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 | 2021年中国艺术教育年度报告——成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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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点政策解读2021年，虽然没有与成人艺术教育直接契合的相关政策出台，但相关部门从不同层面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与措施，继续为“十四五”期间成人艺术教育的发展保驾护航。对于2021年成人艺术教育的发展而言，首先需要提及的是2020年11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上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作为“十四五”时期我国社会各项事业的行动指南，该文件重申了全民终身学习的重要性，指出要“发挥在线教育优势，完善终身学习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1]。这段论述可以说为2021年成人艺术教育的发展奠定了宏观基调。进入2021年后，一方面，教育部发布了一系列与成人艺术教育相关的职业教育、教育培训类政策。3月，教育部印发《职业教育专业目录（2021年）》[2]。此前，我国不同层次的职业教育专业目录是分别编制的，且已与当前社会发展存在不相适应之处。本次编制是首次对专业目录进行一体化设计，既是为了适应新阶段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也是为了服务全面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其中，这次专业目录对文化艺术大类的专业设置进行了统一，有利于成人艺术教育的深入开展。7月，教育部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强社会成人教育培训管理的通知》，对社会成人教育培训机构的名称使用、招生管理、培训内容、师资团队、经费管理、行业自律等问题进行了约束和规范[3]。这一文件的发布，有利于引导包括成人艺术教育在内的成人培训行业的有序发展，进一步集聚社会力量参与到成人艺术教育事业中。另一方面，文化和旅游部也在2021年发布了有关全面艺术普及、公共文化服务的政策措施。4月，文化和旅游部、国家发展改革委与财政部联合印发《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明确指出要“做大做强全民艺术普及品牌。切实推动全民艺术普及，使艺术融入日常生活，使生活更具审美品位”[4]。该文件对全面艺术普及活动这一我国成人艺术教育事业重要抓手的下一步开展路径进行了详细阐述，涉及文艺创作生产与传播、群众性文化活动机制、文化艺术培训、国际文化交流等诸多角度。其中，该文件尤其强调要进一步借助互联网平台力量以及各种社会力量开展全面艺术普及活动，不断创新管理与服务的手段、打破资源与平台的壁垒。4月底，文化和旅游部印发的《“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进一步强调要“广泛开展全民阅读和全民艺术普及活动。推动公共文化服务融入城乡居民日常生活，面向不同群体开展差异化的公共文化服务”[5]。该规划的编制着眼于满足国民精神文化需求和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为成人艺术教育的发展铺设了坚实的基石。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政策文件聚焦特定人群的教育问题。2021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发布，这是本年度我国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激发老龄社会活力所颁布的重量级文件。文件中对老年教育问题也着墨甚多，提出要“扩大老年教育资源供给。将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教育部门牵头研究制定老年教育发展政策举措，采取促进有条件的学校开展老年教育、支持社会力量举办老年大学（学校）等办法，推动扩大老年教育资源供给”[6]。这一要求可望进一步引导未来老年艺术教育事业的发展。
二、重点活动简述相较2020年所遭遇的新冠肺炎疫情冲击，2021年在常态化疫情防控之下，我国各类成人艺术教育活动开展得较为有序平稳。整体上看，2021年的成人艺术教育一方面继续做大做强品牌化活动，另一方面，线上成人艺术教育模式的创新开拓不断向前推进，表现出稳健深入的行动面貌。在2021年的成人艺术教育活动中，较为醒目的是“全面艺术普及”与“全民终身学习活动周”这两大品牌化活动。由于全面艺术普及活动并无统一的开展时间要求，2021年度形成了全国各地全面开花、持续全年的良好局面。例如，4月25日，河南省围绕“百年荣光路，奏响新乐章”的主题展开了第九个全民艺术普及周；5月23日，广西北海围绕“永远跟党走”的主题启动第五届5·23全民艺术普及日系列活动，为期一个月的时间内全区各级公共文化服务机构联动开展一千多场主题活动；9月22日，北京市启动第三届全民艺术普及月活动，据统计，全市共举办各类线上线下全民艺术普及活动5508场，极大地满足了群众的文化艺术需求[7]。由上可见，2021年全面艺术普及活动的一大特色是紧密结合建党百年的历史契机，在艺术普及的同时开展党史教育。