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毅专栏 | 论阴阳至五行、五常
本文为《中国哲学原论》第四章《汉魏学者对客观的人性之分解的说明》节选,标题为编者所加。
由阴阳至五行之观念之展成
原彼任何存在之事物,就其存在而说,皆可就其正生,而以生之一言说之。然生之为生,即涵求自继其生之意。自继其生,即以其生之得继之者,而自成其生,以自尽其生之性。故一生与继之者对言,则前者为生,后者为成。生为阳,则继阳而成阳者为阴。于是每一存在或生命之历程,即皆可开为生与成,阳与阴二者相继,所合成之历程。然吾人上文,又谓当一物由生而成、由阴而阳之际,即可有排他害他,以只求自继其生、只求其自己之成之性。此即其一对他为恶,亦其一“不知生他之善”之不善或恶之阴性,如董子之所言及。然此对他为恶,而不知生他之阴性,仍依于一生命或存在,求自生自成而有,其原仍为善。此一生命或存在,于其排他害他之事,初不自视为不善,而亦可自视为善者。因彼固可自谓:若不排他害他,即不得自生而自成也。吾人如纯自客观之观点看,则一切生命或存在,无不由食他物以生以存,即无不由对他有所刑杀,以生以存。若无此刑杀之事,则无物能生能存。由是而吾人亦即可说一生命或存在,乃以对其他生命存在有所刑杀,以成其为生命与存在者。此刑杀,固对被刑杀者为不善。然对此生命存在自身,则非不善,而恒若自视为善者。至于吾人如本纯客观观点,以观一生命存在对其他存在之刑杀,是否为善,则吾人标准恒是:若由此刑杀而成就之生命之存在,为一更充实之生命之存在,此刑杀即为善,反之则为不善。由此而对一更充实之生命之存在言,则由其对次充实之生命之刑杀,以充实其自身,即为此更充实之生命,在自继其生之历程中,似当有而不可免之恶。此即一由刑杀以生成,由恶以得善之一事。吾人今即在一生命自体之存在历程中,看其细胞之更迭,生理组织之更易,亦可说其旧细胞组织,为其自己所新生之细胞与组织所刑杀。吾人在思想历程中,看吾人之以一新观念代其旧者,亦即为一观念之刑杀。则吾人可说,由刑杀以求一似更充实之全体之生命之存在,乃自一生命之存在之内外而观,皆同为当有,而不可免之恶。若吾人于此更视此整个之宇宙之生命存在——或全体之天——为一大生命存在以观,则此整个宇宙之大生命存在——或全体之天,因无其他在外之生命存在,为其所对;则固不能对其他生命存在,有所刑杀。故此整个宇宙之大生命存在,亦无对外之恶,而只有其以今日之生命存在,代替昔日之生命存在之恶。然此恶皆为使此宇宙得相继存在,以自成其生生不已者。则此宇宙,乃唯以对自己之刑杀之恶,以成其自己之生生不已之善;此恶,对其自己之生生不已言,亦毕竟非恶者。缘此而观宇宙之流行,则此流行,即为一吾人必须自其全体而肯定之为善,之一“既生物而成物、又杀物使毁,而更生物成物”之历程。此即表现于“其所生之万物,既各自生而各自成,以相对而存在之后,更互刑互克,以更有其余之物与新生之物之存在”之现象。由此而观此宇宙之流行,即不能只以一生一成二言说之,而当说之以“同时生起并生之物,兼各使之成,而又使之有相刑杀之事,再使其余之物或新物得生得成”之语。此中吾人如自一物之生成上看,则一物之生成,克就其自身而言,固可只以一生一成说之。至就其恒须经一对他之刑杀,或其内部之刑杀,而后得继其生成言,即为“一生、一成、与其他物相对而相望,或自保其内部各部之平衡、而更历对他之刑杀或内部之刑杀、以得自生而自成”之历程。