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要义》朗读 |卷三/103 第24章 神的呼召证明祂的拣选；并且恶人应得神所预定他们公正的灭亡 (3.24.12-17)

（神如何对待遗弃的人，12–17）

12.神公义地对待遗弃的人

b就如神以祂有效的呼召成就祂对选民永恒的计划，照样，神以祂对遗弃之人的审判成就祂对他们的计划。那么这些神创造在今生蒙羞并在来生灭亡，祂预备遭毁灭的器皿并彰显祂公义之人的光景如何呢？为了达成神所给他们预定的结局，祂有时不给他们听道的机会；又有时，神藉向他们传福音弄瞎他们的心眼，并刚硬他们。既然前者有无数的比方，我们只要指出一个最清楚无法反驳的例子。从旧约圣经的完成到基督的降临大约有四百年的时间，而且在这四百年中神向所有的外邦人隐藏福音的光照。若有人说是因为神不喜悦他们与这极大的祝福有份，因祂认为他们不配蒙救恩，那么难道他们的后裔不也是与他们一样不配吗。除了历史之外，先知玛拉基对这事实也作见证：在他斥责他们的不信和亵渎的行为时，他宣告将会有一位救赎者降临（玛四1 ff.）。b那么神为何在乎后来的外邦人而不在乎他们的祖先呢？我们若在这事上幻想在神隐秘和测不透的计划之外的另一个起因，只是毫无意义的自我折磨。我们也不应当因坡菲留（Porphyry）的门徒在此攻击神的公义[1]，而我们无话可答，就感到惧怕。因当我们宣告没有任何人是不公平地受灭亡，并且有些人得释放完全是出于神白白的慈爱，这就证明我们能毫不退缩地彰显神的荣耀。 

当那位至高的审判官将祂从永远所咒诅而不喜悦光照的人留在黑暗里的时候，就在施行祂的预定论。至于后者，我们不但天天目睹众多这类的证据，圣经上也有许多证据。譬如，若对一百个人传讲福音，或许有二十个人以信服的心接受，而其它的人却不珍惜，反而嘲笑、斥责或恨恶[1]。若有人说这差别是在乎拒绝之人内心的恶毒和败坏，这种说法毫无说服力，因为就前者而论，若神没有以自己的慈爱改变他们，他们的内心也同样充满恶毒。e因此除非我们留意保罗的这话，否则我们总是会迷惑：「使你与人不同的是谁呢？」（林前四7）。他的意思显然是，有人比得过别人，不是因自己的美德，而是惟独出于神的恩典。 

13.传道本身能刚硬人心

b那么，神为何施恩给一些人，却越过其它人呢？就前者而论，路加给我们正确的答案：因他们「预定得永生」（徒十三48）。就后者而论，除了他们是「可怒、预备遭毁灭的器皿」（罗九21–22 p.）之外，还有另一个解释吗？因此，我们应当勇敢地与奥古斯丁同说：「神自己的大能足以改善恶人的意志。这是显而易见的。那么他为何不这样做呢？因他有另一个计划。祂之所以有另一个计划完全在乎祂自己。」[1]我们不应当想知道比神所启示我们的更多。这解释比屈梭多模（Chrysostom）逃避事实的答案好得多：神吸引那寻求和伸手的人[1]。若是如此，那两者的区别就在乎人的决定，而不是在乎神的预定。e事实上，连敬虔敬畏神的人都需要圣灵的引领，就完全证明这区别不在乎人的意愿。吕底亚，那卖紫色布匹的妇女，敬畏神，然而她仍需要圣灵开导她的心，叫她留心听保罗所讲的话（徒十六14），并因此得益处。这不是只针对这位妇女说的，而是要教导我们各人，在敬虔上的长进都是圣灵隐秘的事工。 

b一样不可怀疑的是神藉自己的话语使人更心盲。祂为何藉摩西向法老王提出那么多的要求呢？难道祂希望摩西再三的要求能使他的心变得柔软吗？绝不是。因神从一开始不但知道甚至也预定了这事情的结果。神对摩西说：「你回到埃及的时候要留意将我指示你的一切奇事行在法老面前。但我要使他的心刚硬，他必不容百姓去」（出四21，cf. Vg.）。因此当神兴起先知以西结时，神告诉他祂在差他往悖逆的以色列人那里去（结二3），免得当他发现他的对象没有可听的耳时就丧胆（结十二2）。神也告诉杰里迈亚，祂的教导将如火，将以色列人烧灭（耶一10；cf. 五14）。以赛亚的预言更清楚的解释这事实，因神这样吩咐他：「你去告诉这百姓说：你们听是要听见，却不明白；看是要看见，却不晓得。要使这百姓心蒙脂油，耳朵发沉，眼睛昏迷；恐怕眼睛看见，耳朵听见，心里明白，回转过来，便得医治」（赛六9–10；cf. 太十三14–15；可四12；路八10；约十二40；徒二八26–27；罗十一8）。请注意，神向他们传道但是是为了使他们更听不见；祂向他们光照的目的是叫他们更看不见；祂向他们讲论教义使他们更加愚昧；神所提供的药剂是使他们得医治。使徒约翰在运用这预言时告诉我们，犹太人不能相信基督的教导（约十二39），是因神的咒诅临到他们身上。

