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副大队长到人民艺术家，王蒙老爷子这坚守、灿烂又活色生香的人生

大家好，我是凹叔。

对于常混文艺圈的凹叔来说，两个月前还在感叹王蒙老爷子在《圆桌派》上谈笑风，精力旺盛，最近又看到一个老爷子的大新闻。

2019年9月17日，王蒙被授予“人民艺术家”国家荣誉称号。

这绝不是普通的荣誉称号！

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

首次开展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

集中评选颁授，隆重表彰一批

为新中国建设和发展作出杰出贡献的

功勋模范人物。

▼

为我们磨铁图书的作者王蒙先生鼓掌！

王蒙，1934年生于北京。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学者，笔耕60余年，写下45卷文集1600万字，作品被翻译成20多种语言在各国发行。

文化部原部长、中国作家协会名誉主席，访问过59个国家和地区。
2019年获得国家最高荣誉“人民艺术家”国家荣誉称号，曾获得第九届茅盾文学奖、意大利蒙德罗文学奖、日本创价学会和平与文化奖，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与澳门大学荣誉博士学位、约旦作家协会名誉会员等荣衔。

即将满85岁的作家王蒙获得这份荣誉后，表达了对写作一如既往的热情：我觉得我一写起小说来，所有的日子都来了，我的日子跟别人不一样。

的确，王蒙对于创作的热情，就像是一台永动机。

2019年，他发表了《生死恋》、《地中海幻想曲》等四篇作品。2019年9月，王蒙又在磨铁图书相继出版了解读孔孟老庄的系列书籍。

写给年轻人的中国智慧系列

《精进：极简论语》《原则：极简孟子》

《得到：极简老子》《个性：极简庄子》

王蒙 著

磨铁图书出品

持续地写作，持续地锻炼，他甚至保持每天8000步的运动。

这就是王蒙，他永远保持旺盛的活力。

一

从青春到漫游，

他是永远的“布尔什维克”

提到王蒙，有年长的读者一定会说：青春。

19岁的王蒙初出茅庐，就开始书写《青春万岁》，这是一群50年代的年轻人的青春，他们集体活动，他们天真浪漫。

曾有人给王蒙打电话问：是否可以把青春万岁，作为汇演的主题？

王蒙一听就乐：当然可以，我怎么可能把青春万岁作为自己的专利呢？

从《青春万岁》到《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王蒙的笔下一直书写着青春，热情。

《青春万岁》序诗里写：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编织你们，用青春的金线和幸福的璎珞……

《王蒙精选集：青春万岁》

王蒙 著

磨铁图书出品

还有人说：他是新疆伊犁巴彦岱公社二大队副大队长。

新疆的15年，是他人生的一场漫游。他在《这边风景》序言中写的：是琐细得切肤的百姓的日子，是美丽得令人痴迷的土地，是活泼的热腾腾的男女，是被雨雨风风拨动了的琴弦，还有虽九死而未悔的当年好梦。

王蒙曾扎根新疆15年，在新疆伊犁巴彦岱乡亲们记忆里，王蒙是一位团结奉献的“王大队长”。

“在改变自己生存环境，经历一些过去从未经历过的事件与地域的时候，我常常沉醉于体验、欣赏、惊喜、新奇与好奇。”王蒙称新疆的15年为“漫游”。

《王蒙精选集：别有风光》

王蒙 著

磨铁图书出品

时隔多年，王蒙还能回忆起新疆的无花果：

新疆阿图什一带，以盛产无花果而著名。那里的无花果，成熟到金黄色，由一位姑娘来摘下，吃以前放在手心里啪地一拍，然后再敬给你。这种吃法好诱人。新疆还出产无花果酱，甜得很。新疆已经阔别，无花果也只保存在回忆里。

——王蒙散文随笔《无花果》

他赞美新疆的喀什。

喀什，这个我在学生时代从歌曲中晓得的地方，在北京人的眼中，真是又遥远又神秘。乃至我来到了它的怀抱，便开始领略了它的强烈的对比，炎热与清凉，古老与崭新，干旱与滋润，绚丽与单纯，庄严与活泼。这无与伦比的喀什噶尔!