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全面艺术普及活动近些年的持续深入，各地都在不断创新方法与路径，使之成为成人艺术教育的重要抓手。例如，四川省于2021年3月公布全民艺术普及示范基地名单，包括成都市东城根街小学藏文化特色工作坊在内的100家单位入选，以此构筑具有地方韵味的文化艺术品牌；12月，山东省举办“全民艺术普及进机关教学成果展演”，该活动自2019年初启动以来已经日益成为富有山东特色的艺术普及项目；12月，江苏省镇江市举办全民艺术普及“乡村（社区）文艺播种计划”优秀美术摄影作品成果展，展现出基层群众昂扬向上的文化与精神风貌。与全面艺术普及活动散布全年的布局不同，全面终身学习活动周的开展时间较为集中。2021年全民终身学习活动周总开幕式于11月23日举行。活动周以“庆建党百年华诞 谱终身学习新篇”为主题，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开展。全国各地的活动周则在开幕式前后一个月内陆续开展，成为2021年末的重要文化活动。据统计，该活动周共在全国范围内推出162位“百姓学习之星”和169个“终身学习品牌项目”[8]。同时，2021年活动周期间被大力推介的还有“能者为师”特色课程推介共享行动。2021年10月，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发布《关于开展社区教育“能者为师”特色课程推介共享行动的通知》，目的在于多渠道扩大社区教育资源供给、助力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该行动在全国范围内征集相关课程资源，其中人文艺术是重要主题之一[9]。除了上述两个品牌化活动以外，2021年还有许多与成人艺术教育相关的重要展演、研讨、培训等活动举办。例如，2月4日，“在地 在线 在场：中国社区美育行动计划展”研讨会在重庆召开，作为四川美术学院自2019年发起的行动，中国社区美育行动计划展已举办两届，在传统实体社区美育模式的基础上，探索更多新的社区美育路径；4月20日，“全国社会艺术教育职业技能培训项目研讨会”在北京举行，该项目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中国国家人事人才培训网、中国音乐剧协会艺术教育发展委员会联合推出，专注于社会艺术教育就业人群的培训；7月8日，“中国美育2.0”全民终身学习教育资源共享行动在上海市举办，该行动致力于推动全民美育教育资源的沟通与共享；10月9日，公共文化服务大数据应用文化和旅游部重点实验室换届暨全面艺术普及大数据体系建设交流会在北京召开，该会议的召开为线上成人艺术教育描画了更为广阔的前景。
三、热点问题聚焦（一）老年艺术教育面临供需矛盾2021年5月，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公布。数据显示，与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时相比，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5.44个百分点，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4.63个百分点[10]。从这一数据可见，我国老龄化态势进一步加剧，老龄化成为全社会共同面对的重要难题。人口数据的公布，加上《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的发布，使得老年教育问题在2021年度进一步引发热议。在成人艺术教育中，老年人占据着绝对的主体地位，同时也是终身教育的末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处在退休赋闲状态，对于教育的需求更偏向于陶冶情操的文化艺术领域，而非提升职业技能的其他领域。因此，老年艺术教育非常能够体现艺术教育、美育的无功利性本质。但是目前，由于我国老龄化人口的快速扩张，老年艺术教育发展面临着显著的供需矛盾。一方面，这种矛盾体现在老年艺术教育资源的结构性短缺上。2021年，老年大学“一座难求”[11]等问题成为媒体聚焦话题。目前，我国老年教育资源供给不足，且存在区域发展不平衡、城乡发展不均衡、社会力量参与不充分、保障机制不健全等问题。未来，需要相关部门与各种社会力量积极投入到老年艺术教育领域，进一步“加强政策保障和引领，扩大优质老年教育资源供给”[12]。这种供需矛盾的另一重体现在于，数字资源供给快速扩张与老年人群体媒介素养不足的错位。近些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与文化的狂飙突进，加上疫情对线下教育的冲击，使得线上教育资源呈现出爆炸式增长的局面。但老年人群体相对而言媒介使用能力不足，这就导致很多老年人难以跨过这道数字鸿沟，享受数字资源带来的自主式、便捷式、智慧化教育。2021年7月，教育部办公厅发布《关于广泛开展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教育培训的通知》，这一文件的制定着眼于当前老龄化、疫情与互联网多重交叠的特殊语境，旨在“为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提供教育支持服务”[13]。未来，老年人群体获取数字资源能力的提升，也将有效缓解我国老年教育供给不足的局面。（二）艺术资源共享机制亟待完善作为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人艺术教育涉及继续教育、老年教育、职业教育、社区教育、公共文化服务、文化产业发展等诸多领域，参与主体非常多元，涉及领域既有差异也有交叠。