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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评估:净评估的历史追溯与军事辩证法思想的发展过程

2018-02-24 远望智库 战略前沿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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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评估的历史追溯与军事辩证法思想的发展过程

远望智库净评估中心主任、首席专家 易评估


净评估虽然形成于冷战时期的美国,但从本质上讲,其概念与做法并不是新近才出现的,而是早已广泛存在于东西方历史上敌对国家的竞争分析之中,最远可以追溯至《孙子兵法》,最近可以从《毛泽东选集》中找到几乎全部的内容。不过,不同时期的代表人物对其“基因”的表述略有不同,如孙武的“知彼知己”说、克劳塞维茨的“动态分析”论、马克思的“对立统一”规律和毛泽东的“研究双方的对比和相互的关系”等思想观点。

台湾著名净评估专家潘东豫博士按照安德鲁·马歇尔和相关学者关于净评估可以“从历史中找到答案”的说法,在其著作《净评估:全面掌握国家与企业优势》(经典传讯文化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6月,简称“潘著”)中,就以竞争为主线,将净评估概念的演化过程区分为中国历史期、希腊历史期、克劳塞维茨期、马列期、第一次世界大战期、冷战时期、冷战结束后期等七个历史期,并作了深度挖掘和系统阐释,广为学界征引、影响较大。我每每读之,收获良多,虽然一些观点我并不认同甚至强烈反对。但以大陆境内读者的传统观念与思维习惯、以及大众认可率或可接受度,则更为倾向于因循军事辩证法思想的发展过程来追溯。境内关于军事辩证法的研究成果非常丰富,许多重要思想观点早已深入人心,基础十分扎实。我反复学习和研究了林伯野教授主编的《军事辩证法教程》(解放军出版社,1985年10月,简称“林编”),或许这不是该领域最好的一部著作,但是于我收获最大。虽然“军事辩证法”一词只是1936年毛泽东在延安红军大学以此为题讲演时才正式出现,历史不是很长,但是军事辩证法思想很早就产生了。为叙述方便起见,我们权且将林编对于军事辩证法发展历程的划分依次简称为“古代”、“近代”和“现代”形态期,并从“现代”形态期之中单立一个“当代”形态期出来,构成四种形态期。再将前述“七个历史期”与这里“四种形态期”之相关内容例举要点,并放在一起来比较,则不难发现,二者基本吻合、并无大的出入。

一、“古代”形态期

林编认为,此一时期主要是以孙武著作《孙子兵法》为代表的朴素军事辩证法思想。学界公认,《孙子兵法》虽然是专讲军事战略的著作,但它注意到战争与政治、经济、自然条件等诸多方面的辩证关系,对我国春秋时期及其以前的战争经验作了很高水平的总结,是新兴地主阶级军事理论的奠基作和代表作。它不仅揭示了适合当时历史条件的特殊战争规律,而且揭示了一些对后世战争也适用的一般战争规律。研究表明,正是由于《孙子兵法》包含着许多深刻的军事辩证法思想,所以它在全世界赢得了很高的声誉,长期以来被中外军事家当作不朽典籍和必读教材。

在孙武看来,战争胜负是可知的,因而战争胜利也是可以争取的,并提出了许多争取胜利原则。如“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知天知地,胜乃不穷”等等。他强调战前要作周密的考虑和准备,要求“先胜而后求战”而避免“先战而后求胜”,尤其认为“多算胜,少算不胜”,如果“无算”,那就必败无疑;强调作战方法上的灵活性,要因情施变,必须把敌情和我情综合起来考虑,根据敌我力量对比的不同采取不同的指导方针;强调争取和掌握战争主动权,制敌而不制于敌,也就是在战争中要左右敌人,而不是被敌人所摆布;强调选择进攻的方向和时机,努力造成于我有利而于敌不利的态势,等等。《孙子兵法》中蕴涵的军事辩证法思想非常丰富,因而千百年来广为传颂。不过,孙子所处时代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还比较低,战争的规模也比较小、形式亦比较简单,他的军事辩证法思想尚处在朴素的、经验之谈的水平上,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历史局限性。即便如此,林编依然认为:“其后,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尽管又爆发过数不清的战争,又产生了不少新的军事著作,但直到近代资产阶段革命之前,由于作战工具没有发生重大的变化,军事辩证法思想的朴素性质并未发生根本的变化。”

