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闲说诗】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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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闲说诗·第三集
诗词提高十日谈
上一堂课，我们讲了诗词入门。诗友们花上十天功夫，每天弄通一个问题，基本入门。这一堂课，我们来讲诗词提高。大家也花上十天，每天想通一个问题，一定能有提高。但入门是一时的事，提高却是一辈子的事。写诗就像下围棋，易学难精。围棋入门，知道做活两个眼就算基本入门了；但要下到八段九段，可能一辈子也难达到。诗词的道理一样。但是提高不说有捷径，至少有途径。路子正确，方法对头，提高也不是难事。
第一日 出入有度
01
师父领进门，造化在各人。进得门来，还必须出得门去。画画的有两句话，一是“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二是“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苏东坡说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可见诗画在艺术原理上本是相通的。
首先，要循诸绳墨。看过木匠做家具吗？再好的木匠，他也用墨斗放线。入门的度，就是严守格律。出门的度，就是该守的守，不该守的一泻千里如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非小节所能束缚。但苏东坡不是不懂格律，您不能不懂格律。您不能指望一入门就成为苏东坡。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但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其次，要精研昔贤。传统诗词，先要认识您前面的高人，正是他们把这东西传下来了。不读李杜苏辛，您继承个啥？凡是那些公认的大名家的集子，您最好都要精读。
第三，要结构多变。诗词，光符合格律不行，还要避免平板呆滞。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是杜甫的句子，明白如话。香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这也是杜甫的句子，您要拐几个弯才能想通他说的什么。就是为了避免千篇一律，鹦鹉啄馀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才变成了香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诗圣就是这么炼句的。
第四，要形成风格。每个人在入门以后，都不能人云亦云。唐人写元宵火树银花，你今天写元宵还是火树银花，诗坛哪会有您存在的地方？要慢慢形成自己的风格，显出自己的面目。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种汪洋自肆的是李白。坐对真成被花恼，出门一笑大江横。这种两句之间都很注意变化的是黄山谷。昔时朋友今时帝，你占朝廷我占山。这种调侃腔调的是聂绀驽。凡成名诗人，都有自己的一张脸。
第五，要超越自我。诗词的进步，是一个过程。写一段时间，要回头望一望，与古今名家对照一下，寻找自己的不足。不断否定，精益求精，才能进步。没到境界先沾沾自喜，最是忌讳。
第二日立意求新
02
不管是写文章还是写诗，立意很重要。凡是别人说了很多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再去说了，要争取有点新东西。怎样出新呢？我认为有这样几个途径。
首先是善于发现。发现诗料，也是一个披沙拣金的过程。比如一般人写秦始皇，总骂他残暴、焚书坑儒，骂多了其实也乏味。章碣就不这么写，他说：“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因为他发现刘邦和项羽都是不读儒家经典的，以此来证明统治者焚书是没有用的，这就是善于发现。
其次是视角独特。诗人要有敏锐的视角，从平常的事物中捕捉到有诗意的东西。比如天下雪了，平常人司空见惯只就冷暖言之，诗人却要有不同的视角。清代诗人英梦堂说：“填平世上崎岖路，冷到人间富贵家。”当代诗人李瑞河说：“天分无厚薄，落地不均匀。”这都是独特的视角，好诗就这样产生了。
第三是逆向思维。不要总往一个方向去构思，可以往反面去想想。比如写白鹭，很多人都从它洁白高尚去构思，多了就没有新意了。罗隐写的是：“不要向人夸素白，也知常有羡鱼心。”这就出新了。写陶渊明，很多人都从他不为五斗米折腰去构思，多了也没意思。有人写的是：“若使园田归未得，半升也得折腰襟。”这就深了一层。