在此历程中,自一生命存在其初有自生自成而言,则皆可说其“自生”为生,生而“自成”,即为生之盛。此为二阶段。其生成而与其他物之生成,相对相望,或其内之各部相对相望,之平衡状态,又为其一所经之阶段。其对其他刑杀,而使之毁,或由其内部之刑杀,使其内之一部毁,此中由往刑往杀,至刑成杀成,又分为二阶段。此即合为五阶段,而成五行。至于此刑杀完成之际,亦即继此刑杀而始得之生命,由之而生之际。故一生命存在之五行之终,即其后之生命存在之五行之始。本此五行之历程,以观宇宙之生命存在之相续,汉儒即于一年之春夏秋冬,谓春为生,夏为生之盛,夏秋之际为一生杀之平衡,秋为刑杀之始,冬为刑杀之终。此为天之五行之见于一年中,宇宙之全体生命存在之流行者。对于万物,则其五行,可兼自其内部与对外之关系上说。自内部说,则一生命存在之一生,其由少而壮而老死,乃依于一内部之生成与刑杀。在每一段落之生命中,其内部生理组织之易旧迎新,亦有其内部之刑杀。至以诸生命存在相望言,则各有对外之刑杀,而亦有对外之相生。于是除内在于一生命存在之五行之流行外,又有诸生命存在间,相望为相生或相刑杀之五行之流行。此即不同于天之五行,皆为其内在之五行者也。
上言整个宇宙之生命存在——或全体之天,只有内在之五行之流行,而将此全体之天中所包含之万物,相对而观之,则又相对而有其外在之五行。故自万物之任一物,对外关系而观,即皆有其外在之五行;而克就其自己之生命存在,为一由生而壮而老死之历程而观,则只有一内在之五行。然吾人今若更进一步,以将一生命存在之内部,亦分为各部以相对而观,则此各部亦应相对,而有其外在之五行。如身体之内部之心肝肺等之相生相克之关系是也。缘是而世界中之任何有组织之全体,皆可有对外之五行,而将其组织分为各部时,此各部间亦相对而有其外在之五行。至于克就任一组织自身之全体,而观其流行,即只有内在之五行,而亦皆如就天之全体而言,只有一内在之五行者矣。
本上述观念,以言万物之五行,初无某一物定属某一行之义。如谓一物始生为木,生盛为火,其生与刑杀之平衡为土,刑杀始于刑、为金,刑杀终于杀、为水。则凡助一物始生者,即对之为木,助一物生盛者,即对之为火,对一物既无助亦无杀者为土,刑之者为金,杀之者为水。是则万物尽可互为金木水火土,而无一物可言定属于何行。然吾人亦可说,对一定之全体组织之生命存在言,则此全体组织之各部,对此全体组织之贡献,尽可有或为助成其生与生盛之用者,或为供其对外对内之刑杀之用者。如在一国家中所谓司农或司徒之官,在养民教民,即使人民得生而国家亦得以生者。司马之官在统军队,使民力强盛,则为成就民与国之生之盛者。司寇之官,为对罪犯用刑者。司空之官在伐木破土,而变化改易自然之状态,则如对彼自然,加以刑杀者。此中孰为担负五行之何一行之任务者,即显而易别也。如萧吉五行大义论五行配官职,即多以司农司徒之官为木,司马之官为火,司寇之官为金,司空之官为水是也。缘此观点,以观吾人身体各部组织之功能,亦可说其中各部,乃或生血,如肝;或使生命运动,而见生命力之盛者,如心;或用在有所排泄,去除污秽之气者,如肺;或能为后起生命之原,而多用之,又可以促生命之衰亡者,如肾中之精血。肝为木为春,心为火为夏,肺为金为秋,肾则能开未来之春木,而其自身则为冬为水者也。至于对此五行之气,所以名之为金木水火土者,则意其初当是自宇宙之物之全体而言,其中之木,乃自地向上生,故以象征春之始生之一行;火更向上升,故取以象征夏之生盛之一行;土之平衡不降不升,即取以象征春生与秋刑之际之一行;而金之凝聚收敛而沉重,故取以象征天地在秋时之刑万物之一行;水更向下自沉如归向潜隐,故取以象征天地之在冬时之收藏万物而杀之一行也。又自此五物之在天地间对人物之作用言,则人与动物,皆必赖植物之木而养,则木为使人与动物始生者;火之热或热力,为使始生之物生长运动者,故为使物生盛者;金则坚固而能毁他,故人亦恒用金为刑杀之具;而水则为能淹没冲杀一切,物亦莫之能御,而又为木所赖之以生者,故水所担负之任,类似冬之能藏物杀物,而又能起春者也。