加之成人艺术教育相对来说不受重视，导致其面临一大困境：各类资源、平台、领域之间存在诸多壁垒，资源整合度、集中度较低，处于各自为政的分散局面。因此，诸如学校资源如何助力社会艺术教育、政府提供的公共文化服务如何同商业性教育资源进行互补、线上与线下资源如何有效整合等，都是当前成人艺术教育面临的难题。当前，我国成人艺术教育的发展亟需推动资源共享机制的建立健全、打破平台壁垒与领域界限，促进全民艺术共享局面的形成。例如，有学者结合上海刘海粟美术馆的“粟上海社区美术馆”和策展人、批评家王南溟创办的“社区枢纽站”，探讨了美术馆与学校教育、社区教育的互通整合：“美术馆、学校、社区资源有效结合、各展所长，根据不同环境、条件灵活策划相应活动，像这类的美育实践，因‘下沉’社区、城乡而涉及到的各个方面人群的参与度都特别高，因而对人们的艺术感知力的激发、审美水准的提高，乃至社区整体艺术氛围的营造和生活获得感提升都有非常实际的效果。”[14]这种全民的、流动的、共享的文化艺术景观，才是成人艺术教育真正需要实现的图景。
参考文献：
[1]新华网.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EB/OL].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20-11/03/c_1126693293.htm，2020-11-03.
[2]教育部关于印发《职业教育专业目录（2021年）》的通知[EB/OL].http://www.moe.gov.cn/srcsite/A07/moe_953/202103/t20210319_521135.html，2021-03-17.
[3]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加强社会成人教育培训管理的通知[EB/OL].http://www.moe.gov.cn/srcsite/A07/zcs_cxsh/202107/t20210719_545585.html，2021-07-07.
[4]文化和旅游部 国家发展改革委 财政部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EB/OL].https://www.mct.gov.cn/whzx/bnsj/ggwhs/202104/t20210401_923473.htm，2021-04-01.
[5]文化和旅游部关于印发《“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的通知[EB/OL].http://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1-06/03/content_5615106.htm，2021-04-29.
[6]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EB/OL].http://www.gov.cn/zhengce/2021-11/24/content_5653181.htm，2021-11-24.
[7]第三届“艺术让生活更美好”全民艺术普及月活动正式启动[EB/OL].http://www.beijing.gov.cn/ywdt/gzdt/202109/t20210922_2498622.html，2021-09-22.
[8]焦新.营造全民终身学习的浓厚社会氛围[N].中国教育报，2021-11-26.
[9]关于开展社区教育“能者为师”特色课程推介共享行动的通知[EB/OL].http://www.moe.gov.cn/s78/A07/A07_sjhj/202110/t20211028_575784.html，2021-10-26.
[10]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五号）[EB/OL].http://www.stats.gov.cn/tjsj/tjgb/rkpcgb/qgrkpcgb/202106/t20210628_1818824.html，2021-05-11.
[11]刘博超，任欢.老年大学如何缓解“一座难求”[N].光明日报，2021-10-19.
[12]李昌禹，吴月.老年大学助力老有所学[N].人民日报，2022-01-18.
[13]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广泛开展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教育培训的通知[EB/OL].http://www.moe.gov.cn/srcsite/A07/zcs_cxsh/202107/t20210728_547422.html，2021-07-14.
[14]江梅.艺术共享：在美术馆、学校、社区间建立多元互动的当代美育机制[N].文汇报，2021-12-23.作者简介：李宁（1989-），男，山东临沂人，博士，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艺术理论、影视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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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于《艺术教育》2022年10月刊｜｜微信编辑：M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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