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封建迷信』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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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戏
（63）
游戏结束了，等到“观众”都散场后，房间也自动关闭了。
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者是逃过抓捕的“真凶”段青泥。
段青泥问道：“你们上一局是死局，游戏结束后没有显示任何真凶？”
沈绘声道：“是的，几个玩家的头像后面都没有真凶符号。”
段青泥端着季谬给她新泡的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按理来说，这一局游戏也可以做成死局，真正动手的是那个敲门鬼，我和傅书声可以是凶手也可以不是，甚至就连我的游戏任务都有一条是判断我究竟算不算凶手……但她最后却让我赢了这场游戏。”
傅茶斯道：“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段青泥捏了捏坐在桌上的替命小鬼的小耳朵：“你知道点什么，对吗？你用某种方法提醒了他？”
替命小鬼被段青泥看得有点心虚，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奶瓶，抿着嘴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了眼段青泥身边的季谬，眼里满是歉意和紧张：“呀……呀呀呀！”对不起……但是那个人不是坏蛋，我只是不想奶奶杀掉他。
傅茶斯将替命小鬼的话翻译给季谬几人听。
季谬倒不生气，她并不觉得替命小鬼喜欢自己就得无条件的永远帮自己，她只是很好奇，她弯下腰平视着小鬼，放柔了声音问道：“所以你认识那个棺材鬼？你知道他不是坏蛋，所以才没有制止我们玩游戏，是吗？”
替命小鬼看到季谬没有生自己的气后，视野变得模糊，他瘪了瘪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他确实喜欢卖乖去讨季谬的喜欢，但他不喜欢用眼泪去换取大人们的同情或原谅，他眨了眨眼睛，试着将眼泪憋回去，他点了点头后，便不敢再抬头看季谬，他怕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替命小鬼低落地坐在桌边没有说话。
沈绘声从刚才段青泥几人对着空气说话起就不敢开口，此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傅茶斯摸了摸替命小鬼的脑袋：“棺材鬼不是坏蛋？”
替命小鬼用力点了下头：“呀呀呀……呀呀呀。”他特别特别好……他肯定不是坏蛋，他不会杀人的，我相信他。
段青泥也没生气，她摸了摸替命小鬼的脑袋：“没人怪你，你难过什么呢？”
替命小鬼吸了吸鼻涕：“呀……”我没难过……
季谬叹了口气，她将替命小鬼抱了起来，小鬼抱着膝盖蜷缩在季谬的手心里，将小脑袋埋在膝盖里，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心中的愧疚和难过，没有人教过他，他只知道谁对自己好过他就要对谁好，可没人教过他，当那些曾经都对自己好过的人发生矛盾时，自己该怎么做。
段青泥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既然那不是个会害人的，就让茶斯去睡，你们几个今晚熬一熬夜，等事情解决了再睡。”她并不是相信了替命小鬼的话，她只是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枚棺材钉被沈绘声带入梦境又带出来后，没有沾染上丝毫的怨煞之气。
沈绘声几人当即感激地冲段青泥和傅茶斯鞠了个躬，而后便跟随着季谬出了书房，季谬快步走在前面，她想尽快将几人安置好后，和替命小鬼谈一谈心事。
书房里，傅茶斯目送着季谬离开后，才笑着摇了摇头道：“小梨凉真可爱～”
段青泥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知恩图报，强过许多大人……”，然而下一秒，笑容就消失不见，“但我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有这么恐怖吗？我平日里表现得有那么不友好吗？”什么叫怕奶奶杀掉他……她有那么凶吗？
