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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丨程远:我在中央工艺美院的时尚新生活

程远 新三届 2022-12-28


作者简历


程远,1952年生于北京。中央工艺美术学院77级,毕业后先在北京装潢研究所工作,1984年回到清华大学建筑学院任教,曾赴美国举办画展及学术交流。现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美术研究所所长、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建筑学会建筑美术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原题

忆中央工艺美院




作者:程远


考工美

1977年底,上边发生大事情,要实行不以出身为凭借的全国招考,依靠自己的真本事上大学。

顿时激起千层浪。

你看过电影《罗马10点钟》吗?头年,北京仅两个有美术专业的艺术院校招生,其一是中戏,其二是中央工艺美院。当时,数千名报考者如同影片中旋梯上的人群一样,妄图入围全国百余名额之中……

这两所学院,我全报了,但印象深的,是中央工艺美院。对号迈进其一的素描考场,于石膏头像前,围定有好几个写生点。而每个写生点,前后分三排画架,一排矮凳,二排高凳,三排站着。而本人,被安置在第二排。

让我感到蹊跷的是,参考者如此之多,怎么自己前边那个考位,竟是空的?我后边,是个美男子,波浪状自来卷发,他严正声明道:“分配我的位置不好。”尔后,也不管监考,自行拖拉着画架,转移寻找写生最佳角度去了。

这般自主自信,愈发加重了考场的竞争氛围,仅能听得满教室内,一片铅笔摩擦纸面的嚓嚓音响。


时间已然过去了15分钟,考场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一名女生睁着双明亮的大眼睛,气质傲然,腾腾腾地步入教室。随即,她非常利索地坐在本人前边的那个空位子上。

怦然心动,无暇细想。铅笔继续摩擦着纸面,音响嚓嚓的……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来分钟吧,那位女生再次先行站起,运动头一甩,开门扬长而去……什么叫潇洒?如此就是。

考上了学,进入班级才知道,此位女生叫池小清。

而我后头那个卷发帅哥呢?名为吴晞。

 
新时尚

1978年2月,我踏入了中央工艺美院的大门。

最先抢进眼球的,是那消失已十年之久的校徽。许是学院的性质归为“设计类”,工美校徽做得秀气不似其他院校的宽阔,于细白长条中字迹偏小难以被看清。可诸位同学别在胸前,依然满自豪的。

入学时间稍稍拉长,接受个新名词——“自我”。很多同学虽对此表示认可,实际上也弄不清其内涵,而约定俗成“凡事不吝自以为是”。

“凡事不吝”也不是指胡闹,是说艺术院校学生做事,常含股怪异的成分在内。比如我们特艺77班的女生,她们非但把教室内放置的全身骷髅骨架,披上件黑色斗篷,戴顶黑礼帽,还浪漫地插了束粉红色的鲜花。

一位女生徐平胆儿更大,不知打哪儿弄来个骷髅头,给带到班里。由于大家都是学美术,需得了解人体骨骼结构,所以纷纷想要。这状况,让班里另一位女生小伦子关注到了。

小伦子她姐,在医院系统工作,得知了此事后,就帮忙收集起七八个,经过严格专业处理过的骷髅头骨。再由小伦子用提包拎至学校,分发摆放在所需同学的桌面上。 

关于上课的事,不好说,因为各系有各自的专业。然而一挨至课下,兴趣爱好的同一性便浮现出来。

心最齐且最热衷的,莫过于到校外礼堂去看内部电影。所谓内部电影,就是从国外给鼓捣入境的,不能在正式影院公开放映,没有中文同声或字幕翻译的影片。

灯一暗,放映伊始,满场师生都紧盯着银幕,耳朵却集中于背后上方那个放映口,所传出的吴达志先生翻译的中文。殊不知吴先生也是边看边翻译,英语再好,也表述不了多么的清晰。这就导致影片结束后在返校漆黑的路上,三五成群的同学们热烈讨论着,基本没听懂的剧情。

