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夏良才,1958年生,1975年9月高中毕业到湖北省天门县蒋场公社饶场大队第二生产队插队,1977年考入华中工学院社会科学部,毕业后留校任教。1989年应聘到珠海特区,先后从事纺织工业企业经营管理、房地产开发和建筑工程材料配送工作,现任教于广东科学技术职业学院。
作者:夏良才
湖北省天门县彭市镇二条街,1964年建成的时候,是一条沙土铺成的路,两旁清一色的砖木结构民居,门前栽有小树,处在小镇正中间位置。它左接新建街,右通公路街,前托一条街,后连三条街。虽长不及400米,宽仅6米,却承载了我太多的童年记忆。1950年代,共和国百废待兴,党和政府鼓励生育,刚获翻生解放的父母们,除了工作、生产,参加一场接一场的“运动”,还要为国家生养一大群孩子。我们二条街上,各家所生,三四个为少,五六个寻常,七八个并不稀罕。到我1965年上学的时候,二条街七、八十户人家,划入同一班的同学,竟有10多个。倘若上下各延伸一个年级,常在一起玩的一群伙伴,足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镇上没有幼儿园,二条街就充当起我们的乐园。家长没有钱买玩具,也没有时间陪孩子,我们就自己动手,自得其乐地玩起各种游戏。找几块瓦片,在街上画几个格子,玩起跳房子游戏。当街玩跳绳,有“单人跳”和“多人跳”两种,“单人跳”比的是谁跳的多;“多人跳”则比的是集体配合,两人合力荡起一条绳索,其他人依次跳进再跳出,谁跳不出来谁接替伙伴荡绳。打玻璃珠子,是男孩爱玩的游戏,最高的技术是远距离悬空点射,射中了,被射的珠子就成为“战利品”。还有一种打法,是在街上挖几个洞,一路打下去,谁的珠子率先进入最后一洞,谁就是赢家。做弹弓用两种材料:一种是粗铁丝,用钳子将铁丝弯成弹弓形;一种是树杈,选好适用的树杈,砍下并剥皮,再将自行车内胎剪成条状,或是找两根医院输液的橡皮管,绑在两端,另一头接上一小块皮革,就成了一把漂亮的弹弓。用它打麻雀,或者夹着“纸”弹互射。家乡称游泳为打鼓泅,一进入三伏天,打鼓泅是我们的最爱。二条街的孩子们,像一群鸭子,扑进了三条街后面的河沟里。一次,我失足滑进深水区,连呛几口水,被大我3岁的元元救起。河沟是孩子们打鼓泅的练习场,待我们学会之后,又奔向堤那边的襄河(即汉江)去博击风浪。七、八岁的一群伢子,在没有家长的带领下,躲过旋窝,避开大小船只,胆大包天地结伴横渡襄河,居然顺利到达沔阳县彼岸。夏秋之季,夜幕降临,三三两两伢子,怀揣瓶瓶罐罐,手握电筒,循着“曲、曲、曲……”的声音,穿街走巷捉蛐蛐。叫声愈“苍”,个头愈大。如果捉到一只勇猛善斗的“棺材头”,则会兴奋一晚;如果逮到一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紫头金壳”,无疑于中了头彩,此虫被视为蛐中珍品,有坊间行话为证:“紫头蓝行金字壳,玉似腿子糯米脚。”装蛐蛐的罐子,颇有讲究,有罐头瓶做的、竹筒做的、搪瓷缸做的、瓦罐做的,最好的蛐蛐罐,是我们遍地淘宝,挖来观音土,亲手做成的。从襄河河滩捡来的铜钱,因中间有方孔,家乡俗称眼钱。怎样玩法呢?一是拔几根大公鸡的尾毛,用眼钱做底座,制作鸡毛毽子来踢。踢法有脚内侧踢、脚外侧踢、膝盖踢、大腿踢及各种花式跳踢法,练就成我们十八般武艺。二是作为赌博的工具,当然不是赌钱,而是赌香烟盒子和铜钱本身。方法有押宝和掷打两种,押宝,指庄家用三根指头将眼钱往桌面上用力一拧,使之迅速旋转起来,再拿盖碗盖住,让对方猜正反,猜对为赢,猜错为输。掷打是手执眼钱,瞄准地上对方眼钱,径直落下,打翻为赢。否则,须将自己的眼钱放置地上,换由对方掷打。还有一种赌博游戏,叫板墙。各人侧着身子,用硬币猛掷墙面,形成一道道抛物线,反弹至地面,看谁的硬币远,谁就做头家。头家一只脚站在己方硬币落点处位置,探出身子扬起手,持币砸向对方硬币,砸中便将对方硬币收入囊中。没有乒乓球台和球网。放学回家,我们拆下自家门板,搁在两条长板凳上,权当球台。中间两端放置砖头,上面架一根竹竿,充作球网。家有条件的买一付球拍,没条件的自制球拍,方法是:在木板上依样画葫芦,描一个球拍形状,用弓锯锯成球拍,再将破布缠绕把手,自制成土球拍。
