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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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少达审读
作者:蔡绍佩
(复旦大学化学系62级4班)
2012年退休前在公司组织的环华盛顿湖游party的游艇上
读了复旦校友胡同学的征文《一路走来话苦乐》,对她在文中提到的初来美国时艰苦奋斗的场景颇有感触。回想自己的历程,与她也有不少相似之处,现作一简单回顾。
1989年5月,我得到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The Biomembrane Institute的书面通知邀请,作为访问学者赴美。然而,我等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收到他们答应给我寄来用于申请J-1签证的IAP-66表格。于是,我从上海有机所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询问表格寄送的情况。
所长Hakomori的秘书Katherine接的电话。她问我,你们现在这种情况还可以出国吗?我说,没有问题。她说,那我们会马上给你发出IAP-66表。正因为这一次我抓住了机遇,鼓作勇气,用我那三脚猫的英语打了国际长途电话,才获得了日后能够从事药物研发的机会。否则,人生之路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赴美之前,我曾考虑过,去一个新的环境,如何解决尽快适应的问题。然而,对于到达美国之后将是怎样的生活,毫无概念。以为到了发达国家,生活条件理应会得到改善,适应生活不应该是个问题。
在上海,我曾请教一位刚从美国回国的研究生,问他赴美要不要带雨伞。他告诉我不用带,每次下完雨后,车站上到处都有雨伞可拣。然而,我到了美国以后,一次也没有捡到过雨伞。也许他在是纽约,是个大城市,与我所在的西雅图是小城市不一样。
衣食住行,是生活的基本要素。我收到的IAP-66表格上标明的到美国的年工资是$16,000,实际上到达以后给的是$18,000。对当时外出人员来讲,这个金额不算低了。所以,我与胡同学相比,稍微好一些。然而,胡同学和丈夫一起来到美国,他俩能够相互帮助克服困难,这个优势我是没有的。
我所去的研究所是附属于华盛顿大学的一个非营利性学术机构。刚到时,研究所安排了我3个星期的免费住宿。因此,我必须在3周内找到新的居住落脚点。试想,一个刚到美国的人,一方面要努力适应新的工作,另一方面要尽快在工作之余找到出租的房子,困难可想而知。在这方面,我毫无经验,英语口语又不完全过关。
在经历了几次不成功的大街上寻找出租房子之后,偶尔在餐馆中发现一张地区性的小报,上面刊登有租房的信息。下班后,犹豫再三,最后鼓足勇气,抓起电话,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用有限的英语会话能力,与房主联系好去看房的时间。
到了那里一看,这是一间studio(工作室),它只有一间房间,附带着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储藏室,没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公寓的底层有一个公用的洗衣间,使用时放入两个quarters($0.25),洗衣机就开始工作,烘衣服时烘干机还要再放两个quarters。对於因为住房问题没能解决而赴美的我来说,这样的住房条件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房东告诉我,因为这是一个共度公寓,如果我决定要租的话,还要由这栋公寓的屋主委员会面谈通过后才能最后决定。当天晚上,我参加了一次面对10来个屋主的会面。还好大家都很客气,问了一下从哪儿来、学历、以及现在在哪儿工作等简单问题就通过了。第二天,在一个吃快餐的小店与房东签了租约。
房子算是有了,还有更大的问题还在后面等着我。
出国时我带了两个大箱子,几乎把日常生活所需的衣服都带上了。美国的出租房通常不带家具。小老板丰博士借了研究所的车,帮我把行李搬到后就走了。留下了我和两个大箱子在这空荡荡的房子中,没有床也没有任何家具。晚上,当我在地毯上铺上床单睡下,身下是硬硬的地板,那种莫名的凄凉感涌上了心头。我甚至开始对自己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还做这种选择产生了一丝怀疑。
怀疑归怀疑,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我添置的第一件生活用品是电视机。辛苦工作了一天之后,晚上回到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尤其到了周末更是难熬。这种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我想,如果能有些说话的声音陪伴我,心情也许就会好些。于是,电视机成了我的首选。
找到同意帮我把电视机运回来的朋友后,我们就一起去买了一台夏普的19吋电视机。付款时我用的是支票。营业员一看支票号码就知道这是在银行新开的户头。他让我等一下,然后当着我的面给那家银行打了电话,确认户头里有足够的钱才给我发货。这一幕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电视机有了,但屋里一样家具都没有。如果不想再在地板上睡,就要尽快找到一个床。新的床垫要好几百,我承担不起,再说过两年后我就要回国,使用成本也太高了一些。后来,从社区小报上看到有人在卖旧床垫,$10一个。