此外,《老子》中的军事辩证法思想也十分的丰富和精彩。《老子》强调以弱胜强、以柔克刚,认为在一定条件下弱军可转化为强军,战胜原来强大但已被削弱了的敌人;强调以奇用兵、出奇制胜,反对与敌人硬拚;强调以曲为直、以退为进,在直取条件不具备时要创造条件曲折前进;强调战略防御、后发制人,占领道义制高点,看准敌人弱点之后再有效还击;强调骄兵必败、哀兵可胜,要谨慎从事,不可骄傲自满、自以为是,等等。

这一形态期对应于净评估的“中国历史期”和“希腊历史期”。潘著认为,虽然中国历史上并无“净评估”一词,但是相关净评估的功能与案例却比比皆是。例如,《孙子兵法》主张对敌国兵力应事先详细“计算”,以“度、量、数、称、胜”计算战争,作为兵力运用的参考,而以“上兵伐谋”作为辅助“计算”功夫之不足的作战指导等。从潘著作的考据来看,此言绝对不虚。当然,在这一点上,还真不是拿了今之“图”去古之“骥”,而是净评估的建构与发展中真正直接借鉴运用了《孙子兵法》的思想。

事实上,马歇尔等人在建构与发展净评估概念时直接借鉴运用了《孙子兵法》的思想观点。美国著名净评估专家菲利普﹒卡伯博士在其两部著作中对此都有专门述及。一部是《为国防部长服务的净评估和战略发展:初期形成及对未来的启示》(2008年8月15日),另一部是《美国国家净评估的起源》(2010年10月31日)中。卡伯明确讲到,早在1973年他与马歇尔第一次见面时,他们就围绕应该如何实施净评估的问题交换过想法。第二年,卡伯即被召集到五角大楼担任国家安全研究备忘录——NSSM186号文件所定项目第二阶段的主管,他们又一起讨论了如何将孙子的战略方法运用于竞争战略的问题。尤其谈到度(衡量)、量(估计)、数(分析)、称(权衡)、胜(胜利)——马歇尔称为“五个战略艺术”的内容。而按照美国情报界通行的看法或共识,对上述这些成分的比较性评价就是净评估的东西了。同时,卡伯还讲到,孙子的上述“清单”引人注意的地方在于,它以有序的步骤罗列这些条目: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显然,每个步骤都有其独特的方法,都建立在前一步的基础之上,又是进一步的积累。

不仅如此,卡伯在阅读关于净评估的各种备忘录和著作时发现,孙子的“五个战略艺术”实际上可以作为马歇尔多层次分析框架的索引:度——以可以比较的方式,收集经验数据(观察或试验得出的数据);量——发现、描述和区分那些无法度量的、但很重要的因素,不要过于依赖不完整的量化分析;数——评价竞争中的力量、弱点、脆弱性和机会,以及这些因素随时间的变化;称——预测在势均力敌(并列、对抗)的态势下,随着时间的发展,将力量运用于对方弱点的机会;胜——发现未来将有利的平衡(或不平衡)转变为政治成果的机会并为之投入力量。他认为,马歇尔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建构了自己的净评估框架,并将这五种战略艺术最终变成了净评估的语言。特别是,像孙子一样,马歇尔也将“胜”的最终形态界定为劝阻对手放弃长期的竞争,而不是打一场真实的歼灭式战争,虽然他强调具有战而胜之的能力。卡伯在其著作中坦承,上述关于孙子的方法是经过其改编过的,但他在评估实践中做过验证:他将马歇尔的思想放进一个框架里,以便可以按照这个框架组织跨机构的研究,马歇尔默认他这样做,而且每次都取得了成功。以卡伯深度参与净评估建构与实践(与净评估有15年的密切接触)的情况来看,净评估源于《孙子兵法》之说应该是铁证如山、毋庸置疑的了。有人说,净评估源于企业策略规划与商业竞争,可是谁又能说企业策略规划与商业竞争不是借鉴《孙子兵法》呢?当然,这里只是举例说明,净评估对于《孙子兵法》的借鉴和运用,绝不仅仅体现在上述“五个战略艺术”上。

潘著还认为,“净评估”概念在西方世界中的记载也可从古希腊历史中找到答案。他认为希腊历史学家修西得底斯在记录斯巴达国王阿契达与雅典一战中的著名讲话,即为典型“净评估”的例证。对此,他详细例举了这一讲话,并指出其前段是探讨军事兵力上的平衡,而后段则是考量盟邦间的政治平衡,是一系列的平衡评估,可以说是直接涵括了军事上的净评估、政治上的净评估和国际外交上的净评估。其讲话的末尾则以未来“战争设计”为结语,显示了古希腊时期设计与计划战争的概念。