我外祖父是铁匠,二条街的铁匠也有好几个,做铁环和铁钩不是难事。更有伙伴,找来一个废弃脚踏车(自行车)钢圈,一根树枝就能将其滚动。于是,滚铁环比赛,成为二条街上孩子们的保留节目。更高级别的,是做轴承三轮车。有家长在机械厂上班,带回几只报废轴承和轴心,孩子们照着别人的式样,砍树杈,找木板,捣估几天,居然做成一架带方向盘的三轮车。一位坐在上面开,一位在后面推,遇到下坡,则顺溜而下。突遇紧急情况,司机会迅速伸出双脚磨擦地面制动刹车。如此玩法,羡煞其他小朋友。在“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年代,我们这条街,以工人居多,有修笔匠、锁匠、铁匠、银匠、车工、木匠、汽车司机和装卸运输工。国家干部(现叫公务员)居其次。再就是教师、医生和会计之类的知识分子。还有戗刀磨剪的、打更的、挑水卖的和摆酒主厨的这类自谋职业者。最大的官,是住在街中部的蒋再茂,一位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解放初任区长,我父亲15岁时,当他的勤务员,“文革”前,他官至天门县副县长。夫妇俩,个头不高,一付寻常百姓的样子。儿子国新,浑名“苕货矮子”,我们的玩伴,女儿叫国英,与我同班。最小的官,是我家右邻隔一家的刘连生他妈:春枝大妈。她个子高,嗓门大,脸上有些麻子,街坊叫她“麻子组长”。隔老远就能听见她的声音,要么通知开会学习,叫个学生伢读《毛主席语录》和背诵《老三篇》;要么通知居民到粮店、副食品公司去领取各种票证;要么检查卫生,或是提醒大家“注意防火安全”。她官虽小,却掌管着我们各家的生计,上户口、打结婚证和换全国粮票,都要经她手开介绍信、出证明或者盖居委会红色大印。她像模像样地认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1966年爆发文化大革命,二条街出了个造反派王伦言,似乎也没见他批过谁斗过谁,更没听说他搞“打、砸、抢”,我只是有一次经过他家门口,看见了架起的一挺机枪,还有堂屋里放着的一梱步枪。因与他女儿同班,我并不感到恐怖。以上事例说明:二条街民风尚正,虽行业各异,门第有别,但邻里之间和睦相处,以诚相待,即使遇“文革”这种非常时期,也没有丧失和气,更没有丧失人性。各家孩子,更是亲密无间,在缺衣少食的年代,为生计而奔波,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以前烧煤,家家需要“引火柴”,捡柴几乎成为我们责无旁贷的事。春夏之季,我们各背一个篮子,乘着夜色走村串户,这里抽几根农民菜园子的篱笆,那里取走人家门口的棍棒和后院的竹筒,甚至连猪食盆里的搅食棍,也被我们顺手牵“羊”拿走。偶遇恶狗追赶,我们一手用篮子抵挡,一手用棍棒打狗,且战且退,直至脱离危险区域。秋天捡柴,则容易得多:一是扫落叶;二是到江岸防浪林去钩枯树枝;三是到襄河堤坡上去耙草,那里有搬运站、陆运站晒过牲口草料后漏下的余草。三条街隔一条河沟,就有上刘湾的花生地和红苕地。秋天,农民收走了他们的劳动成果,我们会操起锄头,沿沟沟坎坎、地角田头再刨一遍,总能刨到一些剩下的花生红苕。一次,我们幸运地刨到一个老鼠洞,收获了一个鼠仓的花生,足有10斤重。烧火做饭,挑水劈柴,多数孩子在10岁左右,就会做了。我家三叔,只比我大3岁,四叔,仅比我长1岁,居然连补鞋、钉鞋掌、焊铁桶、做煤油炉子,都统统搞定。记得1969年,天门大桥还没有开通,正在建设之中。我跟三叔去天门城关,找我爸买了几盒钉鞋掌的钉子,回来帮两家大小补鞋钉掌。后来我爸调到岳口,我又随三叔去买过油漆桶,三叔四叔用它做了几对小白铁桶,我们就用来担附近河沟的水;又做成煤油炉,卖给别人,赚钱以减轻大人们的负担。其他伢子知道后,纷纷拜三叔四叔为师,学做煤油炉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个年代的二条街,几乎全是穷人家。清贫的生活,锻炼了孩子们的生存能力和谋生本领,成年后,全都闯了出去。现散居全国各地。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进行,不时传来省城和县城纠斗“走资派”、抄家、搞武斗和“打、砸、抢”的消息。