周末,我走了将近30分钟到那家去看。那个旧床垫虽然很旧但没有坏,估计用它两年还可以,用到回国的时候扔了也值,于是就买了下来。星期一上班后,又是请丰博士开了公司的车帮我运了回来。当天晚上,铺上床单就睡在上面。
在睡了几个星期地板后,又睡上了床垫,这种幸福感真难以用简单的语言来表达!有了床,但没有床头柜,就把电视机的包装箱用餐巾纸包一下代替,再放上台灯,生活有了一点点改善。
可是,还是有问题,室内没有桌椅,看电视只能坐在地上,吃饭也只能在厨房内站着吃。后来,我利用周末的yard sale 或garage sale,先是买了一个折叠椅,体会到了坐着看电视的乐趣。
买餐桌椅的过程让我印象最深刻。周末,在离我住处一站路远的一个家庭yard sale中,看到一个餐桌加四把椅子标价$45,看了以后觉得很适合我用,就买了下来。
我不想一再地去麻烦丰博士,仗着自己还不算太老,一个人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独自背着沉重的桌椅,步履蹒跚地来回走了5次把它们背回了家。
这次体力劳动害得我后来腰疼将近一个月。直到现在我还时常会发生腰扭伤,不知道与这次壮举有没有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财务状况得到改善,加上工作性质的变化,职位的变迁,搬家和买大件物品就再也不成为问题了。一般公司都会提供帮助搬家的服务,不用自己动手。搬家公司会从包装到运输,一直到搬入你的新居,全程服务,费用由公司全部承担。
2007年,Gilead还提供了我三个月的免费住房,以便能在这段时间里寻找住处。买房时还向我提供了$55,000的免息贷款,用以吸引新人加入。
第二个难忘的经历是解决“行”的问题。汽车在美国是生活的必需品,就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的自行车一样。为了适应生活的需要,我决定学开车。
可是,学开车先得有一辆车才能学。再一次从小报上看到一辆1980年的Subaru,要价$1,800。联系好车主以后,朋友帮我去试开了一下。他告诉我车还可以,只是它的自动挡离合器有一档上不去。我对车是一无所知,想只要能开就行,就以$1,600的价钱买了下来。
买车那天正好是下雨天,等过了几天,天晴后才发现车的油漆严重氧化,斑斑驳驳的极为难看。事已如此,没有后悔药可吃。
按当地的法律,通过驾驶法规笔试后会得到一张学习驾驶许可证,允许在一位至少有5年驾龄的陪驾陪同下上路学习。这个条件对我来讲有点太奢侈了。我上那儿去找?只能在晚上趁车少时独自一人开着车提心吊胆地在社区内学,生怕万一被警察发现开罚单。
几个星期以后,我终于考到了驾照。过了一段时间,这辆车的问题就逐渐显露出来了。它的自动档离合器开始罢工。第一次是从停车场出来时,突然挂不上档,汽车不动了。弄得我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后来虽然挂上低档以后勉强开回了家,但遗留下的阴影让我整日提心吊胆,随时怕出状况。
最可怕的是,有一次爬到一个陡坡的一半时,它突然在半山腰停了下来,根本不往上走。我感到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万一倒滑下去跌到山底下或与其它上山的车辆半路相撞,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我最后换成低速档,度过了这次危机,但这个差一点要了命的危险,迫使我考虑换车了。
与钱相比,命还是更为重要。买私人的车上了当,那就去汽车经销商那儿找。几经周折,从丰田经销商处买了一辆1987年的丰田花冠(corolla)旧车。里程表上显示五年它跑了70,000多英里,不算多,价钱是$4,500。试开时,光注意手感,没有发现其它问题。买回来才发现,车在行走时排气管的声音特别响。拉到修车铺,他们告诉我排气管腐蚀了,要换新的,又花了几百元。
开了不到两年,它又经常在行驶的半途中无缘无故地熄火,要重新发动一次。经检查后,被告知它的化油器有问题。一辆丰田车开了不到9万英里很难想象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很有可能是有人在里程表上动了手脚。
两次买旧车的经历,让我接受了一个教训:既然我没有能力辨别旧车的好坏,从此以后就只能买新车了。实际上,后面的经验也证实了新车的年均成本比起旧车也多不了多少。
1993年底买的一辆丰田凯美瑞(Camry)以$16,800买进,开了13年后在2006年底卖给经销商还值$4,000(当然我平时对车的保养做得也比较周到。他们以$6,800标价出售,没几天就脱手了)。开了13年,计算下来,平均每年不到$1,000。开新车不用担心车会出毛病。心情上的放松是无法用金钱来计算的。
小狗Lando在公园的山坡上
这些都已经是20多年以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恍若隔世。其实,每个人初到异国他乡时,实际生活中会有无数的新情况需要去应付。凡事开头难,只有现实地面对它,想尽办法解决所面临的问题,才能尽快地适应新的生活环境。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环境,适应并融入它才是明智的选择。网络上广为流传的称之谓到美国生活是需要“脱胎换骨”,可能也就是指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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