大陆读者一般对于毛泽东军事辩证法思想都有比较多的关注、了解或熟悉。我想说的是,对毛泽东影响最深的兵书当数《孙子兵法》。事实上,毛泽东在青少年时期就聆听过《孙子兵法》讲座并有笔记留存于世(《毛泽东早期文稿》,595页,湖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更在土地革命时期为王明“左”倾教条主义者的错误批评所激和被解除指挥中央红军的职务之后得闲,决意找到《孙子兵法》深入研究(刘益涛著《激流勇进—毛泽东抗战理论与实践》,161页,中共党史出版社,2005年8月)。后来,毛泽东在其军事著作中也常有引用和强调。例如,他在1936年12月发表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就指出:“中国古代大军事学家孙武子书上‘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句话,是包括学习和使用两个阶段而说的,包括从认识客观实际中的发展规律,并按照这些规律去决定自己行动克服当前敌人而说的;我们不要看轻这句话”(《毛泽东选集》第一卷“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182页,人民出版社,2009年11月)。在《论持久战》中谈到认识战争规律时,他又进一步强调说:“孙子的规律‘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仍是科学真理。错误由于对彼己的无知,战争的特性也使人们在许多场合无法全知彼己,因此产生了战争情况和战争行动的不确实性,产生了错误和失败”(《毛泽东选集》第二卷“论持久战”,490页,人民出版社,2009年11月)。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他也讲到“要达到智勇双全这一点,有一种方法是要学的,学习的时候要用这种方法,使用的时候也要用这种方法。什么方法呢?那就是熟识敌我双方各方面的情况,找出其行动的规律,并且应用这些规律于自己的行动。”并且讲到“学习和认识的对象,包括敌我两方面,这两方面都应该看成研究的对象,只有我们的头脑(思想)才是研究的主体。有一种人,明于知己,暗于知彼,又有一种人,明于知彼,暗于知己,他们都是不能解决战争规律的学习和使用的问题的。毛泽东也深悉《老子》中“将欲歙之,必先张之;将欲弱之,必先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等曲折前进、欲擒故纵的等思想,并在理论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实践中运用得出神入化。

毛泽东非常重视学习和研究历史,学贯东西,对于古希腊那段发展史的了解和熟悉,更是不言而喻了。

二、“近代”形态期

林编认为,以克劳塞维茨《战争论》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军事辩证法思想,是军事辩证法发展的又一个“里程碑”。到了近代资产阶级革命时期,随着战争工具的巨大进步,战争中的矛盾运动表现得更加复杂和充分,人类的理论思维能力也比古代大为提高。正是在这种历史条件下,产生了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

克劳塞维茨深受德国古典哲学特别是黑格尔哲学的影响,其本意是要运用唯心主义辩证法探讨战争问题,对战争进行研究总结。由于他研究过大量战例,并亲身参加过多次战争,实际上是不自觉中按照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来分析战争。学界公认,其著作《战争论》反映了资产阶级上升时期军事思想的进步倾向和革新精神,因而对军事思想的发展起过很大的推动作用。林编指出:克劳塞维茨首次提出了战争是政治以另一种手段的继续的思想,认为政治是整体,而战争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战争是为政治服务的,政治因素对制定战争计划具有决定性的影响,政治观点是确定战争路线、方针、政策的最高观点;他强调战争和战争理论各有其特殊性,战争的原理和原则都有其适应范围,也不是永恒不变的;强调精神因素在战争的作用,认为精神因素和物质因素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二者结合在一起不可分割,他曾把物质因素比作刀柄,而把精神因素比作“真正的锋利的刀刃”,指出敌我双方在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较量中谁最后在这两方面剩下的力量最多,谁就是胜利者;他初步阐明了进攻和防御的辩证关系,认为二者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可以相互转化;强调要在决定性的时间和地点集中兵力,消灭敌人的军队,认为这是一切军事行动的基础。此外,他还重视民众武装在战争中的作用,认为能在战争中起重大作用的精神力量,只有在民众武装中才能充分发挥其效能。但是,“他所总结的是工场手工业时代的战争经验”,而且并没有科学的世界观来指导他对战争理论的研究,其军事辩证法思想还不具有严密的科学形态。