与三条街隔河沟相望的彭市中学,也成立起红卫兵造反派组织。两个头头,一个叫熊闯,一个叫刘敢,均赫赫有名。熊是横林口街上人,他家与我外公家住的很近,刘的家则住彭市河附近。熊刘率一帮红卫兵,抄了镇上“走资派”和资本家的家,抄来的物质就堆放在一条街中间的镇委会,我和一帮伢子溜进去看过一次,有红木家具、瓷器、金银珠宝饰物、菩萨像和民国老照片,更多的是报纸、书籍、杂志和画报。晓得都是好东西。由于阶级斗争的这根弦绷得太紧,我们可不敢像拿走农民猪食盆的搅食棍一样顺手牵“羊”,只是看看热闹,开开眼界而已。此时,蒋再茂一家已搬去县城,唯一的“走资派”走了,造反派纠斗对象没了,二条街倒也相安无事。除增添几条口号标语、几本“红宝书”、几首造反歌曲、语录歌曲和样板戏以外,和先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从公路街转向二条街,拐角处是铁毛家,他家大门对着公路街,窗户却朝着二条街开。铁毛打小双目失明,可天资聪慧,秉承他爸的手艺,会修钢笔,二胡拉得特别好。三叔与他同岁,特别要好,我常跟三叔去他家玩,《二泉映月》和《赛马》两首曲子,最早我就是听他演奏的。三叔也买了一把胡琴,跟着铁毛学。有一段记忆特别深刻。一天,我从同学处借得一本《苦菜花》小说,靠在前屋床上阅读,正被娟子一家可歌可泣的抗日英雄故事所吸引……。忽然,后屋传来一阵粗犷奔放、群马嘶鸣、清脆而富有弹性的二胡声,由弱转强、由远而近,原来是三叔在拉《赛马》曲。音乐与文字联动,在我脑海里构成一幅波澜壮阔画面:娟子、母亲、弟弟和未婚夫一家人,正骑着战马,挥舞着大刀,踩着音乐节拍,向敌人头上砍去。以后的岁月中,只要听到这首二胡名曲,我的脑海里必然闪现这幅画面。我们这代人,是靠“小人书”(连环画),培养起来的阅读兴趣。彼时,即便再穷的家庭,也会有几册“小人书”,一本售价才一两毛钱,我们常常交换“小人书”看。孩子们之间,交换和借阅书籍,不仅是一种文化启蒙,而且也是一种传递友谊的方式。稍大,识得几百个字以后,我们开始啃大部头小说。好在二条街大哥哥大姐姐也多,我们读三、四年级时,他们已经是中学生了,当然读过的书、拥有的书籍比我们多。我借过国雄姐姐的书、斜对门彭家哥哥的书看,三叔也经常带书籍回家。国雄父母当医生,彭家父亲是地主,文化知识和家庭财富是连在一起的,这两家人有些藏书。彭家哥哥的母亲,忠厚,善良,有些像鲁迅笔下祥林嫂,生就一付苦大仇深的形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将她与地主婆的形象联想到一块。甚至觉得,学校的“忆苦思甜”报告应该请她去讲,效果才佳。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这家人被下放农村改造,吃尽了苦头。
在“二条街”居住时,我自己买的第一本课外书籍是《河北民兵斗争故事》,是在“一条街”信用社隔壁的新华书店购买的。这段时间,我读过的书有:《敌后武工队》《苦菜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艳阳天》《暴风骤雨》《保卫延安》和鲁迅的书等。借书的范围,当然不仅限于二条街。“文革”期间的文学书籍,除鲁迅与浩然写的以外,其它均被视作“毒草”,我们常常啃“毒草”。还是上面的《苦菜花》,一天我带至课堂,放在抽屉里看,被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朱老师发见,当场予以没收。我着急,借人的书要还啊!“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否则断了书路。下课后,我摸到朱老师宿舍窗户外,看见《苦菜花》躺在窗前一堆作业本子上,便伸出小手,从窗户格子中将它取出来。事后,朱老师也没再问起,此事了了。秋哑巴并不姓秋,姓彭,发小忠想的本家,住二条街下街,其大名少有人识,秋哑巴绰号却老少皆知。以前,秋哑巴靠狩猎野兔、黄鼠狼和野鸡野鸭为生。后来,野兽几近绝迹,遂改作打狗。那时没人养宠物狗,只有野狗家狗。家庭养狗,为的是看门,陪孩子们玩耍和兼吃婴幼儿拉的屎。当然,狗有时也会伤人。秋哑巴打狗,一是为民除“害”,二是卖狗肉谋生。