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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近日对话高级别专家组成员袁国勇,信息量很大。对揭秘武汉究竟发生了什么,疫情究竟是如何蔓延起来的,有重大参考意义。再对照《财经》对第二批专家组某匿名专家的采访,结合王广发的访谈、华生教授的重磅剖析等宝贵资料,运用文本解读,互相参照、彼此佐证、去伪存真,或许能破译疫情延误的罗生门。新冠肺炎国家一共派出三批专家,这是非常罕见的。第一批专家是12月31日到达武汉的。专家组共有8位成员,目前确认的专家有徐建国、冯子健、李兴旺和曹彬,可能还有高福。第二批专家1月8号到达武汉。组长是北大第一医院呼吸和危重症医学科主任王广发、北大人民医院呼吸内科主任高占成、地坛医院感染二科主任医师蒋荣猛等临床专家,以及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冯子健、原副主任杨维中等疾控专家。第三批高级别专家1月18号到达武汉。专家组共有6人。分别是钟南山、李兰娟、袁国勇、高福、曾光和杜斌。现在第一个问题来了,第一批专家组成员是否包括疾控中心主任高福。有人说不包括。理由有两条。第一,专家组组长是徐建国,如果疾控中心主任高福去了,组长应该由高福担任。其实这个推断不成立。冯子健是疾控中心副主任,职务明显高于徐建国,但也没担任专家组组长。第三批专家组长钟南山院士也不是行政级别最高的人。第二,1月29日《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推出一篇重量级论文。此论文由中国疾控中心领衔,通讯作者为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冯子健和湖北省疾控中心主任杨波。疾控中心主任高福只是共同作者。这个理由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如果高福是第一批专家组成员,为什么论文他只是共同作者,而不是更有分量的通讯作者?其实答案就是高福不是病毒学领域的专家,能署名共同作者就不错了。这也解释了为何第一次专家组回京之后,接受新华社和大公报采访的是徐建国和冯子健,而不是高福。高福是第一批专家组成员,证据确凿,来源于财新记者对第三批专家成员袁国勇的采访。财新记者问袁国勇:你当时有没有考察华南海鲜市场?袁国勇回答:那时市场已经关了,我和钟南山、李兰娟、曾光、高福等坐在车里,在外面转了几圈。我问当时这个市场是什么情况?高福说:“非常肮脏,周围都是垃圾和老鼠,环境十分恶劣。”华南海鲜市场1月1日关闭,第二批专家组1月8号抵达武汉,由此推断高福肯定是第一批专家组成员,否则不可能了解华南市场是什么情况,袁国勇也不会这么问他。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第一批专家组成员到武汉后做了什么事?第一批专家组成员中,徐建国、冯子健、李兴旺都是传染病学专家,这些顶级专家都是火眼金睛,想要瞒住他们可不容易。去了之后,他们一头扎入样本收集和材料分析中,是否人传人还不是一清二楚?12月31日到达,1月29日重量级论文出炉,前后只有29天,可谓兵贵神速。论文根据425名确诊病例作出判断,自2019年12月中旬以来,在亲密接触者之间已经发生了人与人之间的传播……限于1月4日之前的数据情况,估计新冠肺炎的基本传染数约为2.2,这意味着平均每个患者将感染传播给2.2个其他人。第一批顶级传染病专家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认定人传人,而且清晰界定了基本传染数。那么第三个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不披露实情?不披露可能有难言之隐,不妨参考第二批专家怎么解释。第二批专家组匿名专家接受《财经》专访,透露了几点信息。一是信息和数据不透明。“关于第一批专家组和湖北、武汉方面的调查发现,我们没有看到一个正式的报告,包括这个病是怎么发现的、做了哪些调查、调查结果是什么、最初发现哪几个病例……这些我们都不掌握。”