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踪丨邱炜煌:从“阳过”到“阳康”,在北京遭遇奥密克戎
邱炜煌,江西大学中文系77级,江西省文化名家、特约研究员、省作协会员、教授、江西上饶市委党校原常务副校长,在《求是》等省级以上报刊发表300多篇理论文章。
原题
从“阳过”到“阳康”,
奥密克戎并非洪水猛兽
网上关于疫情的评论众说纷纭,鱼龙混杂,而当自己经历了“阳过”到“阳康”,觉得奥密克戎并非洪水猛兽,应该重视但不必恐慌。回忆那些天的喜怒哀乐,既是与大家分享一次难忘的人生体验,也是感恩那些给我关心帮助的亲朋好友。
11月后的北京,疫情居高不下,最高峰全市一天竟增了5043例,社会面猛增806例,越清越多,形势严峻,危险日益逼近我们。
11月中旬,我连续收到4条流调通知,因时空伴随被要求“足不出户”,否则将承担相应法律责任。最后一次流调竟“株连”到全家居家隔离观察,社区上门核酸检测。这算是一次预警式的实战演练,宝宝可开心了,宝妈、宝爸、外公、外婆都整天陪着她,还天天盼着上门核酸检测。
说实话,那时已经开始担心中招,一醒来就看核酸结果。疫情就是禁令,危机是最好的宣传。居家隔离结束,我们的防疫意识超强,非必要不外出,出门必戴口罩,晚上散步只限于小区的弹丸之地,然而这样的自由也没延续几天。
笔者接到的流调通知
11月26晚上,我在小区散步了10多分钟,回来便见大白用铁皮封单元门,告知有阳性“十混一”,在此前后我们小区5栋楼中有4栋楼封了单元。真的是“羊”来了,顿时觉得疫情逼近了。朝阳群众的素质真可以,当时禁止硬质化封单元的规定还未出台,但我们援引乌鲁木齐小区火灾据理力争。“要依法办事”“社区无权封单元”“谁封门谁出具盖章的书面通知”。居民代表与社区交涉,其他邻居在窗口声援,终于阻止了封门,我们也自觉接受门口大白的管理。
当晚社区组建了单元微信群,形成社区与居民、居民与居民的良性互动。直到次日家家户户上报抗原测试结果,确定单元有“羊”了,微信群里纷纷打听“羊”落谁家,社区以涉及隐私为由秘而不宣。于是又围绕“羊”的去留发表意见,被称为“意见领袖”的单元居民代表首先提出送出去隔离。
当时北京市的政策是阳性患者可以选择居家隔离或方舱隔离,人们往往“谈方舱色变”。于是我第一个为”羊“发声:“关键时候我们要换位思考、守望相助,奥密克戎是自限性疾病,并非洪水猛兽,今天他人阳,明天可能是自己,能居家隔离最好,社区别把我们的邻居拉出去隔离”,得到邻居们附和。“羊”显然很感动,表示足不出户,遵守一切防疫规定,不给大家添任何麻烦。
在一系列疫情流调和两次居家隔离过程中,随着北京市疫情的不断攀升,我们知道当下疫情已不是突如其来,而是说来就来,已然有了“与羊共存”的心理准备,这或许就是抗疫所必需的“心胜”。
防不胜防,“阳过”终究不可避免
北京市放开后的第一波疫情冲击面广,不知不觉就中招。网上流传这样的段子:如果现在你还没有阳了的朋友,那要质疑你的人脉是否太少。
12月7日,朝阳区单位普遍发出复工通知,宝妈、宝爸期待结束居家的日子。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宝妈在憧憬复工的喜悦中“阳”了。她这天上午坐同事的私家车出门办事,全程不到两个小时,一直戴着口罩,下午便开始咳嗽了,发热38.2度,精神不振,但抗原检测阴性,我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宝爸连夜出门买了感冒冲剂(我第二天再去买药就告罄了)。当时我们还幻想着她只是一般感冒,宝宝特别黏宝妈,非要跟她睡,听天由命吧。居家隔离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北京老城区的房子都不大,宝爸也因此连夜去单位宿舍住了。
北京市排队购药(网图)
虽然母子一夜平安,但第二天宝妈还是转阳了。按当时的规定,宝妈向社区报备,回复:社区工作人员处于集中隔离状态,除了提供些资讯,不能提供任何帮助。我们再也享受不到放开前居家隔离时上门核酸、送抗原、取快递、收垃圾等待遇,楼下再也看不到可亲的大白和熟悉的绿帐篷。社区无力关照,一切自求多福,这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
奥密克戎最大特征是传染性强,家人陆续感染是大概率。宝妈作为家里的感染源,病情最重,发烧到40度(一天就退了),咳嗽持续一周多,味觉、嗅觉有影响,但精神还好,第7天抗原转阴。先是宝宝被传染,两天间歇性发热,最高38.7度,伴有一点咳嗽、鼻塞、流涕等症状,很快就恢复了。接着是外婆,发热38.7度,一天就退了,咳嗽老毛病加重了些,味觉、嗅觉有明显影响。可以确定,家里已经有三只”羊“了。
