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平，你和你的弟子们在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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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用艺术的语言来研究艺术。”这个由“四月影会”的主要发起人之一王志平在44年前振聋发聩的倡议，至今仍旧引人深思。 

20世纪70年代末，一群怀揣摄影理想的年轻人时常在北京东四三条35号院王志平的家中聚会，他们热烈地讨论并畅想着中国摄影的各种可能，思想碰撞的火花催生了“四月影会”这个民间摄影艺术团体，以及在中国摄影史上无法被忽视的“自然·社会·人”三回展览。开启了新视野的中国摄影以“四月影会”为肇始，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 

王志平于1985年移居法国。从中国到法国，从胶片到数码，40多年来，王志平都没有放弃对于影像艺术语言的探索。 但是远离了中国摄影的文化圈，对我们来说，王志平近况只是偶有耳闻，很多人都在好奇：“王志平，你在忙什么呢？”

前不久，《中国摄影》编辑部接到王志平传来的一组名为“窑变摄影”的作品。王志平介绍说，这些作品特殊的视觉效果，来自他使用某些特定型号索尼相机的 HDR 功能时偶然发现的一个“Bug”——在影像合层过程中被拍摄对象的移动，会让几个图层之间形成交错、重叠、溶解从而产生奇异的画面。这种效果的出现让王志平欣喜若狂。“四月影会”期间，受到曼·雷作品启发的他就曾在暗房中以中途曝光的手段制作出类似的画面，但是随着数码技术的发展，摄影出错的可能一再降低，同时也将胶片时代由偶然性带来的惊喜拒之门外，这让喜欢探索的王志平感到无所适从。如今这个“在索尼厚厚的说明书中都没有介绍”的功能，再次让他体会到了摄影的乐趣，已经 75 岁的王志平不知疲惫地游走在法国的大街小巷，使用“窑变摄影”这个独特手法进行了大量的创作，并且还因此结识了山东的鲁宁、福建的高卡等，愿意与他共同探索的弟子。 

透过这些五彩斑斓、有着超现实主义色彩的影像，我们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当年那些为中国摄影文化投下一抹亮色的不羁灵魂。  

摄影的“窑变”

文／王志平　摄影／王志平、鲁宁、高卡

183 年前，达盖尔（Daguerre）在法国发明了摄影术。

162 年前，法国的药物学家沙巴蒂（Sabatier）发现并阐述了在白光的干扰下，正在显影的化学药物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反应，这种现象被命名为“沙巴蒂效应”。

90 年前，美国籍的犹太摄影师曼·雷（Man Ray）在巴黎应用“沙巴蒂效应”推出了摄影中的 “中途曝光”作品。曼·雷凭借“中途曝光”和一些其他的奇思异想，将摄影从记录现实的应用范畴，托举进现代艺术的门槛。

曼·雷自拍像，图片源自网络

40 多年前，“中途曝光”技术也在中国一些青年摄影家之中风靡。从 1979 年开始，我曾在《四月影会》展览上展出了我的“中途曝光”作品。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摄影眨眼间蜕变到彩色数码网络时代。

我不是腰缠巨万的土豪，也并非舍生取义的殉道士，没有财力、才力和毅力在黑白胶片洗印的旧路上坚持下去。我心中有种失落和惆怅，因为舍不下忘不了在暗室中玩“中途曝光”的过瘾和侥幸成功的喜悦。

大墙上的影子，芃芃，北京，1980 年　王志平

差不多 50 年以来，我陆续使用过尼康、佳能、美能达、富士、适马、索尼等相机，我不知自己在寻找什么。

突然，在 2013 年，我大喜过望，找到了！在某些特定型号索尼相机的HDR功能中，我无意间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类似几十年前黑白银盐显影中的“沙巴蒂效应”和“中途曝光”， 找到了祖师爷曼·雷神秘莫测的“麦基线钩边”。

生活的旗帜，苏州，1980 年　王志平

这样我就有可能继续探索、追求正常纪实抓拍中在形式上的不正常：图形裂变、重影通透、虚实共存、黑白转换、时间延续、三维空间……

我可以咬钉嚼铁地供述，这不是图像处理软件的“PS”处理，不是慢门长时间曝光，不是闪光灯慢门同步，不是闪光灯频闪，不是单底多次曝光，不是多底自动叠放（但有些是多底手工拼接）……

这功能效果是随机的、偶然的，有着披沙拣金、百不得一，极小的成功概率。

我以歪煞邪、将错就错、另辟蹊径、集腋成裘。

我不知该叫它什么，遂取名为《摄影的“窑变”》。

在紫砂、釉陶、细瓷的烧制中不时会出现窑变 ，那是指事前不能预料，现场不明所以，事后无法复制的某些“个案”。一般来说窑变是废品，但其中保不齐就会出现妙品、神品。

事实上我在微信上陆续发布《摄影的“窑变”》作品后得到了很多年轻朋友的击节欣赏，呼应与咨询。我们也成立了一个三五知己的小群就叫“摄影的窑变”旨在探讨技艺共同提升，其中有两位朋友的作品令我刮目相看。通过这个小群，我们想在摄影“百花齐放”的大旗之下也扯出写着“摄影窑变”的一面小旗。

请横屏欣赏作品

王志平作品

马路上的红靴子，法国图尔，2015 年　王志平

G女士在伽西斯港商业街穷逛，法国南部，2013 年　王志平 

电控门，法国南部，2021 年　王志平

食人鱼足疗馆涂鸦墙，马赛， 2021年  王志平

停下来的摩托车和停不下来的红帽子，法国南部，2015 年　王志平

遛狗，法国南部， 2021年  王志平 

鲁宁作品

我与志平老师相识于2011年7月28日，是在青岛市摄协举办的一次关于“恢弘抓拍”的讲座上，开始我们两人交流还是以邮件为主，从2015年9月份以后我们就多以微信图文、语音进行交流了。 关于“窑变摄影”，我们是从志平老师那幅《陌生人的午餐》作品中的人呈现出多只手臂的成因为由头开始讨论的，当时我们就HDR的这种呈现效果是偶然还是常态进行了充分交流。我们认为这种方式突破二维的局限，将时间因素嵌入了作品中。 志平老师在对我“窑变摄影”的拍摄进行指导时指出，要从拍摄前的观察做起，尽量做到画面中元素“疏可跑马，密不透风”，要善于使用“加法”把画面填满，创造画面中尽可能大的信息量。

——鲁宁

冰场靓影，山东青岛，2020 年　鲁宁

游人众影，山东青岛，2021 年　鲁宁

高卡作品

当我久仰的志平老师语音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都不敢确认这是不是真的。我和志平老师相识于2020年11月22日的晚上，从那以后，他对我摄影创作的一点一滴的点拨都让我有“脱胎换骨”的变化，让我的创作有序地向着一个更加有深度与温度的方向蜕变。说起来非常有缘分，“摄影的窑变”这个拍摄方式的命名，也同我所生活的建窑建盏的发源地——福建南平紧密联系在一起。

——高卡

出窑，福建南平，2021 年　高卡

幻蝶，福建南平，2022 年　高卡

王志平　

1947 年生于山东，旅居法国的著名摄影家，“四月影会”主要发起人之一。

鲁宁　

山东青岛人，山东省摄影家协会、青岛市摄影家协会会员。2019 年始探索“窑变摄影”。

高卡　

福建省福清人，现就职于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美术馆。2020 年开始探索“窑变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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