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知青那些事】我驾手扶拖拉机

2017-02-22 作者：诸炳兴 知青情缘

今天我要讲的“拖拉机”，叫“手扶拖拉机”。在70年代的西双版纳，那时驾驶拖拉机，一开始无需进驾校考《驾证》，只要有人教你几天就行了。但没有一定“领导关系”或“人缘”，你是无法担当的。真的不亚于现在开奔驰车或驾驶“领导专车”。特别是在女知青眼里，也算是个很吃香的职业。

作者知青时代版纳留影

我在西双版纳当知青时，当时兵团交通十分闭塞，道路非常崎岖，根本没柏油和水泥路，就是在挖出来的路上铺点小石子，那里人叫“毛石路”。寒季“灰面”路（汽车一过随其后尘，灰头土脸）；雨季“水泥”路。（下雨后水和泥捣成浆，步履艰难），所以，在农场初期是以牛、马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组建建设兵团后，添置了拖拉机，偏远及运输困难的连队，都给予特殊“照顾”，配一辆手扶拖拉机。

其实，“拖拉机”是因为它的诞生是为了拖犁耕地，帮人拉物的，所以才叫拖拉机。可在那个年代，除了马车牛车外，手扶拖拉机是当时“代步”的重要交通工具。

连队里有辆手扶拖拉机那可方便多了，送病号，接送人，运物品，甚至送死人，接新娘，用处可大了。手扶拖拉机“船小好调头”，什么“角角落落，坑坑洼洼，滑不唧溜”的路都可去。

有时，连队干部出去开会办事，上街购物，有的连队干部给上级拍个马屁砍些竹子送点柴，手扶拖拉机是最实用的了。所以在连队里，手扶拖拉机真可派大用场了。只要与连队干部“关系好的”知青们出门，去邮局取个邮包，探亲来去接送个人，有时上营部办个事，到镇上去赶街，也都可“揩油”，搭个“顺风车”。

当然，这也是连队干部搞“特权”的工具。所以，许多知青看不惯，把这辆“干部专用车”，有人调侃叫它“狗扶拖拉机”。

由于版纳的路高低不平，山路蜿蜒，别说你能乘上拖拉机，坐上去还要讲究位置。否则，轻者你会乘得浑身腰酸背疼，重者让你伤筋动骨。我们营里有一位上海女知青，为跨上车箱，把阴部撕裂，流血不止，只能半路下车，到卫生点去进行缝合。从此，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再也不敢乘拖拉机了。所以门槛精的人上了车，就抢个靠前的位子，扶着车把手站着。老实点的人总在最后上去，你站在越后越颠。那两只手搭在前排人的肩胛。如果你前排站着是个异性乘客，那你手可就无从摆放了，整个身子那只能随车颠簸，前后左右，东摇西晃了。这样常常引来车客们的阵阵笑声和尖叫。有时男生碰到了凶点的女知青的身体，还要忍气吞声，“享受”白眼或骂声，说你是“流氓”。如你坐在两边车箱边上，那你的屁股就会相当受罪。有时为急于上车，沒等车停稳就使劲往上爬，一脚跨在车上，另一脚还拖在地上，这人会大声惨叫。有的半路要下车，沒等车停，就急了跳下车，弄得人仰马翻，真是险象环生。

知青在手扶拖拉机上拍照也算时髦了

1976年中期，我参加了农场“工作组”，与党委书记俩分在景洪农场汽车修配厂。作为“工作组”，我俩在这厂里什么机械知识也不懂，可真谓“门外汉”，用那时话就是“外行领导内行”了。

刚去汽车修配厂不到一星期，让人棘手的事发生了，书记接到农场领导电话说：修配厂汽车修理工小宋，无证驾驶一辆解放牌车去外试车，不幸在农场部门口撞上了大树出事故了。

那时，全农场还没几辆解放牌汽车，撞坏了一辆解放牌车，那可真是大事故了，要我们立即调查清楚，把处理结果交农场部。

为了制止类似事故发生，无奈之下，工作组与厂领导先制定厂纪：无驾证人员，决不能擅自驾车。

可事也真巧，厂纪刚宣佈。第二天中午，养猪的饲养员来工作组汇报：开手扶拖拉机的小李因家中有事，请假三天，养猪场的猪饲料昨天已吃完，今天已无饲料可喂，需要派人驾驶手扶拖拉机去装芭蕉杆喂猪。此时，无证驾驶的事故刚发生，厂里唯一有证的驾驶员又驾车去了昆明，在平时领导随便叫个修理工去应付一下就行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根本无人敢再去犯这样的错。虽然手扶拖拉机操作简单，速度缓慢，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故会发生，何况，行驶的路在农场橡胶林中，平时也无车无人比较安全，但厂领导和工作组谁也不敢出尔反尔。为此，领导们束手无策，相当为难。

沉睡在修配厂的手扶拖拉机早已无人亲睐

饲养员说，他养的猪中午都已沒吃食了，下午再不去拉饲料，就要饿两餐了，可把他急坏了。也许他与猪的感情深厚，平时老实巴交的饲养员，突然眼泪汪汪地口出恶言：“什么工作队，连个猪吃的都管不了，还做什么人的工作？！”转身拔腿就走。是啊，连猪都管不了，还管什么人？这话如同在我心上重重的一拳。让我无地自容。我和书记两眼发呆，不知所措。于是，我对书记说；我自已去吧！

我说在上海学校参加“三秋”劳动时，曾玩过拖拉机，我能驾驶，让书记相信自已。我说出了一套驾手扶拖拉机的操作要令。即：改变方向是靠左右两个离合器把手来操作，此离合器把手就像自行车的刹车，如果捏住右面的离合器把手，右轮则没有动力，就会比左轮慢，这样就起到向右转的效果。怎么发动、如何转弯、怎么刹车，侃侃而谈，说出了一大套。这时，书记信了，点头默认。

于是，我叫上饲养员带路，去芭蕉园把拖拉机开回来。

为了安全起见，我不让饲养员坐在车上，让他尾随着走，我尽量小心开慢档。芭蕉杆装得滿满一车，于是小心翼翼，驾着车出了橡胶林，来到大路上，这路是个大斜坡，路右边紧靠一个大鱼塘，为了确保安全，我想将车尽量靠路左边行驶，按自已的操作经验，我还本能的反应一把捏住左把手，但车头就向右猛转。此时拖拉机还向右转动往鱼塘里驶去，我如同骑在一匹野马上，任其摆布，突然，我被甩向右边的鱼塘中央，紧跟着拖拉机也翻身入鱼塘中。

可我还在想不通：为什么驾得好好的车，怎么离合器会突然不听使唤？真是碰到鬼了！倘若在梦中，真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刻，急坏了跟车行走的饲养员，他声嘶力竭地狂叫“救人”，厂里赶来了许人，也惊动了农场领导。懂得驾驶技术的机务科负责人对我讲，你操作反了，如果是下坡则正好相反，如还是捏住左面的离合器把手，由于是下坡，左轮没有了动力约束反而会比右轮快，这样就会向右转，当然车要下鱼塘了。

我在上海时，道路都比较平坦，没遇到过下坡路上驾驶，当然不知其中知识，幸亏自已会游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我人已成了“落汤鸡”，拖拉机也如同一头笨重的死牛，泡在鱼塘，毫无动弹了……。

书记急忙去农场领导前替我“自首”谢罪！

作者简介

诸炳兴，上海老知青，曾上山下乡到云南农垦西双版纳景洪农场，先在基层劳动，后调场机关工作。他目前是上海市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正在撰写有关知青文化历史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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