第四是陈言务去。火树银花、莺歌燕舞、东风浩荡这类的词，前人都用烂了，你再用，鬼都不看。每个时代的诗人要有自己的语言，别抄前人的。“你占朝廷我占山”，这明显就是当代语言；“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这明显就是封建时代的语言。各领风骚数百年，切莫拾人牙慧。
第三日 形象思维
03
写文章是把米煮成饭，写诗是把米酿成酒，它们所用的手法是不同的。写诗要提高，就要学会形象思维，不要平铺直叙。
一是巧用比兴。“关关雎鸠”，从鸟写起，“蒹葭苍苍”，从芦苇写起，都不一竿子就写你爱我呀我爱你。“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一个巧妙的比喻，胜过万语千言。“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么俗的写雪诗，因为形象，也一直流传了下来。
二是借助意象。尽量用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来表达意思，会事半功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线和衣两个意象，一下就把母子两个的血肉联系表达出来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再用草和太阳两个有关意象，比喻母爱之浩大，比直说就不知强过多少倍了。
三是适当用典。在诗词中适当用一些典故，能借助典故引起读者联想，增厚诗词的味道。比如原在本区任教的龚兆泰先生写燕子回到他家来了，就说：“呢喃妙语何人解，料是重温陋室铭。”借助唐朝刘禹锡的文章和燕子之口，暗喻自己居陋室而养德的情操，非常得当。
四是少用成语。成语本是历朝历代用滥了的词语，有时用来说事是合适的，用在诗中往往不合适。一个成语多数有四个字，占了一个诗句字数的一半多，妨碍诗词的灵动。
第四日 语句通畅
04
写文章与写诗有很多不同，但在语句通畅这一点上却是相同的。诗句不通畅，读着就不舒服，也就不可能流传。要做到通畅，须注意以下几点。
一是吟诵顺口。写完了自己反复诵读几遍，如果总有读着会阻滞的地方，一般都不好。尽量理顺字词，使作品读起来毫无阻碍。“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凡是传世名作，多是这样读过去非常顺口的。“然而正未易然也，学者知其所勉夫？”凡是被当成笑话的，都是这样符合格律却佶屈聱牙的。
二是符合逻辑。诗句为了精炼，有时免不了省略一些字词，但省略后仍要符合逻辑。“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省略了主语“你”，但两句说一个事：要望远必须登高，这是符合逻辑的。“欲穷千里目，黄河入海流”，欲字下面没有了上字，动词逻辑关系没有了，主语由“你”偷换成了“黄河”，立刻不伦不类。
三是不违常识。诗词可以夸张，可以想象。“白发三千丈，愁缘似个长”，白发没有三千丈，但因为愁太甚，不如此写不足以表达愁之深，是可以的。“啼来惊妾梦，不得到辽西”，鸟叫一下就到不了辽西，看似不合理；但因为是做梦，到哪里都可以。但您如春天写菊花傲霜，夏天写梅花吐蕊；写海南三亚下雪，写西藏圣湖捕鱼，这都是不合常识的，写出来就会成为笑话。
四是避免生僻。清代章太炎很有学问，可他两个女儿才貌双全却嫁不出去。百思不得其解，经人指点原来是名字太怪了，很多人都不认识那两个字，何敢求婚。一改名，都嫁出去了。做诗词也是这样，不要用太生僻的字。您纵然有学问，可读的人不一定都有您这么大学问，徒然阻碍诗词传播。《登鹳雀楼》被誉为中国最有名的诗，里面没有一个非常用字。
第五日 用字奇警
05
不建议用生僻字，并不表示常用字可以随便用，这种矛盾正是诗词提高之难处。用和用好，概念是不同的。用得死板，诗不成诗。用得奇警，夺人眼目。一般来说，一首诗中如果没有一两个出彩的句子，或一两个让人眼睛一亮的字，不能算是好诗。清于天墀有句：“久雨鸡声病，新晴鸭语欢。”一个病字一个欢字，都很常用，但用得恰到好处，立见功力。怎样培养这方面的能力呢？
一是不落俗套。俗的东西不惊人，谁看了也不在乎。杜甫说：“语不惊人死不休。”诗人要有这种给自己出难题的勇气。王安石说：“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不用到，不用布，而用绿，有动作有色彩有感情，一个字活了全诗。
二是妥贴精当。一字不妥，全诗失色。唐诗僧齐己写了一首《早梅》，内有两句：“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郑谷看了，把数字改为一字，齐己深为叹服，拜郑为“一字师”。为什么？因为诗题是《早梅》，开了数枝，已经不显早了；一枝，才显得早，显然一字比数字妥贴。
三是力炼动词。动词是诗里面最重要的词，动词用得好，诗句就活泼。宋祁的“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千古传诵，就是因为“闹”这个动词用得好。写诗时，把动词多试几个，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六日 塑造意境
06
