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花语（配乐朗诵）
“这世间多的是纷争不平，多的是心灵的孤独失意，但花园和园艺，带给我们另一种生存方式：宁静，自然，和平。”
亲爱的同学您好，感谢您关注属于北大86的《石舫塔影》！我是贺芳，今天为您朗读的，是舒文创作的散文《花痴花语》，让我们随舒文细腻的笔触，走进她花一样的生活。
朗诵：贺芳
九月的雪国，秋意渐浓，我常常站在窗前或院子里，筹划着来年春天的活计：把存在野地里的矮玫瑰移进来填到那个空儿；再试栽一次日本枫；在工具房的空地上种一棵绣球树，让一树粉白的花儿照亮那个绿沉沉的角落......
这样一遍遍想着，就盼着赶紧跨过漫长的冬季开始春天的大展宏图了。我知道那会儿我就会忙得像一只蜜蜂或蚂蚁或河狸了。就像那些动物似的，我被本能驱使着，停不下来。有时候太累了休息一会儿，自己会小小地感慨一下：真爱啊！真爱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舒文 摄
我对花儿的爱，衍生出一种贪婪。恨不能网罗齐了天下好花，统统栽在我的院子里。看见别处的好花好草，艳羡顿生，想起了贾宝玉对女孩的情结：“今儿那个穿红的是你什么人？怎么也得他在我们家就好了。”又想起了《兰亭集序》里的名句：“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慢慢品查每一株植物每一朵花，看着它们形态各异、风姿绰约、颜色娇媚，何止是享受而已呀？还有一种富足之感。家有园林，内有百花，说起来多么清雅的骄傲！
我也悟道：爱花至深，是非要自己亲手经营才好，就像父母要亲手抚养自己的孩子一样，也像艺术创作，这个过程就是心灵的享受和情绪的绿化。我有时悠然地拔着杂草，有时大汗淋漓地浇花松土，在青色丛中穿梭，心情就像投在池塘上的金色阳光，绿盈盈地澄澈着。偶尔抬起头来，忽然间意识到物我两忘，“悠然见南山”，想起米沃什的名诗《礼物》：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
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
我都已忘记。
......
直起腰来，
我看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流血的心（荷包牡丹）
这世间多的是纷争不平，多的是心灵的孤独失意，但花园和园艺，带给我们另一种生存方式：宁静，自然，和平。
宠辱不惊，随遇而安，永远孕育着美丽，在合适的时候明艳惊人——可是那也是自得其乐，与他人无关。这样的生活哲学，岂不宁静？草木无言，其意亦深。
我知道，我这是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植物上去了，我把它归功于花草本身的灵气。它们是如此地美丽而生动，我最爱把花比喻成小仙子。中外的爱花者们同有此情，试看有趣的一些花......
婴儿的呼吸（满天星）
荷包牡丹，看起来是像一个收口的小荷包，英文呢，叫“流血的心”(bleeding heart)，也很形象，大有演绎成一首诗的余地。还有个名字叫“浴女”(lady in bath)，我研究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像是一个女子盘坐着，从后面看去，上窄下宽，光洁的后背，湿漉漉的头发挽成一个髻。线条简洁，可是美得让人浮想联翩的。
“满天星”，挺美的吧，英文竟然叫“婴儿的呼吸”(baby’s breath)。光看名字，已经心生怜爱了。淡淡的甜丝丝的奶香，和这小小的雾气朦胧的白色或浅粉色的小花，是不是确有共通之处？
羊耳朵
我还种过“羊耳朵”(lamb’s ear), 花朵本身并不出色，米粒大小的淡黄色，可是叶子好玩儿，银色的长长地垂着，软软的毛茸茸的，可不就像羊耳朵？我每次经过，都要拎起来摸它一摸。
拖鞋兰（兜兰）
有一种兜兰，英文叫“拖鞋兰”(lady’s slipper)，第一次看到这名字，忍不住笑了，有这么下里巴人的花名吗，可太形象了，像是冬天的厚实的棉拖鞋，粉色或黄色的，后面缀着花花的细带子。又想起了法国宫廷贵妇们的绣花拖鞋，扑过香水的。
我第一次在树林里远足时发现这花时，马上就觉得它不同寻常。在高大的树底下，一丛黄色的兰花静静地开着，花朵并不鲜艳，但别致且精致。它似乎不属于野花，应该是放置在花园里娇生惯养的。我起了歹意，想把这花偷运回家。幸好及时罢手，后来才知这花是出名的固执：一旦迁徙，就不肯开花了，园艺家们费了大力气也很难成功，因为它需要一种特殊的菌催发才行，而这种菌，是需要种种天时地利尤其是森林的环境才能生长保持的。好吧，空谷幽兰，高人隐士之风，要的就是这种远离尘世、自由自在的飘逸。
和平玫瑰
有一种黄玫瑰叫“和平”，是纪念二战结束的。我总说它是极品玫瑰：最奇妙的是颜色的丰富多层次。从花骨朵到最后凋谢，花朵像太阳升起时一点一点辉煌。说是黄玫瑰，但颜色包括了淡粉、深粉、奶油、杏黄和明黄，随机组合，随意过渡，一朵花能创造出多少种的花样！每一朵又不一样，偏偏所有的组合都雅致和谐。花瓣又柔又润又清亮，丝丝地闪着冰或星一样的光，冰清玉洁。
自己种了两株在院子里，才知道什么叫百看不厌，什么叫美丽一生，什么叫“意态由来画不成”。
我喜欢折一小枝罗勒叶或薰衣草，在手心里搓碎，一边闻着香气，一边对着花儿痴痴地看。时光就像和平玫瑰，一寸光阴一寸光阴地美丽着。
薰衣草（张明东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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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199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在北京做过三年的记者/编辑。后赴加拿大，从事IT行业。喜欢园艺、大自然，爱花如痴；业余读书、写作；脑海里常有故事漫游，诗意斑斓，遂形诸于文字，得创造之快乐，也期望有一二寓意，分享于他人。
朗诵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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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
芳
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现为北京市百瑞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担任多家企业、机构、政府法律顾问；主要从事公司证券、投资融资、并购重组、能源矿权、技术转移、政府顾问等非诉讼业务以及重大案件的诉讼、仲裁等。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似少年游！
《石舫塔影》周年专刊
编委会：张明东、李革、周剑峰、刘旭东
法律顾问：刘旭东
本期主编：张明东、周剑峰 | 图片提供：舒文 等
2019年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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