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即神有时以比喻掩盖自己的真理，免得听见的人受益，反而故意叫他们变得更愚昧。基督亲自见证祂惟独向使徒解释自己的比喻是「因为天国的奥秘只叫你们知道，不叫他们知道」（太十三11 p.）。你或许会问，那神为何还教导他所预定不明白真理的人呢？你只要思想他们不明白，责任在谁身上就够了。因为不管神的真道对他们而言有多模糊，仍有足够的亮光使他们无可推诿。 

14.刚硬之心的起因

b我们现在要思考神为何这样对人。我们若回答这是人因自己的不敬虔、邪恶，和忘恩负义所应得的[1]，这答案是真实的。然而因这答案不够完全——为何神虽然叫一些人顺服祂，但这些人却仍悖逆——为了回答这问题，我们必须提出保罗所引用摩西的话（出九16），即神将他们兴起来，特要使祂的名传遍天下（罗九17）。遗弃的人之所以不顺服神的真道是因他们心里的恶毒和败坏，但我们也要知道神任凭他们陷入这样的败坏，是因祂以自己测不透的预旨兴起他们，要在他们的灭亡上彰显自己的荣耀。同样，当圣经记载以利的儿子没有听从他的劝诫「因为耶和华想要杀他们」（撒上二25）时，我们并不否认他们的悖逆是出于自己的罪；但圣经同时也教导神为何任凭他们在自己的悖逆中，虽然祂能叫他们的心变得柔软——是因祂永不改变的预旨从前一次预定他们受灭亡。e使徒约翰的这话也有同样的含意：「祂虽然在他们面前行了许多神迹，他们还是不信祂。这是要应验先知以赛亚的话，说：『主啊我们所传的有谁信呢？』」（约十二37–38；赛五三1）。祂虽然斥责悖逆之人的罪，却也表明除非圣灵赐给人渴望，否则神的恩典对罪人而言是全然乏味的。 

并且基督引用以赛亚的预言「他们都要蒙神的教训」（约六–45；赛五四13）告诉我们犹太人之所以被遗弃以及恨恶教会是因他们不受教训。并且祂只给我们这理由，即神的应许与他们无关。保罗的这话也证明这点：「钉十字架的基督在犹太人为绊脚石，在外邦人为愚拙；但在那蒙召的……基督总为神的大能，神的智慧」（林前一23–24）。因当他告诉我们人通常对福音的反应时——即，令一些人反感，也有人公开的弃绝——他同时也告诉我们惟有「蒙召的」才会珍惜这福音（cf. 林前一22，24）。虽然他之前称他们为「信徒」（林前一21），却不是要否认神的恩典先于信心。保罗反而加上「蒙召的」为了正确教导那些接受福音的人，并叫他们将自己的信心所应得的荣耀归给神的呼召。同样，他之后也教导他们是蒙神的「拣选」（林前一27–28）。 

b当不敬虔的人听到这真理时，他们埋怨神为了自己残忍的乐趣滥用祂的全能对待可怜的受造物[1]。然而，我们确实知道从许多不同的角度来看，人都伏在神的审判之下并且完全无可推诿，我们确信恶人所遭受的一切都与神公义的审判毫无冲突。我们虽然不十分清楚明白神这作为的原因，但我们仍要承认自己的思想与神的智慧相比算是愚昧。 

15.与这教义似乎敌对的经文：(a)结三三11

b我们的仇敌习惯引用一些神似乎否认恶人的灭亡出于祂的预定的经文。他们主张恶人灭亡完全是因为他们不理会神的警告。我们要稍微简洁地解释这些经文，并证明其教导与上面的讲论毫无冲突。 