军事辩证法的这一形态期,对应于净评估的“克劳塞维茨期”。潘著认为,克劳塞维茨所著《战争论》明确了国家层级面临战争时军事决策应有的分析作为,即:人类行为模式分析比双方军事竞争优劣势分析重要,交战双方的动态分析应优于静态分析等,强调战争前的分析评估,虽然其通篇著作从未使用“净评估”这个名词,但其相关作为可视为净评估被军事领域独享的开始。潘东豫并摘取《战争论》中有关战争规划的阐述,来说明其中有关净评估概念的形成。例如,“在考量一场战争时,政府必须先要了解敌人的兵力数量,其次再研判敌人、政府,与其人民的特性;最后再针对其盟邦,考量政治与军事等支援程度,以及战争对其盟邦之影响等。当完成此一分析时,尚须反向思考我政府与人民的特性、我盟邦之政治与军事等支援程度,以及战争对我盟邦之影响等”(潘著13-14页)。明确指出其步骤:一是计算敌人的火力;二是分析敌人政府与人民的特性;三是分析盟邦军事、政治、经济等的支援度。最后据此推断,在克劳塞维茨的词汇中,“净评估”是交战双方面临战争时必须广泛使用的一种分析技术。《战争论》一向被视为西方“兵学圣典”,美国净评估概念与做法借鉴其思想观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相反,如果没有借鉴,那才是不正常的。

境内读者一般对于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是有所了解的,至少是不陌生的。但是对于毛泽东军事辩证法思想之与克劳塞维茨《战争论》的关系,了解却并不多,甚至没有作此联想。应该说 45 50562 45 22893 0 0 6393 0 0:00:07 0:00:03 0:00:04 6392对于《战争论》这部西方“兵学圣典”,毛泽东当然不会疏漏。事实上,他对《战争论》的学习、研究和借鉴运用都超过常人所及。从毛泽东的读书日记看,他在1938年3月18日开始研读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至少读过两种译本。而且,他不断自己研究,还在延安凤凰山住处组织“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研究会”,倡导和带领大家学习、发表和出版相关著述。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本人还多次谈到,他研究过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刘益涛著《激流勇进—毛泽东抗战理论与实践》157-160页,中共党史出版社,2005年8月)。在毛泽东著作中,也有许多论述与克劳塞维茨的说法相近。例如,他在《论持久战》中讲到“我们承认战争现象是较之任何别的社会现象更难捉摸,更少确实性,即更带所谓‘盖然性’”(《毛泽东选集》第二卷“论持久战”490页,人民出版社,2009年11月)。这里的“盖然性”与《战争论》中讲到的“战争迷雾”是一个意思。再如,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讲到“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可视为对克劳塞维茨“战争是政治的继续”的借鉴和发展。又如,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讲到“任何一级的首长,应当把自己注意的重心,放在那些对于他所指挥的全局说来最重要最有决定意义的问题或动作上,而不应当放在其他的问题或动作上。”,这与克劳塞维茨《战争论》中阐述的“重心”问题,显然具有一致性。

三、“现代”形态期

林编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了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为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提供了唯一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他们运用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研究军事问题,总结战争经验,既揭示了若干适用于一切战争的普遍规律,也揭示了若干适用于无产阶级解放斗争的特殊条件的特殊规律,为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奠定了基础。

在战争观方面,他们首次把对战争的根本观点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牢固基础上,把战争同社会的经济制度联系起来考虑,从而指出现代概念的战争是生产资料私有制的产物,是阶级斗争的最高形式;在作战原则方面,他们自觉地运用唯物辩证法来研究作战方法,对作战原则的理解比以往的军事家更深刻;在建军的一般原则方面,他们提出了军队的组织编制取决于人和武器的状况的思想。马恩所揭示的一系列重要原理,构成了军事辩证法思想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后来,在帝国主义时代,无产阶级革命斗争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列宁和斯大林领导了十月革命,开辟了世界历史上的新纪元。他们既积累了十月革命中无产阶级武装起义的经验,又积累了反对外国武装干涉的经验。列、斯在建军和作战方面取得了比马、恩更加丰富的实践经验,进一步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军事辩证法思想。列宁在明确肯定战争是政治用暴力手段的继续的基础上,将这一原理运用于帝国主义时代的实际,阐明了帝国主义是现代战争的根源。帝国主义争夺世界霸权的政治的继续,便是帝国主义战争。他指出:无产阶级必须历史地研究和对待各种不同的战争。战争是对作战双方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全面考验,谁的后备多,谁的人力多,谁能得到人民群众的支持,谁就能赢得战争的胜利。列宁逝世以后,斯大林又领导了反法西斯的卫国战争,与同盟国一起战胜了德、意、日法西斯,取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斯大林进一步阐述了选择主要突击方向的重要性。认为正确地规定基本打击方向,可以预先决定着整个战争的十分之九的命运。列、斯还总结了苏联红军建设的经验,提出了建设无产阶级军队的许多基本原则。

