于是左撇子，上重彩课能够左右开弓，一只手勾线，另只手渲染。
老七 周宏智
黑脸、连腮、面无表情，属忍耐韧性型。如果比素描谁画得最晚的话，他可能连轴转。非常有主见。在其外表宽厚、木然的背后，隐藏着不屈的锋芒，受到一些女士的青睐。酒量颇高，民歌唱得极佳。在学院舞会上，挺着板直的腰，将头发向后一甩一甩的。排球是全班的核心。
老八 霍然
虽然个头一米八，脸却长得娃娃相，引起同学们好一阵猜疑，他老了后会长成什么样？属认真、稳健型。由于绘画时的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博得了祝大年先生的信任，以至将壁画《森林之歌》中的人物，全交他来处理了一遍。对绘画一直抱有忠诚心。与同学交流时，能够耐心地倾听。爱看电影，哪怕毫无情节的纪录片。唱起歌来，全部跑调。
女生
特艺77班有六位女生。一次，她们在宿舍玩命运游戏，其结果，很带有每个人的宿命特征。
唐薇
精明干练、清洁卫生。于任何课程中，都算是好学生。外出写生，偶尔会冒个小险。与别人闲谈时，她那永远合不上的嘴，使之荣获了“石榴”的称号。曾用其明亮而严厉的眼神，令吸烟者望风而逃。迷恋京剧。
徐平
短小有力，走路铮铮，手背其后。常练拉力器、哑铃，会跟男生角力掰手腕。外出接触任何人都无所畏惧，全班的联络、买票事宜，常常由她来做。曾获得工艺美院乒乓球女子冠军。请男穷人涮羊肉、五粮液从不皱眉。在预测某些事物时，会带着一种神秘兼不容置疑的语气，颇具力度。
苏宪华
天真、伤感、热情、要强。由于上学前干的是教育工作，以至与人交流时，总带有一种习惯性的老师口吻。易动感情，夹杂着不屈的精神。工笔画时，单手中的双笔旋转得如同风车。其发式为两条冲天的大刷子。漆队成员。
邱坚
稳如止水，恐怕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给人一种稳定的可靠感。关心、同情每一个人的痛苦，即使发脾气，也有正义感。知道全班所有的事，而成为联络中心。对艺术追求，永远想突破自己。
池小清
77级著名美女，那双极大的眼睛，百米之外就看得见。由此得到众多男性的倾慕与追求，可都被她孤傲的性格所轻松化解。素描水准极高，对艺术真诚。轻易不会因别人的意见，而改变自己的观念。交际欠佳，但遇到知心者，口若悬河，一发不可收拾。对人崇拜，终生不渝。情绪冲动时，声音尖锐，会真诚地喊出几句脏话。
韩眉伦
由于年龄最小，在班里一辈子也长不大。属于敏锐犀利型。对社会所有的问题都非常敏感与质疑，并首先以谦虚为出发的假象，然后闪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诡异而又自信。不管什么阶段，只要选定了自己所做的事，其结果都能达至上乘。其画风出如一辙，装饰感犹如鬼才。
补遗
特艺77班，应该有15个入学名额，不想报到时却只来了14个。经探询得知，放弃者名叫王明明，因被工美招收的同时，他也接到了“北京画院”的调令。两权相衡，决定舍弃上学。（若干年后，王明明成了北京画院的掌门人。）
1981年唐薇家，左起徐平，苏宪华，池小清，唐薇，韩眉伦，邱坚
1981年，工美办公楼地下室同学聚会联欢，前排左起特艺78班黄尧，染织77班窦东虹，后排左起邱坚，徐平，程远，苏宪华，吴晞
霍然大学时为同窗漫画留影
霍然作漫画
唐薇作漫画
唐薇同学写程远
霍然作漫画
霍然作漫画
霍然作漫画，记录纪念漆画组同学大漆过敏
霍然大学时为同窗漫画留影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
我们从社会而来。在那个剧烈变动的时代，过早地参与了社会，产生出层次不同的各类人物形态：理想、苦恼、怀疑、反叛、奋斗。涉猎广泛，思想杂学，相互穿插而又复杂。
然而，但是，我们特艺77班这十四名同学，含有一种共同的素质，即：全都吃过苦，具备坚韧的性格，勇负责任。都有一种属于我们自己的时代精神特征：永不服输，学会了用自己的眼睛看待世界！
奋斗，是我们的座右铭。
海浪，滚滚地来了，又汹涌地去了……
毕业之后，全班同学又重新遨游在社会的海洋之中，闲庭之余，每每惊回首。
能力，有三个层次面：知识、社会、精神。知识是实力，有雄厚、可靠的感觉；社会如市场，有交流、博大的意象；精神属信念，是飘逸、神圣的象征。
我们每个人都具备其中的一些，互为结合、各有高低，因此形成不同的性格、气质与自信，各自带着不同的理解及框架，伴随着命运之神，驰骋于各自的领域，开拓、发展。几多磨难，几多得意。
上大学时，我们如同历史上的知识份子一样，羞于谈钱、自视清高、埋头苦读，力图以知识报效祖国。然而当我们重返社会时，却面临着时代价值观的巨大转变，我们以自己独特的素质，勇敢地接受了这一挑战。
如今，各位同学均已到达耳顺之年。
班，就是家。
由于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爱”，于是我们就多多给以相互之间的尊敬、爱护、信任，不愿用世俗的目光、行为、举止，来破坏这一专业最初所形成的根基，因为它是永恒的。
愿没事，大家就聚在一起聊聊，回忆那永远也抹不掉的历史同窗情谊，继续相互争吵、探讨、激励、携手、共进。
人生苦短，友谊地久天长。
霍然 2004年漫画预测2022同学众像
2002年校庆，前排左起袁运甫先生，乔十光先生，张仃先生，权正环先生，何燕鸣先生，蒋正鸿先生，二排左起王培波，耿旭，程远，邱坚，霍然，张浩达，三排左起唐薇，韩眉伦，吴晞，郗海飞，陈宝光，孙嘉英
2016年校庆，左起霍然，陈宝光，耿旭，朱军山老师，程远，吴晞，邱坚，张浩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