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问晋”，方对得起山西人暴雨中的自救丨政知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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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政邦智库研究员 龙之朱

今年十一假期，我又去山西游了一圈。这也是几年来的一个惯例了。尽管越来越大的雨阻断了行程，但也看到了浩荡的大黄河，还在黑龙庙一角，拍下了碛口古镇苍茫的侧影；在李家山听了放羊老汉浑厚沧桑的民歌《赶牲灵》。然后，又停驻榆次车辋村，在雨中，在几乎看不到其他游人的静谧中，畅游了只有半条街的常家庄园。半条街的大院，居然就有12万平方米，三晋大地的底子实在是太厚了……

越来越密的雨，让人有点担心，但在当时，我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场秋雨，会酿成惨烈的灾难。至于“终于回来了”之后的各种后怕，自不待言。

很快，来自各地的灾难信息，绘出一张触目惊心的山西暴雨图景：

10月5日6时，平遥古城的第84号内墙发生局部坍塌；10月5日23时，山西蒲县山体滑坡造成4名交警遇难；10月6日，山西蒲县五十孔窑发生山体滑坡，多台车辆被埋；10月6日16时，山西乌马河洪水决堤，多个村庄被淹；10月6日19时，暴雨致山西昌源河大桥垮塌，南同蒲铁路中断运行；10月7日7时，山西咸阳河溢出附近铁路线告急；10月7日15时，山西多地景点因暴雨关闭。

因为持续降雨，当地气温均低于10度，常家庄园旁边一家饭馆的老板笑着告诉我们，这就不错了，去五台山得穿厚大衣。

只是，如果是单纯的气温骤降，也只能说是自然不可抗力，令很多人为之不解、甚至气结的是，这场暴雨竟然在舆论场上没有掀起什么浪花，很冷，一片云淡风轻，以至于有些人开始合力把山西暴雨顶上热搜。

说“无人问晋”，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事实上，自从这一轮北方暴雨开始，相关气象预警、出行出游建议等一直都在那里，之所以没有人格外留意，或者说没有在舆论场形成大的波澜，原因很复杂，仅仅归因于全社会选择性冷漠，并不符合真实情况。

图为太原公安抢险救灾

一者，此次山西暴雨，尽管持续时间长，从2日晚、3日晨就开始了，到现在仍在持续，但至少从瞬时强度看，属于一个长期行为，如果考虑到此次暴雨致灾面积较为广阔，公众的关注度显然存在被稀释、缓解的可能。

这样的稀释、缓解，不合情，也不合理，但却是真实存在。一场覆盖晋中、吕梁、晋西南的暴雨，不可能只让人记住平遥城墙的坍塌、同蒲铁路桥基的冲垮，然而很多人恰恰记住了这些具体的灾难。

再者，来自当地权威声音的缺失、失声，也是山西暴雨被公众淡化的一个重要因素。人们鲜少看到当地主流媒体的声音，也缺乏权威的信息披露，省市层面的新闻发布会也付阙如。信息时代，如果当地自己都不当回事，不去主动发声，仅仅指望一些自媒体发布一些零碎信息，显然是不够的，更不要说产生良好的传播效果。

有心人检索了当地主流媒体，发现对暴雨的处理并不突出，只能说聊胜于无。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种普遍性的“不自知”“不自察”“不自重”，才使得外界难以了解山西暴雨的真实状况。如果当地媒体能够像广西日报报道2019年6月16日百色暴雨那样，真正关注暴雨、关注洪灾冲刷的城市和村庄、关注困在洪水中的民众，这场暴雨的公众认知可能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一场大暴雨当然是一个公共事件，但其公共性如何，并不仅仅取决于灾难的烈度，还与其与周边世界的连接度有关。“公共性”是社会治理的目标和基础所在，在这里，政府具有使命感和兜底精神，能够主动提供高品质服务；社会则更加开放、包容，有责任心。这样的社会，是正常的，也是具有“公共性”的。

要看到，即便存在所谓群体性的冷漠，则这片冷漠的云，也是首先从治理层面弥散开来的。

我看到，很多论者都在列举山西给全国做出的贡献，什么“山西的煤点亮了北上广，驱动了中国经济发展，却把悲伤留给自己，环境被污染，发展被耽误”；什么“十四省火炉，燃烧的是我的故土。十四家分晋，换来的是无人问晋”。

这些都是实情，全国人也是认账的。为何无人问晋？为何上不了热搜？为何舆论比冷雨还冷？要找对原因，而不是一味抱怨。

信息时代、数字社会，每个人、每个地方都要身心都进去，不能眼睛在看，而身子还扎在传统里转不过来。资源优势、文化优势、历史优势要想转化为注意力优势，政府、社会、个体各层面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眼下，山西暴雨已经上了热搜，并引发举国关注，这是好事情。当务之急，除了持续激发外力关注、援助之外，当地也要行动起来。

#山西加油#登上微博热搜榜首

如果一场暴雨能够让地方上的政府、社会、民众形成广泛的社会动员、精神凝聚，也算不幸中的小小收获吧。

截至发稿，最新消息显示：10月9日12时，国家减灾委、应急管理部针对陕西、山西两省近期严重洪涝灾害，启动国家Ⅳ级救灾应急响应，派出工作组赶赴灾区实地查看灾情，指导和协助地方做好受灾群众转移安置和基本生活救助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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