傅茶斯：“…………”emmmmm，友好的人是不会在玩游戏玩到一半的时候说出“谁敢投我”这种话的好吗？
……
季谬的卧室里。
替命小鬼藏在了棉被里，床中央被小鬼拱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山丘，看上去像个小蒙古包。
季谬盘腿坐在地板上，戳了戳小蒙古包：“没人生你的气～不要难过啦。”
小蒙古包往季谬的方向拱了拱，挪动了几厘米后，停了下来。
季谬耐心地说道：“棺材鬼是你的朋友对不对？他不是坏蛋，他还帮过你。”
小蒙古包顶端的小尖尖动了动，里面的小鬼点了点头。
季谬忍住笑继续说道：“所以你在发现我们可能会伤害到他时，你忍不住帮了他。”
小蒙古包动了动：“呀……”嗯……
季谬轻轻摸了摸小蒙古包：“你没有做错，相反，如果你因为喜欢我们想要讨我们喜欢，或是害怕我妈妈，看到另一个朋友遇到危险却不帮他，我才会生气～你已经做得足够好啦。而且，我想，如果棺材鬼会伤害我们，你今天也会帮我们对不对？”
小蒙古包激动地动了动：“呀！”当然了！
季谬笑得眉眼弯弯：“所以你没有做错，你比许多大人都更有担当了。”
小蒙古包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迅速接近季谬，那平日里奶萌奶萌的声音此时有几丝颤抖：“呀？！”真的吗？！
季谬：“真的～”
棉被被掀开，小鬼跳向了季谬，落在了季谬早就张开的手心里，小鬼用哭腔说道：“呀……”我好怕你们不要我了……
季谬没有听懂这句话，但这不妨碍她听出小鬼声音里的害怕与紧张，她将小鬼捧在心口，温柔地说道：“想哭就哭，哭了也是小男子汉～”
“咿……”呜呜呜……
……
（64）
客房里，傅茶斯握着段青泥的那枚棺材钉躺在床上，呼吸平缓，显然已经入睡。
睡意将傅茶斯淹没，当她再一次有清晰的意识时，她发现自己和沈绘声一样，躺在了一副棺材里，傅茶斯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按理说应该是“开了一条缝，从外伸出一双丑手”？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棺材板不知被谁揭开了，头顶是蓝天白云？傅茶斯动了动，发现身下是极软的床垫，她伸手摸了摸，保守估计有三层……
想到替命小鬼已经将这场游戏有天师的情况告诉了棺材鬼，傅小天师心想，自己的待遇和沈绘声不一样，也算是意料之中？她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一瓶冰可乐被人递到眼前。
顺着可乐以及握着可乐的手向上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正一脸狗腿地站在棺材边：“您醒啦？这天鹅绒床垫您睡得还满意吗？冰可乐可以吗？还是橘子汁？咖啡？牛奶？”
傅茶斯：“……棺材鬼？”
英俊男人笑得像个孙子：“是的，大家都叫我老棺……您要起来吗？让我扶扶您吧～”
傅茶斯看着眼前的金孙：“…………”这鬼谄媚又狗腿，她实在很难和沈绘声口中那个诡异又邪恶的棺材鬼联系起来。
她无语地捏着棺材钉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从小鬼口中得知对方不是什么爱杀人的恶鬼后，她便已经没有原先那么警惕了。
棺材外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金黄稻田，而刚才她躺过的棺材，就在两片稻田中间的过道上，这景象让傅茶斯一怔。
棺材鬼笑着问道：“是不是很漂亮？”
傅茶斯真心赞叹道：“嗯，确实很漂亮。”
棺材鬼的声音其实并不难听，至少此时并不诡异也并不吓人，他道：“这是我死去的地方。”
傅茶斯：“你怎么死的？”
棺材鬼好像并不想多说从前的故事，他简短地说道：“被人绑到这里，关到棺材里活埋到了地下。”
傅茶斯恍然：“所以你的游戏里都有棺材的影子？”
棺材鬼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因为棺材是我的一个logo。”
傅茶斯：“啊？？？”
棺材鬼虽然此时看着还算平静，甚至能和傅茶斯谈笑风生，但他余光一直在偷看傅茶斯手中的那枚棺材钉，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能让他魂飞魄散，所以他不敢有丝毫隐瞒：“是这样的，这个游戏，其实是我在地府的一个直播项目。”
傅茶斯：“……………………”夭寿啰，地府的娱乐项目这么紧跟潮流的嘛？！
许是看懂了傅茶斯的表情，棺材鬼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解释道：“我挺有天赋的，跟着一些老鬼学了点本事，就弄了个地府游戏直播，赚点打赏……”
