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透谷诗2首
北村透谷(1868—1894),诗人,评论家。是以追求确立自我为目的的日本浪漫主义运动的先驱者,日本近代诗的拓荒者。代表诗作有《楚囚之歌》和《蓬莱曲》。透谷认为人世充满理想与现实的矛盾,理想世界是浪漫的、美丽的,现实世界则充满人世的丑恶与烦恼。追求理想,同现实的虚伪、非人性作斗争乃是文学家的使命。但他又认为现实是强大的,理想是要失败的。1894年孤军奋战、精疲力竭的北村透谷自缢身亡,年仅26岁。
浅 析 北 村 透 谷 的 浪 漫 主 义 情 怀
一、北村透谷简述
北村透谷是日本早期著名诗人和文学批评家,既对日本文学的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同时,对周边国家的文学发展也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其曾经参加过自由民权运动的左派活动,运动失败后他积极从事文学活动。他反对封建黑暗的日本社会,以“理想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对照,突出他所追求的民主、自由和个性解放。在他不成熟的两部诗剧《楚囚之歌》(1889)和《蓬莱曲》(1891)里,洋溢着向往自由、追求幸福的炽热感情;遭到挫折以后转而否定现实,表现出诅咒黑暗社会的愤怒情绪。“这个无聊的世界,这个无所作为的世界,这个虚伪的世界,这个狡诈的世界,这个丑恶的世界,这个肮脏的世界,怎么能叫我的心得到片刻安宁!”(《蓬莱曲》)他晚年所创作的抒情诗,格调清新,形象优美,流露出一个觉醒者、反抗者的孤独、寂寞之情。最后,他深陷在理想和现实矛盾之中而不能自拔,在痛苦和迷惘的心情中自杀而死。
北村透谷为代表的文学志士精心创办了文艺刊物《文学界》,北村透谷可以说是一个复杂的矛盾综合体,一方面他苦于神性与人性的对立,另一方面则对人性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在当时日本的社会条件下,他始终扮演了一个反政治、反社会的角色,同时代表了《文学界》运动最具积极性的方面,还预言过日后以自然主义为中心的日本近代文学的方向与特质。北村透谷自杀之后,《文学界》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而以北村之死为分界,《文学界》运动实际上分为前期与后期。北村透谷在《文学界》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始终是日本文坛的一面旗帜,既指引大家奋勇前进,又弘扬了浓厚的浪漫主义情怀。
二、北村透谷作品赏析
北村透谷的传世之作并非很多,其主要作品有长诗《楚囚之诗》(1889)、《蓬莱曲》(1891)、《厌世诗人与女性》(1892)和《我的牢狱》(1892)等。作品表现了透谷浪漫性、内在性的自我体验。其中《楚囚之诗》是最早的自由律长诗集,长诗以亲身经历的“大阪国事犯”事件为素材,此诗受到拜伦自由体诗的影响。《蓬莱曲》则较大地受到了拜伦、歌德的影响,展示了诗人的成长与进步的轨迹,诗人通过这种尚不成熟的诗歌形式,对现实表现了强烈的否定,并在痛苦的体验中显现出近代人的觉醒。《蓬莱曲》的另一个独特特点是,作品犹如自由体诗歌形式写成的评论文章,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北村透谷更加重要的史学价值体现于文化性评论方面。他最为著名的一篇评论文章是1892年刊于《女学杂志》上的诗论《厌世诗人与女性》,其中一句名言颇具代表性,他说:“恋爱乃人生之秘诀,先有恋爱尔后有人生……”这句名言集中体现了日本近代打破封建桎梏,实现个性解放的时代要求。
北村透谷善于利用蝴蝶作为描写事物、抒发情感的重要平台,如在《蝴蝶的芳踪》、《双蝶的离别》等作品中,都能清楚地看到蝴蝶的影子。在北村透谷的诗作《蝴蝶的芳踪》中,虚拟了两种形象: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你”,即蝴蝶;“我”,即作者,作品以对答的形式进行了阐释。全诗可分三节,每节四句。第一节主要以“我”向蝴蝶的提问为主,充满了蝴蝶的浪漫与舞姿,也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疑惑,不知蝴蝶要“飞往何处”。
第二节则以对蝴蝶的全方位描述,展示了蝴蝶的一生即是在飞翔中度过,或者是在漂浮、漂泊中度过,这也是对诗人疑惑的一种间接回答,暗示了作者对人生的一种态度,与对未来的展望。