——王蒙散文随笔《永远的美丽》

二

幽默：榴莲与喝粥，壁虎与猫咪

从青春到漫游，但王蒙身上绝不仅仅只有这些。

比如说：犀利与幽默并存。

先看冯骥才对王蒙的一段描写：

一次会议后，我对他说：“你今天的话不够精彩。”

因为他讲话一向风趣十足，充满灵感，时出犀利的警句。他说：“今天在座的没有反对者，我兴奋不起来。”

在综艺《圆桌派》上，王蒙犀利直言：对于网络用语有些不能接受。

先别急着反驳，再听他说一句话，保准把你炸了的毛毛捋平。

王蒙继续说：剩女，最不是人话了，说这种话的人都应该掌嘴。

这话够绝吧，也只有王蒙敢这么说。

早在2014年的文化节目《成语英雄》，他就反驳剩女：选择做“剩女”是人性自由……适龄未婚女青年早结婚晚结婚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论怎样选都应该得到外界的尊重。

够犀利吧。

在王蒙的短文中，最能见其幽默。

王蒙自己对热带水果——榴莲十分感兴趣，但“因绅士风度而默不做声”，看了让人忍俊不禁。

我一面对她的追求新鲜经验的热情唱赞歌，一面绅士风度地默不做声。

——王蒙散文随笔《榴莲》

在因爱喝粥，王蒙专门写过一篇《我爱喝稀粥》的随笔，并自嘲自己的“土包子”。

我喜欢尝试新经验，包括吃喝，这样，活得不是更有滋味吗?对身体健康不是更有利吗?但是，我对稀粥咸菜似乎仍然有特殊的感情。

……

闽粤膳食中有一批很高级的粥，内置肉糜、海鲜、变蛋乃至燕窝鱼翅，食之生富贵感营养感多味感南国感，食之如接触一位戴满首饰的贵妇，心向往之赞之叹之而终不觉亲近。这大概反映了我土包子的那一面吧。

——王蒙散文随笔《我爱喝稀粥》

王蒙也写壁虎，这倒不是壁虎的神形色，而是“爱妻”碧园在新婚之夜多么惧怕壁虎。

天梁笑了，笑中又颇带几分无可奈何。一只蝎了虎子，一只蝎了虎子，这又算什么呢?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有什么妨碍呢?又不是一条毒蛇，也不是一只真蝎真虎……“没事了，没事了，蝎了虎子已经叫我赶跑啦。”天梁安慰着碧园，熄了灯搂着碧园继续睡觉。

——王蒙短篇小说《壁虎与爱情 上》

从壁虎中窥见爱情，再窥见生活中的琐事：果汁要喝哪种；逛公园一定要找个舒舒服服的地方坐着。

王蒙他笔下的天梁早有这样的觉悟：“妻是正确的，费点事也罢，这不是很好吗，这不是好多了吗?女人啊！”

王蒙养猫咪，起名叫“白雪公主”。

回家后为我们家的新成员“白雪公主”(猫名)而操心。初到新环境，它还不习惯，但愿一切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王蒙散文随笔《一九九二年九月十日》

他甚至写新聊斋。书生与美人的故事，浪漫成了书生的灵气，但浪漫后的暴力也有一种讽刺。

一个月过去了，女不来。赵灵凄凉。

两个月过去了，女不来。赵灵痛苦。

三个月过去了，女不来。赵灵疯狂。

四个月过去了，女不来。赵灵愤慨。

八个月赵灵暴怒。十个月赵灵恶毒如蛇蝎。

十二个月赵灵凶狠如虎狼。

是夜，美女来了。赵灵一见面就捅去一刀。美女倒地，流出血如清水。第二天，美女尸体不见了。

赵灵不再写诗，并把过去积存的诗稿全部付之一炬。

——王蒙《欲读斋志异 灵气》

王蒙文学突破之作

女作家卢倩姑的爱恨悲喜

《王蒙精选集：青狐》

王蒙 著

磨铁图书出品

三

源于日常，活色生香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作家的观察力。

王蒙曾提到自己是全天候写作，“我属于全天候、抗干扰的‘写作工人’”。

从1953年19岁写作《青春万岁》算起，王蒙已在文坛“常青”了66年，一直在写，从未停止。

《王蒙自传第一部：半生多事》

王蒙 著

磨铁图书出品

那这些素材从哪里来呢？来自日常生活。

王蒙写读书，能写出不同的滋味。

比如俗人读书和雅人读书所带来的影响是不同的。“老王”读书，读新鲜的书，就是好书。

老王得到了一个青年人写的第一本小说，那种情调那种性格那种构思都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读得津津有味，他的眼睛也从此好了。