同期,外国流行音乐及歌曲也传播进来了。邓丽君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吧。可本人怎么听,也觉得她的音调归为靡靡之音。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就是她那软绵绵的抒情音调,把多年来运动所造成的大众紧张焦躁心态,给有效地缓解下来。记得她的唱词里有:“轻轻的一个吻……”“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为了能听音乐或英语,工美校园里便风靡起了价格几十块钱的砖头状录音机。可那阵,本人穷,每月仅靠十八块钱的助学金维系生活,置办不起这号玩意,只能怀着羡慕心情,默默地给予旁观。


没多久,世面又开始流行个头稍大,立得住喇叭音色好的收录机,其价格升至百元以上。那咱就更买不起啦。幸好,别系有个女生叫刘洁,她对自己已有的不满意,想换一个。于是我趁机说:不如,你把这个卖给我吧。但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了,再还付给你。

刘洁爽快地应允了。成交价,120元。

过了若干年,俺终于有钱了,可此际刘洁已不知流落何方?又过了若干年,在一次校庆上,我遇到了刘洁,就对她提起了以往的此事,并准备还钱(要比当年还的多)。

谁知人家爽朗地一笑,不屑地一摆手,断然给予了拒绝。
 

服饰

中国服色,曾被外国评论为——“一片蓝色的海洋”。

1978年那节,北京各大院校几乎所有的学生,还是以这种“一身蓝”的着装为主。工美属艺术院校,爱美心重。77级头拨入学时,校园里便出现多名同学,身着那种潇洒、挺拔的浅色风衣样式,很是招人眼目。


为配合风衣样式,脑袋上戴的,是过去影片中特务们才具备的“鸭舌帽”。只不过由重色系,转换成高调。

老师们则更风雅,选择的是那种没帽檐,顶部中心处有一个小揪揪的“贝雷帽”。戴时,帽形要微微倾斜。

而以往那些,在全国范围普及率极高的藏蓝色“解放帽”呢?由于嫌土,在工美已几近绝迹。印象中,似乎满校园仅有李德利老师等几人,还在继续坚持戴着,但帽色已褪,帽舌头半耷拉着。


帽子再怎么折腾,也比不上发式变异来得凶猛。

以前,出于“革命”的意味,青年的发式,男生以“平头”“学生头”居多,女生则以“小刷子”“短双小辫”“歪小辫”为主。

可自打1978年起,叛逆风飙升,众多男生纷纷蓄起了后掠的长发。

记得去外省市写生时,我们班男生周宏智,就被当地人惊呼:“那个女的,怎么还长着胡须呀!”


女生,没男生的叛逆性强。最初仅听说,她们有些人集体在宿舍楼里吹口哨。随即便流行起,以往过去刚从澡堂子里出来,因湿漉还未梳理,俗称“披头散发”的发式。估计其内涵,是在追求不受约束的自由感吧。


与发式变异相媲美的,体现在腿部。

也不知打哪国传进来的?谁开的头?校园里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均风行起那种腰身紧绷,下摆极宽的“喇叭裤”。布料不同,色彩各异,垂至脚面裤口宽度相差很大。走起路来,俩裤口互碰啪啪作响,虎虎生风。
 
跳舞

本人最感兴趣的,是跳舞。

中央工艺美院头次举办的舞会地点,是在学院大食堂。主角,为老师。

老师没学生多,站立于舞场周边,脸部流露出一种自信、回顾的神情。而众多学生,由于以前从未接触过交际舞,则以好奇及欣喜的目光,注视着舞场上的一切。

华尔兹乐音一起,有经验的男老师便现身出来,既而以礼貌规范的姿势,邀请女老师一同上场。

于本人眼里,跳得最好的是常莎娜,不仅因她长得漂亮,还有点像外国人。出乎意料,与之伴舞的竟是位戴棕色鸭舌帽的学生,叫史泳。所展现的华尔兹舞步,轻松稳健,气度翩翩。为什么他会跳呢?一打听,原来他有北影世家的背景。

也有胆大的学生下场跳的,但动作笨拙,缺乏美感。且可能羞涩吧,满场净是男生找男生,女生找女生互跳的现象。

此次舞会结束后,为了能让众多学生掌握交际舞技巧,校方便组织起学习班,各系每班出两个人,一女一男。以便通过他们,再传授给更多的同学。估计跳舞者需要小脑发达吧,我们班出的女生叫邱坚,打过排球。男生叫周宏智,也打过排球。