二是武汉方面不合作。表现在实地调查屡屡被欺骗。“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问有没有医务人员感染,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从现在情况看来,他们在说谎。”三是专家注意力被分散。让专家负责临床救治,从而无力顾及其彵。该匿名专家说:“后来我们都没办法,基本上就负责临床救治了。”这一点也被王广发所证实。王说:“1月8号晚上到武汉、1月9号开始工作,我在医疗救治组,重点关注病人救治问题,每天很忙,工作到凌晨三四点钟也是有的。”也就是说,第一批专家虽然心中有数,但武汉方面有心隐瞒,他们也不好直接点明,或许也有及时写作论文的冲动。这就是后来科技部批评的,要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写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这都是有所指的。那么武汉方面究竟是不是刻意隐瞒呢?东南大学教授华生说,武汉方面先是绕开疾控中心,把病毒送到上海甚至民营机构检测,其目的就是想要隐瞒疫情。而且还有来自武汉医护人员,尤其是已经牺牲江学庆医生的笔记,明确记录了隐瞒要求。十条纪律规定,不允许使用新型冠状病毒、没有人传人证据、不准请假公休、不准到处乱讲乱谈……第二批专家在交流中谈到了人传人的怀疑,结果遭到湖北省卫健委领导当面驳斥,目前该领导已被免职。第三批专家袁国勇也说:“我要讲一个真实说法,我们在武汉到访的地方可能都是‘示范单位’,我们问他们什么,他们就答什么,似乎已准备好。”都已面对第三批专家组了,武汉方面还想隐瞒,胆子实在太大了。武汉隐瞒明显是实锤。至于到哪个层面不难查明。但这里也有两个问题,专家组是干什么吃的,人家想隐瞒就能隐瞒得了?应该说第一批专家成员大都是传染病学专家,他们早就发现了人传人的端倪,在他们的论文中都有佐证。第二批专家大多数是呼吸科和重症病科的临床专家,他们没有发现人传染的证据,也是有可能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尽管怀疑医护人员感染,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除了省卫健委领导的干预,还有另一个原因。据匿名专家说:“我们也没办法,因为很明确是属地管理,我们接到的这个指示是地方为主,国家专家组帮助、引导、辅助。”根据属地管理的原则,地方既然要隐瞒,专家组成员“只有政策建议权,没有行政权”,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即便国家某委官员与地方大员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更何况这些专业人员?这就是隐瞒为何能成功的主要原因。举个简单的例子,疾控中心是公益事业单位,这就等同于省教育厅委托教育学会到某大市对教育进行调研,教育学会会长只有建议权,不可能干预市委书记,即便省教育厅厅长,也没有市委书记厉害。这个道理是一样的。只是匿名专家说,接到的指示“地方为主”到底是谁的指示?我的理解是,你是谁派出的、接受谁领导的,你就对谁负责,谁才能给你指示。其实,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第一批专家很清楚,但狡猾。既然属地不让我们披露,我们辛苦一趟,好歹写几篇大文章,也就懒得披露他们隐瞒了。第二批专家糊涂,或者也愚笨,他们被蒙在鼓里,还被指使着干临床治疗,累得像狗,并且组长还被拿来当传声筒,在11号发表了“可防可治、不会人传人”的谬论,背负着巨大压力,当然要跳出来洗刷罪名,指出武汉当地隐瞒。但也许他们也只是装糊涂,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高院士说论文不算数,论文都是回顾性的,未必与科学判断相同。所以我无法确定第一批专家组有没有把实情报告给有关部门。直到1月22日,有关部门突然在网站上补充了一条信息,但奇怪的是,22日发出的信息却被修改为1月14日。