显然,这一形态期对应于净评估的“马列期”。潘著认为,苏联马克思列宁共产主义中,有关了解社会行为必须利用“科学”方法为之的主张与克劳塞维茨《战争论》中研判敌人、政府和其人民特性的论点是高度一致的。马列认为透过“科学”的逻辑思考程序所进行的社会行为模式检视,必须不断地经由“怀疑”与“辩证”,来寻求合理答案。指出此一说法与现代净评估所强调的指挥官作战行为模式研究、国家领导者心理、国家传统社会行为、意识形态等研究,甚为契合。因此,这种遵循科学方法来评估社会行为的思考程序,被后世视为净评估的源头。并认为“德军针对巴顿将军所作的分析、敌我双方对指挥官人物志的掌握、军事组织文化的特性等,均属于此类说法”(潘著14-15页)。美国净评估是否直接借鉴和运用马列的军事辩证法思想观点,暂时还不能查到铁证,但是任何一个净评估研习者都能发现,净评估遵循了“对立统一”、“量变质变”和“否定之否定”规律,在美国净评估文献资料中,“唯物”与“辩证”的思想以及历史的观点等等,比比皆是,并不鲜见。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马克思列宁主义很快传入中国,并与中国的工人运动相结合,爆发了新民主义革命运动。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以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艰苦卓绝地进行了革命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正如林编指出的那样:“其时间之长,规模之大、过程之曲折、经验之丰富,为世界共产主义运动史所罕见。”有了十月革命的榜样,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以及阶级斗争理论传到中国,便迅速几乎立即成为了毛泽东个人思想中牢不可破的东西。学界公认,毛泽东军事辩证法思想,就是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下,并在中国人民长期革命的伟大实践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带有中国特色的军事辩证法。

四、“当代”形态期

林编认为,毛泽东军事辩证法思想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精华,它立足于中国革命的战争实践经验,同时又继承和发展了中外军事史上关于军事领域矛盾运动的一般规律的学说。因为,在中国这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东方大国里,无产阶级所进行的革命斗争必然会遇到许多特殊的复杂问题。单靠照抄马列主义的一般原理不行,单靠照搬苏联十月革命的历史经验也不行。必须把马列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不断地总结自己的历史经验,实事求是地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学界公认,毛泽东军事辩证法思想,正是立足于中国革命战争的实践经验,同时继承和发展了中外军事思想史上关于军事领域矛盾运动一般规律的学说,是军事辩证法发展史上的新成就,比之前一切的军事辩证法思想都更加丰富、系统和完整。当然,军事辩证法思想的发展作为一个历史过程,是在战争实践的基础上进行的,只要有新的战争,它就会有新的发展。只有消灭了战争,这个过程才会终结。

毛泽东军事辩证法思想对于军事领域一般规律的阐发十分丰富,林编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关于研究和指导战争的方法论;二是关于战争胜负的经常起作用的因素的学说;三是关于战争的军事目的和军事本质的理论;四是关于战略和战术的辩证关系的理论。境内读者一般自幼开始学习毛泽东军事辩证法,相关内容想必都很熟悉,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这一形态期对应于净评估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冷战时期”和“冷战结束后期”。潘著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净评估的发展主要体现在军事领域,法、英等国军事组织在作战计划研拟之前所进行的情报判断,包括了任务、状况、分析、比较、敌可能行动与我行动方案建议等内容,即净评估作为;冷战时期净评估的演变逐渐步入以“量化”分析为主导的趋势,后因难以处理敌我双方作战行为等“非量化”差异,美国国防部于是在七十年代初发展了“政治-军事模式”,以致“净评估”在美军倍受推崇;冷战结束之后,因冷战而兴起的净评估不但没有终结,反而得到了更大发展。因为马歇尔所确立净评估框架仍然能够有效解决新的战略环境条件的问题,事实上早在冷战结束之前马歇尔及其主持的净评估办公室就为冷战结束之后的使命任务做了充分的准备,净评估关注的国家远不只有苏联,而是更多的国家或非国家行为体,其领域几乎无所不包。