吾人方才之所论,非意在说明万物之分属五行之说,为确定而不可易。唯在谓于一组织之全体中,吾人如自其中之各部分,对全体或对其他部分所担负之任务,或为使之始生、或为使之生盛、或为刑之、或为杀之等种种言之,即可将之分属之于五行。故一物之属于某一行,乃以其相对之功能而定。在此功能确定之情形下,则一物之属于某一行,亦即有其确定之意义。然一物相对之功能,毕竟为生为杀等,则不能先知,而有待于人之本观察与推论以知。故人身之各部,毕竟何者担负何行之任务,亦尽可有异说。国家中之官吏,毕竟何者担负何行之任务,亦可有异说。将天地间木火金土水,作五物来看,毕竟何者对整个天地而言,其生之用最大,或其刑杀之用最大,亦可有不同上说之异说。然要之,吾人总可说:一物之存在于天地,必有生之或克之者,对之分别表现五行之功能,亦总可说一物对其他之物,能分别对之表现五行之功能。即:吾人用五行之范畴以观物,总为可能者。此则依于任一物之生之历程,必可分为五行,其相对之关系,亦必有此五者而来。此五行观念,乃自“物之为一存在,而一存在之必为一由生而成,并历刑与杀以生成之历程,及物之相望必有相生或相刑杀之关系”,所演绎以出,而必可应用于存在事物之范畴。由此范畴之应用而得之知识,虽可谬误,此范畴并不即因之而误。故汉儒之以五行说万物之论,虽多牵强不可解,然此五行之观念,为当时人所共用,亦不为后之为说者之所废,则正由此观念之本身,有其必然可应用以观物之意义在之故也。
五行与五常及刘劭之即形知性论试诠
汉儒本此五行之观念以观物,于是其观人之性,亦以五行为之说。由此而儒家所传之仁义礼智信之五常之性,皆可分属之五行,而此义亦为宋儒如朱子等之所承。吾人于此亦须了解其在何观点之下,说此仁义礼智信之可分属于五行。
汉宋儒者将五德与五行相连而论者,大皆以仁为木德,礼为火德,义为金德,智为水德,信为土德。盖远本驺衍五德之论,而初为汉儒所承。此中金木水火土,如只视为人所知之五种物质,则此五者何以能相应于此人之五德,似难得而明。然吾人能知此五行之名,乃表示天地或任何存在事物之生成历程中之五段落,又是自一物对他物之生刑等功能而说者,则仁义礼智信之分属五行之理由,即亦可得而说。如仁之德为爱物而生人物之德,此亦自昔共认之人之一切道德生活之始德;而木即原所以表物之始生,及一年之春者。仁为直表生之德,则称为木德固宜。人对人之礼,恒表现为恭敬人,而如对人加以升举之情。此内心之仁之形于外,即人之生之盛,亦即人之道德生活之盛。恭敬人而升举之,则如夏之长物,火之升物,则礼为火德即可说。仁与礼,即正面之德之大者。仁而有礼,斯为君子之盛德。人之能育万物而兴礼乐,则治道之大盛,亦不外乎是。至于义,则对己而言,见于羞恶及自制之情,对外而言,则见于制暴乱以裁万民。此乃意在去不德者,使“不德之行,不存于内,不德之人与事,不存于外”,之一似消极而以制裁为事之一德。此人之能为义而有所制裁,由又其心中有所信守。如先有对仁礼之信守,方能以义制不仁,制无礼。则义之先,应有内心之信德,为义之发之所自。