惊悉原来1月14号某委就曾召开全国内部电话会议,部署新型冠状病毒防治工作。这一切至此昭然若揭,我心里有数了。怪不得王广发反复强调自己是1月15号回京的,原来大有深意。1月14号某委就召开会议了,这就意味着这个会议精神,肯定来自第一批传染病学专家所得出的结论,与第二批专家无关。会议内容有:“人与人之间的传播能力仍需密切监控,疫情传播扩散可能大幅提升。”既然明确“人与人之间的传播能力”,这就确认了人与人之间存在传播,只是传播能力的强弱需要密切监控。之所以疫情扩散可能大幅提升,决定于与人与人传播能力强弱,也取决于春节期间的防控措施大小。也就是说,早在1月14日之前,有关方面对人传人已经一清二楚了。并且已经警示全国,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武汉。可怜王广发1月11日还说,可防可治,不会人传人。老王如能看到1月14号的通告,心里一定有一万匹什么马呼啸而过,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我还有一个重要发现,为何第二批专家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一线呼吸和重症科临床专家?第二批难道不应比第一批更有分量才合情理吗?为何第二批的腕明显小多了。仔细一想豁然开朗,是否人传人早已明确。所以这批人派出的目的,不是考察病毒是否能人传人,而是去指导武汉如何救治重症病人,当然要派出多位临床专家。那么为何又派出第三批高级别专家组成员呢?匿名专家又说:“第二批专家构成员回来后,当时有成员反复强调,疫情被低估了。我印象中,第二天卫健委态度变了,已经开始器重了。”所谓态度变了,从什么变到什么?由不器重到器重。这说明疫情发展超出了他们想象,不是地方政府也不是有关方面所能隐瞒的。所以,第三批专家才请了广州的钟南山、杭州的李兰娟和香港的袁国勇。有关方面对哪些人是权威、哪些人敢说真话,心里还是有数的。把他们定位为高级别专家组,就是区别前两批专家,让刚正不阿的钟南山担任组长,就是让钟南山院士去揭盖子的。袁国勇说,钟南山异常尖锐,不断追问:“究竟还有没有?”“究竟还有没有更多病例?”“是不是真的是你们讲这么多的个案?”在不断追问之下,最后有人说,神经外科有1个病人感染了14个医护人员的情况……袁国勇已经确认并上报了家庭成员密切性接触传染,现在再加上医患之间的传染,这就从科学上获得了人传人的铁证。20号当晚,钟南山结受白岩松连线采访,明确指出“肯定存在人传人现象”“已有医护人员被感染”……一计重锤,一锤定音。袁国勇还说:当时专家组的一位成员建议考虑武汉封城。他是一位专业、顶尖的流行病学领域的科学家。这个人就是李兰娟院士,非典期间她主政浙江卫健委,果断封城,创造了零感染的奇迹。这一次封城还是她提出来的。袁国勇之所以不说这个人是谁,其实也是保护。但李兰娟在采访中自己承认了。1月23日,国家果断接受李兰娟院士的建议,武汉封城。钟南山、李兰娟、袁国勇,他们在危难时候,逆行武汉,勇于承担,挽救了武汉,挽救了湖北,挽救了全国人民,也为全世界争取了宝贵时间,挽救了全世界!据钟南山团队最新论文推断,如果再晚5天采取隔离措施,或将感染超35万人。如今确诊8万多人,已经举全国之力,精疲力竭。一旦达到35万人,这是什么概念?全国会出现好几个武汉,很可能会导致我们的医疗体系崩溃。但如果我们往前推呢,早5天采取隔离措施呢?早15天呢?听一听李文亮医生的呼吁,或者把张继先报告当一回事呢?我这样分析,不等于为第一、二批专家开脱责任。他们是有责任的。作为科学家,不敢硬碰硬,忘记了科学精神,忘记了人民的重托,丢失了使命担当。不管权力有多大,阻力有多少,你从事这个事业,你去调查真相,那么多人的生命健康就维系在你们手里,为什么就不敢大吼一声呢?哪怕就表示一下怀疑,或者暗示一下,要不干脆沉默不语,最不济也不能为人家背书啊。玩忽职守肯定是逃不掉了。有人写论文,有人治病,有人揭示真相。历史会记住他们,武汉人民也会牢牢记住他们!英雄与小丑走在同一条路上!长按二维码关注我们王开东or王开东讲作文投稿:wkd001@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