小说靠情节取胜，诗词靠意境取胜。“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短短二十个字，孤寂、清高的意境就跃然纸上。塑造意境，可从以下几方面入手。
一是追求美感。美是诗词的内在要求，人们形容美的时候常说“像诗一样美”。于天墀诗曰：“鸟立树梢和叶堕，鱼从水底贴天飞。”想像其情状，如图如画。唐厚纯先生诗曰：“如今画栋连城郭，水浸灯光带彩流。”有动有静有光有影，美得让人心醉。
二是有声有色。一个句子中，最好能表现声音色彩的字都有。如明人对联：“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绿字有色，琴字有声。贾岛的“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最初在用敲字还是用推字举棋不定，后来韩愈认为敲字有声音，比推字好，遂定稿为敲字，是就是“推敲”这个词的由来。
三是讲究时空。两句诗中，不要都讲时间，也不要都讲空间，而要搭配起来。如杜甫诗：“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五更说时间，三峡说空间，鼓角是声，星河是色，太厉害了。
四是创造层次。如果必须都说空间或时间，则要创造层次，不要在同一个圈子里转。李白《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上片由最远的平林拉近到寒山再拉近到高楼再落实到楼上的人，下片从人拉远到人眼中的鸟到拉远到路到长亭短亭无限远下去，一句一个层次。
五是产生对比。使用对比可以使效果强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寥寥十字，穷人和富人的对比就出来了，整个社会的情况也可见一斑。
第七日 勿隔勿过
07
做诗词，既要通畅，又要含蓄；既要奇警，又要妥贴，包含着很多矛盾。怎么把握？要诀是勿隔勿过。隔，就是说得太隐晦了，别人看不懂。过，就是说得过分了，用力太猛。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修炼：
一是似与不似。写意画家说：“妙在似与不似之间。”您画一幅写意的人像，太似真实的人，成了照片不是画；不似人而像猴，则是欺负人。写诗也一样。李白诗：“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雪花没有大如席的，但这样说营造了大雪的气氛，而且雪花与席子都是一片一片的。燕山与轩辕台隔了很远，没这么大雪怎么吹得到。
二是省略得当。当代时新先生诗：“云移峻极群峰秀，铃语金风古寺苍。”云移动了，险峰露出来了，显得非常秀美；风吹来了，檐角的铃响了，好像与风在对话，使古寺显得很苍凉。这里面内容极为丰富，进行了很多省略，但是大家又都看得懂，是很好的诗。从前一书生的诗：“蛙翻白出阔，蚓死紫之长。”说青蛙死了，肚皮翻白，像一个出字，很宽。要不解释，谁知道“白出阔”是这么回事？这就是隔。
三是过犹不及。这是孔子的话。儒家讲究中庸，认为过与不及都是极端，不好。说雪花大如席，夸张适度；说大如天，就过了。雪如大如天，它从哪里下出来？说大如钱，就不及，钱这么点大怎么吹到轩辕台那么远。
四是不着痕迹。不要什么都写出来，要像画画留白一样给读者留点想像空间又不露痕迹。比如于天墀的诗：“雾锁千山梦，天低一寺星。”下句明显是站在一个寺内夜看天象，但他没明写出来，读者却能想象出来。
第八日 放宽眼界
08
诗既然是形象思维的产物，就要放宽眼界，切忌就事论事。咏一物，从头到尾都描写此物，不是好诗。叙一事，始终就事论事，也不是好诗。
一要善于联想。从眼前的事物，要联想到古今中外有关的方面去。“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这是唐人写的。他送人出塞，从眼前的关隘立刻联想到了秦始皇筑城时的明月和汉武帝时守边的将军李广。“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从天气之晴联想到人际之情，巧妙双关，这才是高手。
二要熟悉史料。为什么我上次讲课列的必读书目有《史记》？因为不熟悉历史，您写东西始终会捉襟见肘。特别是写咏史诗、政论诗和记游诗，不熟悉史料的话，您的思维无法放开。比如您写圆明园，不熟悉乾隆皇帝的爱好，不知道八国联军的恶劣，不可能写好这个地方。
三要高处着眼。写东西要多往哲学层面想，多往国家人民层面想，不要只想到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古今写庐山的诗一万五千多首，此首为人乐道，就在于不是单就庐山写风光，而是上升到了哲学层面。“政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从走下山岭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中悟出国家政策的难以贯彻，主题立刻得到了升华。