此信守之德,既未表现为爱人利物之仁及恭敬人之礼,又未表现为“制裁不仁不义”之义之时,即为在一阴阳之中和状态,其德即同于土德之为一阴阳之平衡。至于义之既有所制裁,有所去除,即有刑杀而为金德。内去己之不德之行,外去不德之人与事,即对此视为不德者之刑杀也。人缘义内去其自己之不德既尽,则德性之心归于清明,缘义以外去世间不德之人与事,而遏暴乱之后,则于世界见清平。此清明清平,即一不德者去尽之状态,亦即对不德者之加以刑杀净尽之状态。此心之清明之状态,即为道德的智心之本状;世界之清平,亦是暴乱之不存在之状态,为此智心之所见。此缘义而起之智心,达一清明之状态,或见世界之清平,乃由见其心之所恶者之既去,以入于无,而此外乃更无所见之境界。此即如秋尽冬来时之万物收藏,人于收藏之万物之更无所见;又如水之下流至极,停滀不动,以归于澄明时,其中泥沙之一无所有。故以智为水德,亦即于此义上可说。至吾人之谓此人之智心,既能非非,亦能是是;则又见非非而归清明,尚不足概智心之全。智心应尚有其能由非非而往是其所是一面。当此智心非非而使心归清明之际,所同时引起之往是其所是之一面,即应说为心之向其所是,而更求自生之一面。此乃依智心而再起之仁心之表现。如春回大地,原可依冬之尽而同时以起,则谓春在冬中固可,说智心亦兼为“人向其所是而更自生”之仁心之所在亦可。然此非仁智不分,智心不以自归于求清明,而望见世界之清平为本性之谓也。
吾人知仁义礼智信之五德,有此可以五行说之之义,则吾人于此仁义礼智信之五德,亦可全不自其具体之内容,及所关联之具体事物看,而只视仁为吾人之心或生命中之一生意;礼为此生意之盛而形于外;信为此生意之平,而若无所生,亦为一心意之平,或一平心之生意;义则本此平心之生意,以制裁生意之对若干事物为过盛,而补其所不足,以求平彼不平而去之者;智则不平者既去后之一清平,而使此生意更得流行者。此即通宋儒之明言,以就此五德与生意之关系而说者也。
吾人既于此仁义礼智信等,可唯以生意之流行说之,则此道德生活中之仁义等,与吾人之自然生活或自然生命、生理的形体中之生意之流行,即可亦有一种应合。于是人之自然生活、自然生命、与生理的形体,可以五行说之者,亦可以五常之德说之。此二者间其能同以五行之某一行说之者,其间亦应有相生相连之关系在。此即为汉代内经之所以说人之五脏五官等,亦连于五常之性之故。刘劭之论人性,谓由人之表现于形体之外之九征,即可知人于五常之性之所偏至或得其中和,亦即缘是而可说。按其九征篇首曰:“盖人物之本,出乎情性,情性之理,甚微而玄。……凡有血气者,莫不含元一以为质,禀阴阳以立性,体五行而著形。苟有形质,犹可即而求之。凡人之质,中和最贵矣。中和之质,必平淡无味,故能调成五材,变化应节。是故观人察质,必先察其平淡,而后求其聪明。聪明者,阴阳之精。阴阳清和,则中睿外明……自非圣人,莫能两遂。故明白之士,达动之机,而暗于玄虑;玄虑之人,识静之原,而困于速捷。犹火日外照,不能内见;金水内映,不能外光。二者之义,盖阴阳之别也。若量其材质,稽诸五物,五物之征,亦各著于厥体矣。其在体也,木骨、金筋、火气、土肌、水血、五物之象也。五物之实,各有所济。是故骨植而柔者,谓之弘毅;弘毅也者,仁之质也。气清而朗者,谓之文理;文理也者,礼之本也。体端而实者,谓之贞固;贞固也者,信之基也。筋劲而精者,谓之勇敢;勇敢也者,义之决也。色平而畅者,谓之通微;通微也者,智之原也。五质恒性,故谓之五常矣。五常之别,列为五德。是故温直而扰毅,木之德也;刚塞而弘毅,金之德也;愿恭而理敬,水之德也;宽栗而柔立,土之德也;简畅而明砭,火之德也。虽体变无穷,犹依乎五质。” [1]