网上有人调侃,说北京、内蒙古的毒株比广州的凶,故而无症状少、轻症状居多。还说北京的毒株也不尽同,海淀区的最温和,朝阳区的最凶,想主动到海淀区接受感染形成抗体。说笑归说笑,从我家的情况看,还是轻症多,传统的无症状倒没有。
我们一直担心宝宝受折磨,坚信大人怎么也抗得过去。12月9日,也即宝妈中招的第三天,宝宝持续呕吐,我们着实地吓了一回。这与奥密克戎有关,却又似乎没有必然联系,因为宝宝以前也出现过类似情况。
宝宝上午发中烧,为提振她的精神,我们让她一次看了7集动画片《小猪佩奇》,这一招还灵,但没想到她突然呕吐了。午睡前许诺下午再看3集,宝宝竟兴奋得睡不着,于是又看了几集,伴随着几次呕吐,按照儿童防治要求持续呕吐应及时就医,就此探了北京市医疗资源的底。
我们先是联系120急救,好不容易接通了说要排队等候几个小时;于是只能等宝爸开车过来,这会我和宝宝抗原检测还是阴,心有所慰。之后我们开车先到朝阳医院,见发热门诊排对如长龙,便兵分两路,我留在朝阳医院排队,宝妈、宝爸带着宝宝直奔市儿童研究所。
我在朝阳医院排队“接龙”,前面至少七八十人,身后还不断有“追兵”。妈呀,这阵势我江西老家从来没见过。更让人沮丧的是长龙不怎么动,至少得排6个小时以上才能挂上号,幸好宝妈电话通知不用了。排队半小时无疑丰富了我的”阅历“。心随境移,毕竟无坚不摧的人少,人在失意、低谷时迷茫、困惑、埋怨正常,只要对明天不失希望,依然愿意拥抱生活。
那一会儿,我非常羡慕家乡的岁月静好,几乎没有疫情,有什么头疼脑热可以及时就医;有一刹那,我非常留恋“清零”、抵触放开。然而,很快释然了。放开后的第一波疫情出现在哪个城市,都难免出现医疗资源挤兑;时移势变,昨是今非,继续固守清零已不可能,适时闯关才有未来,作为第一波疫情的波及者难免要经历一些阵痛,我们就和祖国一起爬坡吧。
话说宝妈他们赶到儿童研究所,挂上号也要等4个小时以上,于是他们又辗转到一家私立医院,只要少折腾,多花点钱值!宝宝就是个花钱的主,交了不薄的挂号费、检查费,她竟恢复正常、活蹦乱跳了,回家时一路欢歌逗乐。
一场虚惊,暴露出北京市放开管控前的准备不足问题。北京一直控制发热、咳嗽等“四类药”,先是实名登记,后来干脆命令禁售,刚允许购药又放开疫情管控,中间缺乏一个缓冲期,又没能及时从全国调动药品,难免出现短暂的医疗资源挤兑,有的并无发热,纯粹就是为了备药而排队挂号。欣慰的是,北京市已大力组织调集药物、扩大发热门诊,相信“阵痛”很快会过去。
北京市医院发热门诊前(网图)
“三羊开泰”,我成了“快乐的牧羊人”
有人说,老天照顾人,一家人感染了,总会留下一个烧饭的人。我便是这个还没“阳”的“烧饭的人”,为家里的“三羊”服务,买菜、烧饭、洗碗、拖地、送水。我与其说是“孤独的支撑者”,不如称为“快乐的牧羊人”。
既来之则安之,在这方面宝妈、宝宝和外婆都值得点赞。第四天晚歺,她们索性放开了,摘下口罩,围桌堂食,谈笑风生,互相逗乐,温馨、祥和、自由的氛围回归了。而我依然“全副武装”,自己端着饭菜单独关在房间用餐,明显与他们不协调,也就自然成了她们的“谈资”。宝妈起哄道:“看,我们‘三羊开泰’,倒是把好好的外公隔离了”“我们做了‘阳过’便成了‘阳康’”“哈哈,真搞笑”。有意思,我这个“牧羊人”倒成了被“羊”逗乐的“弱者”。然而我很快乐,这是在第一波疫情冲击下勃发的天伦之乐。于是我走向钢琴弹了起来:晚风中闪过几帧从前啊,飞驰中旋转已不见了吗……”
“羊”们乐观、愉快是对我最大的慰籍,宝宝甜美的笑颜更是无敌的“兴奋剂”。这些日子,无论是她安静地看书、用心地搭积木,还是顽皮地胡闹、任性地争吃、赖皮地猛看动画片,我都开心,而当她开心地邀我唱歌、背诗时,则更觉山河秀美、日月悠长。
“阳过”后的宝宝自得其乐
他们的淡定、旷达并非凭空而来。感恩国家、政府保护了我们三年,使我们面对的病毒不再那么凶狠,接种的疫苗让我们再无生命之忧。特别想说的是,北京、家乡的同事朋友陆续寄来了药品,无论用得上用不上,都是沉甸甸的“定心丸”,它赋予了力量,定格了美好,升华了有爱,温婉了岁月。
朋友辗转寄来的部分药品
“三羊开泰”,夫复何求,我随时准备从容赴“阳”。到了第7天,我确定自己也“阳”了,口干、发热、咳嗽、鼻塞咋、流鼻涕,按剧本的情节跑了下“龙套”。我的症状最晚,也最轻,完全可控可抗,发热37.6度,第二天就退了。此后我也懒得再做核酸,康复才是硬道理,退休族又不用上班,集市买菜再不必扫码,自我感觉良好就行。
既来之则安之、多喝水、补营养、尽量扛、高烧才用药,这是我们“阳过”到“阳康”的体会。
邱炜煌专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