他想，有的书硬是能把眼睛读瞎，而有的书硬是能把眼睛读好。

——《笑而不答》第110期读书（又一）

就连日常父子的对话，也生出许多趣味。

谁呢？老王问儿子。

您呀。儿子回答。

不是，肯定不是。老王强调。

是的，当然是的。儿子强调。

我他妈的怎么会是这样高雅深沉、莫测高深！老王动了粗口。

儿子点点头：看来我就是拍错了，看来我他爹的不认得自己的老爸是谁啦。

——《笑而不答》第111期读书（又二）

甚至连身边的父子，他都细细看过，再写于纸面上。“琐碎而科学”的老李是如何催儿子吃饭的。

老李热情地、科学地给他儿子讲了许多为什么要吃饭、怎样吃饭的道理，目的是希望儿子吃得更多一些，成长得更快一些。

结果，不知为什么，孩子一吃饭就愁眉苦脸，就心怀恐惧，就捂耳朵，最后竟发起歇斯底里，牙关紧闭，拒绝进食。

这可把老李吓坏了，他觉得自己道理讲得太不充分了，他准备购买一些关于吃饭的重要性的幻灯片、电视录像带、科教影片，放映给他的孩子看。

——王蒙短篇小说《食欲问题》

因为这种独特的观察力和深刻的笔力，有人说：“读王蒙的书，能从平凡事中读出人生滋味。”所以王蒙这个人，一定是智者。

先别下定论，智者也会做蠢事。

冯骥才眼中的王蒙，有时又是糊涂的。

比如：当他找不到东西时，恨不得把满屋的抽屉全都扣在地上；一个勇气填满胸膛的男人，待客备宴，宰鸡时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搞得鸡在手里嘎嘎乱叫。

甚至会干出张冠李戴的蠢事：一边预备好布票和钱，要去为自己买绒裤，一边正要给远在内蒙古的妹妹寄信，糊里糊涂把布票塞进信封寄走。他在商店选好绒裤后却找不见布票。不多天，妹妹来信说：“我这里布票足够用，请你不要再寄了!”他经常把自己搞得啼笑皆非！

你说这样糊涂的王蒙，还是智者吗？

四

重回经典

有人说王蒙的小说是青春，有人说王蒙是心有新疆的群众队长。但这些字眼都太过于宏大，连王蒙自己也说：我算不上典型的干部——官员，同样算不上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或者小说家。

你可以说他拥有天生的幽默，他是日常的表达者。他的每一个字眼，每一个词句，都格外得令人心服口服。

真正的智者，是可以通过文字，让人看到另一方心境。

而王蒙如果是智者，恐怕还是个生活上有点可爱，偶尔犯糊涂的智者。这位智者看似四通八达，他会写诗也会小说，能开会也能讲，能外也能内，能政治也能艺术。

冯骥才曾说：王蒙是杂色的。

王蒙来了，我们问他，他眨了眨眼：杂色。

杂色?杂色包括一切颜色，是世间万物、芸芸众生呈现的外观，为此画家的调色盘不拒绝任何一种颜色，钢琴家的键盘不能缺少任何一个音。哪怕最脏的颜色和最弱的音。

王蒙很少排他性。他总想包罗万象! 胃口和食欲都极大，以致他的作品有时给人一种“袋子要被撑破”的感觉。

如果你想真正了解王蒙，最好先看全他身上的杂色。

——1982.5.16 天津

节选自《激流中：1979——1988我与新时期文学》

《王蒙精选集：杂色》

王蒙 著

磨铁图书出品

但最后，这位身兼杂色的智者谈孔孟老庄，把眼光放到了传统文化上。

他说：“中国传统文化是活的传统，是与现代世界接轨的传统，是以天下为己任的传统。”

《精进：极简论语》《原则：极简孟子》

《得到：极简老子》《个性：极简庄子》

王蒙 著

磨铁图书出品

海纳百川，包罗万象，既能拥抱现在世界的发展，又能在传统经典中既往开来。85岁的王蒙依旧年轻，不断拓展着他“杂色”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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