此段文乃刘劭论及人性之内容时,对人性之基本认识。此乃全以汉儒之宇宙论中,元气阴阳五行之论为根据者。其所谓元一之质,即董子所谓为阴阳之所本之元气之质,而尚无阴阳之分之中和之质也。人之聪明,本此中和之质以有,而为人之阴阳。人之聪明之表现,或为外明,而达动之机,此如天之阳,如火日之外照;或为中睿,而识静之原,此如天之阴,如金水之内光。阳以外伸而自起为性,阴以内屈而自伏为性。人之外明,即外伸而自起;人之中睿而善反省,即内屈而自伏也。此皆与吾人前论阴阳之义,可相照映而说。至于其下文言五行,则就人之形体之骨筋等,及其连于五常之质如弘毅等五德以说。此五行之观念,原依物之相对而有其相生相克,或一物之可分为诸部分,而有其内在之相生相克以说者,如前所论。故于可分为各部以观之形体,亦可分为五行说,如前谓五脏可分为五行以说是也。刘劭以五行言形体,则为自形体之分为骨、筋、气、肌、血五者,而以五行说之,并说此人之五者之形态,与其五常、五质、五德之密切相关连者。由是而可即人之气血在体之状,与人所表现于容仪声色与精神,合以知其五常五质五德。察其言木骨者,乃自骨之在人身,使人身直立撑开,以生于天地言,故通乎仁之宽弘而刚毅。其谓火气者,乃自气之在人,乃使人明朗而简畅言,故通乎礼。其谓金筋者,乃自筋之在人身,乃所以约束裁制以自精而言,故通乎义。其谓水血者,乃自血之流行通于微细,如水之流行而通微细,以透彻无凝滞言,故通乎智。其谓土肌者,乃自肌肉之充塞连结此身之各部,以使体端以实,如土之充实于事物间言,故通乎有信德者之内所无疑之充实。此其所言者,与吾人今之所释,是否一一皆确当而必然,或唯堪作此譬喻象征之辞,或尚非今之所能定。然要之,是因刘劭有见于此五常之德之性,与人之形体中之五者之性,可同本五行观念以说之,然后方有是说也。此五行之说,固可为其一客观的自外由人形貌之表现,以知人性之思想进路之入口处也。今按本五行以论人性观万物,汉儒之言甚多。此本五行以观万物而论人性之价值,亦实不在诸家五行论之细节之内容,而在此五行之为依于存在与生命之有其生成等,所必然演绎出,而为具必然的应用性之一宇宙范畴。此义则汉儒之为五行论者,亦唯大体同许共认,而未尝明加论述者。后人徒胶滞于诸家五行论之细节者,或不免归于迷信与附会之论。此即今文之所以试探此五行之论,所以展成之理由,及何以可本之以说五常五德,并作为通此五德五常与形体之关系之邮,而使人亦得即形以知德之故。吾之所言,虽为古人所未及,然此盖为使此古人之论,成为可理解所必经之一途,是望学者之善观而自得之者也。
注释
[1] 刘劭之五德之名,乃本书经皋陶谟之九德“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而约之以说。今接乱古训治,治即理,故刘劭易乱而敬为理敬。但今刘劭书之“扰毅” “弘毅”,名义重复。“弘毅”盖当为“强义”之误也。
唐君毅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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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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