学完了,再登舞台就不一样了。数周宏智留给我的印象最深。只见他挺胸昂头,面带微笑,眼神空灵而又自信。跳到得意处,还会将脑顶的头发高傲地往旁边一甩(那时,他还未改成后掠长发式)。

 
本人呢?不行,四肢僵硬,乐感极差。加上自身含股自由散漫的习性,对于得按规定动作来的交际舞,心存芥蒂。更不能言表的,此场合还得去邀请女生,一旦被拒绝,有多尴尬。

幸好随之,自由自在随意发挥的迪斯科出现了。这,就给了本人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呢?

先要追溯到考学以前,当时,美术院校招生简章有这么一条,视力低于零点几的人不招。

本人是戴眼镜的,一见此条,心中自然打鼓。怕被拒招,就在考前的好一段时间里,故意摘去眼镜。生活五六的事还好说,顶多远处的东西瞅不清。但在练习石膏或人像写生时,几个小时下来,那叫个累呀,眼发酸头发涨。时至正式考试的光景,咱就更不敢戴眼镜了,生恐引起监考老师的介意。看不清楚,凭着经验硬画。

孰料考完,体检时,血压从来不高的本人,竟然超标了!一琢磨,肯定是因为摘眼镜画画,给闹的。

工美并未因此而拒收我,麻烦,出在入校之后。虽说咱也戴上了眼镜,血压,却下不来了。致使本人整天不管是画画、看书,还是干事,脑袋全然昏昏如也,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正值烦之又烦之际,我的一个插友,叫杨卫,清华理工研究生,出于太用功,也患上了与俺相同的血压高毛病。为治愈,他鼓捣来了好大的一包,专治血压高的中草药。凭着插队情谊,他分出一半于我。我就把此玩意搁在了自己的课桌内,草药片子散落得里面乱糟糟的。这草药,我熬过几次,喝了也没啥效果。当时咱才二十来岁,也不能整天去吃西药降压呀。

咋办?

经过咨询,听说运动能降血压。于是,我就将目光瞄向了方兴未艾的舞会。尤其迪斯科的出现,一下正中俺的下怀。要知此种舞蹈,不需舞伴,没规定动作,只要跟住急促的音乐节奏,玩命扭动自己的腰舿即可。头回,还腼腆,二回,就混不吝了。浑身血脉流淌得呼呼的,汗水煎熬得哗哗的,越跳越疯狂,越跳越舒坦,越跳越自信。

记得一次舞会,在周边观看的乔十光老师,对身旁的同学讲:你看老大跳舞,满脸充斥着忘我的境界。

其实他不明白,俺不是喜欢跳舞,而是此行当把咱那顽疾血压高,给治愈了啊!


本人跳迪斯科,仅为了治病而已。

不是恭维,工美跳得最出色的,是染织系78级的廖开。他,南方人,个不高,体型精瘦,臀胯扭动起来弹性灵巧无比。再配合着喇叭裤的小摆动,皮鞋的小踢踏,着实镇服了众多的旁观者。

跳得最疯狂的,非工业系男生莫属。

许是班里女同学太少,交际舞轮不上他们显示。于是乎,当迪斯科乐音响起,这帮小子十来个吧,蜂拥登场而上。动作没一个文雅的,或双膝猛朝上窜,或脚跟狠踢臀部,或双手四外张牙舞爪,全都可劲儿地往高里乱蹦,导致落地时,震得地板砰砰巨响。不多会儿,由于跺脚所产生的尘土便漫厅飞舞,哪还看得清跳舞者的模样?

