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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现在是几点钟 我敲响黎明

黄大有 张平 春野 纽约一行诗刊 2023-04-22


 

本期一行公众号推出三位艺术家黄大有、张平、春野在上海疫情期间的创作。图片的配诗是本期编者的个人感受,相信每个读者会有类似或完全不同的见解,这也正是绘画的神奇之处。

                                                                               严力2022.6.12.


 

艺术家黄大有说:

这次疫情对我来说最多是不便,称不上灾难,所以也不存在“治愈”。

我也实在无法假模假样、感同身受地述说那些失去亲人的痛楚,倾家荡产和濒临饥饿的绝望。或许我是侥幸的其中一位,也不排除会成为不幸的下一位。

对行动的自由,我本来也没有太多的渴望,即使放开让我跑,也跑不了多远。

对言论也没有过多的表达愿望,因为我非常清楚:我所处,即片面。心里没底,不敢瞎说。

但这些并不影响我去思考,因为思考是自由的,谁也管不了你,疫情封控没自由,可脑子最自由,爱咋想就咋想。至于行动嘛,还是要小心,孔夫子五十岁写易传,出十翼,知天命。我就翻几本书,看看微信、百度,哪敢干NB的事儿。

在疫情期间,呆在房间里,房间里面没有机会晒到从头顶上洒下来的阳光,可我从小就喜欢斜阳胜过正阳,也只有斜阳才有阴影,我从小就喜欢阴影,我老家院子里就有好多午后的阴影,如此正如我愿。

也因为不能出去,所以我更渴望自己有隐身术,避开保安,在无人的街道游荡。此刻的城市是鸟儿的乐园,刻意地走一下平时没想过要走的路,再看看永不固定的云朵,瞬间溃散,也不介意,而我们的生活稍有动荡就这样那样。

这次上海的疫情岁月,对大部分来说,或许没有这么凄惨,但肯定很不习惯。

其实任何东西,你不能盯着看,盯着看都会看出凄惨,这世界没有谁比谁过得好很多,只有惨多少。就说上海疫情期间的物资供应,那也比我小时候好得很多,那时候是真没有,但谁也不会问,何时是尽头。

我觉得这次的上海“动态清零”的封控挺好的,就当一次演习,什么城市的脆弱、人性的阴暗面、政府运营机制、问题全出了。等下次再来了一个奥秘克隆的表妹亲家,每天死它千八百个,最起码我们行动起来,也会多几分把握。

诗歌有点像最恰当的无病呻吟,哼几句没人介意。但也是“治愈”心灵病楚的灵丹妙药,古今中外都一样,仕途不得志、情场失意、倾家荡产、流年不利等等,凡是觉得内心翻江倒海、但又动弹不了的情况下,就写诗。写不出是另外回事,我就写不出来,写出来也觉得矫情,也乘这段很“不随吾意”的情况下,我就给诗作画,画插图,这些日子我和张平一起画了五十二幅插图,各二十六幅。

上海疫情封控期间,出了这么多荒诞的事儿,也没啥好奇怪的,人类和人类史说到底都TMD挺荒诞的,不是吗,但最起码,我喜欢画画的荒诞胜过不画画的荒诞。



低沉的音乐

盘旋着无奈的起伏

继续的弹奏者

指认着曲调中的每个人


 


此生看多了杂七杂八的

社会场景

但内心里还是有异样的2022

 

动物界的想法和我们差不多

谁在开动物园

谁在收费

 

不可能不谈论大海

不可能不谈论爱情

 

轮回就是把沙漏倒过来

再倒过去

知识无非如此

 


生灵们互相领养各自的感受

  

艺术家张平在名为“凝固的两个多月”的短文中说:

上海浦东三月28日开始疫情封控,所以,三分之一的春天和三分之一的夏天是凝固的,在工作室里。近在百米的滴水湖,只能隔窗相望。

现实变得虚拟,虚拟越加现实,我忙着微信聊天、网上逛街,大有老师忙着视频喝酒、建群评论。

我的侄女阿籽正好小学升初中,她和我说小学毕业留影没法照了,解封后大家已去各自的中学,见不到了,离别的伤感。

同在徐汇区的两个朋友来电话,一个说他们小区发的物资太烂了,还严重不足,居委会管理乱七八糟。另一个说政府不停发物质,大品牌,全免费,把他们当猪养。

封控的生活与平常不一样,可太阳照样升起,对每个人来说,依旧是同样的喧闹,不同样的烦恼。

这期间大家除了聊生存,就是聊自由,同样是各执一词,自持己见,古希腊罗马的自由、法国大革命的自由、联合国宣说的自由、佛法上无碍无挂的自由,道家逍遥快活的自由。结果肯定是越聊越觉得不自由。“当问什么是自由,我已被禁锢。”不是吗?哈哈…

