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一下《三十而已》的主创,你们是不是认识我?
由柠萌影视出品、腾讯视频全网独播的《三十而已》,把女人的30岁撕开了一道裂口。
从这个裂口里,我们看到了除婆媳关系以外,一个女人应有的大部分社会关系,作为妻子、母亲、单身女性的30岁的她们,正在面对的林林总总。“而已”的主题在给30岁这个年龄减负,也在告诉观众,30岁并非一个迈不过去的门槛。
先是“全能太太”顾佳因为把家里家外的琐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解决问题的能力超强频上热搜;后是王漫妮没有“精神圣母”地阻止陈女士购买珠宝,让观众看到了她的“野心”;最后,钟晓芹和陈屿的夫妻日常,更是到了“众盼芹离”的地步,代入感超强。
截图自《三十而已》
总制片人陈菲可能是除编剧之外,第一个读完剧本大纲的人。对于她来说,这是难得让她感受到了力量的作品,“它的底色残酷,但是能带来回味和思考。”女性的成长不再只是情感成就,结婚成家生娃不再是衡量女人30岁成功与否的标准,《三十而已》把电视剧中的中年女性角色从家庭琐碎中救了出来。
她们都在不停寻找更大的自我实现,情感落点不再是女性角色身上最大的议题,王漫妮、顾佳、钟晓芹的经历、选择,就是现在大部分都市女性的表达、视角和立场。所以,大部分观众都在剧中或多或少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娱理工作室找到观众最切身的感受,而总制片人陈菲则会告诉我们观众之所以能从剧情投射到自我的根源所在。
观众小喵(35岁 女):房东先涨房租再卖房,把我从房里赶出去,在游轮上借厨房做了一顿西红柿炒鸡蛋,年纪大了一点就被迫相亲,这些是王漫妮的剧情,也都是我曾经的真实生活。
陈菲:王漫妮就是一个在职场中去拼搏的沪漂,她的人生需要一个阶段性的交付成果,要么是事业上晋升主管,要么就是去找到一个理想的对象,这两者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她未来的生活质量。这是一个现实话题,感情和事业并重,在感情破灭之后,她觉得还是要靠事业,所以又重新回到上海去找寻一个新的事业起点。
她从来没有开过金手指,更不可能开挂,只是完成一个小目标之后,她找回了自信,又开始了更进一步的探索,去寻找自己的可能性。现实生活中就是有这一类人,她们在不断翻越高山,想看看山后面的风景,哪怕是犯错、摔跤,也就认了,但是她们永远不想接受平庸的生活。
王漫妮的最终也不会是靠一个男人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尽管她沉沦过。
《三十而已》剧照,江疏影饰演的王漫妮
另一方面,这个角色也有人性的复杂、欲望和懦弱,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王漫妮也是女性不愿意面对的自己。
这也是一个比较残酷的写法,就好像生活不曾善待过她,这个角色身上没有任何的爽感,甚至有一些虐,会为她痛惜。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尽管在一步步妥协,也有过沉沦和迷失,但当她清楚地认知到这个男人只是借着幌子劈腿的时候,她会毅然决然地斩断,这个是她的底线。
《三十而已》剧照,江疏影饰演的王漫妮
观众嘉文(28岁 女):相亲认识,相处两年结婚,在一线城市有车有房,工作稳定,生活无压力,看起来什么都好,但我的生活就像钟晓芹一样——下班回来,老公在书房加班,我在客厅追剧,衣服分开洗,一张双人床上两床被子,没什么共同目标,更没什么共同话题,日子太淡了。我也想过,是不是要生一个孩子来调剂生活?但养孩子的难,我更不想承担。
陈菲:钟晓芹这个平平无奇没什么目标的白领,确实就是生活中的大多数,她应该是能够让普通人有共情的,毕竟大部分女生的30岁可能就是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娃,我们给她的生活增加了很多柴米油盐的烟火气。但同时,她也是剧中唯一一个有两个情感选择的女性角色,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一些梦幻感的。
钟晓芹在离婚之后,有了新的追求者,也找到了自己事业上的新定位,甚至是经济收入也有所增加,生活完全是一副新的景致,如果我们让观众去看一个完全日常的琐碎,观众会觉得,“这不就是我正在经历的生活吗?那为什么要看呢?”
