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江 | 理解当代上海城市空间精、气、神的“密钥”
上海是一座近代崛起的现代国际化都市，也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典型江南城市。上海拥有如外滩、衡山路-复兴路、提篮桥等12片位于中心城区的历史文化风貌区；上海也有如朱家角、枫泾、新场等32片位于郊区的历史文化风貌区。上海地处江南水乡，水系密布，紧临东海。特殊的地理位置、生态环境和自然物产滋养了在这片土地上修生养息的人民；这里的人民也在这片土地上创造了独特的乡土文化，塑造了美丽的乡间风貌，并成为江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这种乡土文化和乡间风貌也构成上海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重要“底图”。
传统生产类型分析示意图
当今天的大上海日新月异，以一座超大规模的国际化大都市所特有的气势昂首全球的时候，我们更加感受到我们对托举起这座巨型都市的广袤“底图”的依恋。于是，我们更加需要了解、探究这乡间的奥秘，寻找这座城市深藏的基因密码，让我们游荡在繁噪都市里的灵魂获得宁静和籍慰。更重要的是，让我们能够从中更加久远深入地了解这座城市的历史脉络，从而更加准确完整地了解我们自己。
在上海这座城市的空间基因中，有着现代化大都市高耸、密集的空间意向和明显外露的“三界四方”历史留下的空间裂缝，也有着江南水乡已延绵了千百年的空间肌理暗藏其中。无论是代表着近代上海特有居住模式的里弄空间，还是石库门特有的中西合璧建筑装饰；也无论是在原公共租界剥开那一层层空间历史年轮，还是在原法租界对那一片片犬牙交错的历史地块，抑或对那一条条看似无序的道路街巷追根溯源，我们竟然都能找到开埠前上海江南建筑的深深烙印和水乡肌理的蛛丝马迹。上海周边的乡村空间，绝不仅仅是“另一种”不同的上海风貌；近代上海不是从天而降的中国城市异类，上海的近代崛起有其自身的背景、环境和“底图”，正是这“底图”构成了现代上海之所以成为现代上海的树之根，水之源。正是这丰富的历史空间基因给这座城市带来特有的城市空间魅力和无限的城市空间活力。
低中高田结合的低乡圩田示意
正如人们常将上海比作一把打开中国近代历史秘籍的钥匙，上海城市空间中隐匿着的江南水乡空间基因片段，也是我们理解当代上海城市空间精、气、神密码的一把空间“密钥”。
早在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上海就开展了郊区历史风貌的全面甄别和保护工作。2005年，上海划定了郊区的32片历史文化风貌区，随后陆续制定了详细的保护规划。今天，这32片历史文化风貌区中已有11片成为国家历史文化名镇，这些珍贵文化遗产的保护地位和保护要求更加得到明确。在此基础之上，上海又将郊区历史文化风貌的研究进一步扩展到全域乡村空间。上海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组织多名专家学者深入研究，编写出这本《上海乡村空间历史图记》，以严谨的文字和精美的图片，向我们展示了一幅完整的上海乡村图景及其价值分析，也为我们进一步深入认识隐秘在上海城市文化中的重要空间基因提供了全面的专业解读。相信本书的出版一定会激发更多的读者关注这个值得进一步探寻的领域，带动更多的专家学者深耕这个值得进一步研究的领域，从而推动上海的历史风貌和文化遗产得到更为有效的保护。
清代石刻《御题棉花图》中主要棉业技术流程
作者为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本文为《上海乡土空间历史图记》序，上海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编著，上海文化出版社2022年12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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