仅就林编与潘著之比较而言,毛泽东军事辩证法思想涵盖第一次世界大战期和冷战期(高潮期)是毫无疑义的。但是,毛泽东同志1976年逝世,并无经历冷战末期与冷战结束后期,也就是说他没有看到他之后的战争实践。要说军事辩证法发展的“当代”形态期完全对应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冷战时期”和“冷战结束后期”,一些读者就难免心生疑虑。我以为,大可不必如此的。因为,在毛泽东之后的四十多年来,中外并没有人超越他的军事辩证法这一思想高度。而净评估的概念与做法亦没有大的突破和发展,只是议题或面向不同而已。

我在学习和研究中就发现,事实上净评估之名与实均源于《毛泽东选集》。例如。毛泽东在1936年12月发表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指出:“将侦察得来的敌方情况的各种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思索,然后将自己方面的情况加上去,研究双方的对比和相互的关系,因而构成判断……”研究表明,这是毛泽东对战略评估的精辟论述,也是对净评估的精辟论述。净评估之名就是对“去粗取精、去伪存真”8个字的简化,净评估之实就是对“研究双方的对比和相互的关系”13个字的工程化。净评估相关概念与做法都可以用毛泽东军事辩证法思想来诠释。

遗憾的是,在冷战初期,美国因恐共、反共,官方不便沿用毛泽东“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原话,并刻意回避和撇清,硬是搞出一个“净”字来替代,以致于后来的研习者居然不知“净评估”出自何处、“净”为何意,往往要走许多的弯路,既难以深入、更难以浅出。

美国人对于净评估核心实质的描绘尽管很多。例如,“净评估是从国家安全活动的若干方面,对美国和一些敌对国家进行比较”;再如,“净评估是在和平和战争时期,对国家安全机构之间相互作用的分析”;又如,“净评估是对彼此间处于相互作用状态的两个或更多相关方进行比较,不管这种相互作用是刻意的、策划好的,还是不经意的”……等等。但是,没有哪个说法赶得上毛泽东“研究双方的对比和相互的关系”一句话13个字来得简明和通透。不仅如此,如果说净评估就是竞争分析、平衡与不对称评估,那么,只要看一看毛泽东1938年5月发表的《论持久战》,就不难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战略净评估的经典范例了。众所周知,美军运用净评估思维与方法设计战争、规划作战,难道说毛泽东的《论持久战》没有设计战争、规划作战么?

更为遗憾的是,我国台湾地区学者也讳言净评估的真正出处。1996年“台海导弹危机”之后,美国决定帮助台湾当局“掌握净评估的能力”。1998年,美国国防部代表团访问台湾,给70余名台湾军官讲解了净评估和战略规划。时任台湾当局“参谋总长”的唐飞对在台湾军方设立战略规划和净评估办公室非常支持,台湾“国防部”整合评估司下属的国防净评估处等机构就是对美国国防部净评估办公室的效仿。台湾当局“综合研究院”还专门召开“净评估与国家安全”研讨会,针对台海形势,应用净评估方法对我军进行了净评估。目前,台湾当局是否一如美、台当初设计目标——继美国、以色列之后“净评估能力在世界上位居第三”,不得而知,也不重要。但是,台湾学者碍于两岸关系也不便公开与直接引用毛泽东原话,勉强从《四库全书》中找来“去芜存菁”一词替代,确实是自寻烦恼、大可不必。尤其遗憾是,台湾著名净评估专家在阐述净评估发展过程时历数了七个历史期,竟然忽略了举世公认的战略理论和战略实践最为丰富的战略大师毛泽东的贡献。当然,我也理解,作者可能事出无奈或有难言之隐。

我注意到,在《孙子兵法》和《毛泽东选集》中,关于净评估理论与实践的论述比比皆是。美、台净评估专家对于前者的借鉴毫不隐讳,却因政治上的顾虑,很少公开或直接引用后者,尽管在其他场合也极为推崇。大陆境内学者虽然都知道毛泽东的战略理论和战略实践非常丰富,却很少知道毛泽东的净评估(战略评估)思维与方法也非常精妙。更少知道,美国净评估理论与方法竟然是其创始人一手拿着《孙子》、一手拿着《毛选》,结合美国国情和军情并运用现代技术“铸造”的利器。也就是说,净评估是美国人的集成创新成果,更进一步讲是美国人从中国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结果。至于美国人再创新的好或坏,那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最后,我的问题来了:既然别人拿了我们的“宝贝”来对付我们,我们究竟能不能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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