第九日 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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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传有做诗歌的三字经：“诗言志，歌咏言。”志是什么？不能简单理解为志向，它更多的含义是情感。不无病呻吟，有感而发，而且是真情实感，才能打动人。要务必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抒写性灵。清代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诗是性灵，不关堆垛。”没有有血有肉的东西在内，词藻再华丽也很苍白。“黄泉无客店，今夜宿谁家？”儿子意外死亡，父母还像儿子平常出门一样挂念他今夜住在哪里，让人悲恸。“幼龄岂合遭天妒？再世休投类我家！”孙女不幸夭折，满腔悲愤询问上苍，并狠心叫孙女来世不要投胎到我这种家庭来了，让人泪出。这种诗，才是从心底里流出来的诗，而不是刻意雕琢出来的“字数都对”的方块。
其次是摒弃空洞。现在一些流行歌词总是让人记不住，一个很大的问题是空洞。比如说爱情，就“爱，爱，爱不完”，“让我一次爱个够”，谁相信他的爱是真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十年夫妻感情，不去想也忘不掉，似乎她还在“小轩窗，正梳妆”，这就写得很实在。“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当初一同来苏州居住，同一辆车进阊门，现在出阊门却只自己一人，一个“重过”将时间具体化，一个“阊门”将空间具体化，这就不是空洞的东西了。
再次是不逐炎凉。诗如其人，要注重品格。不要肉麻地歌颂，也不要不了解真实情况就刻薄批判。要历史地看问题。比如我们骂了周佛海几十年是“大汉奸”，但最近台湾档案披露他其实却是戴笠安排在汪精卫身边的内线。做过骂周佛海诗的人，是否应该内省？世上类似的事情其实会很多。尤其是政治界，貌似好人的未必真好，貌似坏人的未必真坏。做诗，也要中庸，要温柔敦厚。
第十日 谦虚好学
10
诗词水平要提高，谦虚好学很重要。“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不学就不能进步。需特别注重的事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继承传统。诗词属国学范畴，有个传承的问题。对于前人已有定论的东西，不要轻易加以否定，而先要弄懂弄通。确有独到见解，也要小心求证。
二是熟悉当今。要知道并不是您一个人在传承诗词，全国诗人有成千上万，海外还有。各人见解不同，发而为诗的面目也不同，对当今诗词主要流派、主要代表要有个基本的了解。否则盲人瞎马，孤陋寡闻。
三是勇于创新。光有继承，没有创新，诗词也传承不下去。宋人继承唐诗，创造了词；元人继承宋词，创造了曲。黄山谷追求脱胎换骨、险峭奇倔，开创了江西诗派。不要写得太像古人，以能混到古人堆里为荣。那样有您不多没您不少，作为一个当代诗人来说并无真正存在价值。
四是不要自大。诗词博大精深，不要能写两句就自以为了不起。我在给你们讲课，其实我觉得自己都还写得很不像样，不但不能与前贤比，与周围诗友比都有愧。我们九江就有一大批人写出了足可流传的句子。比如“堤将平碧剖，峰献远青来。” 阮大光先生写甘棠湖的。“归家即绕锅台转，汗湿衣衫乳湿裳。”项亚平先生写农妇的。“天然一幅长生画，嵌入茫茫宇宙中。”吴敌先生写庐山的。“亡秦敢是由胡亥？自作骊山掘墓人。”黄汉如先生写秦陵的。“芦白风清天一碧，澄波倒锁万重山。”熊汉川先生写夜郎湖的。“捞月不成黄局定，几回推倒又重来。”周泽安先生写打麻将的。人事风光都是我们常见的，但我就没有写出这样的好句来。身边尚且如此，遑论全省全国？所以我也要更加努力学习。
原载江西《濂溪》总第29期，后又被江西《九岭风》总第15期等刊物转载。
作者简介
卢象贤，江西修水人，淡水养殖专家、高级工程师，作家、诗人、诗评家、诗词教育家。
声明：
作品由投稿作者提供，文责自负。赞赏不返还作者。部分图片转自网络，仅为欣赏、交流、分享使用，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版权人有异议，请联系编辑删除。
参看：
《云帆当代诗词年鉴·2019》 在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正式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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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稿：帆小妹；编辑：璐雨诗
本专辑由云帆诗友会独家呈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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