傅茶斯：“所以你没杀过人？”
棺材鬼拼命摆手：“我就吓吓他们！我真的一个人都没杀过，我只是在梦里吓吓他们，我那些粉丝喜欢看这种，但我没害过人，输了游戏打开棺材我也只是蹦出来吓他们一下，等他们哭了就不吓了……这就是个噱头，吸引观众而已……真的，我一个人都没害过。”
傅茶斯：“那那些再也联系不上的玩家？”
棺材鬼：“喔那个啊，就是开了棺材把他们吓哭后我跟他们讲，如果不想我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去找他们，出去后就一定要删掉其他好友，最好可以再说点恐怖的话，嘿嘿，一点迷人的小把戏而已……”
傅茶斯：“……地府的生活就这么闲吗？”
棺材鬼干笑了两声：“主要是最近阳间的出生率太低了，大家都要排队，我投胎的时间都排到三年后了，就找点事儿做……之前过得好颓废，但自从开了这个游戏直播间后，我的生活充实多了，又是写剧本又是晚上加班的，心情开朗了好多，整个鬼都变精神了。”
傅茶斯：“…………”你是精神了，玩家都精神病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棺材鬼手按在棺材板上对着屏幕大喊：“老铁们，喜欢就双击444啊！今晚给你们开个大的！”
傅茶斯：“你这鬼设有点崩。”
棺材鬼唏嘘道：“嗨……都是为了生活。”
在发现傅茶斯的好脾气后，他胆子也大了不少，还有心情开玩笑了：“你那个朋友吧，其实人气很旺的，好多人都喜欢看她玩游戏，但她表现太好了，游戏外每次都被我吓得嗷嗷哭，进了游戏又特别生猛，就开始有人就怀疑她是我请来的托……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她玩个死局，我其实挺舍不得把她弄出局的。”
“……”傅茶斯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明白棺材鬼的感受！“那你怎么知道今天这场游戏有天师呢？别说你不知道。”又是冰可乐又是天鹅绒床垫的，这种高规格，沈绘声他们可没有。
棺材鬼摸了摸鼻子：“当然是我自己感知到的，我是可以感知到你们的一些情况的，比如当时你的那位朋友玩这个游戏后，我有段时间感知到了你，发现你的灵力异于常人，就没有再邀请她玩游戏，今天我感知的有点晚，等我感知到的时候游戏已经开始了，观众都来了，我没有办法中止。”
傅茶斯状似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对棺材鬼倒是又多了不少好感：“那你明知道我是天师，你还要入我的梦？”
棺材鬼苦笑道：“我也没办法，在游戏开始的那一刻，其实我们就已经完成了一个小契约，契约就是在我们彼此的梦境之间搭了一座桥，你们赢了游戏，你们其实就可以到我的梦境里来，你们输了游戏，我就可以到你们的梦境去。”
傅茶斯：“这样啊……真的没什么小鬼提醒你？”
棺材鬼的表情僵硬了起来，从傅茶斯进来的那一刻便十分生动的表情渐渐消失不见，他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和谄媚，微微皱起了眉，叹道：“你们还是发现小斋孤了？”
傅茶斯：“小斋孤？他的名字？”
棺材鬼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给他起的小名而已，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逼他说的。”
傅茶斯盘腿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地面：“坐下说吧，我谁也不怪，我也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多听听小梨…小斋孤的事。”看看别人起的名字，再看看自己这边起的名字，傅茶斯不禁老脸一红。
“……好吧。”此时也由不得棺材鬼信不信了，他只希望自己的顺从能让小鬼真的不被这几人责怪。
“你们认识很久了？”
“嗯，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八年前的中元节……”
……
【小剧场】
棺材鬼：“来，老铁走一个！喜欢就双击444啊！”
棺材鬼：“看我今天吓不哭他！”
棺材鬼：“嚯！今晚是个小天丝呀！”
观众：【蜡烛】【蜡烛】【蜡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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