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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黑马导演,巴西本土的深情书写者和他的城市舍间
出生于1968年的巴西导演小克莱伯·门多萨(Kleber Mendonca Filho)的新片《水瓶座》(Aquarius)入围了今年戛纳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无疑,他是今年主竞赛选单中最默默无名的导演,在此之前,有过长期影评人经历的他仅仅拍摄过一部处女作《舍间声响》(2012),且仅是在鹿特丹电影节国际首映。虽然影片赢得了纽约一众影评人的吹捧并得以晋升一些权威媒体2012年各种榜单,但相比于其他戛纳系导演光彩照人的从影履历,门多萨处女作的成绩绝对算不上华丽。第二部作品就得以跻身戛纳主竞赛单元,无疑引发了大家对新片的极大期待。新片《水瓶座》讲述一位名叫Clara的退休音乐评论家的生活。她与自己的三个孩子住在一栋名叫“水瓶座”的小屋中,被书和唱片包围。上映过后《水瓶座》取得相当不俗反响,并且被《电影手册》评为年度十佳电影之一(详见今日推送第三格)。而这里我们就将介绍这位黑马导演的从影经历,以及他的处女作《舍间声响》。
巴西导演小克莱伯·门多萨(Kleber Mendonca Filho)
作为电影评论家的工作经历在极大程度上影响了门多萨自己的电影创作。在熟悉了巴西电影的整体环境和未来趋势后,门多萨自然而然地想以一己之力做点儿什么。于是,他将镜头对准了自己成长的地方,那片最熟悉的街区。如门多萨自己坦言,在制作之初,他以为《舍间声响》这部电影会是非常地域性的,仅能在较小的地理范围内得到解读。令他意外的是,这样一部颇为私人化的电影在巴西当地公映前,就已经在圣保罗影展和里约热内卢影展上获得了国际影评人和电影爱好者的好评,并斩获了当年鹿特丹影展“费比西影评人奖”。
《舍间声响 (O Som ao Redor )》(2012)
采用多线叙事的方式,导演并没有在影片前半段加入清晰、连贯的情节,而是单纯地展现了琐碎的社区生活的各个侧面,以至于观众接收到的更多是对整个社区气氛的渲染。直到接近结尾处,积累了两个多小时的紧张感才得以释放。然而这种释放又是克制的、点到为止的,与其说是一种圆满或放松,不如说是令恐惧愈演愈烈。
电影中的许多场景都散发着干冷的幽默气息,紧张和不安全感自始至终紧紧萦绕着整个街区。
影片开篇处,摄像机的镜头便从一个高位俯拍,锁定了一对隐匿在私密小巷中接吻的学生情侣。整个社区的居民构成更是鱼龙混杂。两三百年前因制糖业蓬勃发展而首批致富的家族正日渐衰落,表面上他们力图保持着贵族的生活方式,实则面对正在流失的资产张皇无措。而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跻身中产阶级之列。其中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整日被邻居家看门犬的狂吠所折磨,疑心重重,甚至有些疯狂。而居民们对社区安全的极大顾虑,使他们自愿寄希望于这三位身着安保马甲的“专业人士”,放手让他们在街道间监视、巡逻,一点点控制着社区。
在一次采访中,门多萨提到,这家私人安保公司在他的生活中确有其事,而且片中的许多场景,比如居民委员会集会,都出自他的生活。安全感和隐私感的丧失似乎成为了城镇化与现代化过程中无法避免的代价,而这也是我们正无力反抗甚至根本未曾察觉的现实。可以说,《舍间声响》所展现的,正是门多萨从一个独特的视角对真实的生活和一个社群(community)的动力(dynamics)做出的生动而不寻常的观察,他试图借此探讨人们是如何定义了他们居住的环境,而环境又是如何定义了这些居民。
累西腓的独栋小楼被一一推到,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高层公寓。片中,门多萨大量使用宽阔的构图,将天际线、林立的高楼、近处低矮的小楼以及狭窄的小巷均囊括其中。他拒绝用摇晃的手持摄像机和面部特写镜头等写实的独立电影的惯用手法来表现人物,转而用开阔的构图向观众展现以建筑物为主的城市景观,意在建立人与他们所处的环境之间、以及人与人之间微妙、生动、甚至有些紧张的关系。
在《舍间声响》中,他甚至大量采用了电影中并不常见的画面拉近(zoom in)。手持摄影机的运用常被理解为表现真实的证据,在这一点上,门多萨固然对现实、真相和纪录片风格抱有兴趣,但却采用了截然不同的方式。
正如《出租车司机》之所以成功不仅是因为它是一部足够吸引人的虚构作品,更因为它表现的是1975年的纽约,门多萨在《舍间声响》中对地点、环境的运用为讲故事本身大大添彩,他展现的不仅是一个虚构的社区故事,更是一个高楼正拔地而起的巴西,一个过去正被摧毁、被遗忘的巴西。
文/徐佳含(北京)
热爱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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