他斜背一把猎枪,整天沿大街小巷捕杀猎物,狗主人们因他是一名聋哑人,不大计较,间接成就了秋哑巴的“事业”,但却害惨了镇上及周边湾村的狗。无论是大狗小狗,还是公狗母狗,只要一闻到秋哑巴的气味,便会夹起尾巴,夺路而逃。跑得稍慢,会被他一枪毙命。忠想养了一条黑狗,一次被秋哑巴盯上,幸亏忠想当时在场,竭力护狗才躲过一劫。第二天,忠想将黑狗抱到横林,送给了亲戚家。秋哑巴恶名远扬。不仅仅狗怕他,伢子们也怕他。谁家伢子哭闹,只要旁边有人说一句:“秋哑巴来了!”便会乖乖止哭,连大气都不敢出。彭市小镇还不通自来水,居民饮水,要到襄河去挑。两桶水,百二十斤以上,担着它来回要走3公里地,还要翻越汉江大堤,爬几十米高的斜坡,非强壮劳功力而不为之。于是,就有了靠挑水和卖水为生的职业。条件好的,如公路街鲜年可的父亲,备有毛驴板车,车上装有椭圆形木质水箱,一车水约有七八担。条件差的,仅有一条扁担一对桶,一双草鞋一坎肩。离我家右边隔5户,住着肖落成一家。他家条件差,除祖上传下一栖身之陋室之外,几无长物。为了养活一大群孩子,他得起早贪黑,爬坡上坎,肩挑手提,为的是那挣那一毛钱一担的送水钱。夏秋两季,天热干燥,饮水量大,收入尚可。冬春饮水量变小,仅靠挑水送水不足以养家,肖落成便开辟了第二职业:打起“莲花落” (一种快板),扮叫花子讨米要饭。改革开放前,农民基本没有解决温饱,遇农闲、过节,出门讨米要饭,乃是一份正常的兼职,并不觉得羞耻。而且还伴有各种艺术表现形式,施展各自的才艺,比如手拍渔鼓唱小曲,比如打“莲花落”讲书,无非是在施主门前搞笑,并百般恭维施主,让施主开心,乐意给讨饭者一碗饭、一把米、一点年货或一两个银分子。近期,阅彭市小学群,看到刘志华同学写的一则小故事,是关于肖落成的,征得同意,摘录如下:……文革时期肖落成全家被下放到双河垸。
1975年我们二十几个彭市伢一起,作为知青下乡到庙湾村,那是我们小时候到二屋台看电影的必经之地,离街上五里地,汉江堤脚下。堤外也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捡柴禾的宝地,没少挨过“捡狗魅气”的追赶,这个“捡狗魅气”就是我们庙湾村四队的。四队在滩上有好多芦苇荡、花生和萝卜田。双河垸的田和庙湾的田是相邻的。
我记得是扯棉梗的时节。一天晚上,我回家拿了点咸菜匆忙往“知青点”赶,天下着毛毛细雨,虽然常走夜路,但走到罗河山的水闸那里,我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并时不时地向堤上瞟一眼。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句:“哥哥,我的米袋子!”
漆黑一团,看不见半个人影,我心头一紧,难道真的碰到鬼?强打精神大吼一声:“你是人是鬼?跟老子出来!”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个懦懦的声音说:“我不是鬼,我是彭市河的肖落成。”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双手抓住闸口的栏杆,露出些许白影屁股在屙屎,又瞧瞧脚下,我踩着了一个装有大半袋米的棉布口袋。
我惊恐之中露出愤怒:“黑灯瞎火,你想把老子嚇死罢?”
他答道:“我讨米回来,走到水闸,肚子生疼,便蹲下来屙屎。不想让您郎受惊,真对不起。”
晓得是肖落成后,我慢慢平静下来,带着几分愠怒、几分惊吓向着知青点奔去。
1971年小学毕业,我家迁往外地。一晃,将近半个世纪。去年清明节,我陪母亲回了一趟彭市河。找到老家地址,大门紧闭,邻居说静安叔叔后人外出打工,只过年才回。她家买的樊家物业,住进来没几年。我们谢过邻居,沿二条街走下去,平房没了,树木没了,两边耸立起座座楼房,路面铺设了水泥,街道却显得逼仄。出了二条街,左转经新建街,寻到位于居民点的二叔家里,他正好下班(机械厂退休返聘),又领着母亲和我到酒店见到了三叔和姑姑,他俩分别从武汉和仙桃回老家,为父母扫墓。久别相逢,亲情难舍,自有叙不完的话题。我感觉又回到50年前、我们同住二条街老屋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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