我们还是在找寻一种共情和寄托,去给观众希望和对未来人生的追求,甚至可以去获得另一种勇气,我们在钟晓芹的身上投射了一些可能性。
《三十而已》剧照,毛晓彤饰演钟晓芹
观众的代入感也来自于视角的选择,无论是展示痛点还是成长,我们从来没有想去代表或者定义什么,而是用一种平视的角度去创作,去展现多元和复杂。剧中所有角色的选择,都只是生活中无数选择中的一种方案而已,而不是一个正确答案,所以一定会引发争议,但是我们依旧选择了勇于表达。
在自处和与他人的相处中,钟晓芹不断更新对自我的认知,也在不断设立对自己的目标,然后与自己抗争、和解,最后达到一个螺旋式的进阶,去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是当下女性身上所具备的特质。
《三十而已》剧照,毛晓彤饰演钟晓芹
观众乐乐(33岁 女):我是一个全职妈妈,在家里照顾两个小孩,家庭并不富裕,我偶尔会想象一下,如果家庭条件好一些,我做全职妈妈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辛苦?看到顾佳之后,好像突然感受了另一种危机感,我羡慕她的魄力和眼界,但也明白,她的生活好像是我承受不来的。
陈菲:顾佳也是全职太太,她之前和丈夫商量好了,暂时先管几年孩子,然后再重回职场。如果她回到职场,她是公司真正的CEO。家庭、教育、事业的规划都是她在完成,烟花厂事业风险太大,她就会重新找人脉,去开拓茶叶的品牌,去降低家庭的风险,同时这也是她的职业线。
顾佳是大部分女生理想中的自己,这个理想并不是家庭的财富,而是她的双商在线,能力优秀、可以时刻保持理智、体面,能够去解决自己人生中的任何问题和困难,哪怕是面对婚内出轨这样的毁灭性打击,她也依旧能展现出勇气去面对,并让自己焕发新生,可以去开启另一种新生活。
《三十而已》剧照,童瑶饰演顾佳
这样一个外柔内刚、在各方面都表现完美的女性,其实也是所谓传统审美中的女性角色,年轻的女孩们喜欢看她足够成熟,能够驾驭自己的人生,会对她的生活充满向往,但顾佳也并非是一个爽剧类型的角色,她有她的不完美。
她在一定程度上是给了许幻山压力的,她也在太太圈沉沦、迷失,所以在这一部分,我们是用批判的手法在写的,当她想靠着太太圈的人脉关系去走捷径的时候,也会很快被打脸的。
《三十而已》剧照,童瑶饰演顾佳
除了女性观众对剧情的共鸣,《三十而已》的男观众们也反响强烈,其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声音是“为什么我们男同胞在剧里,怎么都看起来那么渣?”
事实上,相对一些作品里男性角色的脸谱化,《三十而已》并没有忘记展现男性角色的合理性。陈菲表示,张晓波作为男性导演,给了很多男性视角的补充和合理化,“我们也不是居高临下,就一定要让女性去碾压男性,与男性对立,不是这样的。比如钟晓芹的婚姻中,导致最终离婚的原因一定不全是陈屿的问题,而是双方沟通的状态,两个人都没有想要更深入地去走进对方的世界,可能大部分女性在看这部剧的时候,会觉得男性的问题更严重一些,但是这不代表女性就没有问题。”
《三十而已》截图
确实,在前面的剧情里陈屿展现了很多直男的一面,但很快观众也能看到他对于钟晓芹的关爱,都默默发生在生活的点滴里,而且他也总能在关键时候给到钟晓芹安全感。只是他就是一个不太会表达,也会在婚姻中偷懒,但本质并不坏的一个角色。
虽然许幻山情感出轨,但他在顾佳沉迷太太圈的时候,也依旧能保持冷静和批判的态度,并以此去保护顾佳。他们之间的不认同和争吵,其实也是许幻山在通过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叫醒顾佳,这些细节化的设计都不是在贬损男性。
《三十而已》的创作想法来自编剧张英姬,她自己刚过了30岁,有不少对人生的思考和感悟,陈菲和徐晓鸥也在对整个市场的观察中,敏锐地感受到了女性意识的崛起。这些正是《三十而已》的创作土壤,主创迅速明确了要做展现新一代女性困境与成长的作品。
相比于《二十不惑》,《三十而已》中发生的冲突更加剧烈,也更具有戏剧张力——20岁的故事围绕着恋爱、工作、友情,这些事情不一定会影响到你未来的人生,但30岁的故事就必须有优先级的考虑,母亲、女儿、妻子等众多角色加持,这是一个负重前行的状态。
在20岁的世界里,工作、恋爱、交朋友,一切都可以平均分配,但在30岁的世界里,所有的事情都勾连在一起,更加复杂。或许有观众会问,为什么这三个女性的成长一定要透过一段不幸的情感关系来完成?其实是因为在她们所经历的故事中,情感的表达更加浓烈,所有的选择又都会和情感有牵绊。
但在《三十而已》里,三个女生的职场中,都在有意避免去展现她们的性别优势,凡事靠自己,而不是依靠能给自己帮助的男性。在情感困境里,她们也在不同程度上保有自己的底线和立场,如最近的剧情中,顾佳的婚姻出现了一些问题,或许在现实生活中,大部分夫妻会选择共渡难关,重新建立起对于婚姻的信心,但我们的剧情没有回避顾佳面对自己婚姻问题时的纠结、迷茫及撕扯的过程,情绪上对应了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但是最终选择离婚,恰是《三十而已》想要展现的女性立场的表达。
《三十而已》剧照,童瑶饰演顾佳
有趣的是,《二十不惑》《三十而已》还在有意识地构建一个属于女性题材的世界,在钟晓芹一蹶不振的时候,三个生活在《三十而已》剧中的角色跨时空来到了《二十不惑》的剧中,和梁爽、姜小果、罗燕、段家宝相遇。在未来的剧情中,两部剧还会展现姐姐妹妹们在不同年龄段遇到的同样的问题,然后以各自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两部作品在某种程度上也秉承着一致的价值观——更强化女性的困境、抗争、成长,也在以往男性视角或者两性视角之外,找到了故事讲述的另一个角度。
再放大一些,其实也不难发现,无论是柠萌早期的《小别离》《小欢喜》还是现在在播出的这两部作品,他们的起点都是直面痛点,直面争议和困境,没有去回避矛盾冲突,但是落点一定是温暖并给人以希望的。
剧情上的互文显示出柠萌影业在女性题材上建立品牌的野心。陈菲也透露,“我们未来一定会在女性题材上深耕。这是一个取之不尽的话题宝库。接下来,我们也会做探讨40岁女性的生活、事业等不同状态的作品,也会有从不同角度切入的系列剧集。
无论如何,女性题材我们会继续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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