不明是真相,现象总相似,这世界上两种东西不能直视:大光明和凡人心。我还是“物我两忘”,专心画画吧。

尽管有黑洞的威胁

植物和生命

不能不谈论生长的乐趣

 


梦想和失落都是有力度的

都会留下穿过人体的痕迹

想把它擦掉是绝对徒劳的

 

 


指纹上能看到作案的动机

也可以看到自然界的反省

 



这一切都关系到宇宙

关系到互动

关系到

有没有好的关系

 

春野自白:疫情,我2了没

 

疫情了,画画了。艺术了,观念了。

疫情,让我体验了各种隔离,脑中的胡思乱想似乎类似“高压锅蒸饺子”,新鲜、馅多般的问题层出不穷。

例如,为什么要隔离人、不隔离病毒虫子?为什么非得给这次疫情中作品起名为“美丽的海盗”,等等。

我自以为是的逻辑是:人,哇哇落地出娘胎就是种领地隔离,吃喝都不一样。脑袋朝天,两脚落地后隔离感很强,天生的、自带被隔离的自觉性。相反,现在隔离或灭不了病毒,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人类的高科技还没有那么高,结果是虫子闹事人顶事,这应该是当下世界的格局。隔离期间,孤独和自我所产生稀奇古怪的想法,如亲兄弟般伴着我云里雾里,质疑是免不了的。一些教科书讲,什么叫艺术?视觉的冲击、感情认同、哲学思考。那么“观念艺术”发展和自己应该构成怎样的对应关系,等等。经考虑,在说服不了自己被2的问题当中,借用一个商业名称“报复性消费”暂用于此,曰:报复性思考。意思是,往常不经常考虑的问题现在是电闪雷鸣、接踵而来。

说到在疫情中,以“美丽的海盗”给自己作品题名是这样一段往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去日本广岛出差,偶遇一位老渔夫给我讲海的故事。海鸥是比人还聪明的候鸟,外柔内刚,因为它的白色,成为渔夫眼中的好坐标。它飞行的高低,也成了自然界里一种天气预报的参考。在浩瀚无际的海洋面上,海鸥是人类最容易见到的物种,在渔夫的心里,它们是真正海上霸主。有个传说讲,骄傲的鲨鱼要求和海鸥比食量,鲨鱼不屑的问到:小鸟,你每天的饭量要比我少多少呢。一只领头的海鸥想了一下说:我们每天除了小鱼小虾当点心,阳光、海风都是我们的正餐。鲨鱼闻声羞愧,开溜前长叹道,你们真是一帮美丽的海盗,窃取智慧的高手。我个头大、脑袋大,但是没有你们的小脑袋聪明。

“疫情了,我2了没?”我质疑自己的精神状态,也质疑疫情中自己那些精灵古怪的问题。在与病毒共舞共存的日子里,或许发现存在的问题是生命成长的另一种需要。

尼采说: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前些年,朋友曾经问我:艺术家为什么创作,你想成为怎样的艺术 家?

我以为:一个体面艺术家应该像名拳手,在培育优良的搏击技术之前,首先应该培训抗击打能力,在有意识情况下必须学会站起来。是的,在艺术复杂的观念、主义当中,接受潮流的风吹雨打,在点、色、线、颜色里面发现艺术的上帝。

想此,我面朝天空,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又2了一下。当然,这次2是我对信念和胜利的企图。

 

2022.6. 上海

 

 

“美丽的海盗”之一


形状是可以游动的

鳃呼吸颜色时

吞吐着线条的梦想

 

“美丽的海盗”之二


多年来

码放在建筑里的灵魂

没能找到最佳位置

但绝不放弃探出头来的原始愿望

 

“美丽的海盗”之三


黑色打底的存在

唤醒了颜色的意识

无论现在是几点钟

我敲响黎明

 

春野,“美丽的海盗”之四


许多次冲刺归于沉寂

音符在空中的轨迹

继续把持着我的笔

 

春野,“美丽的海盗”之五


看到的不会骗你

它们在图像的体内躁动

岁月必须解封成日子


纽约一行电子半月刊第47期(2022.6.15)

本期编辑/配诗: 严力|制作: 子渊


纽约一行杂志编委会

主编: 严力

王渝 邱辛晔 冰果 张耳 曹莉 程奇逢 严力

投稿邮箱:newyorkyihang@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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