e(b)他们喜欢引用以西结的这话：「我断不喜悦恶人死亡，惟喜悦恶人转离所行的道而活」（结三三11）[1]。若如他们所说神喜悦将祂的救恩赐给全人类，那么祂为何不劝勉那些比较倾向于顺服祂的人悔改，却仍继续向那些内心一天比一天更刚硬的人传福音呢？基督亲自见证尼尼微和所多玛人当中有一些比犹大人更倾向于留意祂所传的道和祂的神迹（cf. 太十一23）。神若喜悦众人都蒙救恩，e那么祂为何不把悔改的心赏赐给那些比较倾向于接受恩典的可怜人呢？可见，我们若将这经文解释为以西结在此所说的神的旨意与祂分别选民和被遗弃之人永恒的预旨有冲突，这是强解圣经[1]。其实先知真正的意思是神只喜悦给悔改的人赦罪的盼望。总之意思是罪人一旦归正，神毫无疑问愿意赦免他的罪。因此，神喜悦谁悔改，就不喜悦谁灭亡。但我们自己的经验都告诉我们，神喜悦祂所呼召的人悔改与祂拒绝感动所有被呼召之人的心，毫无冲突。然而我们不能说神的这方式在欺哄人，因为虽然神公开的呼召只是为了使那些听而不顺服的人无可推诿，但它却仍是神的恩典，因这呼召同时也叫一些人与祂自己和好。因此，我们就当将先知的这教导，即神不喜悦罪人死亡，视为神有意叫信徒确信，他们一旦向神悔改，神就喜悦赦免他们，但同时神也有意藉这话加倍地定恶人的罪，因他们对神伟大的慈爱无动于衷。神的确怜悯一切悔改的人，但众先知和使徒甚至以西结自己，都十分清楚的教导神将悔改的心赐给谁。 

16.(b)提前二3–4，以及类似的经文

e(b)其次，他们也常引用保罗的这话：「神愿意万人得救」（提前二3–4）[1]。e虽然这与上面的解释不同，却也有共同点。我要答复他们的是：首先，上下文十分清楚的告诉我们神的意愿如何，因保罗在此记载神愿意两件事发生：祂愿意这些人得救，并愿意他们明白真道。如果他们的意思是：神从永远计划他们领受救恩的教义，那么他们要如何解释摩西的这话：「哪一大国的人有神与他们相近，像耶和华——我们的神，在我们求告祂的时候与我们相近呢？」（申四7 p.，cf. Comm.）。神没有以福音光照许多种族，却惟独光照一个种族是根据什么呢？许多人没有听过那使人敬虔的福音，又有一些人只听过对福音极不清楚的解释，是根据什么呢？这事实就让我们十分清楚保罗在这里的教导。b他吩咐提摩太在聚会中当认真地为君王和一切在位的人祷告（提前二1–2）。但既因为一些几乎没有盼望的人代祷听起来并不合理（因这些人不但与神的百姓无关，甚至尽力想破坏神的国度），所以保罗接着说：「这……在神我们救主面前可蒙悦纳，祂愿意万人得救」（提前二3–4 p.）。保罗在这里的意思显然只是神并没有预定任何地位的人灭亡；祂反而奇妙地分配自己的怜悯，甚至各种地位的人都有蒙神怜悯的。 

其它类似的经文并不是教导神在祂隐秘的旨意中对万人的计划，反而宣告只要罪人寻求赦罪，神都愿意赦免他们。他们若坚持说神愿意怜悯众人（cf. 罗十一32），我就能用另一处经文反驳他们：「然而，我们的神在天上，都随自己的意旨行事」（诗一一五3）。同样，这经文「我要恩待谁就恩待谁，要怜悯谁就怜悯谁」（出三三19 p.）也必须与上面的经文没有冲突。神之所以选择祂怜悯的对象，就表示祂不怜悯所有的人。e但既然祂在这经文中显然指的是不同种类或不同地位的人而不是每一个人，我们何必再谈！同时我们也应当指出保罗在此并不是教导神在所有的时代所有的地方对众人的旨意，他反而教导有些君王和官员都相信这天上的教义，虽然一般的君王和官员通常因心盲而暴力地攻击之。 

我们的仇敌也以彼得的一处经文更强烈的反对神的拣选：「神不愿有一人沉沦，乃愿人人都悔改」（彼后三9 p.）。然而这经文的后半就是这问题的答案，因为神使谁悔改的旨意必须来自圣经一般的教导。人的归正都在神手中：当神应许将肉心赐给一些人，却容其它人仍有石心（结三六26）时，难道我们仍要说神愿意所有的人归正吗？我们的确能说除非神甘愿悦纳一切求告祂怜悯的人，否则这句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你们要转向我，我就转向你们」（亚一3）[1]。然而我能肯定的说，除非神先动工否则没有任何人会来到神面前。此外，若悔改出于人自己的选择，保罗就不会说：「或者神给他们悔改的心」（提后二25）。事实上，除非那亲口吩咐万人悔改的神同时也以圣灵隐秘的感动吸引祂的选民归向祂，否则杰里迈亚就不会说：「求祢使我回转，我便回转」（耶三一18）。 