有一个,看清了,是刘迈。因他脸庞宽阔,下颌留着胡须,冲着外边坏笑。
 
尾声

时日转至1979年,工美的新时尚动势便戛然而止。

尽管裤子由“喇叭”换成“牛仔”,尽管风衣穿着还那么养目,尽管男生后掠长发人数明显增多,但都属于常态化了,已与新时尚无关。

取而代之的,是每学期各系外出写生的走道汇报展,倾听外请专家的艺术讲座,年复一年各系之间的排球、篮球比赛,以及北京市艺术院校的田径运动会……总之,学校步入正轨。

再往后,同学们各奔东西,身至天南海北。然而无论怎样,那1978年所兴起的新时尚现象,仍然隐隐保存在我们的记忆之中。
 
自责自解

通常男生见到漂亮妞儿,会出现两种状况:一、被镇,暗暗跟自己较劲;二、异常兴奋,满嘴胡说八道。

本人显然归为第二类。在前往北京艺术院校运动会的大轿车上,我又开始天南海北地胡浸,并时不时调侃几个邻座男生原所在省份的缺陷。

正得意,猛然间,被后排的一位漂亮女生奚落出一句:“什么人呀?整个一个圆柔赖。”

音量虽小,俺却听得真格愣愣的。

自尊心受损,莫过于轻蔑,尤其是貌美女性的轻蔑。我虽极力维持住面部表情的平和,但生理不饶人,将哽在嗓子眼里的唾沫蠕动下去好几回。


此事过去没多久,世面上开始热播日本电影《追捕》。其中男主角高仓健的沉默寡言、行动果决,几乎成了全中国青少年的膜拜偶像。

这便让习性完全与之相左的本人,内心产生出强烈的震荡:啊呀,恐怕是咱的性格真出了问题呢。我假如有人家意志力的三分之一,也好呀。

鉴于此,我准备调整自身形象。犯怵的是,好汉难过习惯关,单靠咱自己也不行呀。于是决定,找个既了解自己又能起到督促作用的人,来协助帮忙完成此举。

找谁呢?我班里踅摸了一圈,觉得女生丘吉尔(别号)最为合适。她不仅善解人意,还乐于助人。

抽空,我找到了她,先向其阐明了前来的原委。接着,以诚恳的态度,请她说说,咱以后为人做事应该注意些什么?

丘吉尔想了一下,随之挺认真地发表了许多肺腑之言。并一再强调:“你这个人,哪也不差,唯独缺点就是方向老晃,做事主题不明确。还有,你老宣扬的观点‘用这个打那个,用那个打这个……’我觉得不太靠谱,让人觉得你有点儿滑头……总之,你需牢记,一个男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闻过则喜。听了丘吉尔此番告诫,我觉得非常具有启示意义,决心照其所说给予改进。

没两天,我又去找丘吉尔进行复诊。

人家分析如故,只不过热情略有下降。指出:“比起其他同学来,你还是太爱说,一碰到自己喜欢的话题,就刹不住嘴,还特别爱抬杠。要知道,这种不顾分寸的信口开河,虽然不是故意的,却在不经意间容易开罪于人。因此,‘祸从口出’这个词应当成为你的警示语。以后遇到什么事,需得慎言才是。请记住:慎言,慎言,还是慎言。不过,要想改变自己的弱点,没有坚强的意志力是办不成的。”

太对!本人紧抿嘴唇目光炯炯,掌心攥了又攥。

相隔数日,当我第三次拜访丘吉尔时,不料引发出对方的不满情绪:“哎哎哎,我说,哪有这么快频率反复询问的?三番五次颠来倒去,都快赶上当年的‘早请示,晚汇报了’,你不觉得烦人呐!”

给咱来了个大窝脖。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唏嘘了半天。继而,开始琢磨此事。

仅瞬间,俺就有所醒悟。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表明,人的性格是改不了的啊!咱的性格,归为热情型,是上帝创造的。既然上帝创造了此种性格,肯定有其存在的价值。

可又怎么应对因自己话痨,引起别人的厌烦感呢?

转余三分,终出一窍,既:不是由于咱的嘴太唠叨,而是说得不全面、不到位!再者说,嘴碎,体现在说话的老重复。然而重复,能使人熟练;重复,能加强记忆:重复,能获得归纳的启迪呀!

想至此,本人心境豁然开朗。

以致后来,凡逢有人抨击本人习性的絮叨时,我都会变相地给予反击:“不是猛龙不过江!”或者:“老话里讲,好汉长在嘴上。”或者:“能吹牛的,总是有点本事的……”

爱谁谁。

这般举措的延续,导致本人到了中老年的光景,终于荣获了“北京侃爷”的雅号。不信,你到百度上去搜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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