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新作：先进性｜诗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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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性

（组诗）

蚊

子

蚊子，70后，四川人，现居惠州。发表过东西。

问 题

年青人忙着去挣钱

少女们忙着去恋爱

脑袋忙着去迎刀子

子宫忙着去接纳血污

春天，坏蛋们留起长发

越看越顺眼。冬天

密室政治带着点儿暖气

一出门就露出了倦意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

烟囱上面那个，不是鸟

是个带眼镜的俊人儿

他声嘶力竭，他在呼喊

他不相信爱情

有什么办法呢？

世界上的问题

不是天气与暴政问题

不是有钱与没钱的问题

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

主要还是老头儿与老太婆的问题

主要还是和尚与尼姑的问题

他们住在山上

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出山

他们顺手牵了羊

顺便从门后面扔出一堆

散了架的星星。却把星空藏在

自己的袖子里面

2018/12/6

先进性

大巴摇摇晃晃，驮着我等蛇行而去

去干什么呐？嘿嘿，我们去学习

学习就是给种猪描一下脸，给旧酒

羼些水，再换一个新瓶子。就是给麻木

添加一点儿冷酷。给旧规制穿一个花棉袄

给妓女的下体打上马赛克，给公厕栽一排

怒放的玫瑰。给夜鬼送一筐大蒜。给胆小鬼

递上一块桃木。给夜晚装一个暗哨。给瞎子

送来一副明亮的眼珠。车窗外一阵寒意袭来

祖国的南方也入冬了。相对于北方，严寒陪我的

日子也不能算短。现在，寒冷作为共同的基础

充斥着一股秋刀鱼腐坏的南方味道。昨天，我刚去

拜访过一畦菠菜。作为最后一个先知，她将碧绿

双手奉上。将最后一粒糖交给我。她让我带上

她的沉默。没有用啊没有用，我已经变坏了

没有用啊没有用。我已经发臭了。今天，我和他们

坐大巴去学习，我躲在最末一排悲喜交加

今天，先进把后进的衣服脱了，然后紧紧拥抱

今天，我内心激荡，下体平静。今天，菠菜

最先在我肚子无声撞击。直到唤醒一群沉睡的先知

肥硕的肠子作为最后的通道，我已经关闭了尽头

先知们怒目圆睁，破口大骂，终于承认自己

还是错了。他们颓败，哀伤，绝望。宛如体内

聚拢的一团气体。又悄无声息，溃散在肉体里

2018/12/8

数星星

我们在谈论：意志的坚定，肉体的脆弱

我们所说的精神丧失，也包括道德伦丧

残暴之后仅剩的怜悯，我们称之为正义

瓜分之后仅剩的的汤羹，我们称之为公平

上天像换了女主人，奶子干瘪

孩子黑瘦。孕育真是不成体统

在绝望中热衷于鲜花与瓜果

就没有日子熬不过去。要散心意

就得爬屋顶，数一数星星。黑暗中

谁也认不出谁，彼此都是相亲相爱的人

2018/12/9

下雪了

他拖着瘸腿，拉着板车

一车的破烂还是凑不够

女儿一月的生活费。咬咬牙

再坚持一下，雪下大了

再回去。女儿在学校里

心事重重。吃咸菜。不说话

倔强，警觉。把自己藏在

一个角落里。下课后，她跑到

商店里，用节省的钱给爸爸

买了一件厚棉衣。灯光下

红扑扑的脸蛋，散发着

柔和的光。孩子，快点长吧

好心人，你们快来娶走她

别让她一个人走雪地里

别让她去垃圾桶旁找父亲

她还小，大雪中

那么不易发现

2018/12/10

人血馒头

看见星星就瑟瑟发抖

看见花朵就晕死过去

人群是他的敌人，夜晚才是亲戚

他意志焕散，呼吸困难

他双眼无神，惊恐失状

他刚从外面

回来不久

朋友就离他而去

他的爱人——呸！他朝窗外吐了一口

他的父亲，眼泪汪汪

朝窗户里望了望

他不知道，他的父亲

手里提着磨得发亮的刀子

经过窗前，急匆匆

制药去了

2018/12/15

回 来

在外面翻了几个筋斗

母亲居然在我身上闻到了

兽的味道。没有办法呀

为了几片烤焦的面包

我为此表演了一套杂耍

我居然在欢呼声中

兴奋起来。我居然在兴奋中

尖叫起来。我的眼神

也露出了兽的神色

我甚至一度不愿意回来

但没有办法呀。母亲，冬天来了

活着是件折磨人的事情

冰冷不需要你的善

而我只需要你

2018/12/17

尽头

有多少星星，就有多少铜钱

有多少窗户，就有多少蜜糖

有多少圣人，就有多少笼子

有多少魔鬼，就有多少鲜花

有多少箭簇，就有多少颂词

有多少敌人，就有多少荣誉

有多少私情，就有多少伤疤

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道路

有多少阴谋，就有多少野草

有多少人民，就有多少强奸

有多少河山，就有多少推土机

——眼前，破败的码头，清新如昨

这里允许呼喊，这里有孩子哭声

浩荡的的东江，如一条着火的铁链

消失在冥思的尽头。

2018/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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