17.对其他异议的答复

b然而或许你会说：若是这样，人就不会相信福音中的应许，因为这些应许与祂永恒的预旨敌对。但绝非如此。因为，虽然神对救恩的应许是普遍性的，然而这些应许与神预定遗弃人毫无冲突，只要我们留意这些应许在被遗弃之人身上的结果。只有当人以信心投靠神的应许时，这些应许在他身上才发生功效。相反，当信心归于虚空，应许也就废弃了。若真是如此，我们要看看这两件事有没有冲突，即神以永恒的预旨预定一切祂将喜爱的人和将受祂忿怒的人，以及神毫无分别地同时向所有的人提供救恩[1]。我确信这两件事完全一致。神的应许只是表示祂的怜悯提供给万人，只要他们寻求和仰望这怜悯。然而只有祂所光照的人才会寻求祂。而且祂所光照的人就是祂所预定蒙救恩的人。这些人才真正拥有神的应许，如此看来，无人能说神永恒的拣选和祂将恩待人的应许有任何冲突，因为这是提供给信徒的。 

但神为何说「人人」呢？是为了使敬虔的人发现在信心之外众罪人都没有两样时，而更相信神并得到极大的安慰。另一方面，恶人也不能埋怨在罪恶的权势下，他们没有可投靠的避难所，因为是他们忘恩负义地拒绝神所提供的。因此，既然神的怜悯在福音上提供给两种人，所以是信心——神自己的光照——分别敬虔和不敬虔的人。由此可见，前者感受到福音在他心里的运行，后者则在福音上得不到任何益处。这光照本身也是由神永恒的拣选所决定的。

 并且他们所常引用的e基督的这哀歌——「耶路撒冷啊，耶路撒冷啊，我多次愿意聚集你的儿女，好像母鸡把小鸡聚集在翅膀底下，只是你们不愿意」（太二三37 p.）——也对他们毫无帮助。我承认基督在此不但是以人的身份说话，也是在斥责众时代的犹太人拒绝祂的恩典。 

然而我们必须对目前所讨论的神的旨意下定义。十分清楚的是：神极其保守犹太人，以及他们几乎毫无例外地都因自己顽梗的心放纵私欲而拒绝被聚集归一。然而这并不表示人的忘恩负义能破坏神的计划。他们说若神有双重的旨意，则没有比这更违背神的本性[1]。这我也同意，只要他们对之有正确的解释。他们为何没有思想到在许多经文中神披戴人的情感为了屈就我们呢？神说祂伸手呼召悖逆的百姓（赛六五2）；神多次忍耐宽容地引领他们归向祂。他们若想以字面的意义解释这些经文，而拒绝这些是隐喻，就将导致许多的争辩。但我们仍能如此解答这一切：作者以人的情感描述神。我们以上已充分地解释过[1]：虽然对我们而言似乎神有相违背的旨意，但事实却非如此，反而神丰盛的智慧（就如保罗在弗三10所描述的）超越我们的理解力，惟有到来世祂使我们明白祂如何深奥地预定一些似乎与祂的意愿敌对的事。 

他们提出这肤浅的辩论，即既然神是万人之父，那神若弃绝任何不是因自己的罪而应受刑罚的人，就是不公义。然而神也善待猪和狗！但他们若坚称这只是指人类说的，那请他们回答神为何限制自己只爱一个种族，惟独作他们的父亲；甚至为何在这种族中只拣选少数的人，就如采撷花儿那样。然而如此责备神之人的怒气就拦阻他们思考：神在某种意义上「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太五45 p.），末了只将基业赏赐给听到祂对他们说这话：「你们这蒙我父赐福的，可来承受国度」（太二五34）的人。他们也说神绝不会恨恶祂任何的受造物[1]。我也同意这点，但这与我现在的教导无关：即被遗弃之人是受神公义的憎恶。他们没有圣灵，他们一切的行为都被神咒诅。我们的仇敌也接着引用保罗的话：「犹太人和希腊人并没有分别」（罗十12），证明神毫无分别地施恩给所有的人。我也同意这点，只要他们的解释与保罗的一样：「我们被神所召的，不但是从犹太人中，也是从外邦人中」（罗九24 p.），这证明神没有欠任何人。 e(b)这也反驳他们对以下这经文的强解，即「神将众人都圈在不顺服之中，特意要怜恤众人」（罗十一32；加三22）；e保罗在此的意思是神喜悦将众人的救恩归与自己的怜悯，虽然祂并不怜悯所有的人。那么在我们来回的争辩之后，我们最后的结论应当是：要与保罗一同在如此深奥的奥秘之下战兢；但若悖逆之人仍然究问，我们应当与保罗一样无畏地回答：「你这个人哪，你是谁？竟敢向神强嘴呢」（罗九20 p.）。奥古斯丁说得好：以人的准则判断神的公义是邪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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