第三节中诗人把蝴蝶与“我”融为一体,以蝴蝶为主要载体,穿梭于梦幻和现实之间,而“我”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命运之外。所有写蝴蝶的句子其实都是在写“我”,是“我”时刻受制于命运的羁绊,是“我”生活在梦幻与现实之间,是“我”像蝴蝶一样飞翔在空虚与枉然之间。事实上,这里潜在地回答了诗歌开始提到的问题,蝴蝶要飞往何处,人的归宿在哪里呢?答案是以命运为核心并被空虚所包围的现实,这就是“蝴蝶的芳踪”,也是诗人心目中的人生轨迹。就此而言,蝴蝶成了诗人自身的隐喻。诗人与蝴蝶的关系也从表面的问答转入了深层的隐喻。蝴蝶既是诗人提问的对象(二者构成的是诗人内心不无争执的两个方面),也是诗人一生的隐喻。
《蝴蝶的芳踪》反映在这首诗的一个突出症结是梦幻与现实的冲突问题。在这首诗中,梦幻始终是对抗现实的一种力量,但是一种无力的力量,是一种试图改善现实却被现实击败的力量,但正是这种失败的抗争成就了“蝴蝶的芳踪”,突出了诗人理想的美丽与圣洁,也透露出了诗人对现实的失望。
三、北村透谷的浪漫主义情怀
浪漫主义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日本的浪漫主义更是历史悠久,其自明治时期开始传播,并形成一定的势力。北村透谷作为日本浪漫主义诗人的代表,其作品具有强烈的浪漫主义气息,突出体现在诗人自我理想的极度张扬以及对庸常生存现实的深刻摈弃与蔑视上。 (一)北村透谷的浪漫主义体现着对恋爱的大胆讴歌
诗人在《双蝶的离别》诗中,描绘了一对恋人的甜蜜情景:“两只蝴蝶栖一枝,双双收翅在憩息。”并就离别的情愁,通过“露重难承头低垂,草儿深深陷沉思。秋寒无情严相诘,花儿忧愁黯失色”进行描述,既充满了浪漫,也形象地展示了这种离别的忧伤。北村透谷曾一度认为:“恋爱是人生的密钥,先有恋爱而后有人世,若要抽去恋爱,人生将变得无色无味。”可见北村爱谷对于男欢女爱的大胆讴歌,更突出了男女恋爱心怀,感情炽烈而深沉。同时,北村透谷的爱情观,不仅仅作为对恋爱本身的极度关注,而且把爱情与情感解放相互联系,更是追求自我解放的热情宣泄。在其作品中讴歌恋爱的同时,是以肯定人性的真实和自我感情的自然流露,即始终做到尊重人的情绪的真情实感和自然的真正意义上的爱恋。
(二)北村透谷的浪漫主义体现着文学的非功利性
他排除文学的功利性,写了“何谓人生”来批驳山路爱山的功利思想。人类创造的每个东西都是有个功利问题的,都存在一个有用与无用的问题。诗歌等文学作品作为一种人类的精神创造,自然也不例外。文学的功利是人们创造的一种动力,也就是文学存在的一个理由。作者的性情在写作过程中能摆脱浮躁和乖张之气,通常情况下,即使原本那么着,写完后往往排遣了大半。还有“感情写作”:人心被事物所纠结,情郁于衷,通过写,心灵的结节才得以舒缓、平复,作者在写作中得利了。在其一些作品中,北村透谷一直突出文学的非功利性,认为文学是真实体现大自然和人们的灵魂,反对将文学赋予更多的实用功能,因此,其作品往往具有明显的理想主义特征,更是充满着浪漫主义色彩,脱离了人世的功利、贪婪与猥琐,为文学的纯文学性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北村透谷的浪漫主义体现着“内部生命”思想
北村透谷一贯主张确立人的内部生命,认为人有必要加强确立自己的内在精神。他说:“吾人欲将重点置于人的根本生命中。”他的思想给近代自我的确立和个性解放打下了基础。北村透谷通过其诗,展示了自我独立的内在生命思想。北村透谷将自己的这种文学理论归纳总结为文艺学专著《内在生命论》,在这部专著中,他针对当时忽略人类生命的思想倾向,鼓吹要重视人的内在生命力。同时,文学不能仅仅满足于观察人的“内在生命”,而要依据那种瞬间的灵感,形象化地展示内在生命的极致。北村透谷的这种理论固然有失偏颇,但却触及了文学艺术的独自特性。在明治时代那样一个历史文化阶段,的确尖锐地对立于具有封建性特征的文学理念与文学意识,他将文学置于某种架空的观念世界中,独立行走。
北村透谷思想是复杂而多元的。他的文学史论和社会批判中,潜藏着对精神自由的追求。作为一个19世纪末的日本人,北村透谷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近代国家主义思想的束缚,然而,他屡屡试图冲破这层束缚,将灵魂的触角伸展到“近代”的外部,伸展到人性复归的境界。然而,正当北村透谷处在战斗的高峰期时,却也是危机四伏。既有生活的弹尽粮绝,也有病魔的痛苦折磨,这些使他处于崩溃的边缘,最终放弃了生的希望。< 于 立 杰 >
推荐阅读:
https://www.douban.com/group/xqy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